妻威-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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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六章:斩草
“陈蒙陈蒙就是我府上的一个总管,从家奴中提拔出来的,能有什么可说的?”郑安侯理直气壮。
长宁冷笑。
“没什么可说的?一个通敌叛国,勾结突厥人的贼子,汉奸,你竟没有任何话要对父皇禀报,要对天下人解释?”
郑安侯脸色发白:“陛下息怒,当初这件事臣已经上书澄清,都是陈蒙一人所为,臣真的不知情啊。”
蒋尚书收到眼色立刻站出来:“陛下明鉴,当日大公主在郑安侯府直接砍杀二十多人血流成河时,不是已经将案子肃清干净,怎么如今又拿来生事?”
“正是,何况陈蒙已死,现在长宁想泼什么脏水在郑安侯身上都是可以。”三皇子也不吝支持。
郑安侯是他的亲舅舅,公然护持也是理所当然。
长宁轻笑:“三皇兄如此确定我是在泼脏水,看来是笃定我拿不出证据了。”
三皇子眯着眼:“证据何在?”
郑安侯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请殿下拿出证据,臣愿意与您当庭对峙。”
他这话说得轻松。
当初就陈蒙尸体造假,事后他也派了大量人手暗中追杀,也得到确切消息。
事实上陈蒙已经逃窜出长安,却在长安临近的一所小县城时遇害。他投诉的客栈伙计无意中看到他身上的财宝,伙计就与掌柜的合谋下药毒杀了陈蒙,尸体丢到山里喂狼。
他们是找到了和陈蒙相同穿着的腐烂尸体,上面还有侯府的令牌才确认尸体,不会有误。
也就是说陈蒙已死,而且过程中没有被任何人抓住。
郑安侯就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只觉得长宁一定拿不出证据,就算拿出的证据,证据也是假的。
郑安侯递给三皇子意味深长的一眼。
“那封信就是证据。”长宁道,指的显然是程给皇帝的那封信。
信纸已经拆开,平铺在桌案上。
内容皇帝已经阅过,底下的一字一句触目惊心,包括那个血手印。
福安察言观色,亲自上前将信纸用茶盘端着拿下去,交给郑安侯和三皇子等人过目,也让秦太傅等重臣看过。
群臣!
“上面有陈蒙的手印,到底是真是假?”有大臣质疑,徐节应声而出:“敢问郑安侯,这又怎么解释?”
“陈蒙在这份状词上交代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你令他联系突厥王子侍卫达尔敦达大人,还有鸿胪寺的那名犯官,盗取泄漏议和条款,可有此事?”徐节执笏叱问,这是他做御使的职权范围。
何况当初那件事还与他有关。
那份议和条款正是他埋头苦读,钻研了历代制度写出的心血之作,所著内容中绝大部分都是他独立思索考量的,没有任何提前预料到的机会。
唯一的可能就是内容被泄漏,而且长宁当时用血腥手段查出的结果也是如此,矛头还直指陈蒙。
“血口喷人!”郑安侯义正言辞地驳斥。
“陈蒙这小人,打着我郑安侯府的旗号作威作福惯了,如今事到临头,竟然还要将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简直是欺人太甚!”
郑安侯义愤填膺。
三皇子则唱起了红脸:“长宁,你这份状词是从何而来?如今陈蒙已死,一切都是死无对证,就算陈蒙还活着,都不能确定这状词的真假,你怎么就这么确定郑安侯有罪,还告到父皇跟前!”
长宁轻笑:“听三皇兄的意思,皇兄是确定陈蒙已死,也确信这封状词是假咯?”
三皇子回头看向长宁,背对皇帝让他阴了两分脸色十分明显。
“陈蒙的尸首早已发现,至于这状词的真假,自然可以验看比对。”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好,那就验看比对。”长宁答应的也痛快。
郑安侯微微眯眼,露出一瞬冷冷的笑。
楚长宁,你也有上当的时候。
待到侍卫将侯府中的一些需要陈蒙按手印画押的契约拿来比对时,郑安侯依旧面不改色。
坦荡犹如问心无愧。
长宁不急不躁,等候比对结果。
“启禀陛下,这两份书上的指印,确实属于同一个人。”负责验查的仵作道。
“这不可能!”郑安侯变色。
三皇子也黑了脸色:“仵作!你可验查清楚了?”
“启禀陛下,殿下,下官验查清楚了,这的确是同一个人的指印,不会有差。”仵作不卑不亢道:“先贤早就说过,人指纹路各异,即便是孪生兄弟也绝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指纹,所以殿下不需怀疑下官的判断。”
三皇子的脸黑了。
他不是怀疑,他是肯定啊!
楚长宁那里的状词是伪造的,他是肯定的!
难道那个贱婢敢骗他?
三皇子脸色铁青,看了郑安侯一眼,果然,郑安侯此刻也有同样的怀疑。
难道他们都中计了?
长宁噙笑。
从前布下的局,今日终于开始收获鱼。
“怎么,郑安侯和三皇兄在怀疑我这份状词是假的?是由长安城外的一家刘姓铺子的小作坊里产出的假货?”
听到刘姓小作坊,三皇子和郑安侯彻底变色。
果然,他们中计了!
楚长宁一定是故意派人去刘姓小作坊上作假,再特意泄漏消息给他们,等他们派了人去未央宫偷取状词的时候,偷到的就是一份假货。
如此一来,郑安侯等人就会认定长宁是找不到陈蒙拿不到状词而病急乱投医,派人造了份假的。
所以她今天程给皇帝的状词也是假的,正因如此,郑安侯和三皇子今日才敢如此嚣张。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长宁是先得到了真的状词,却还要画蛇添足,故意派盲道造假,引他们上钩。
这个饵放出去这么久,久到长宁都快要忘记它的时候,终于收线了。
费了这么大力气做出的局,今日终于钓上来一条大鱼。
“混账!”皇帝哗啦一声将龙案上的折子掀翻在地,怒不可遏地呵斥:“朕这样宠信你,你竟然里通外敌背叛朕!”
通敌叛国,是历朝历代皇帝的逆鳞。
皇帝可以允许贪污,却绝不允许谋逆,更不能接受叛国。
长宁揭开郑安侯这一份秘密,就是在郑安侯心口捅了个洞,伤筋动骨,斩草除根呐!
第四六七章:除根
“陛下,冤枉啊!”郑安侯冲上前去辩解,咚咚磕着响头。
“陛下明鉴,就是借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做这种事啊!”郑安侯慌慌张张告求。
他慌神,郑安侯一派党羽自然也慌乱起来。
郑安侯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未来官路亨通的保障。
如果郑安侯倒了,且不说什么树倒猢狲散,恐怕他们都要被压出个好歹。
这里面尤以蒋尚书为重。
当初他听从郑安侯的吩咐,设计莫书翰,让莫家家破人亡,如今春晓还在盯着他,是郑安侯党羽中的头号奸贼。
他心里清楚,自己作恶多端,长宁公主是绝不会放过他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的嫡女嫁给郑安侯的大公子,将两家姻亲坐实。
如此一来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郑安侯也必须真心为他着想。
果然,在婚事定下来的第一天,郑安侯就通知给他一件好事。
让蒋家庶女入宫选妃。
蒋尚书原本欢天喜地,可他膝下已经没有嫡女,只有几个不成器的庶女,也不确定能不能得到皇帝喜欢。
郑安侯完美的解决了他的问题,让他捧宋宜锦上位。
后来,宋宜锦冒名顶替,以他那个死鬼庶女蒋玉淑的身份进宫,果然得到皇帝喜欢,还封了贵人位,一举缓解了他在刑部的压力。
刑部的康老大人虽然已经投靠了秦家,但也不至于和他撕破脸的地步,所以看到皇帝宠幸蒋家女就知道这件事该收手了。
莫书翰的案子也不与蒋尚书撕扯了。
虽然前几日,“蒋玉淑”又出变故,被贬成答应,但陛下这几日还是有召寝的,所以蒋大人不算太担心。
而今天的状况不一样。
今天长宁公主回来了,还是光明正大地登堂入殿,上书参奏郑安侯九大罪状。
从这些年贪赃枉法,到年初柳家的案子,再到后来,还多出一条行刺公主的罪状,显然,这位公主是不打算放过郑安侯了。
她要郑安侯今时今日,就身败名裂。
蒋尚书一脑门子汗。
这可不行!
郑安侯人头落地之前,他蒋家一族肯定也不得好死。
想通一切,蒋尚书没有半分迟疑,横跨一步出列。
“陛下明鉴,这封信纵是真的,也不能证明什么啊!”
蒋尚书理直气壮道:“那陈蒙没能得到侯爷庇护,进而产生怨恨之心,胡乱攀咬诬陷侯爷也是有可能的!”
他这话倒是点明另一种可能。
群臣面面相觑,就听长宁轻笑一声:“原来是蒋大人。”
蒋尚书皮笑肉不笑。
“正是下官。”
“蒋大人别急,这陈蒙供述的第二条罪状就与你有关。”
蒋尚书脸色一僵,袖子里藏住的手心泛着湿意。
“大公主此言,何意?”
“郑安侯私通后宫,总不会通的是贵妃吧。”
“大公主!”郑安侯当即发火,拳头攥得咯吱响,可当着满朝武的面,他也只能隐忍不发。
长宁毫不收敛。
“这就受不得了?”她冷笑,“那你同蒋玉淑勾结往来的时侯,怎么不觉得羞耻难堪?”
群臣哗然。
大公主竟有证据证明蒋答应和郑安侯有私相授受之事吗?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荒荒唐!”蒋尚书结结巴巴,但这次不是急乱害怕,而是气的。
这简直是血口喷人!
楚长宁明明知道蒋玉淑的身份乃是当初的庆安县主宋宜锦,绝不可能同郑安侯有什么苟且之事,却还说出这种话来。
这无异于就是在指着郑安侯的鼻子骂他是禽兽不如的畜生。
但这件事郑安侯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总不能告诉满朝武,那个蒋玉淑是他为陛下准备的女人吧。
郑安侯偷偷撇了皇帝一眼。
这件事虽然是他为皇帝暗中办的,可在今时今日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给皇帝添堵。
皇帝只以为郑安侯仗着自己的恩宠,仗着办过很多秘事,就敢忘乎所以。
勾结突厥是皇帝的逆鳞。
即便是为了和谈获利,也不行。
皇帝不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一旦这件事顶罪,郑家的参天大树就要被连根拔起,不会发生任何奇迹。
“承贤,议和之事本由长宁负责,你接手之后条款就变宽许多,这里还有许多你同突厥往来的证据,这些事,你要如何解释?”皇帝冷声问道。
他把禁军大统领商如峰交给长宁指挥,现在商如峰将奉长宁之命收集的所有证据都摆在了皇帝桌前。
三皇子什么时候,公开还是私自见过哪一个突厥人,都记录在案。
这些蛛丝马迹单独看来哪个都不足以证明三皇子私通突厥,但放在陈蒙的证词之上,就另有一番意味。
郑安侯简直目眦欲裂,楚长宁这是釜底抽薪啊!
他倒了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三皇子倒台。
三皇子是郑家真正的核心,未来一切的保障,这件事如果攀扯到三皇子,让皇帝对三皇子心存芥蒂,那就是彻底毁了郑家的根。
“陛下!陛下您不能就这样相信大公主的话啊!”郑安侯手脚发颤,扑跪在地。
皇帝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长宁,处置郑安侯。
只是长宁接下来就拿出了更致命的证据,让他勃然大怒。
“父皇请看。”长宁将一个香囊呈上。
郑安侯脸色有些难看,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他有预感,绝对是个致命的东西。
皇帝眉头微蹙,对香囊中的香味有些熟悉。
“父皇可要小心,此物名为失魂草,对人影响甚大。”长宁卖了个关子,半晌才道:“尤其是夜中梦魇,伤人心魂。”
皇帝瞬间变了脸色,比之前看到勾结突厥的状词还要难看。
夜不能寐,频频梦魇,不正是他此前的症状吗。
竟然同长宁呈上的草有关,这不免让皇帝联想很多。
这些事若是由长宁开口说出,皇帝怕是会心存疑惑,但现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潜意识里就会异常坚信。
说不定还会自己回忆出很多证据,为自己的推断佐证。
这是一种心理游戏。
长宁从前就玩过这样的小把戏,利用人心弱点,辅助自己获得皇帝的信任。
“父皇明见,您现在去蒋答应房中搜查,必定能人赃俱获。”
蒋尚书当即跪倒:“冤枉啊陛下!”
长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径直道:“还有长安城的轩和药铺,那里就是郑安侯购买此草的地方!”
郑安侯顿时脸色惨白!
第四六八章:冤枉
第四六八章:
轩和药铺。
郑安侯眼神惊恐,她怎么知道的?
他做事一贯干净,这件事更是事关重大,一直都只有他的二儿子一个人知道,就连陈蒙都不清楚,楚长宁是从哪里知道的?
轩和药铺只是一家小药铺,平日里跟他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就连抓药,他都指定了专门的药铺,避免家奴们同轩和有任何联系。
这样小心谨慎,她还能抓住把柄?
郑安侯的思路就像被卡在车轴里翻来覆去,却总是理不清头绪。
他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长宁竟然是从前世的记忆中得知此事。
前世,是长宁亲手给皇帝的茶汤中下了失魂草,她岂会不清楚失魂草的来历。
那轩和药铺背后的东家就是郑家二公子一个宠妾的亲哥哥,而那宠妾家中曾在西北跑商,这才得到失魂草。
郑安侯悄无声息地要货,自认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奈何他长宁姑奶奶既非神也非鬼,而是从未来活过一遭的,对这桩秘事知道的是一清二楚。
轩和二字就像催命符一样,让面不改色的郑安侯都变了脸色,但郑安侯是绝不会承认,反倒死鸭子嘴硬,装出一副惊疑模样:“什么轩和药铺,这毒物是殿下拿出来的,药铺是殿下指出的,怎么就怪到微臣身上。”
长宁冷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认下,不过没关系,本宫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