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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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男子挑眉,奈何面具遮掩,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宋宜晟上前一步:“我知道贵会的规矩,非至亲之间不能传递,这也就是证明了,我的父亲,正是贵会的一员。”
男子哈哈笑开:“你可知我是谁,在行会里又是什么身份?”
“知道,持令者,主理行会一切事物,地位仅次于,矩子。”宋宜晟说。
持令者负手而立,没有出什么动静。
半晌。
“那你就该知道,整个行会的人员名单都在我脑海中,冒名顶替,没有任何好处。”持令者冷哼。
他的名单里可没有宋宜晟这号人,更没有庆安侯的相关亲眷。
“我当然明白,”宋宜晟却不疾不徐,字正腔圆地道出真相:“因为我的父亲就是你没有记在名单上的两个人之一。”
男子上前一步,似乎非常激动:“此言当真?”
“句句属实。”宋宜晟应得极快。
“你姓宋,难道是大师兄的儿子?”持令者蹙眉,“我要怎么信你?”
一旁杨德海打了个激灵,还真是墨子行会的?
宋宜晟噙笑,“你不是已经验过了吗?”
他看向杨德海,指着他手臂。
“若非见到他手臂上的混元刺青,墨子行会的持令者也不会多管闲事吧。”宋宜晟笑说。
如今的墨子行会早已经不是当年墨圣在时的墨子行会了。
兼爱非攻,济世救人。
全都随着行会的衰落而日渐遗忘。
如今的墨子行会更像是一个蛰伏在暗处苟延残喘的老豹子,失去了活力和精力,急需一场革新来挽救颓势。
而他宋宜晟,就是那个可以挽救这一切的人。
“持令者,你该明白混元刺青的意义,我父亲既然将刺青给了杨德海,他就是我父亲选中的人。”宋宜晟把着杨德海的手腕拉他上前。
持令者没说话。
杨德海一瞬茫然,刺青的意义?
是什么?
“我已经收他为徒了,在我之后,他将代替我,成为持令者。”持令者扬头说道。
这次换杨德海怔住。
何时的事?
“我用自己的内劲救你,就是收你为徒。”持令者予他解释,“机关术的奥义,我会在日后慢慢交给你。”
“很好。”宋宜晟淡淡道,走到持令者身旁。
这语气,可不是平级之间的调子。
而是上级对下属的夸奖。
持令者不语。
墨子行会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他们严守规矩不变。
而规矩,就是师徒相传,父子相承。
当初上任矩子只留下两个徒弟,如今大师兄的儿子回来,并且知道这么多行会的事,显然是大师兄有意传位。
让他的儿子回来,接掌墨子行会。
持令者倒退半步,垂头:“属下这就去办。”
宋宜晟笑了。
多少个月来,他终于有一件舒心的事。
墨子行会虽然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他那还没发展起来的铁甲卫,墨子行会这份力量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
一旁杨德海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宋宜晟都毫不怀疑,自然也就承认了宋宜晟所说的前事。
“不用急,会慢慢想起来的。”宋宜晟心情大好,还安慰杨德海一句:“有你我一同长大的情分在,我身边的持令者,总会是你。”
宋宜晟说的真挚恳切,让杨德海心头一动。
这样的侯爷,追随他也无妨。
杨德海如是想,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回来的消息已经在小院传开。
长宁晨起听到绮月姐妹的禀报眉头一蹙。
杨德海是亲眼见证了柳华章还活着的人,虽然即便他告诉宋宜晟也不会影响到自己,但总归是个祸患。
不过
“铁甲卫的嘴一向很严,怎么今天被你们打听到了?”
绮星嘻笑:“姑娘,是奴婢今早盯着大小姐上马车的时候,偷偷看到了杨统领,奴婢还看到杨统领带着侯爷离开了呢。”
第一九九章:划掉
慕清彦和郑安侯一行擦身而过,他面容平平,没有引起郑安侯的注意,但那妇人露出的衣领却引起了慕清彦的注意。
因为历代的嫡公主都要下嫁辽东郡王,所以在柳后诞女的消息传来后,他的娘亲便亲手绘了花样送到绣娘,让她们用辽东独有的织绣手艺做了九匹缎子上供长安,算是给小公主的见面礼。
而另外九匹,则由他娘亲亲自裁缝,制成他从小到大的数套中衣。
娘亲绘的花纹,便是一角,他也不会记错。
慕清彦回身,郑安侯等人已没了踪迹。
辽东的贡品也不是寻常人可得的赏赐,而且过了十五年还穿着,看来,这是先皇后身边的旧人了。
和郑安侯纠缠的柳后旧人,还要登大道宫的门。
真是诡异。
慕清彦是聪明人,当初柳后之事他早有疑惑,如今正是解惑之时。
“无辜受克,总要予你些补偿。”他说,没有半分犹豫,撩袍回身。
大道宫的山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法事刚启,热闹非凡。
道衍亲自露面主持法事,让百姓们的情绪更加高涨。
这可是皇帝都奉为仙师的道衍道长。
虽说他们这是盲目信奉,但祈福之心却是虔诚。
慕清彦穿梭在人群中,他没有忌讳平民百姓的粗俗低贱,被那汗臭味包裹,面上也没什么变动。
他就这么施施然进入人群之中,周身清淡的香气若有若无。
郑安侯的轿子自然不用和百姓们挤来挤去,很快有人清场,山门前的道士通禀一声,便放行。
慕清彦确定他们进了山门,回身转到一侧。
那是一片高耸的山岩,他抻了抻垂下的树藤,借力一跃,双脚踩在山岩上迅速攀上岩顶,在林中穿梭,远远跟着郑安侯一行。
山下,小道士竖起一手向郑安侯问安:“师傅说请侯爷在偏院稍后,”又转向那抱孩子的妇人:“请女善人跟贫道来。”
妇人有些惶恐地看着郑安侯。
郑安侯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一抬下巴:“还不跟着小道长。”
“是,是。”妇人抱着孩子跟上,那婴儿又开始啼哭。
妇人摇着孩子晃晃悠悠走进一间偏殿。
郑安侯也四望一周,使了个眼色让手下跟上,自己则去大殿祈福求签。
慕清彦从后墙跃入道宫,走到妇人所在的偏殿。
殿中香火气熏得婴孩啼哭不止。
“殿里不得喧哗,还请女善人将孩子交给贫道再行入内。”。
妇人下意识躲闪,但看到小道士面容和善,又迟疑着将孩子交给他,“道,麻烦道长了。”
“女善人客气了。”小道士抱着孩子,站到大殿台阶之下。
妇人深吸一口气,走进大殿。
慕清彦坐在大殿后那株槐树上,一道银丝射破窗纸,另一头则是漏斗状的银铃塞在他耳中,帮他将殿中声响听得清清楚楚。
殿中只有妇人一个,在灵牌前叩头。
“娘娘,奴婢给娘娘叩头了,您的公主没死,您的公主找到了。”妇人带着哭腔说道。
窗外的慕清彦顿时浑身一僵。
另外一边,郑安侯求到一枚大凶。
“富贵险中,一着不慎,旦夕皆尽。”他将签纸攥成一团。
不是险中求富贵,而是富贵落险中。
“都是那该死的宋宜晟。”他磨牙。
若非宋宜晟跟他玩心眼,偷藏了那份账簿,也不至于有今日的险境。
不过这样也好。
只要熬过了这一次,让郑贵妃登上后位,就算是大局已定了。
“宫里头怎么样了?”他问心腹。
心腹上前:“最新口信,公主殿下似乎很反感,娘娘正在说服,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
“说。”
“大选的事已经定了,陛下今儿一早宣布的,由贵妃娘娘主持,秦妃娘娘辅佐。”
“秦妃,哼,又是太后的主意吧。”郑安侯冷笑。
这一点,他们兄妹可以说是想到一块去了。
每每有什么大事,太后必定要把自己的侄女推上去露一露脸。
何况秦妃还诞下了乖巧可爱的九公主,皇帝少不得要给她两分脸面。
这秦家,真是树大根深呐。
“让贵妃娘娘注意着,秦昭宁的名字一定在采选的册子上,到时,先秦妃一步从秀女中勾上,别叫秦妃抢了先。”
给皇子选妃,一贯都是从选中的秀女里挑,只有王公大臣的子嗣才会从落选的秀女里自行选配。
只要勾中,事情就算成了。
“是。”
“哦对了,”郑安侯冷笑,“别忘了提醒贵妃,好好关照一下庆安县主。”
心腹点头,一道派人传了口信进宫。
同一件事也传到了秦家。
秦昭宁第一时间来到书房。
“知道你来的意思,已经让人递了话,你姑姑主理,会在第一时间划掉你的名字,让你落选。”秦太傅安抚。
“多谢祖父。”秦昭宁舒了口气。
看来祖父也拿定了主意。
如今的秦家还是大楚望族,只要他们肯争,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对了,”太傅招手,有嬷嬷捧着托盘上前。
秦昭宁看过去。
嬷嬷掀开盘上红布,露出一枚金镶玉的血玛瑙镯子。
“这是?”秦昭宁不解。
嬷嬷屈膝解释:“恭喜小姐,这是太后娘娘刚送来的赏,是赏给小姐您的。”
“给我?”秦昭宁看向老太傅。
太傅点点头:“我已经替你收下了,明日祭天结束,你记得入宫谢恩。”
秦昭宁眼前一亮:“是,多谢祖父。”
“嗯,”老太傅挥挥手让她退下。
听春替秦昭宁接过托盘,主仆回到绣楼。
秦昭宁对着阳光端详玛瑙,发现当中有几丝裂纹,顿时眉头一皱。
太后虽是她姑祖,但已经远了几代,赏赐她的东西也有数,怎么今日突然赐下镯子,还是碎过再粘的。
“赶紧去打听一下,看这镯子是个什么来头。”秦昭宁催促。
没多久,就见听春急火火跑进来。
“小姐,小姐您猜这镯子是怎么回事?”听春眼睛里都投着喜气儿。
“怎么回事?”秦昭宁心提起来。
“这是长公主要给未来媳妇的礼!”听春说。
秦昭宁此生第一次失手打碎茶杯。
“当真?”
“千真万确!”听春兴冲冲:“这是昨儿宫里发生的事,若不是今天太后娘娘派下赏赐,咱们府里还不知道呢。”
听春语速奇快,将事情说了一遍。
“舅母最要脸面,”秦昭宁笑了,“乐阳公主,是不可能嫁入曹家了。”
第二百章:最后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听春喜不自胜。
没了公主这不可抗的竞争对手,试问长安贵女,有哪个身份地位,容貌品性比得上秦昭宁?
“可昨晚”吟秋咬着下唇,没敢往下说。
秦昭宁笑意一凝,抿了抿唇:“没关系,表哥一贯守礼,婚姻之事只要长公主点头,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她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添上两分信心。
“就是,世子爷可是谪仙般的君子,怎么会受姓宋的那狐媚子的蛊惑,吟秋你别又引得小姐胡思乱想。”听春推搡吟秋一下。
吟秋忙不迭点头:“是是,奴婢乱说的,小姐您别往心里去。”
秦昭宁抬起下巴,笑意不多不少。
“我是秦家的嫡小姐,怎好想这些男女之事,你们收拾一下,明日是祭天的日子,入宫谢恩许会留宴,更不能丢了脸面。”
“是。”两个丫头俏生生行礼。
日头西斜,大道宫门前人群逐渐散去。
宋宜锦折腾了一圈也没见到大名鼎鼎的衍仙长,只能求上一些灵符法器回去。
虽说她也觉得这大活人是鬼的想法有些匪夷所思,但就算为了恶心柳华章,她也愿意试上一试。
她的车马刚走,郑安侯的轿子就出来了。
这一次,倒是有大道宫观主亲自相送,只是并非世人口中的衍仙长。
即便如此,也足够体现他的身份,郑安侯没有过多要求,带着那抱孩子的妇人下山。
“哎,师兄,这女善人是谁啊,怎么被放进这间殿了?”大殿里负责打扫的小道士看见之前为妇人引路的道长问道。
“嘘!这间殿一般不让人进,今天也没人进,明白吗?”道长挤了挤眼:“是大贵人带来的人,观主只能准了,你可得把嘴巴闭严。”
“哦哦,”小道士捂着嘴,匆匆将殿门合上。
关门的声响,将关窗声遮掩。
慕清彦站在空旷的殿中,踱几步,他回忆声音放心找到妇人跪着的地方,抬头看去。
“孝纯懿皇后柳氏。”
慕清彦眉头一挑,原来是陛下为先皇后立的灵牌。
看来立了有些年头了。
这下,慕清彦明白那妇人为何而来了。
先皇后的灵位可不是哪里都有的,皇宫和宗庙的她拜不到,就只能来这里拜了。
“找到公主了。”慕清彦重复这句话,唇角越扬越高。
她没死。
“这殿里怎么有笑声啊?”殿外有小道士喊道。
他们推开殿门的瞬间,后窗关上,大殿中空无一人。
慕清彦飞速下山,追郑安侯的车马而去。
不管郑安侯打的什么主意,既然她没死,慕清彦觉得,自己都有义务帮她恢复公主的身份。
联姻的事可以再议,但她失落多年,总该归位。
或许,这大楚朝的危机能因此得到转机。
慕清彦跟着郑安侯一行,发现那妇人带着孩子在一处防守森严的别院落脚,而郑安侯自己,当然是回郑安侯府。
慕清彦脚步一顿,选择跟上郑安侯。
还在长安街头,郑安侯的心腹突然上前,“侯爷!罗峰回来了。”
罗峰紧跟在后,迎面跪倒:“侯爷,罗峰复命。”
“一切顺利?”郑安侯盯着他。
“一切顺利。”罗峰抱拳颔首。
“很好,你辛苦了。”郑安侯一颗悬着的心落地。
罗峰归来,事情尚算顺利。
“对了,今早你们说秦家怎么了?”
“侯爷,我们安插在秦家的钉子终于传出话来了,那个院子里的人,走了一个。”
“什么!”郑安侯差点从轿子上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