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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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长宁坐在客栈窗前遥望星空。
长安的月,和长安的人。
我楚长宁。
回来了。
同一轮月盘高挂夜空,波光如水撒落青砖。
夜风穿过竹林飒飒作响。
青衫玉冠的男子手执黑白子,自相攻伐。
“贼星冲帝,也就你辽东还能清闲,便在此自娱自乐,不思进取?”一抹大红闯进院中,男声颇为动听,却乱了一院清宁。
白玉子落在棋盘,咯哒一声。
男子抬头,表情寡淡无为:“不是有你操心。”
大红衣衫的公子风一般冲进门,“不是,慕兄,你还真打算梅妻鹤子过一生啊?”他指天上:“你的红鸾星动了。”
第一五零章:清彦
慕清彦顺着他的手指上看,夜空皎皎,星辰耀目。
“贼星主西,你庄家在南,急什么。”他点点头,一旁侍立的棋童立刻过来将红衣公子弄乱的地方收拾整齐。
“我不急我不急,我是替你急。”庄公子笑嘻嘻地凑过去:“你这万年铁树开了花,我当然得来见识见识。”
慕清彦执子的手一顿。
“我命主孤煞,与我定下姻缘的女子被克早夭,这星,还是不动为好。”慕清彦将白玉子丢回棋笼,站起身。
“喂喂,不是吧!”男子就着席子一躺,伸腿挡住他的路:“这你也怪到自己头上,怎么着,你还想为她守寡一辈子?”
守寡
一旁棋童低头偷笑,放眼辽东多少美貌姑娘痴痴等候郡王青睐,多少青年才俊巴望着能得到郡王重用,也就只有庄公子敢罗里吧嗦地戏说自家郡王了。
慕清彦偏头看他,轻嗯了声,“所以你就不要再瞎操心了。”
“那可不行!”庄公子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伯父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尽职尽责,趁早给你找一门媳妇。”
慕清彦低头,庄公子小狗似得,可怜巴巴望着他,眼睛晶晶亮。
“你就不担心贼星吗?贼星自西而来,已往紫薇星宫移动,这可是窃国之奸,祸国乱政之源。”庄公子终于说出一句正经话来,下一秒就又开始絮叨:“而且还能在长安找到你的红鸾星,给辽东子民迎一位郡王妃,多好的事儿啊”
慕清彦不为所动。
国有国之气数,何况长安另有明白人,还不到他必须插手的时候。
“这可是你那未婚妻家的江山,你克死人家不是一直心里有愧么,这就撒手不管啦?”庄公子又出绝招。
棋童终于忍不住闷头发笑。
这庄公子不但话痨还无赖,什么招数都使。
慕清彦驻步,庄公子却在他的书案上发现新鲜玩意。
“这东西稀奇,你做的?机关挺精妙,从前没见你玩过啊。”庄公子将桌上的机关兽头拿在手中把玩,很快就发现了让兽口开合的关窍,玩得不亦乐乎。
慕清彦看着兽头,眉头一挑,想起此前观测到的星象。
贼星主西。
他脑海里滑过女孩杀伐果决的模样。
她携滔天恨意而来,一颗心被坚冰封固,不肯流露半点怜悯。
若她一切顺利,最近,就是入京的时候了吧。
庄公子逗弄兽头,一不小心触动机关,三根银针嗖嗖嗖从兽口中射出。
慕清彦眼疾手快,长袖一扫将兽头拂入袖中,摊手,三根银针安然躺在他掌心。
“我的东西,你也这么不经心。”他说。
庄公子撇撇嘴,“不玩了不玩了,你的机关术又有进步,难怪最近成天和木头打交道,不过”
慕清彦看他。
“那贼星还冲月,要乱后宫,该不会是个女的吧?”庄公子思维跳跃,但这句话却成功让慕清彦目光一动。
“哎哎?你干嘛去?”庄公子跟着他走出院子。
“长安。”
庄公子兴高采烈:“你终于想通啦,红鸾星动就该去追寻自己的幸福,这才是逍遥之道的真谛,而不是天天”他跟着慕清彦身后一路啰嗦。
慕清彦驻步回头:“你跟我去?”
庄公子干笑两声,这次干脆利落地吐出俩字:“不去。”
耳根子清净了,慕清彦回到院子里将兽头收好。
若真是他一时善念,助贼星逞凶,他自有责任除之。
他拭剑,声轻:“愿你,不忘初心。”
长安城里,依旧纸醉金迷。
达官贵族在酒肆寻欢作乐,歌舞升平。
突厥求和的消息于今日收到,皇帝龙心大悦,但事情还需要和众位大臣商议,所以此刻能在青楼酒家潇洒的,都不是什么重臣。
但风花误的消息依然准确。
“他也快回来了。”
艳如霞光的女子在灯火辉煌的大堂里,背影几分寂寥。
这次他立有军功,注定走得更高。
而她。
风花误望着这粉黛飘香的长春苑苦笑一声。
贱籍。
一辈子也难以脱离。
“风花误,呵,谁还记得我原本的名字呢。”她早已流尽泪水,此时剩下的,只有不甘。
“秦家哥哥,你要等我。”
她喃喃,“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
另一边,郑安侯刚从宫里出来,与众大臣走下玉阶。
“陛下已经同意议和,如此一来,我大楚又能太平数十载。”郑安侯说。
“没有那柳氏逆贼,我大楚精兵悍将,依然能让突厥人臣服。”他字字句句铿锵有声。
玉阶上众人一时安静,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给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大人。
秦太傅递给郑安侯一眼,什么也没说,阔步下阶。
郑安侯其僚围上来。
“老太傅年事已高,以后有什么事,还是少去打扰。”郑安侯笑说。
当初是秦太傅力主稳住柳家,以免边关生事,如今柳氏全灭,突厥却上门求和,便是庆安候自己都没有料到能如此顺利。
这可是狠狠打了老太傅一巴掌。
老大人脸上挂不住,自然先行一步。
郑安侯得意,但他底下的人却没几个敢直面冲撞秦太傅的。
因为秦太傅虽然年迈,但到底是帝师,当今太后的亲哥哥,皇帝的亲舅舅,这种身份,除了得陛下专宠的郑贵妃兄妹,还真没人敢放肆。
就是郑安侯,也是经议和一事后,才敢第一次挑衅老大人的威严。
郑安侯从宫里出来,心情大好。
罗峰也快马赶了回来,将好消息告知于他。
“好!这还真是双喜临门,等找回大公主,我郑家也成了正经的外戚,倒要看看那老东西还拿什么跟我斗。”
“对了侯爷,庆安侯还有一封信要属下亲自交给您。”
“他这事办得不错。”郑安侯笑容满面,展开了信,“是条管用的狗。”
罗峰没说话,却见郑安侯的笑容僵在脸上。
“混蛋!”郑安侯一巴掌将信拍在桌上,气得脸上的肉狰狞抖动。
罗峰头低得更深。
他深知郑安侯喜欢看戏,是个很注重自身优雅的男人,做出这样愤怒的表情,只能是太生气了。
“好一条会咬人的狗,竟然跟我玩这一套。”郑安候磨牙。
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就算他想将事情都给宋宜晟,但还有“大公主”的事情横在眼前,亟待解决,他只能帮宋宜晟擦这个屁股。
“罗峰!你速去,将当初那个伪造账册的人处理干净。”
郑安候冷笑;“我倒要看看,这群柳家余孽想怎么翻天。”
第一五一章:闯祸
罗峰应是,不过他还没出门,就被郑安侯叫了回来。
“侯爷?”
郑安侯拿出宋宜晟那封信的第二页,冷笑一声;“这条狗果然聪明,”他将信递给罗峰:“照他说的做。”
罗峰接过信速读,顿时神情一凛,颔首:“是。”
郑安侯这边其实要准备的并不多,因为早在四个月前他们谋划冤枉柳家的案子时就已经准备完全,该灭口的也全都灭了口。
只是灭口这伪造账册的人时出了些意外,让他侥幸逃脱。
又恰巧躲到了一处郑安侯不想得罪的地方,隐姓埋名,所以郑安侯这边才迟迟没有动手。
但现在,就算郑安侯不想,也不敢冒这个险了。
他只能希望能顺利灭口,至于后面会再惹出什么问题,只要给他喘息的时间,总能有办法摆平。
这边罗峰领命而去,他从南门而出,一路上就听到城中百姓议论,纷纷赶往东城门看凯旋而归的大军。
睢安侯的曹家军回来了。
宋宜晟也不会远。
“驾!”罗峰快马加鞭。
东城门外,曹家军受到了百姓的热烈欢迎。
皇帝派了自己的三皇子亲到城门,代天子迎接凯旋之军。
这份礼不轻,曹彧恭敬领受。
先他们一步的,方谦的马车提前入城。
虽然他亦是庆安一役的大功臣,但他并非曹家军的一员,来长安也是“私事”,并不敢随众入城,经此大礼。
秦无疆也明白他的意思。
说白了,这不过是曹彧的皇帝舅舅对他的宠爱,旁人若是掺和进去,可就是自取其辱。
所以秦无疆也借口护送方谦,先一步离开。
“秦参谋客气了。”方谦进了城颇有些尴尬,他伤重不便骑马,但秦无疆在他的马车前先驱,像什么话。
“不客气不客气。”秦无疆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策马兀自前行。
沈锦容掀开车帘,眉头一蹙:“方郎,秦参谋似乎有目的地的样子。”
方谦舔了舔嘴唇。
这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秦参谋,我们找一间客栈住下就行了。”
“啊?”秦无疆装成没听清的样子:“去我家住啊?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我们是好兄弟嘛。”
方谦瞠目结舌。
好兄弟?
若不是这一路同行,他和秦无疆之间说过的话用两只手就能数过来了吧。
而且,秦无疆之前在县衙还曾设计过他,现在又成好兄弟了?
“秦参谋好意方谦心领了,但方谦职卑官小,又是武夫,实不敢打扰府上。”方谦说。
车窗的帘子突然一掀,露出秦无疆的俊脸。
沈锦容慌慌张张,秦无疆友善笑笑,转头看向方谦:“不敢打扰?那你还怎么找我祖父伸张正义?”
“我”方谦一时结舌,就见秦无疆笑容越发灿烂,最后哈哈大笑,缩回头去放下帘子,大喊一声:“走走走,去秦府。”
秦无疆得意地哼起了歌。
他果然没猜错。
方谦刚才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他就是拿着证据来到长安,想向秦太傅,也就是他的祖父说明一切。
车厢里,沈锦容小心翼翼看向方谦,见他还呆滞,也笑了。
“方郎,你太老实了。”她说。
就是她们做生意的,也要最先学会临惊面不改色,方谦却是天生的实诚人,如果不是对着宋宜晟那样的大仇人,他都不会心存防备,更别说刻意隐瞒什么。
而对面又是花招百出,连长宁都要头疼的秦无疆。
他哪里是对手。
方谦嗨了声,无奈摇了摇头。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他这已经是第二次被秦无疆诓出真相了。
决不能有第三次。
方谦下定决心,沈锦容倒是不以为意。
她的方郎没什么心机,是真正的普通人,而这也正是她觉得最踏实的地方。
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需要有的品格,他都有了。
忠诚,可靠。
沈锦容笑容幸福,依偎进方谦怀里,“就由他吧,秦参谋没有恶意,我们也能安全一些。”
“嗯,”方谦点头同意,一低头看到那净玉般白净的脸,自己的脸就腾地次红了。
但这一次,他没受伤的左臂却不自觉搂住了沈锦容的腰,手指也犹犹豫豫,放在了那平坦的小腹。
沈锦容羞红了脸,车厢里一派温馨旖旎。
秦无疆乐呵呵带队回到秦府。
他这一行人也不少,秦无疆又顶着梦郎君的艳名,一进城转挑了花柳巷走,这可引来不少狂蜂浪蝶。
秦无疆倒似那身带大红花的状元郎,巡街招手,惹来不少烟花女子的尖叫,绣帕香球不知接了多少,好不招摇。
方谦和沈锦容窝在马车里看直了眼,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二楼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瞄上一眼,丢了清名。
“梦郎君,这车里不会是你从那边关寻来的红粉佳人吧。”银铃似得笑声从道旁响起。
沈锦容羞红了脸,方谦则脸色阴沉。
大路那么多,秦无疆却专挑这么条莺莺燕燕环绕的路去秦府,是存心羞辱他们吗!
方谦攥着拳头就要下车。
沈锦容抱住他的胳膊摇头,“郎君勿恼,秦参谋人虽不羁,却不像是没有分寸的人,此举或有深意。”
方谦磨牙,坐回原处。
就听外面秦无疆放声大笑,却是意有所指地扫了四周一眼:“是啊,所以你们可别想打车里边人的主意,该散就散了。”
楼上姑娘们嘁了声,绣帕招摇。
方谦却脊背一寒,悄悄掀开车帘一角。
他斗智不如秦无疆,但辨人的眼力还是有的,道两边果然藏着不少虎视眈眈之辈。
秦无疆走这条路,极尽招摇,以他秦太傅嫡孙的身份,这个车队如果受到袭击,可不管他们最后杀的是谁,都是轰动长安的大事。
太傅,太后,皇帝,哪个都不会让此事不了了之。
郑安候的人,都得掂量着办。
而过了这条街,秦府来迎的人也该到了。
方谦出了口气。
若论智谋远见,他远不如秦公子。
沈锦容拍拍他的手,微笑着倚靠进他怀里。
这世上,还是他这样的平凡人多些。
秦无疆终于抵达秦府,也松了口气。
一进门,他吩咐人将方谦一行秘密安顿在客院,自己高呼着跑到书房前噗通一跪:“无疆惹祸,特来向祖父请罪。”
第一五二章:马屁【月票30+】
老太傅在屋里画画,大开大合,并不理会。
秦无疆跪得腿麻,眼睛还是不老实地瞟着书房院子里高大的梧桐树,树上蝉鸣不断,暑气逼人。
他盘算着时辰,再跪下去,太阳升高,这树荫就会越来越短,可要晒到他了。
秦无疆挠了挠下巴,嘘嘘两声,让小厮帮他探头看一下。
“画画呢,”小厮动动嘴皮子,手舞足蹈。
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