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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妻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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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长宁说道:“只是这拔利物是否有危险,我已经是众矢之的,怕是,多有不便,还是侯爷来吧。”
    长宁退居二线。
    宋宜晟却犹豫了。
    并非他不敢,而是在当地风俗里,接触女人血腥事会影响男人的运势。
    尤其是顾氏还怀着孩子,都是脏血。
    杜氏拉了他一把。
    她的儿子正是飞黄腾达的时候,哪能为一个女人坏了运道。
    “人命关天,侯爷,不能再拖了。”大夫匆匆催促。
    “去,不然也是个死。”宋宜晟挥手道。
    长宁上前,大夫教她如何操作,又将止血的金疮药留下来。
    闲杂人都退了下去。
    长宁净手,走到床前,不似大夫说的那样直接拔竹钎,而是熏草药捏住人中,唤醒顾氏。
    这个时候的顾氏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什么,她的思维都不甚清楚。
    “罗氏,到底是什么身份。”长宁的声音缥缈模糊。
    顾氏周身的感觉就只剩下腹部的剧痛了。
    蓦地,这股痛凶狠来袭。
    长宁,在扭动竹钎。
    鲜血不要钱地流出,顾氏惨叫却被长宁用软枕堵在嘴里。
    “罗氏到底是谁,你有没有害过她!”长宁下手既狠又巧妙,让顾氏痛不欲生还不落痕迹。
    谁让,她原本就是做这个的。

第五十八章:是我
    当日被罗氏莫名其妙地帮了一把,一直是长宁心里的一个结。
    若罗氏够聪明,定能猜到她有所图谋。
    但罗氏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嫁给宋宜晟又图得是什么?
    这样一个前世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女人今生却成天在她身边晃悠,让长宁觉得芒刺在背,很不舒服。
    所以她想借此机会,从顾氏嘴里撬出点什么。
    顾氏饱受痛苦,已是回光返照,根本招架不住。
    长宁松开软枕头,顾氏惊恐而虚弱地看着长宁,终于在她那双淡漠的瞳孔中发现了一丝复仇的火焰。
    “你你到底是谁”顾氏声音蚊弱。
    长宁勾笑:“告诉我罗氏是谁,我让你死个明白。”
    顾氏绝望地看了外面一眼。
    宋宜晟今晚的表现,让她彻底死心。
    那个男人不过是贪图与她偷情时的快乐,报复柳华章的快乐。
    根本不是爱。
    甚至连情都算不上。
    她只是他假想中的那个完美女人的替身,一旦她不“完美”了,自然什么情分都没有了。
    “她是贵人”顾氏张张嘴,声音干瘪。
    “什么贵人?”长宁蹙眉。
    顾氏咽着口水,思绪开始飘忽,只喃喃着贵人二字
    长宁蹙眉,贵人这个词可有很多种解释。
    “小姐!”兰香醒转过来,从晴暖阁一路跑回,掉了鞋子乱了发饰,在宋宜晟反应前嘭地一声撞进门。
    长宁干脆利落,拔出竹钎。
    “你干什么!”兰香尖叫推搡开长宁。
    “你快让开,我给她止血。”长宁声音焦急,手里拿着止血的草药,却是动也没动地站在那处。
    顾氏衣衫不整,大夫们当然不好进门,宋宜晟则心存嫌弃。
    杜氏只好自己进去。
    就见兰香扑向长宁,而长宁手里止血的药就这么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救命的药。
    没了。
    “你是故意的!”兰香尖叫。
    长宁冷哼:“你真是疯了。”
    杜氏都看在眼里,心里恨极了这个闯祸的兰香,大骂:“还不把这个死丫头拖出去,怜儿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快问大夫取药。”长宁提醒。
    杜氏慌手慌脚拿不定主意,这会儿就只能听话。
    榻上血流不止的顾氏眼皮都掀不起来了,模模糊糊地,就见长宁施施然站在她的床前俯视着她。
    这种渺小的感觉,她只在一个女孩面前感受到过。
    或许是死前的灵光一现,让顾氏猛地睁大了眼,指着长宁:“是是你”
    长宁走上前,帮她按着伤口,一枚铜钱被她放在顾氏枕边。
    她勾着高深莫测的笑,用极低的声音在顾氏耳边道:“是我。”
    顾氏眼睛睁大,瞳孔急剧收缩。
    “柳华章。”
    顾氏的嘴越张越大,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瞪着眼栽倒下去。
    死不瞑目。
    “怜儿!”杜氏哭喊。
    宋宜晟站在门口浑身一个激灵,半抬的手臂悬在空中半晌未动。
    她死了。
    宋宜晟捂住脸。
    他的女人,他认为自己一直深爱着的女人,死了。
    “请侯爷节哀。”一众大夫们道,纷纷告辞。
    宋宜晟想进去,可血腥气刺鼻,让他止住脚步。
    “德海,”宋宜晟伸手,杨德海上前扶助他。
    “好好安排,按侯夫人的礼仪入殓下葬。”宋宜晟目中空洞无神地盯着虚空一处,声音淡且弱:“扶我回去。”
    “是。”杨德海垂头应道。
    长宁站在帘缦后将宋宜晟的一切行为看在眼里。
    她走出帘缦,面无表情。
    宋宜晟的理智,让人害怕。
    他斤斤计较着每一寸利弊,控制着每一份情感,把握着脸上每一块肌肉,他让自己像个机器一样,自律且无情。
    他可以让自己爱上任何人。
    也可以因为弊大于利,放弃所有的爱。
    “真可怕。”长宁说。
    她走出门,看到被困成粽子似的兰香还在不断挣扎。
    “善云姑娘。”看守的侍卫见她行礼。
    长宁颔首,越过侍卫走道兰香身前蹲下。
    兰香唔唔叫着。
    “你主子死了,你该去陪她。”长宁在兰香耳边道。
    兰香凶狠地瞪她,仿佛能把她吃到肚子里。
    长宁不疾不徐:“或许,你也想像花穗一样,被卖到妓寨去。”
    兰香浑身一僵。
    老夫人认为是她莽莽撞撞闯进去打坏了止血药才害死的顾氏,别说是卖到妓寨,就是活刮了她,都使得。
    “唔唔!”她疯狂摇头。
    长宁摸摸她的发髻,冲着清曙院里那块嶙峋的假山石扬了扬下巴。
    “随你主子去,或许还能留个清白身子。”长宁说罢,站了起来。
    兰香跪起身子,绝望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想说,我不得好死。”长宁噙笑。
    兰香瞪得溜圆的眼忿忿一眨。
    长宁没说话,站起身施施然走开,她不需要和一个丫鬟解释什么。
    死亡,是她给予这些人最后的恩赐。
    背后的兰香瘫软在地。
    噗地一声。
    长宁平静回头。
    那个被绑成粽子的丫头猛力奔向假山石,侍卫来不及阻止便已头破血流地栽倒下去。
    一个铜板从兰香发髻上落下,打着旋,倒在一片血泊中。
    “老夫人,兰香随姨娘去了。”侍卫们进屋禀报。
    杜氏抹着眼泪,听到消息也只是哭唧唧哼了一声,允兰香同顾氏合葬。
    “让她到底下跟怜儿解释去吧。”
    “姐姐!”清曙院的门前蓦地响起一声嚎。
    连珠如丧考批地冲了进来,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长宁掏了掏耳朵,回了清曙院。
    接下来的后事全都由连氏一手操办,罗氏不问世事,杜氏手底下缺个使唤的自然让她帮忙。
    连氏这也算是渔翁得利了。
    “有的时候,不争或许比争还要得利。”长宁道。
    顾氏善云争来斗去,结果都不如一个坐山观虎斗的连氏活得久。
    只是,她更喜欢让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身边,彩月斟茶:“姑娘别气,顾姨娘是自作自受。”
    长宁笑笑,她哪里是气。
    她是解气。
    “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她问。
    长宁现在不是姨娘胜似姨娘,已经很难在丫鬟婆子口中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奴婢打听了,那片小竹林早在出事时就被封了,老爷和杨统领都去看过好多次,不过都没什么收获,只是”彩月犹犹豫豫。
    “只是阖府上下只有我这儿有那种竹钎,他们怀疑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长宁笑,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第五十九章:渊源
    彩月有些讷讷。
    善云姑娘真是料事如神,难怪老爷对她言听计从。
    说话间,宋宜晟已经登门。
    “看守竹钎的两个侍卫就在院子里,侯爷想查就带去查吧。”长宁说。
    宋宜晟嗯了声:“我并非怀疑你,只是贼子窃宝在先杀人在后,我不得不给府中上下一个交代。”
    “善云明白。”她说。
    长宁当然知道宋宜晟压力有多大。
    除了外界舆论,还有因澄玉之死而哭闹,责怪哥哥不顾她感受的宋宜锦。
    宋宜晟走投无路,只好带走两个看管竹钎的侍卫,也算给外界一个交代,谁让这二人是最合适的替罪羊。
    于是乎,宋宜晟在院中走过场地审了两句。
    杨德海便说竹钎丢了一根,又有小丫头站出来说看到二人昨夜鬼鬼祟祟离开云云。
    “杖毙。”宋宜晟神色冰冷。
    “冤枉啊!”两名侍卫大喊:“竹钎取用都是善云姑娘在做主,属下们真的不清楚啊!姑娘,姑娘您说句话啊!”
    长宁面无表情,也不应,转身进了木室。
    二人绝望,瘫软在地。
    平日里都是他二人杖毙别人,今时今日却也成了他人的棍下亡魂。
    嘭嘭的击打声再次响彻宋府后宅。
    长宁坐在桌前,转动最后一枚铜板。
    院子里的惨叫很快停止。
    屋外传来了杂役丫头洒水,洗刷地砖的声音。
    “当当”铜板落平。
    一切尘埃落定。
    “婶儿,一路走好。”
    长宁将铜板用红绳系好,收在香囊中。
    宋宜晟还在门外没有走,长宁手指敲着桌子,她在计数。
    门外,宋宜晟抬手欲敲,杨德海突然跑来小声道:“侯爷,都查清楚了,昨日是方谦巡城,他根本没时间行刺姨娘。”
    宋宜晟手一僵,回身低喝:“不可能,不是他还能是谁。”
    还有谁有这么大胆子,这么大仇怨。
    从方谦第一次在细柳营举箭射他,宋宜晟就知道,这是条柳家的漏。
    所以此后的事,不管他府中内鬼是那个跑掉的依兰,还是顶着善云名字的莫澄音,方谦都脱不了干系。
    可现在方谦和莫澄音竟然同时有了不在场的证明。
    而且都是无可辩驳的。
    甚至莫澄音的不在场证人就是他本人。
    昨天下午她就拿着小弩来找他,讲解小弩制法,全程直到杜氏派人抓她,她都没有离开。
    所以绝不可能是莫澄音。
    宋宜晟就算怀疑所有人,也不会怀疑他自己的眼睛。
    “下去吧。”宋宜晟神色凝重,挥手道。
    杨德海颔首应是,倒退离开。
    宋宜晟心事重重,推开木室的们。
    长宁架起一只竹木小弩,弩上勾着竹钎,直指门前宋宜晟。
    他回神,倒退半步,举手示意:“莫小姐不要误会。”
    长宁勾起唇角,放下弩:“我没有误会,侯爷处心积虑地救我,我也会助侯爷得偿所愿。到时,我们两不向欠。”
    处心积虑。
    宋宜晟眯了眯眼。
    她表现得很到位,一个家破人亡绷着根复仇之弦的小丫头。
    聪明,又不那么的聪明。
    刚好在他的掌控中。
    或许,真是他多疑了。
    宋宜晟面色不动:“莫小姐是否误会了什么,本侯救你,全因家父所托。”
    长宁眉头一扬。
    “怎么,令尊未曾同你提过宋莫两家的交情?”宋宜晟微诧。
    长宁神色未动。
    宋宜晟老奸巨猾,她不确定这到底是他信口胡诌的一诈,还是确有其事。
    “不曾。”女孩淡淡道:“事发突然,父亲未来得及托付别的事。”
    别的事。
    那托付了的,大约就是墨家机关术了吧。
    宋宜晟盯着她,点头:“原来如此,你我两家实是世交,只是我父亲早亡,莫叔父远在长安,也只能每年与我通上几封书信。”
    “信在何处。”长宁立时问道。
    她简直没有半点自己才是假莫澄音的觉悟。
    “莫小姐可真谨慎。”宋宜晟笑呵呵的,脸上的冰霜溶解,当真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交给长宁。
    女孩子展开,上首:侄晟亲启。
    长宁迅速读过,信的内容是十年前宋父刚刚阵亡时,写来慰问的种种。
    她佯装辨认笔迹,手指捏过信纸触感,辨别墨迹年限。
    的确有八年之久,纸张也有长安玉墨轩的暗纹。
    “的确是我父亲的笔迹,原来是世兄相救。”她仰头道,脸上还有几分笑意。
    宋宜晟眉眼放下:“贤妹无需多礼,你且安心住下。”
    长宁颔首:“世兄放心,我答应的依旧作数,只盼世兄入职长安后,勿要忘记为我父亲伸冤。”
    宋宜晟肃容,抱拳一礼:“那愚兄就却之不恭了。”
    长宁点头:“昨日已将小弩制法交于世兄,至于改进威力的事,我还要多研究一段时日。”
    “不急,不急。”宋宜晟说。
    长宁依旧那样淡淡,只是心中一团疑惑终于解开。
    难怪宋宜晟对墨家机关术始末如此了解,原来宋莫两家早有交情。
    只可惜莫老爷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世侄竟然会为了墨家机关术,设计害得他家破人亡,命丧刀下。
    “不过,愚兄还有一事不明。”宋宜晟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眼皮一抬,瞄着女孩脸色:“这帕子,可是你留下的?”
    长宁袖中攥拳。
    宋宜晟展开帕子,炭笔的痕迹已经快蹭干净了,但依稀可见长宁当初画上的大院,还有一旁参天老树。
    “贤妹到过细柳营?”宋宜晟丝丝滑滑。
    “不曾,我随手画的,只想引你乱猜。你们这儿,竟真有这么高的老树?”她问,后半句很是轻松,不再是低沉的嗓音,而是一口纯正的长安腔。
    宋宜晟眼前一亮。
    他去过长安两次,为显身份,还曾特意学过,可惜时日太短,倒有些不伦不类。
    而长宁却是地地道道的长安腔,很好辨认。
    若不是在长安生活过十几年,绝说不出这样的调子。
    她才多大。
    宋宜晟自此对她莫澄音的身份不再存疑。
    “贤妹这心思,可害得我好苦。”宋宜晟摇头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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