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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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一声马鸣,铠甲铿锵。
有白马蓝袍的男子率铁骑而来,一排骑兵不过五人但足够冲散杨德海队伍,一时间弩箭乱飞,毫无章法可言。
慕清彦与曹彧对视一眼,单手扣住方谦的腰,凌空腾跃,瞬间消失在夜幕中。
杨德海想追。
“私藏兵器弩箭,给我拿下!”曹彧一声令下,所领府兵一拥而上。
杨德海顿觉不妙,下令分散撤离。
墨子行会的众人对长安大街小巷了如指掌,顿时一窝蜂散开,没入四周。
杨德海本人也迅速通过地道离开
曹彧的兵都是军营中厮杀的,并不擅长巷战,拿这些鼠窜的人还真是没有办法。
“干得好!”秦无疆心中痛快。
有底气同时对付二十支弩箭的人寥寥可数,而现在身在长安的,他恰巧知道一人。
慕郎。
想必是今夜动静闹得太大,惊动了慕郎。
但总体来说,方谦被慕郎救走总比落在杨德海的手里强。
至少不会有姓名危险。
罗峰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气的脸色阴沉。
秦无疆咧嘴看他:“怎么,刚才跟我动手的时候不是很嚣张吗?”
“罗峰多有得罪,望秦二爷恕罪。”罗峰硬着头皮告罪。
“恕罪?”秦无疆冲着那边骑着白马俊郎不凡的男子扬起下巴:“那是他这样的君子,而本少爷要的,一贯都是赎罪。”
秦无疆冷哼,拂袖越过罗峰,走向曹彧。
“是。”罗峰早闻秦无疆睚眦必报的习惯,只得先带人离开。
曹彧驱马上前迎上来。
秦无疆笑的像个孩子,偷偷比了个大拇指。
曹彧目不斜视,越过了他。
“别走啊,”秦无疆笑嘻嘻第追上,拉住了曹彧骑马的腿。
曹公子低头,板着脸:“何事?”
“嘿嘿,谢了谢了。”秦无疆知道他心中有火,很是陪小心
“不必,不是帮你。”曹公子冷冷吐字。
“那你来干什么?别嘴硬啦”秦无疆话还没说完,就听曹公子高贵冷艳地吐出俩字:“捉贼。”46
第二零三章:彼此
“捉贼?”秦无疆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好好好,竟然偷到睢安侯府去了,这个贼人简直是胆大包天,连我们曹大公子的家都敢光顾。”秦无疆溜溜地跟在马屁股后面。
曹彧扬起马鞭。
秦无疆双目紧闭,一副认命的样子。
“贼子流窜,你们辅助县衙的人追捕,务必将人抓到。”曹彧马鞭停在半空,喝令一声。
睢安侯府兵高声领命,陆峥拍了拍秦无疆的肩。
秦无疆睁眼,只看到曹彧胯下骏马一甩一甩的马尾巴,已然走远。
“哎?”他伸手呼了声,又看向身边陆峥。
陆峥冲他笑出一口白牙,忽地收敛,扭头追曹彧而去。
秦无疆无趣地抿嘴,又傻乐着跟上去。
方谦若是自己逃走,他或许没这个心情,但被慕郎救走,他却能放一百二十颗心。
辽东郡王纵然不能亲自替柳家喊冤,但也不至于包庇郑安侯,阻拦方谦。
如此一来,方谦明日的御状,是告定了。
秦无疆也得到秦家的支持,不需再孤军奋战,让他心中有了底气。
既然如此,当然要把他的好兄弟哄回来。
“秦二爷。”睢安侯府的人对秦无疆是再熟悉不过,纷纷点头行礼。
不过此时已是深夜,二爷还登门就有些奇怪了。
“好好,”秦无疆一脸笑意,丝毫没有觉得时辰不妥。
曹彧头也没回,也不等人,兀自往自己房间走去。
秦无疆像回自己房间一样,轻车熟路地跟来。
曹彧背对着他,看不出表情。
“大表哥?”秦无疆凑上去,曹彧走到内室,他跟到内室,“大表哥这就要歇息了?我们兄弟好久没有促膝长谈,正好,正好,愚弟也有这个意思。”
秦无疆好似不知脸为何物,竟先曹彧一步脱鞋上榻,大咧咧地枕着手侧躺着。
他双目有神,就盯着曹彧笑。
若是曹彧瞥他一眼,顿时像只小哈巴狗一样傻乐出声。
曹彧房里伺候的几个大丫鬟见状,一时不知所措。
两位公子平时关系就极好,今天秦二爷突然这样,让她们有些浮想联翩。
就以秦二爷现在姿势躺在曹彧榻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倌儿在自荐枕席呢。
曹彧却是坐怀不乱的君子。
“知夏,把匣子里的东西给我拿来。”曹彧开口。
秦无疆眼睛跟着知夏过去。
只见匣子打开,一截袍角在大丫鬟细白小手中飘飘荡荡。
秦无疆哀嚎一声,向后一翻掀起曹彧的被子捂住脑袋,一副认命模样,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偷出来:“你问你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曹彧无声笑了,挥手让丫鬟们退下。
“木生是谁?”他问。
“善云。”秦无疆闷声闷气道。
曹彧心里咯噔一声。
虽然早有准备,但宋宜锦火光下清隽的小脸,和她哥哥一样的甜美酒窝,还是在他眼前滑过。
“我会忍不住设计你的”她的话回响耳畔。
曹彧长出一口气。
有无奈,也有惋惜。
他怎知那小池边的一见,不是一场设计。
宋小姐,可惜了。
“不至于这么惊讶吧,你不是早知道这件事了吗?”秦无疆从被子里探出头,曹彧晃晃袍角,他又触电似得缩了回去。
“那善云和柳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曹彧逼问。
“这你都知道!”秦无疆一颗脑袋又伸出来,十分惊讶:“你怎么这么聪明了?快比上我了。”
曹彧没空和他耍嘴皮子,也没有说秦昭宁的提点,只是将袍角递了递:“嗯?”
“好好我说我说,我也不知道她和柳家是什么关系,原本以为她是半年前出事的工部侍郎,莫家的小姐,但现在看来又像是在为柳家伸冤。”秦无疆如实交代,还不忘讨巧卖乖,陪着笑道:“她的事,我可是连我祖父都没告诉。”
曹彧哼声,强调:“我猜到的。”
秦无疆撇撇嘴。
还真是。
曹彧若不提木生和柳家的关系,他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毕竟这件事牵连太广,曹家更是丁点儿也沾不得。
所以,秦无疆希望曹彧知道的越少越好。
奈何曹彧因为和他的关系,对这件事上了一百二十万分的心,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此刻再瞒着,反倒容易让他走上歧路。
“现在你知道应该怎么站队了?”秦无疆摸了摸鼻头,冲着袍角扬了扬下巴:“我那也是为你好嘛。”
“哼,那现在就不用为我好了?”曹彧道,忽然反映过来。
“秦太傅答应接受柳家的案子了?”
只有这样,秦无疆有了底气,才会主动跟他恢复关系。
因为秦无疆知道,如果他是孤军奋战,那么曹彧不论如何都会站在他这一边,想让曹彧安全就只有,割袍断义,互不相干。
但若是有秦家作为背景。
不到关键时刻,曹彧不会插手他的事。
而真到了秦家都不能抗住的时候,曹彧插手,也于事无补。
那个时候,秦无疆知道,为顾曹氏一族,曹彧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就是睢安侯府,也会强迫他做出理智的决定。
所以,当秦无疆看到他“不计前嫌”地赶来相助,心里自然愧疚,主动凑过来求和。
“也不全是,总之,我祖父不会撒手不管的。”
曹彧正色。
看来柳家的案子,的确有冤。
有大冤。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曹彧将袍子丢给他。
秦无疆赶忙接住,一副谢主隆恩的模样,“我回去就让人缝上,绝对严丝合缝,不不不,是天衣无缝!”
曹彧被逗笑,白了他一眼。
“世子爷,侯爷请您过去。”门外知夏叩门。
“知道了,”曹彧出门。
秦无疆啊了声:“完了完了你完了,私动府兵是大忌,舅父怕是要动家法。”
他一跃跳下来,追到院中:“你拖一会,我去搬救兵!”
“不要惊动姑姑了,”曹彧拦住他,微抬下巴:“我官领九城兵马司,城中有人械斗,带兵抓捕,职责所在。”
秦无疆哈哈一声:“狡猾。”
“彼此彼此。”曹彧说。
两人相视,月光洒在彼此身上,顿时哈哈大笑。
同一轮月下,慕清彦一贯云淡风轻的脸上渡了层冷漠。
“无法无天。”他说。
账簿就在他手中,展开在那关键一页。
“所以,你是想在明日陛下祭天回程时,告御状?”他回头,问向方谦。
第二零四章:枷锁
方谦撑着坐起来,恭恭敬敬道:“是。”
“是她给你出的主意吧。”慕清彦说。
方谦一怔,想起那句不忘初心,也就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了。
“是。”方谦应声,喉头动了动,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该从何说。
他对着慕清彦,就像面对莫小姐一样,只觉对方什么都知道,解释什么都是多余,是对对方智慧的侮辱和不信任。
可他又有千言万语想说,想将老将军一门的冤屈说尽。
“这账簿,是她从庆安侯手中得到的?”慕清彦问。
方谦讷讷点头。
“嗯,”慕清彦轻声。
“先,先生”方谦迟疑着,不明白他的态度。
慕清彦似乎看出他的局促,端了杯水给他。
方谦犹豫着,毕竟,这可是位郡王爷。
不过这位郡王是真的和气,半点架子也没有,周身气质更让人轻松舒服。
方谦还是接过了杯子。
命都被人家救了,也不怕再受一个端水之恩。
“你休息一下,时间还有。”他说。
方谦颇为急躁:“我”
慕清彦知道他的意思,示意他安静,“你中的是乌头的毒,不过你处置得当,用过药已经无碍,不会影响你的大事。”
方谦放下心来。
那户人家也并非存心设计,只是意外发现他,便取了女人正喝的汤药中的乌头下毒,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毒性怎么样。
“多谢先生。”他想行个礼。
慕清彦却示意他不必多礼,坐到了一旁的桌前。
方谦喉头动了动。
让辽东郡王给他当护卫,实在惶恐。
“你不必紧张,这是我辽东慕家对老将军的一点心意。”慕清彦坐在圆桌前,腰背挺直,没有去看方谦。
“郡王高义。”方谦抱拳。
经过秦家的桩桩件件,他也明白,那些看似尊贵,可以纵情恣意的名门望族身上,其实也有很多寻常人想象不到的枷锁。
有的时候,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百姓过得爽快。
想骂就骂,想打就打。
他们在财富权势上的挥霍无度,不过在这些枷锁下的另一种释放。
权利越大,枷锁越重。
虽然辽东郡王看似风轻云淡,但仍要受到这些东西的制约。
相比于秦家,他和曹氏一样不能沾染半点。
否则,就会遗祸无穷。
毕竟他在辽东,是一位自立的藩王,手中兵权可比柳家曹家要自由强大得多。
所以慕郎能做的,只有这些。
能保护他到陛下回来,方谦已经感激不尽。
他躺了回去,药效上来,脑子昏昏沉沉。
可他就是睡不着。
莫小姐。
莫小姐一定有听到他闹出的满城风雨。
她不像沈锦容,能从秦无疆口中得到准确的消息。
那她是否会担心。
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暴露的事。
方谦翻了个身,看到慕郎坐在桌前,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洒在他身上,犹如一尊通体柔光的神像。
这样一尊无所不能的谪仙人。
他怎敢随意相请。
“你在担心她?”慕清彦偏头看向方谦。
方谦连连点头。
慕清彦眨眨眼,转过头:“你应当对她有信心,这最后一脚,她一定会稳扎稳打,不会自乱阵脚。”
方谦张张嘴,竟无话可说。
听起来,郡王似乎比他还了解莫小姐。
“先生这么信任莫小姐吗?”
慕清彦笑笑。
“我初见她时,她是庆安官奴司的女奴,如今,她却成了庆安侯都不敢违拗的贵人。这当中的波折我不清楚,但能够走到今天,是她的本事。”慕清彦说。
可见,他对长宁的评价很高。
方谦心里滚过几重念想,但终究没有接话。
他知道,慕清彦说得对。
应该信她的。
当初在庆安,就是因为他不相信她的本事,看到花布有异便急着赶去。
虽然本意是为了救她,却给事情生出许多波折。
就连沈锦容,也是因此被牵连进来的。
如今临门一脚,他决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
他要稳住。
相信她。
“多谢先生指点。”方谦说。
慕清彦点点头,不再说话。
他心里有自己的难事。
这么多年了,让他如此摸不清头绪的事,还只有这一件。
大公主。
他那位刚定下亲事就早夭的未婚妻。
慕清彦这十五年来都认为,是自己命中的孤煞克死了她。
却不想,她身为一国嫡公主,竟然熬了过来。
只是失落民间,并非遇刺身亡。
他眼中闪过一抹疑色。
如果长宁公主还活着,那当初孝纯懿皇后怀里的女婴又是谁,皇后怎么会抱着别人家的孩子。
慕清彦眸光忽明忽暗。
除非,是皇后娘娘亲自做的手脚。
否则那个母亲也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
他平稳的呼吸稍显停顿。
事情扑朔迷离,他最先要做的,还是要确定那个被郑安侯带去祭拜孝纯懿皇后的妇人所说是真是假。
慕清彦看了方谦一眼,男人已经半昏过去,怀里还牢牢抱着账册。
他忽地笑了。
郑安侯急着翻出大公主的旧事,绝非偶然。
而是在她的逼迫下,急于巩固地位。
“又欠她一个人情。”他说。
帮长宁恢复公主之位,本是他这个挂名未婚夫当做的,如今却叫她做了。
实是因缘巧合。
慕清彦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少女月下练拳,挥汗如雨的模样。
不过即便如此,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