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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妻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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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得意偏头看她,目光停滞在长宁露在外面那白皙的耳垂,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你!”
    “你!”
    两人同时喝道。
    秦无疆撒手,长宁跳开,气得瞪圆了眼睛。
    “我我不知道你是女的。”秦无疆尴尬极了。
    他阅遍佳丽无数,竟然看走了眼,木生竟然是个女人!
    有这么凶悍的女人吗?
    献计保城,上阵杀敌,连突厥王子都是被她射伤的。
    “母老虎。”秦无疆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长宁立眼。
    “没有,没有!”秦无疆倒退。
    长宁眯着眼,一抬腿铿锵一声拔出银制匕首,猛冲上前抵在秦无疆脖子上:“你敢说出去!”
    “不敢。”秦无疆后背抵在墙上,双手上举,本是致命的时候,他却一直傻笑,那宝剑在他手里好像只是个摆设。
    长宁双目瞪得溜圆,逼问:“还有刚才的事!”
    “什什么事儿啊?哎呦我的头,突厥贼子的箭吓到我了,忘了好多事。”秦无疆眼睛四处瞟看,嘴边的笑更深。
    长宁磨牙。
    “滚吧!”她收起匕首放开秦无疆。
    她当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秦无疆的对手。
    能这样的威胁不过是秦无疆的风度。
    他对女人总是温柔得很,要不怎么是名满长安的风流浪子。
    “是是,姑娘放心。”他哈哈大笑,蹭着墙横跨一步,样子有些滑稽。
    长宁瞪他:“还不滚?!”
    秦无疆哈哈哈大笑,难怪木生拒不从军呢,想明白这些,他心情大好,负手踱步:“这就走。”
    半晌,却没挪开多远。
    “敢问姑娘芳名?”他回头。
    长宁匕首横在胸前,冷冷瞪他。
    “好好好,银刀姑娘,”秦无疆竟然还给她取外号。
    真是放肆!
    长宁差点儿冷喝出声,咬着唇憋回去,手按上伤口。
    秦无疆收敛笑容:“姑娘快些疗伤,希望下一次,能听姑娘亲口告诉我,刚才被你威胁的人又是谁。”
    他大步离开。
    长宁松了口气,没想到自己竟然是用这个办法糊弄走了秦无疆。
    很明显,秦无疆以为刚才她持匕首威胁,不过是因为另有人发现了她是女儿身,而刚巧他在旁经过看到银光,她只好放走来人藏身柴垛。
    这未尝不是个办法。
    但秦无疆知道她是女儿身后,对她的兴趣只会更浓,怕更不会罢休寻她了。
    真是闹人。
    长宁按了按眉心。
    秦无疆这脾性是最难缠的,偏偏他又可恨的十分聪明。
    待她回到长安,还不定要生出多少事来。
    长宁扯下一块布条将肩头绷好,好在这次撕裂的伤口并不大,蓦地,她耳朵一动,包扎的动作未停。
    哗啦一声,身后柴垛猛地掀开,宋宜锦拔腿便跑。
    长宁不知道她何时醒的,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觉得秦无疆跟她是一伙儿的,所以不敢声张。
    现在见她在这儿疗伤,才伺机逃跑。
    长宁轻笑。
    经这一吓,宋宜锦倒是学聪明了。
    她们宋家人,天资都不愚钝。
    否则,前世的宋宜晟凭什么一步一步,窃国成功。
    长宁冷冷回头,宋宜锦已经快逃到对面巷子口了。
    宋宜锦慌张回头,就见那让她畏如虎豹的女孩根本没追来。
    转角。
    宋宜锦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逃出去,逃出去。
    只要她躲过今晚这一劫,她必定要让柳华章付出代价。
    宋宜锦咬牙切齿。
    所有俯视她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她心里赌咒发誓,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清越的口哨。
    宋宜锦脑中咯噔一声。
    “唏律律!”一匹骏马从巷子口猛窜出来,正挡在宋宜锦生路前扬蹄嘶鸣,差点和宋宜锦撞成一团。
    “啊!”宋宜锦尖叫避开,骏马却再次冲她扬蹄。
    马蹄落在她先前栽倒处。
    “忘恩负义的畜生!”她就地一滚躲开,恨恨骂道。
    “若论忘恩负义,雪浪可比不上你们宋家。”长宁悠哉哉从身后走来。
    她和宋宜锦的帐,是时候清算了。

第八十章:运气
    宋宜锦急促呼吸着,肩头上下起伏。
    她没有再自不量力地妄图骑雪浪逃跑,因为她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谁。
    死而复生的柳华章。
    宋宜锦下意识就打了个寒颤,还是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我哥他亲眼看着”
    “看着我死了,是吗?看着我一家人都死了,人头被送往长安,是吗?”
    长宁步步逼来,拳头捏得咯吱响。
    宋宜锦倒退半步,靠在土墙上,减轻自己虚软双腿的负担。
    她想到眼前的柳华章就是那个三星赶月射伤突厥王子,创造了守城奇迹的小甲士木生,就什么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
    就是柳老将军在世,也不见得能做得如此完美。
    她容貌又变了,若非那个身着铠甲威风凛凛地背影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她也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柳华章不是借尸还魂,还能是什么。
    “柳华章真的死了,死在你们宋家的手里。”
    长宁冷笑,持刀逼近。
    “现在,是时候向你们宋家收一点利息了。”
    “是你们姓柳的欠我们的!”宋宜锦蓦地呼道。
    长宁轻蔑瞥她。
    这时候说这些,她会信?
    “是你们柳家欠我们兄妹俩的!你们欠我一个父亲!”宋宜锦哭号,整个人崩溃似地蹲下去。
    长宁脚步顿住。
    “宋将军救我父亲一命,柳家上下从没有人忘记。”她道,却没有半分松懈。
    “没人忘记?呵!”
    宋宜锦站起来,仿佛用怒火灌注了勇气,冷冷盯着长宁,逼近一步:“那你们倒是拿出行动来啊?”
    “你们柳家这八年,给了我们什么?”
    “我们孤儿寡母被赶到西府,上上下下只有两个丫鬟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你们管过我们吗!”
    长宁冷冰冰地看她,既然宋宜锦想论这个长短,她也可以问个明白,索性第一次主动提起,“那我和宋宜晟的婚约呢。”
    柳大将军为了报恩,愿将独生女儿许配给什么都没有的宋宜晟。
    他宋家,还想要什么?
    宋家二房借口宋宜晟年幼不能承爵,夺了爵位,这是宋家自己的内斗。
    她父亲不过是个外人,难道还真能插手到人家族里吗?
    “婚约?呵,做作!你爹要是真的想帮我们,为什么不给我哥哥谋个官职,为什么不帮我哥哥要回爵位,为什么不把二房的那群人撵走!”宋宜锦自顾自地发泄:“你们分明就是故意打压我哥,到时候好借口他配不上你,好悔婚!”
    “你们,就是这么看待这桩婚约的?”长宁忽然一身轻松。
    她竟想着跟宋宜锦一论长短。
    真是可笑之极。
    若是能论得通,宋宜晟还会做出陷害柳家满门的事吗。
    长宁目光凝在宋宜锦上下勾动的喉头。
    “我没有了父亲疼爱,我被人嘲笑,欺辱,讥讽!”宋宜锦抖得更加厉害,不知是怕还是怒。
    她拍着自己的心口,一只手指着长宁:“你呢!你却骑着你爹送的骏马,在所有人的追捧下潇洒自在,过你的大小姐生活。我怎么能不嫉妒,怎么能不怨恨!”
    “好,以后,你就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
    长宁逼近,不再被她的话牵动情绪。
    宋宜锦倒退回墙边,浑身颤抖,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长宁手持屠刀靠近,就算处理起来会十分麻烦,她也必须杀了宋宜锦,免除后患。
    然而她举刀瞬间,宋宜锦却忽然尖叫:“是你爹杀的我爹!”
    这种话,长宁根本不会理会。
    利刃刺出。
    宋宜锦惊恐的眼珠忽然一亮,长宁心中警铃大作猛地后仰,一排银针从她眼前飞过,钉入对面墙上。
    长宁横腿一扫,想跑的宋宜锦被她绊倒,她又顺势压上,一匕刺在宋宜锦肩头。
    “啊!”宋宜锦惨叫,但求生的欲望让她疯狂,竟撑着痛向右翻滚,前胸正对长宁,再次拉动腰上红绳。
    长宁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
    又一排粹毒银针射入对面墙上。
    宋宜锦则借势爬起,拼着一身的血,惊慌失措地逃跑。
    长宁冷哼,没有片刻凝滞,抓起雪浪翻身上马便去追赶。
    是她轻敌了。
    宋宜锦身上竟然有暗器。
    之前估计是被她的死而复生吓到,宋宜锦忘记释放防身暗器。
    但经过秦无疆的打扰,她已经缓和过来。
    方才绘声绘色的嘶吼不过是在演戏,争取寻找机关的时间。
    “驾!”长宁催马。
    可这种七拐八拐的小巷到底不适合跑马,宋宜锦又一路尖叫救命,终于引来巡城官兵的注意,一丛丛火把向这边移动。
    长宁翻身下马,她不能再骑马追逐,动静太大。
    现在,只能抢时间。
    长宁手持染血匕首,疾速奔行。
    而在这一刻,也是宋宜锦命不该绝,竟正撞上一队巡城官兵。
    长宁从巷子转弯处冷哼,扬起了下巴。
    果然,前世宋家兄妹能笑到最后,不是个意外。
    这位未来的太后娘娘就算在十五岁的时候也不好对付,甚至还有两分运气。
    现在动静已经很大了,再追下去,她就算能杀掉宋宜锦灭口,怕也不好脱身。
    而且她现在这一身出现在官兵面前肯定会被认出。
    木生杀人于她倒是没什么,但沈家母女怕是不好交代。
    “好,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翻身。”
    长宁冷哼,回身寻找雪浪,轻吁一声,催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宋宜锦身中一刀,又疯狂奔跑,一路血流不止,这边刚见到官兵就栽倒下去。
    “这这好像是宋家大小姐?”有官兵道。
    毕竟宋老夫人满城找女儿的事在庆安城里也闹了不小的笑话,现在这个明显出身不凡的大小姐身负重伤地出现,他们自然会往那上边想。
    “快快,去宋家报信!”巡城官兵催促手下。
    “怎么回事?”一个温润的声音从旁响起。
    宋宜锦失血过多,迷离的目光看人影都是重重叠叠,但她感觉得到,自己被一双宽阔的手臂抱了起来。
    很像
    “父亲”她痛苦呻吟,眼里落下委屈的泪。
    她真的好委屈。
    “姑娘,你说什么?”曹彧蹙眉,没有听清。
    宋宜锦虚弱的伸手抓向曹彧心口的衣裳,用她仅存的理智说着:“木木生,是我发现是她”
    她终归是弱质女流,撑不住,沾满血的手栽垂下去。
    “木生?你是木生?”曹彧一惊,抱着她疯狂奔向医馆。

第八十一章:要事
    “她怎么样?”曹彧问大夫。
    “这位姑娘未曾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又受到不小惊吓,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只要好好调理,没有大碍。”大夫道,背起药箱告辞。
    曹彧起身,命人:“送大夫回医馆。”
    “是。”将官得令。
    他回头吩咐丫鬟好生照看,正要走,却被一只小手扯住衣角。
    “父亲父亲”宋宜锦带着哭腔梦呓。
    她是真的委屈。
    凭什么她的父亲就要为了救柳华章的父亲去死,凭什么是她没了爹。
    没了爹的孩子有多苦多难,柳华章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曹彧目光柔和,给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上前,想为他掰开宋宜锦的手,却见宋宜锦抓得更紧。
    “父亲救我救我”宋宜锦短促喊道,额上不断冒出冷汗。
    柳华章有爹时刻保护,为什么她的爹就不能来救她!
    为什么她这么苦命,像狗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狼狈逃命。
    “好疼,好疼!”宋宜锦梦中再现长宁手持利刃刺来的场景,高声尖叫,手抓着衣角不断挥舞。
    “住手!”曹彧立刻喝止丫鬟们的努力。
    宋宜锦这才渐渐平静。
    “这是宋家大小姐吗?”他偏首问向一旁。
    “是,县令千金来确认过了,也通知了庆安候府,侯府老夫人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心腹禀报。
    “宋将军为国捐躯,留下她孤女一个,也是可怜。”曹彧心存怜悯,挥手放下床前帘缦。
    宋宜锦被遮在床榻里面,只有一只手还停在床榻外牢牢攥着那一截衣角。
    曹彧虽然和善但恪守礼教,孤男寡女,自不会在床前一直陪着宋宜锦。
    斩襟离开,又于形象有损。
    他思来想去,令道:“再拿一件袍子来。”
    隔着一层帘缦,曹彧脱掉铠甲,除掉里面的长襟,丫鬟展开外袍予他穿上。
    “你干什么!”杜氏好巧就在此时闯了进来。
    曹彧蹙眉,拂袖转身避到屏风后系好衣带。
    杜氏却不明情由地厉喝:“贼子,你好大的胆子!”
    曹彧眉头蹙得更深。
    这夫人莽莽撞撞闯进来不说,还不嫌事大的乱嚷嚷,简直糊涂。
    “夫人您误会了,”丫鬟上前解释,杜氏却一巴掌将她扇开,冲进榻前挡住宋宜锦,一边喝道:“你们好大的狗胆,你知道我儿是谁吗?竟敢对”
    “我是睢安候世子,曹彧。”曹彧不耐烦打断,从屏风后走出。
    对付这样聒噪莽撞的妇人,没有什么被身份地位上的碾压更有力,更能让她们闭嘴的了。
    果然,杜氏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睢安候是什么人物,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可是世袭罔替的一等武侯,哪儿是她儿子宋宜晟这种不入流的三等武侯能比的,何况杜氏纵使再无知,也听说过,睢安候迎娶的乃是皇帝的亲妹妹平阳长公主之事。
    那不就是眼前这位世子爷的娘?
    杜氏打了个激灵。
    皇家血脉,那可是天潢贵胄级别的人物啊。
    她这边一安静,曹彧脸上才恢复温和表情,上前解释。
    “夫人不要误会,只因宋小姐梦中误认,彧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得罪之处还请夫人小姐莫怪。”曹彧风度极佳,抱拳一礼。
    杜氏一贯是欺软怕硬,听了曹彧的出身便自觉矮了半截,哪儿还有胆子跟他较劲。
    “是老身糊涂了,世子爷莫怪,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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