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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妻威-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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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挑眉,回顾一眼,火光很快便会引来巡逻之人。
    “先离开这儿。”
    她率先翻身上墙,在官奴司守卫围过来之前脱身。
    方谦跟着她,表情阴鸷得能拧出水。
    长宁带路,来到客栈房间。
    方谦掀开地板抽出那封留书,冷笑:“不必约见了,就在这儿说吧。”
    “莫大小姐还要杀谁,方某人这就为您效力,宋宜晟怎么样?”方谦颇有些阴阳怪气。
    长宁看他,面无表情:“你杀不了他。”
    “我是杀不了他!他是庆安候,身边铁甲卫各个难缠,而且我也不会杀他。”
    方谦颇有些痛心疾首地看她:“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想为沉冤者昭雪,恢复名誉,让宋宜晟自食恶果。”
    “我是和你一样。”她说。
    若单只是杀宋宜晟,她有的是机会。
    她留着宋宜晟,为的就是替柳家昭雪,恢复她祖父的忠正之名。
    “那你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官奴司的嬷嬷和宋宜晟能有什么勾连!”方谦低吼道,眼里喷火。
    他没想到。
    没想到战场杀敌,英姿飒爽的女子杀起老弱妇孺来。
    也那么干脆利落。
    这一次,他却在没有战场上那种惊心动魄的震撼,有的,只是惊心动魄的,心寒。
    长宁知道,方谦还当她是莫澄音,因而不清楚监管嬷嬷知道何等重要的秘密,也不知道监管嬷嬷手里握着多重要的证据。
    时机很好。
    她正要开口说明。
    “老将军说过,我们,是守护百姓的。”方谦虎目含泪。
    他从没想过。
    有朝一日会为了替老将军洗雪沉冤,而把屠刀伸向庆安百姓的脖子,收割百姓的生命。
    长宁攥了攥拳头。
    祖父的话,她都记得。
    但是经过前世那八年,她早已经放下这些原则,选择了更适合她生存的原则。
    那就是。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长宁闭上眼,心情说不上嗔怒或伤心。
    此时的方谦,就像是八年前的她,她怎么会忍心责怪曾经的自己。
    她只是没想到会有再面对从前的自己这一天。
    方谦的话,就像对她残酷手段的拷问。
    她统御大楚八年,抱着报复皇室之心害死了多少无辜性命,被天下臣民咒骂,是为祸国乱政之源。
    而今重生。
    上天大道让她知道了她嫡公主的身份,或许,就是为了给她这个机会,改变从前的决定,怜悯她的子民。
    这个念头在长宁脑中一闪而过,她木然的脸转为平静。
    “老将军一生奉行着这个原则,我也是。不过,我有自己的底线。”她说。
    从今日起,亦为时不晚。
    方谦错愕。
    “但这件事,我没错,她有必死的理由。”长宁亦道。
    “你!”方谦攥拳。
    长宁扬起下巴:“为了江山大业,可以牺牲掉一些人的性命,何况我有理由杀她。”她看着方谦,“这就是我的底线。”
    “你这是自相矛盾!”方谦说。
    “我有我的准则,为什么要同你说?”长宁说。
    方谦喉结动了动。
    “我不需要同任何人解释什么。”长宁移开目光。
    方谦自嘲地笑了,“是,是,是啊。”
    长宁不再提及此事,而是从怀里取出一页纸来:“你把账簿放哪儿了?”
    方谦一见纸浑身剧烈颤抖,连生气都忘了:“就是它,就是它!你真的拿到了。”
    长宁噙笑:“没错。”
    “好!我们这就上京。”方谦露出笑容。
    “不是我们,是你。”长宁看他。

第一二九章:马鸣
    “不行!”方谦拒绝的干脆利落。
    “我怎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留在他的身边。”
    “我还有大事要办,不过宋宜晟也不会安心留在庆安,多则一月少则几日内他就会动身去长安的。”长宁说。
    方谦盯着她。
    又是大事。
    是啊。
    除了当初偷账簿外,他还替她做什么了。
    整件事都是她在运筹帷幄,他只负责听命办事,救了个木鸢,查了一些资料,他还有什么用处。
    她凭什么将大事告诉他。
    方谦低头捏着关键一页,一颗火热的心逐渐冰冷。
    每每在他以为自己和她是同一阵线的时候,他就会发现,她的神秘,与高不可攀。
    不论她是莫澄音也好,木生也罢,他始终无法走到她跟前。
    就像隔了一片雾。
    他到底,是和她渐行渐远。
    “账簿在我那儿,你跟我来。”他低低道,带路来到他在庆安县的家中。
    长宁还是第一次来。
    前世她的记忆里根本没有出现方谦这个人,想必是当时的宋宜晟如日中天,方谦又没有她的相助,根本有心无力。
    这宅子并不大,前后一进院,家里只有两个负责打扫看护的老仆。
    方谦的俸禄,也只够如此了。
    她们没有惊动仆人,直接进入正房,方谦从墙体里取出一个木匣。
    “都在这呢。”他说,打开匣子。
    长宁此前交给他的账簿与木球就躺在里面。
    “这东西,”长宁将木球拿出来在掌心端详,眉头微蹙。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宋宜晟对这枚木球只字未提,就好像它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
    方谦看她,一边取出账簿,将关键一页对上。
    “这东西我也研究过,似乎就是个普通的木球。”
    长宁不语。
    让宋宜晟只字未提的东西,不是真的毫无用处,就是至关重要。
    而木球出现在宋家的宝库里,和那些资料一个地位,肯定不是个偶然。
    长宁摸着打磨光滑的球面,心里生出一丝异样。
    这木球,实在太顺滑,太圆润了。
    “对上了!”方谦比给长宁看,果然那一页与账簿上的缺口严丝合缝。
    长宁也露出笑容。
    她伸手将残缺的一页取回,又递给方谦另外一页。
    “你这是?”方谦看她。
    “明日秦无疆他们即将启程,你和他们一道,拿着这一套东西去长安,找秦太傅。”她说。
    方谦喉结动了动。
    终于到这一天了。
    不过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长宁手里那一页上。
    长宁注意到他的目光,将关键一页与木球一并收入怀中。
    “防人之心不可无,秦太傅虽然刚直不阿,但他位高权重,府里难保不会有各方眼线,你孤身入长安,还是这样,稳妥一点。”
    方谦点头。
    他对长宁的决定是无条件信服的,何况东西本就是长宁找到的。
    “一路小心。”长宁说,又驻步,“穿好锁甲。”
    方谦点头,目送长宁离开。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他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他薄薄的常服下,正是长宁送他的那件锁甲。
    “我一直穿着,”方谦攥了攥拳头,自嘲地笑了:“只是你从未注意过。”
    他连夜收拾行囊,将账簿贴身收好,只待明日一早动身。
    另一边长宁借着夜色回到庆安候府,却迟迟没有看到盲盗回来。
    虽然她也做好了宋宜晟提前发现关键一页被盗的准备,但是这件事还算越晚暴露越有利。
    毕竟留给方谦的时间越长,他和证据就越安全。
    盲盗。
    长宁攥了攥手,看向窗外。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那是曙光。
    也是希望。
    只要拖到方谦和秦无疆一行出发,有曹家军的同行,就算是郑安候也不敢轻举妄动。
    长宁的动作惊醒了天狮,她看着它,突然抬头。
    “春晓呢?”她唤了声。
    “她一直守在木室。”木鸢揉了揉眼睛应道。
    长宁还穿着雪白中衣,就出了门。
    木鸢赶忙拿了件斗篷给她披上,饶是仲夏,晨起时也是露气湿重。
    长宁进了木室,就见春晓趴在桌上睡着了,她拍拍春晓脸蛋:“刀具呢?”
    “嗯?”春晓睡眼朦胧,一看桌上顿时清醒了。
    长宁这段时间只是让她熟悉用刀,她昨夜练了一晚上,可一睁眼刀具却不见了。
    “不是我。”春晓急道,心中惶恐。
    刀具丢了,屋里又只有她一人。
    这怎么洗刷的清。
    而且
    春晓抬头看向长宁,她一直拿不准长宁的想法。
    “我知道。”长宁却道。
    春晓啊了声。
    竟然没有刁难她。
    长宁嘴角噙笑,继续检查,发现木室里的东西一夜之间竟缺了不少。
    “这我”若说之前是惶恐,现在的春晓就是不好意思了。
    虽然长宁信她没有监守自盗。
    但她毕竟是看守木室的,竟然丢了这么多东西。
    就算主人不追究,她也不好意思推脱。
    “小姐,我”
    “好了,这木室,我会给你找个帮手。”长宁噙笑,将天狮和它的窝一道挪进木室。
    躲在阴影里的盲盗磨牙切齿
    另一边,宋宜晟看到杨德海身上的画像还在,松了口气。
    虽然他也想检查卷轴,但这个地方并不适合。
    而且这件事就连杨德海都不知道,他暂时还不想暴露。
    “看好它,如果再有任何人心存觊觎,就毁了它。”宋宜晟嘱咐。
    这一次是宋宜锦,他的亲妹妹,宋宜晟才手下留情。
    杨德海颔首应是。
    他已经觉察到卷轴的意义怕不但是画像那么简单。
    但他也是人精,半句不问。
    宋宜晟正要回去,就见一方火势冲起浓烟,他蹙眉:“什么地方?”
    杨德海望去:“好像是官奴司。”
    宋宜晟一凛。
    正巧曹彧等人也闻讯从大堂出来。
    “官奴司走水。”
    曹彧听到禀报,立刻命府兵前去帮城防司的人运水救火。
    “庆安候,”他看到宋宜晟走来,“方才众位将领商定,已按宋兄之策布防。”
    宋宜晟颔毫不骄矜,态度让人心里舒畅。
    秦无疆看着曹彧也客气地跟宋宜晟拱手,宋宜晟似乎还想多聊几句,顿时一撇撇嘴,拉着曹彧的袖子:“走走走,咱们得睡会儿,天大亮了还要赶路。”
    曹彧笑笑,与一众告辞。
    宋宜晟噙笑目送,转身时笑意全无。
    “去官奴司。”他立刻道。
    却不巧,当他带队疾驰过一处小巷时,传来一声异常熟悉的马鸣。

第一三零章:三张
    “侯爷?”杨德海随之勒马,看向宋宜晟。
    马鸣又一次传来,还伴随着不忿的唏律声,宋宜晟左右望去,勒转马头,循声找去:“你们先去救火,德海跟我来。”
    杨德海一听就知道有问题,勒马跟着宋宜晟在巷子里穿梭,停在一个小客栈门前。
    “这马今天怎么回事?”喂草料的小伙计躲开三米远嘀咕。
    “找人呢吧,许是那位姑娘要来看它了。”老板娘漫不经心道。
    长宁每次来都会喂喂雪浪,帮它梳顺鬃毛,雪浪嗅觉灵敏,总能提前嗅到她的味道。
    可昨夜长宁来得急去得早连老板娘都不知道,只有雪浪嗅到了她的味道,但她没顾得上雪浪,所以今儿一早雪浪便呼唤起长宁来。
    没想到,长宁没唤来,却引来了不远处路过的宋宜晟。
    马匹的叫声各有特点,尤其是雪浪这样的名马后裔,熟悉它的人很容易在群马嘶鸣中辨别出它的叫声,何况今晨只有它一匹马鸣了两声。
    宋宜晟耳力不俗,听声辨位,寻到院子里。
    “哪位姑娘?”他噙笑看去。
    老板娘正在喂鸡,一抬头:“啥姑娘?这位爷您找谁?”
    “我找这匹马的主人。”宋宜晟说。
    “它啊,”老板娘眼睛转了转,“这马是我一个客人捡回来的,她也不知道马的主人是谁啊。”
    “捡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马,这是谁的马!”杨德海冷喝。
    宋宜晟立起手,他低头退下。
    两人一唱一和,倒把老板娘她们唬得一愣一愣,“二位爷是?”
    “这位是我家侯爷,庆安候。”杨德海乘势介绍,老板娘顿时打了个寒颤。
    “哎,”宋宜晟摆摆手,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还请老板娘带我去看看那个姑娘的房间,可以吗?”
    “这”老板娘犹豫,倒是她的家伙计看到杨德海手摸向刀柄,一挥汗巾喊道这边请。
    宋宜晟噙笑越过老板娘,跟着伙计上了楼。
    房门推开,杨德海刀已出鞘。
    “这房里的客官虽然定了房,但基本没住过。”伙计点头哈腰。
    但杨德海仍旧没有收刀。
    失踪了的雪浪突然出现在此,就算这屋里住的不是柳大小姐本人,也是柳家余孽,他岂会掉以轻心。
    宋宜晟冰着脸进门,屋里陈设简单,有没有藏人一目了然。
    伙计陪着笑:“二位爷慢看。”
    杨德海挥手撵人,一边关上门,“侯爷?”
    宋宜晟四顾没发现什么异常,忽然走到窗前一推,城防司的后门就出现在眼前:“原来如此。”
    杨德海张望一眼,“果然和方谦有关。”
    “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这个方谦,也不是看上去那种头脑简单的莽夫。”宋宜晟亦怒亦笑,杨德海又发现了中空的那块地板,掀开看向宋宜晟,“空的,侯爷。”
    宋宜晟蹙眉四望,大步走向床前。
    三块花布叠的整整齐齐。
    宋宜晟攥着花布,望向窗口,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那就把它填满。”
    长宁待在侯府,却是坐立难安。
    天已经大亮,宋宜晟却还没有回府料理顾家夫妇,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她坐在木室翻来覆去地想。
    想宋宜晟到底去了哪儿,想自己的计划是否出了纰漏。
    她眸子一转,叫来绮月绮星姐妹俩吩咐两句,又随便找了个画卷交给彩月,让她安排两个人去宋宜锦处。
    天刚亮,绮月姐妹俩悄悄“路过”顾氏夫妇后窗前,绮月随口说了一句:“侯爷还没回来,定是怕把姨娘嫁妆都用光了的事被发现。”
    “你别胡说了,侯府库里那么多宝贝,还差顾姨娘那点儿陪嫁?我才不信。”
    两个丫鬟离开,顾夫人却隔着个窗框听了个真切。
    “哎呦你们侯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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