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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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呢?”风花误盯着他的眼,发现那双眸子并没有聚焦在她身上,她出身风月对此最为敏感,脱口便问。
秦无疆对她并不设防,下意识便答:“更美。”
风花误的心咯噔一声,从秦无疆怀里起身,手也在颤抖。
“就就是你马车里的人儿吗?”
“啊?”秦无疆茫然,挥手:“嗨,那是一对儿,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风花误并没有松懈,心反而越沉越深。
没得到的,才是怎么想都美的。
他没把人带回来,只怕更要念念不忘。
秦无疆这下可觉察到她的异样,但他对风花误的人品有信心,只道:“梦妤,她同你一般出淤泥而心火不息,自强、聪慧,真是个妙人儿,你们若相识一定能成为好友。”
“妙人儿”风花误双手冰凉,耳中嗡嗡作响,根本没听到后面什么好友。
他们才相识多久,那女子便能同她比肩。
一股不安席卷全身。
“二哥喜欢她么?像喜欢梦妤一样?”风花误盯着他的眼底。
秦无疆笑着牵起她的手:“怎会一样。”
风花误得了允诺,心还是不安。
她成日在这长春苑里,见多了心口不一,背信弃义的男人。
她也不断告诫自己秦无疆不是那样的男人。
可她。
控制不住。
“她叫什么名字?”她问。
秦无疆一怔:“梦妤也想结识?若有机会,我为你们引见。”
他如此说,便是不便说出名字。
风花误是个知情识趣之人,也不再问。
两人又一次琴箫和鸣,直至入夜。
秦无疆望着月色,换了黑衣。
“去见她么?”风花误已经恢复正常。
秦无疆点头,又捏捏她的脸蛋:“等着我。”
风花误望着他的背影,摸着自己刚被他捏过的脸蛋,妄图找到他的余温。
“我等了太久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再过几个月,她便有双十之数。
这样的如花似玉,怕是维持不了几年。
而他身边却出现了别的和她一样的女人。
“二哥哥,我等不及了。”她拂袖,换上大红舞裙,走出房门。
秦府,小丫头一溜小跑来到秦昭宁的院子里,和听春耳语了几句。
听春进了屋门,“小姐,打听清楚了,在边关和世子爷有过一面之缘的,就是那位新受封的庆安县主,庆安侯的妹妹,宋宜锦。”
“宋宜锦,”秦昭宁捏着棋子轻声重复,睫毛煽动,烛火下清柔唯美。
“她有奇才,难怪大表哥会对她上心,连二哥也赞不绝口。”秦昭宁家教良好,天性自制,声音平静半点儿嫉妒也不显,甚至像个局外人。
可她的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外冷内热。
“这样的妙人儿,我得替二哥好好把关才行。”秦昭宁抿了抿嘴,一子落地,拾子七八颗。
听春会意:“小姐放心,奴婢明白,奴婢会为二爷好生留意。”
第一五九章:大选
秦昭宁端详棋盘,摆弄一阵,落子:“我已及笄数月,娘也在物色人选,但”
她叹了一口。
平阳长公主心高气傲,一心想让儿子再尚主。
那乐阳公主与她年岁相仿,也是谈婚论嫁的时候,时机撞上,她自然被比下去。
秦昭宁手指摩挲着白子,晶莹如玉的指尖与白玉子相得益彰。
七公主毕竟是皇家血脉,天潢贵胄,她无话可说,但旁的什么野麻雀也想跟她争,简直笑掉大牙。
秦昭宁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屑,而行动上,则是万分重视。
她下得一手好棋,最擅长的便是谨慎谋划,而秦家家训则是戒骄戒躁,让她养成不疾不徐的性子,一步步来。
但事情的发展却开始超出她的预料。
“小姐,小姐!”她另一个大丫鬟吟秋匆匆忙忙跑进门,神色慌张。
“出什么事了?”秦昭宁问。
吟秋咽了咽口水:“秦妃娘娘递了口信出来,奴婢,奴婢从大管事哪儿打听到,好像是是要大选了。”
秦昭宁的心咯噔一声。
“陛下已经五年未尝大选,怎么今年突然要大选。”她站起来。
皇帝年逾五十,宫中妃嫔虽然不多,但大大小小也有二三十人,所以自五年前就罢了大选的提议,迄今未提。
她都快忘了这桩,却不想,今日又被提及。
她今年刚及笄,正是参选的年龄。
陛下在这个时候提出大选,该不是为了
秦昭宁眼珠转动,压下这个念头,只道;“确定是姑姑的口信,不是旁人伪造,想糊弄祖父的?”
吟秋点头:“是娘娘身边的紫玉姑姑亲自递的口信,紫玉姑姑是咱们府里出去的,绝不会有差错。”
秦昭宁失神,怔怔跌坐回椅子。
“大管事怎么突然这么多话,让你给听到了。”秦昭宁苦笑,这分明是祖父有意透露给她知晓。
这种事秦太傅这个做祖父的,当然不好当面同她讲。
而且大选还在商榷,让秦大夫人来说又太正式,通过丫鬟的嘴告诉她,再合适不过。
吟秋恍然明白过来,可她哪知道该怎么办。
就连秦昭宁都一瞬慌神。
这件事,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中。
“祖父,您这是要孙女自己选择吗?”她喃喃。
秦太傅书房,老太傅望着窗前梧桐投下的斑驳月影,幽幽一叹。
“那孩子的心思,我也略知一二,当初纵她,也不知是好是坏,如今,只看她自己的选择了。”老太傅道。
他对子孙多是放养,如今却有些收束不住。
“昭宁这孩子最识大体,会明白您的苦心的。”秦公允垂头道。
“苦心,那你呢?”老太傅回头望着儿子,“无疆可明白你的苦心。”
秦公允笑笑:“不重要,他已经是我的骄傲。”
“是秦家的骄傲。”老太傅纠正,秦公允笑容更甚。
“就让他去查吧,礼部那边你多注意,如果大选的事定下了,昭宁还是要去。”太傅道。
同样的消息也传到了郑安侯府。
宋宜晟正在郑安侯书房,垂眉敛目,起初是不知道这个消息。
郑安侯听过心腹耳语,冷哼一声,对他:“你们兄妹倒是有几分运道。”
宋宜晟眼前一亮。
“你那妹妹不是想进宫帮贵妃娘娘么?”郑安侯睨他,“陛下要大选了。”
“当真?”宋宜晟倒吸一口凉气。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正想求着郑安侯将宋宜锦送到宫中,只要宋宜锦得了皇帝恩宠,她是真木生,还是假木生又有什么关系。
谁敢冒天下之不韪,去揭穿陛下认定的人。
皇帝就要大选。
宋宜锦未尝定亲,年龄又合适,即便没有庆安县主这个名头,以他庆安侯妹的身份参选也是名正言顺的事。
至于能不能选上
“劳侯爷操心,我兄妹二人必不忘侯爷抬举之恩,为侯爷肝脑涂地。”他一躬到底。
郑安候冷笑。
肝脑涂地。
等宋宜锦得了陛下恩宠,还有他和他妹妹郑贵妃什么事。
这宋宜晟狼子野心,几可以写在脸上。
郑安侯不动声色。
宋宜晟一躬及地,腰与臀腿成一直角,肌肉抽动不休,却不敢起身。
他额上冒汗,更多的是一种羞辱。
但为了宋宜锦,为了宋家,为了自己的未来。
他只能忍,忍,忍。
“噗嗤,”郑安侯看着他从一动不动到浑身僵硬抽动,忽然笑了。
真是条有耐心的狗。
日后咬起人来,必定很疼。
郑安侯对宋宜晟的戒心再度上升,但事实上,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宋宜晟丢了账簿,虽说是宋家的灭门之祸,但他这个主理柳家案子的人也难得什么好下场,就算赶得上伪造证据都推给宋宜晟,侥幸脱罪,天下人的口水也足以淹死他。
所以账簿之事,他必定要管。
而且天生异象,迟则生变,大公主的事也必须尽快完成。
这一切,都得靠宋宜晟的配合,而要配合就不能撕破脸,不管他怎么折辱宋宜晟,最后都得答应宋宜晟这个请求。
郑安侯捏了捏手指,已经有了被上死路的感觉。
“快快起来,庆安侯这是做什么。”郑安侯上前扶起宋宜晟,“快入座,贵妃娘娘正想寻个帮手,令妹肯入宫,合该本侯谢你才是。”
“不敢不敢,”宋宜晟依旧谦逊,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往心里去。
“那此事就这么说定了,待陛下下旨,礼部将章程拟好,选出宫中主持大选的人后,贵妃娘娘自会安排,就让庆安县主等好消息吧。”郑安侯笑说,在宋宜晟鞠躬道谢的瞬间,表情僵冷。
宋家兄妹,可真是厉害啊。
“不过本侯还是想提前见见,你的那个人选。”郑安侯开口。
宋宜晟肩头一僵。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郑安侯笑问。
“庆安侯不会想过河拆桥,在本侯给你铺好路,飞黄腾达后,反过来和你的假公主咬本侯一口吧。”他冷笑。
“侯爷多心,您和贵妃娘娘饱受陛下宠爱,就是借小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宋宜晟谦卑至极,又躬身:“只是天色已晚”
郑安侯摆手:“哎,距本侯歇息还早。”
宋宜晟舔了舔下唇。
“庆安侯,带路吧。”郑安侯噙笑。
第一六零章:有求
正所谓“盛情难却”,何况宋宜晟此刻手里的牌就剩下这一张大公主的假扮者,也只有他这柳华章未婚夫的身份,指认的人才做数。
“侯爷请。”宋宜晟摊手。
郑安侯换了便服,从侯府后门出发,前往庆安候一众暂居的客栈偏院。
在他们之前,一身黑衣的秦无疆先一步潜入长宁房中。
天狮低声呼噜,长宁立时警觉,手摸靴子。
“是我是我,”秦无疆拉下面罩。
长宁安抚住天狮,蹙眉看他:“你怎么来了,太冒险了。”
“你给方谦送信,难道不是想知道我们这边的进展?”秦无疆嬉皮笑脸,做到椅子上自斟一杯,又道:“最冒险的分明是你,以身饲虎。”
长宁一怔,随即扬笑:“如有必要,我会。”
秦无疆下意识攥紧拳头。
只见女孩眉宇一扬,霸气十足:“但有些野猫,不配。”
秦无疆听得心潮涌动,周身热血仿佛在她清高孤傲的语气中灼烧,“好一个莫家小姐,我从前竟不知长安还有你这等妙人儿。”
长宁嘴角一抽,“你冒险来,就为了听这些?”
秦无疆啊了一声,讪笑:“哪能,我是来告诉你,我祖父正在联络朝中忠义之士,只待”
“还要多久。”长宁打断他。
“你并不惊讶,”秦无疆仰头:“你就不担心我祖父怕事,不肯帮忙?”
长宁扬眉:“若不肯,你还会站在我面前?”她噙笑:“像只耀武扬威的猫?”
秦无疆人虽不羁,但心有正义。
若秦家真的贪生忘义,不肯接柳家的案子,他会饱受打击,哪会有闲心来她这里多管闲事。
“猫?”秦无疆撇嘴。
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喜欢把他比作猫了。
“我明明是虎,嗷呜,凶悍的老虎。”他站起来龇牙咧嘴,就听天狮呼噜声又起,秦无疆的动作,被它以为是在挑衅。
秦无疆赶忙收敛表情,可以露出友善笑容。
长宁笑开,拍了拍天狮的头。
“果然是猫。”
秦无疆垮下脸,又故作优雅走了两步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倒真有几分猫咪的怡然自得。
不过他那表情,更像只悄声走在梁上的黑猫,瞳孔油亮,神秘而狡黠。
长宁被他逗笑,两人聊了一会儿,气氛和谐。
“如果一切顺利,三日后的中元节,祖父应该就会有所行动。”秦无疆表示,虽然秦太傅说是交给他,但他也就做个牵头的,真正下功夫的地方,还是得老太傅亲自出面。
“三天,”长宁沉吟。
中元节是鬼节,正是鬼门大开,洗雪沉冤的好时候。
“那就三天后,不过宋宜晟和郑安侯还有一桩所谓后手,我留在这里便是为了此事,”长宁仰头,“如若当时指出,你们不必慌张。”
“什么后手?”秦无疆好奇,长宁自不会说。
天狮吸了吸鼻子,腾地站了起来,突然冲着门前狂吠。
“有人过来。”长宁站起身,推开后窗却看到数名铁甲卫巡逻而过。
算她们倒霉,正是铁甲卫换岗之时,秦无疆一时无法脱身。
院子里的脚步冲她这边过来。
门前守着的木鸢春晓挡住宋宜晟,一边敲门:“姑娘,侯爷来了。”
“知道,容我更衣。”她说。
宋宜晟在门前眉头微皱,睡得这么早。
郑安侯站在阶下,微一眯目,同行的护卫已经将客栈院子上下围了起来。
“是郑安侯,他来找你么?”秦无疆透过窗缝发现郑安侯顿时紧张起来,“你被发现了,我带你走。”
他一把抓住长宁的手。
七斤就在院子外等着,大不了就亮出身份。
以他的名头,问宋宜晟要个婢女,还是没有问题的。
长宁竖起手,“莫慌,郑安侯是来见我,不过他是有求于我。”
“有求?”秦无疆眼睛都直了。
下意识觉得她疯了。
她以为门外站得是谁?
那可是在长安都能横着走的郑安侯。
饱受陛下恩宠的郑贵妃之兄,太子之位呼声最高的三皇子的亲舅舅。
这等身份,纵是他的祖父秦太傅,都不敢说郑安侯会求他什么。
她这样一个受过黥刑的小丫头。
也敢说郑安侯有求于她。
不是秦无疆小觑长宁,而是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像只蚂蚁在说它能让狮子跪下俯首称臣一般。
“别发呆了,我很安全,可你要是被发现,我就不安全了。”长宁说。
敢情是他在拖后腿,秦无疆真是哭笑不得。
“郑安侯的护卫必定会对整个院子严防死守,你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离开。”长宁推他。
秦无疆高举双手倒退到后窗前,换岗的侍卫一时分神,就被他翻了出去。
长宁眉梢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