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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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月长笑眯眯地掂量着手里的马鞭,俯身:“爷,陪我玩玩吧。”
三皇子咬牙,绝望地闭上眼。
“好,我做。”
钦天监。
长宁站在观星台上。
天光大亮,什么星图都看不出来,倒是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
长宁站在台上背对着登台玉阶,幽幽一叹:“后宫乱了。”
慕清彦刚登上玉阶,闻声嗯了句。
“乱了。”他来的路上已经听说陛下大怒,回到后宫大发雷霆,要彻查贵妃和“蒋氏”。
只是长宁想到郑安侯脸上那最后的嘲讽,半点儿也不觉得高兴。
“父皇下令杀她了吗?”
慕清彦:“你知道的。”
长宁失笑。
“父皇从一开始就知道天星是假,既然天星都是父皇杜撰出来的,他又怎么会相信道虚的鬼话,相信什么落发有悔。”
慕清彦沉默。
从他开始帮助长宁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入了陛下的大局,只是他没想到,陛下为了这场大局肯牺牲这么多。
显然,慕清彦根本不相信皇帝对失魂草的事毫不知情。
恰恰相反,陛下恐怕在失眠的第一日就已经知道事有蹊跷。
只是陛下当时想利用宋宜锦要挟宋宜晟,所以才会默许郑安侯搞这种小动作,他好顺水推舟地将宋宜锦接到身边来拿捏。
为了这件事,就是赔上龙体也不在乎。
又或者,陛下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不在乎会不会做噩梦。
陛下的心里只有他最终的目标。
江山天下。
而今天,长宁能借助这桩桩件件成功搬到郑安侯,也不是因为她谋划全面,而是因为皇帝想了。
长宁回来了,三皇子便成了长宁日后登基最大的绊脚石,皇帝动心铲除郑安侯一党也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郑安侯的确勾结突厥,触碰了皇帝的底线。
这些东西加上秦太傅搜集的种种证据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让郑家这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只是慕清彦的心里并不畅快。
陛下不但对长宁狠,对自己也够狠,什么都肯舍得。
越是这样狠的人,就越难摸透他的脉搏。
“我到底是斗不过父皇。”长宁叹息。
“今日就算逼父皇处置了郑安侯又能怎样,只要父皇愿意,很快就会有刘安侯,赵安侯,李安侯。”
皇帝需要一个奸佞小人在身边承担世人的谩骂,就会有那些不计较后世名声,只在乎眼前利益的人卑躬屈膝地来到前面。
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你要杀的,只有一个郑安侯。”慕清彦抓住她的手,温润的手掌,清亮的声音,都让长宁觉得舒服。
像在她旺盛的杀心上浇了一盆水,躁动的心宁静下来。
“是,我只与郑安侯一人有深仇大恨。”
只需要杀他一个。
无关天下苍生,无辜百姓。
何况再来的那些奸臣,也永远不会拥有郑安侯这样的资本。
毕竟一个成年的皇子,可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下一步,你想怎么办?”慕清彦问。
长宁沉吟,午后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脸上,让她白嫩面皮上那些细弱的小绒毛镀上一层金色。
“宋宜锦必须死。”长宁眼中的阳光变成璀璨的金色,透着光芒万丈。
慕清彦脸色微变。
“你认为她是窃国贼星?”
长宁点头:“当然,她日后恐会诞下子嗣,到时宋宜晟就有了足够的资本。”
前世,宋宜晟就是借助宋宜锦肚皮里的那个九皇子生事,今生,她怎么可能再给他机会。
慕清彦沉默良久,终道:“那就相信你的直觉,只是陛下到底对墨子行会抱有什么目的还不清楚,你逼得太紧,只怕宋宜晟会狗急跳墙。”
长宁冷哼:“我等着接他的招。”
当日没有立即杀宋宜晟,是想看看他搞什么花招。
如今已经确定,他宋家就是从头至尾在给父皇卖命,她就不需要留他性命了。
和宋宜锦一起去死吧。
长宁眸光犀利。
第四七一章:附议
另一边,宋宜锦可是遭了无妄之灾。
她尚且不知朝堂上到底发生什么就被冲进来的太监嬷嬷按住,拔掉头上发钗,收走身边利器,剥得只剩下一套中衣,投入冷宫侯旨。
“你现在是宫嫔,是陛下的女人,暂时不宜打入天牢,等证据确凿后再行处置。”太监如此说。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宋宜锦追问。
“你身边的宫女都招供了,那个装毒草的香囊就是你的。”
宋宜锦脸色惨白。
香囊!
那只她丢失的香囊果然惹出祸事了。
她被推搡进冷宫,近乎绝望。
给皇帝下药。
她很清楚,这件事一旦坐实,那么奇迹就再也不会发生。
陛下就是再相信她是什么柳后转世,天星有悔,也不会原谅一个给他下药谋害龙体的女人。
她的路,走到了尽头。
“哥是我没用,不能给你报仇。”宋宜锦一身惨白中衣跌坐在地,秋夜的冷让她缩成一团,痛哭出声。
黑暗中,一道轻咳像日光一般炫目,从宋宜锦眼前闪过。
“谁?!”她急问。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前,拎着一个小食盒,咯吱一声推开房门。
宋宜锦脸色惨白。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毒酒。
楚长宁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长安城中,仿佛日月换新天。
就在群臣百姓因为大公主和亲失败,担忧战乱的这一天,满长安又响起了郑安侯倒台的消息。
有人目瞪口呆。
有人拍手称庆。
大公主回到长安就手起刀落,除掉了百姓眼中最大的贪官污吏,实在让人痛快。
只是郑安侯雄踞大楚官僚集团顶端十数年,贪污受贿不计其数,手下勾结的党羽更是盘根错节,复杂难明。
纵然有秦太傅他们收集多年的证据,但也只是九牛一毛,抵不上郑安侯作恶多端的十分之一。
而且案情牵连甚大,弄得满朝武人人自危。
清廉者要求皇帝严惩郑党,但查案过程中,阻力仍然不小。
郑党抱团收缩,给刑部和大理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甚至于这两处内部还有很大的阻力。
康尚书一宿没睡也没摸到头绪,只能在早朝前赶到赶到秦府。
“老大人,您得给我拿个主意啊。”
自从柳家一案卷宗被焚后,刑部尚书康子明就与秦家同仇敌忾,现在遇到问题,自然找秦太傅寻求帮助。
“您看看这事太大,人人都在推脱生怕沾染上不肯上前啊。”
秦太傅拉着他一道上了入宫的马车,劝道:“老友不必心急,这件事既然是大公主提出的,你稍后早朝就向陛下请旨,交给大公主审理就是。”
康尚书抿嘴,显得十分犹豫。
“大公主毕竟女流之辈,若她来审理,只怕会落天下人口舌。”
他们这些老臣子,还是迈不过男女这个坎儿。
秦太傅微哼一声,目光幽邃,遥望远处稀疏的晨光。
“老友啊,咱们已经晚了一步,难道还要再晚一步?”秦太傅意味深长地看着康尚书,“大日将出,你我要是再不站队,只怕下场不会比郑勤辉好多少。”
康尚书浑身一个激灵,端端正正冲秦太傅拱手。
“好险,好险,多谢老太傅提醒。”
秦太傅点点头,也是长出口气。
当日早朝,康尚书力荐大公主负责主理此案。
朝臣们面面相觑,已经找到了些许风向。
郑安侯下了大牢,蒋尚书也被抓入刑部候审,三皇子则称病没来上朝,只差盖棺定论的一套罪证,便能将郑家连根拔起。
康大人这是在追着上大公主的船啊。
“臣附议。”秦太傅第一个站出来,没有高谈阔论,更没有什么理由,只有一声附议。
秦公允尾随,“臣附议。”
鸿胪寺卿和钦天监都是早就表态过的,立刻跟上:“臣等附议。”
就连徐节也站出来,只是他出列时被埋在了一丛反应快的大臣当中,红红绿绿地朝服齐齐拜倒:“臣等附议。”
皇帝看了底下一眼,目光欣慰且深邃。
不知为何,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封王的二皇子身上。
“承丰。”
第一次在朝堂上被点名,二皇子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父父皇。”
“你是朕第一个封王的儿子,又是朕的长子,你怎么说?”
皇帝这一问却是叫臣工们拿不定注意。
难道经此一事,陛下又对二皇子,不,是瑞王刮目相看了?
是了,三皇子不得力,陛下的目光当然会落到长子身上,而瑞王殿下的王位还是大公主亲自出马求陛下赐封的,兄妹感情必定不错。
但如此一来,又将五皇子至于何地?
不知是哪个好事的,最先看向秦太傅一边。
好在太傅脸色平静,波澜不惊。
到时秦公允听到陛下此问脸色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但也很快掩藏起来。
对于秦家来说,只要不是三皇子这死敌继位,他秦家日后都还有活路。
“儿臣儿臣觉得长宁很好,一定能胜任此事。”瑞王战战兢兢地看了长宁一眼,生怕答得不对。
长宁冲他浅浅一笑,算是道谢。
“儿臣附议。”五皇子越众而出,声词朗朗道。
瑞王有样学样,拱手一声:“儿臣附议。”
皇帝欣慰点头,终于看向长宁:“此案关系甚大,长宁,你可愿担此重任?”
长宁站在班中横跨一步。
“儿臣愿意。”
皇帝点头:“好,着礼部拟旨,郑安侯一案全权交由长宁审理。”
礼部上前领命,半数请旨附议的臣工这才退回班中站好。
长宁行礼谢恩,面上波澜不惊。
但经此一事,所有人都知道,长宁公主在朝中拥有了绝对的影响力。
大势已成。
皇帝退潮,一众朝臣都没有离开,而是静候长宁动作。
长宁心中早有盘算,直接点了包括徐节在内的十二人协助,十二人领命。
她这才走到刑部尚书身前:“有劳康大人带路。”
“殿下客气。”康尚书忙不迭地引路,将长宁等人带到刑部大堂等候,又明人腾出后堂供长宁等人使用。
刑部的人巴不得有人替他们审案,立刻取出所有收集到的卷宗材料风尚。
“启禀殿下,所有卷宗都在这儿呢,剩下的就要等定罪后查抄郑安侯府才能得到。”
长宁粗略扫了一眼,“徐节,你带着他们迅速整理卷宗。”
“记住一条,首犯务办,协从不论。”
徐节瞳孔收缩,显然不服:“殿下岂能如此!”
第四七二章:敌人
“殿下如此便是在姑息养奸,和那些贪官污吏又有什么分别!”徐节怒道,连康尚书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大公主现在可是权势滔天的人物,他竟然敢骂大公主和贪官污吏没有分别,这不是找死吗。
可徐节不但骂了,还怒目相视,俨然一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模样。
长宁好笑地看着徐节。
现在的大楚官吏里,敢这么跟她说话的就只有徐节了。
也正因如此,这小子才显得珍贵。
因为今生长宁绝不会犯前世的错误,让自己死在闭目塞听上。
“我问你,长安城中一共有多少官吏?”
徐节一怔,略加思索便道:“大约有一千多有职,还没有算上皇亲国戚,勋爵贵族。”
“地方上呢?”
徐节干笑:“数万之众。”
“这么多的官吏,你粗略估计一下,此案彻底掰扯明白的时候,会有多少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
徐节脸色一白。
官场上向来就是盘根错节,可能你本身并没有和贪官污吏有瓜葛,可是你的妻儿老小呢?往来亲友呢?
谁也不清楚会在什么情况下就被牵扯进去。
何况郑安侯深受陛下宠信,单科举就主持过两次,各地都有他的门生弟子,盘根错节之恐怖,犹蚁穴般四通八达遍布大楚上下官场,要一举清除这些毒瘤只怕朝廷要大换血,留不下多少。
外有突厥人虎视眈眈,此刻若造成朝廷内部动荡,只会让人心更乱,牵一发而动全身。
长宁看到徐节爆出层层冷汗,微微一笑。
“你很聪明也善于接受现实,日后思路不要太死板,要善于变通,从大局考虑。”她说。
徐节拱手:“多谢殿下指点,徐节谨记。”
“好了,各自去办事吧。”长宁挥手命他们退下,自己也开始整理案件卷宗。
康尚书跟着徐节出去,哈哈一笑:“老弟能得大公主亲自指点,前途无量啊。”
徐节表情局促,面对康尚书这样的官场老滑头就像个腼腆的孩子一样尴尬点头:“大人过奖了。”
“哎,这哪里是过奖,我们这些老骨头还能给殿下效力多少年,徐老弟才是未来备受重用的人才啊。”
官场寒暄长宁早就见怪不怪,隐约听到两句也不怎么上心。
只是这二人还没走远,就有太监急匆匆赶来禀报:“殿下,贵妃娘娘来未央宫了,说要求见殿下。”
长宁冷笑,目中精光一闪:“她终于坐不住了。”
“回宫。”
钟粹宫本是六宫中最华丽别致的一宫,因为贵妃深得皇帝宠爱多年,所以四处的布置都尽显精妙。
但今日,所有的花红柳绿富丽堂皇都仿佛是在嘲笑郑贵妃现在的落魄。
没有了母家的支持,纵然贵妃再得圣心也只能沦落成一个玩物。
何况这还是个年老色衰的玩物。
郑贵妃一夜间冒出数根白发,愤恨地命紫薇拔掉,又惶惶不知所措。
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筹码可以用来翻盘。
“母妃,这可怎么办呐!”楚乐阳红着眼冲进来,舅舅被抓入狱,这就是郑家衰败的迹象。
“舅舅不能倒,不能倒啊母亲!”她哭叫。
郑安侯倒了,她就是没有外族家的公主,连平时瞧不上的八公主,九公主都不如!
不!不!
她是要当嫡公主的人,怎么能跟楚长宁一样沦为罪臣家的公主。
“母妃您快想办法啊,我还不是嫡公主,舅舅一旦被定罪,我就再没有翻身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