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眸-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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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晚上用膳时,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
只可惜沈殊音带来的消息,却没让她多开怀。
“去东宫给新出生的小郡主贺喜?”沈绛眨了眨眼睛,问道:“为何我也要去?”
沈殊音解释说:“此番东宫宴会,邀请了京城的命妇,不少贵夫人和小姐都在列,我们家中虽无嫡母,但是太子妃还是给下了帖子。我瞧着你回京这么久,也该参加些交际。”
“虽说你的婚事是不用愁,”沈殊音念叨着。
沈绛一听,脸颊如被敷上一层薄胭脂,转瞬间,红得彻底。
“什么叫不用愁我的婚事,我的婚事又没定下。”
沈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
“好好好,还没定下,确实是没定下呢,”沈殊音安抚她,谁知转头就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三公子何时来提亲,咱们灼灼这口吻听着还真是哀怨呢。”
沈绛:“……”
她不是。
她没有。
她不恨嫁。
郢王府。
谢的马车刚在门口停下,郢王妃身边的嬷嬷已迎了上来。
“王妃特地遣老奴在此,等候殿下回来,王妃心疼殿下办差辛苦,已备好一席膳食等着呢。”
老嬷嬷算是经年看着谢长大的。
他年幼时,王妃不得空去护国寺,都是这位嬷嬷前往。
因此她的面子,谢并不会拂。
待他到了郢王妃院中,廊下悬挂着的一排宫灯,照亮了院子里的路。
他一步步走过去。
这个院子,对他而言,从而是陌生多过熟悉。
反倒是他师兄释然的那个禅院,他连院子里几块青砖,都清清楚楚。
这一世,父母亲缘,终究是淡薄的。
待进了正堂内,郢王妃便出来了,她穿着一身华贵淡紫色绣缠枝石榴卷草纹宫装,哪怕年过四旬,依旧优雅雍容,美到不可方物。
当初太后给自己小儿子挑儿媳时,可谓是偏足了心。
郢王妃看见谢时,满目柔和:“程婴回来了,今日衙门里没什么要紧事吧。”
“没什么,都是日常的差事。”谢避重就轻。
母子两人落座,倒是郢王妃开门见山说:“过两日是东宫小郡主的百日之喜,这位小郡主乃是太子妃嫡出,也算是得太后青眼,是以百日礼极为盛大,遍邀了京城命妇。”
东宫的帖子也送到了谢的案头,只不过他一向不喜出席这些宴席。
“母妃,看着办便好。”谢神色冷淡道。
却不想郢王妃又道:“我听说太子妃给长平侯府也下了帖子,如今长平侯府只有两位姑娘当家,应该不敢拂了太子妃的盛邀吧。”
谢这才听懂郢王妃的意思,她是说阿绛也会去。
他忍不住皱眉:“母妃若是还要劝我,恐怕要恕儿子无理。”
先前他与沈绛之事,郢王妃便劝说过,他与沈绛不合适。
身份就是最大的不合适。
郢王妃睨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都说有了媳妇便忘了亲娘,这媳妇还未娶进门,你倒是胳膊肘先拐过去了。”
谢一怔。
王妃的语调轻松而调侃,看起来好似并不十分反对。
他抬头看过去,就听王妃慢悠悠道:“我总得先瞧瞧这姑娘的模样吧。”
“定不会让母妃失望的。”谢脸上还是露出喜色。
虽然旁人的反对,不会动摇他心意片刻,可他还是不想让沈绛难做。
他笑着望向郢王妃,黑眸灼亮,仿若整间屋子里的烛光都映在了他的眼底。
“我中意的人,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
第 117 章(也不打听打听她们沈家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东宫办的宴席; 京城各大世家何人敢不给面子,哪怕朝中关于皇上对太子不满的传闻,早已经甚嚣尘上。
可太子只要一日是东宫太子; 旁人就不敢轻慢。
这次过百日宴的小郡主,乃是太子妃嫡出; 因而比旁人多了几分尊贵。
沈绛是头一回作为长平侯府嫡女,参加这样的宴会; 沈殊音可谓是费劲心思; 光是衣裳就给她准备了好几套。
反而是沈绛作为当事人; 兴致缺缺。
沈绛刚睡醒,一张脸素面朝天; 沈殊音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她扑在锦绣堆似得缎被上; 启唇轻轻打了个哈欠,眼角闪烁过点点泪花。
困的。
沈殊音伸手将她拉起来,就见沈绛一袭青丝; 顺着修长的脖颈; 滑落到脸上。
雪肤乌发,哪怕素面朝天; 依旧好看的叫人挪不开眼睛。
沈殊音身持绝丽容貌,从不艳羡旁人; 也从未因别人的容貌而失色。
唯有在沈绛跟前,她甘心为绿叶。
沈绛洗漱之后,就被沈殊音拉到了梳妆台前坐下,身后的侍女们捧着大大小小的首饰盒; 安静候着。
沈殊音挥挥手,便有一个丫鬟上前; 双手呈上自家手里捧着的首饰。
“珍珠头面,胜在淡雅,但是也太素净了些,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沈殊音一边拿着八宝簇珠发钗,在她的鬓发间比划着,一边感慨道。
没一会儿,她又换了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坠,在她耳垂处比划。
只是比划着比划着,她的声音消失。
原本垂着眼睛的沈绛,抬起头,瞧着镜子里一副愁上心头的沈殊音。
她不由道:“大姐姐,是不是这么多首饰把你都挑花眼了,其实这些我都用不着。”
沈殊音将耳坠重新放在盒子上,回头看了眼,丫鬟手中捧着的各式首饰,语气中透着愧疚和道不尽的心疼:“灼灼容颜绝色,不管戴什么都好看。只是这些东西,本就该是你一直享用着的,我们却将你一人丢在衢州十几年,未曾好好照顾过你。”
沈绛没想到,沈殊音居然还心疼这件事。
她扭头望向沈殊音,柔声安慰说:“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若非我自幼长在衢州,天性就不受约束,胆大妄为。又岂敢在爹爹出事的时候,一人到京城,为爹爹伸冤呢。”
沈殊音听着这话,居然也有几分道理。
哪怕她身为沈家嫡长女,沈家一出事,头一个想到的,便是让自家的丈夫想办法。
她们这些在京城受惯了世家贵女的教养约束,早已经被折断了自己的羽翼。
对她们而言,家族就是她们遮风挡雨之处。
若是没有家族的庇护,她们便是无所依存的菟丝草。
易地而处,沈殊音做的决定便是让沈绛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沈绛生怕沈殊音继续纠缠在这个问题上,其实从前她也觉得自己被留在衢州很凄苦,可是后来来了京城,才发现,这个地方除了阿爹还有姐姐之外,也并非是人人向往的极乐之地。
有时候还不如衢州那样,无拘无束。
于是她赶紧招呼身后的丫鬟过来,随意从盒子里拿出明珠琉璃翠,往自己耳垂一比划,轻笑道:“这个倒是不错。”
沈殊音抬眸望过去,这样色泽浓郁如碧江的琉璃翠,在她白嫩的耳垂下轻轻晃悠。
如此浓郁的翠色,反而是沈绛这样白皙柔腻的肌肤来映衬,最是合适。
沈殊音不禁夸道:“灼灼的眼光确实是好。”
沈绛轻笑,不免有些得意,她说:“那是自然了,当初朱颜阁的那些口脂颜色,可都是我一手敲定出来的。”
就在沈绛装扮时,她催促道:“大姐姐,你也别光盯着我了。你与我都要进宫,你也赶紧去梳妆打扮吧。”
沈殊音却没作罢,反而在一旁继续给她衣裳,活脱脱像是刚得了一个小娃娃,非要将她打扮的漂亮动人,才算心满意足。
好在终于在选好衣裳后,沈绛才说动沈殊音自己去打扮。
阿鸢在一旁,看着别的丫鬟替沈绛梳妆,一边道:“大小姐对小姐你真好。”
“羡慕了?”沈绛回望她,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哄道:“别羡慕,我也会对阿鸢好的。”
阿鸢虽说是沈绛的丫鬟,其实在府中她并不需要伺候沈绛。相反,她负责保管沈绛的小金库。
沈绛可能不知自己有多少银子,但是问阿鸢,保管是清清楚楚。
以前在衢州时,沈绛跟着姚寒山读书,阿鸢就去学算账,一把算盘打的跟那些经年老掌柜比起来,都不慌多让。
阿鸢眨了眨眼睛,她本来就是哭包性子,这会儿差点真掉下眼泪。
吓得沈绛连连道:“你若是一直这么爱哭,那我就说不定了。”
一句话,吓得阿鸢憋着嘴,想哭又不敢哭。
沈绛梳好妆,阿鸢让她吃了几口早膳,这才又伺候她更衣。
府上的马车早已经等着。
今日乃是入宫,比不得别的地方,带不了太多人,只能带自己的贴身丫鬟。
虽说众人皆称太子为东宫太子,其实太子所居宫殿并非叫东宫,而是慈庆宫。
沈家的车架到了宫门口,自然是进不去的。
她们得在宫门口下车。
大晋皇宫的宫殿是在前朝宫殿的基础上,再次修缮扩建,朱墙琉璃瓦,飞檐反宇,尽显九重宫阙的堂皇富丽,熠熠生辉之势。
沈绛虽在宫中住过些时日,只是那时她身负重伤,并未在宫中多走动。
今日再进宫,她不再是昔日那个以命相博的少女,而是太子妃亲自邀请的贵客。
一上一下,天壤之别。
让人不禁感慨,这人世间风云莫测,变幻无端。
待到了慈庆宫前,已是人来人往,难得的热闹异常。门口的宫人有条不紊的接待贵客,此间热闹却不杂乱,处处透着宫里的规矩。
沈绛头一回进宫做客,处处不懂,干脆安静跟着沈殊音。
低眉垂眼,全当自己是来凑热闹的。
待穿过镶嵌着琉璃花饰的照壁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气派华贵的正殿,今日不仅有女眷还有男客人。
男女素来分席,因此男客去了东侧殿入座。
官眷贵女则一并到西侧殿。
因为宴席尚未开始,她们前往太子妃处,先行拜见太子妃。
沈绛她们在宫人的带领下,亦步亦趋,没一会儿就先到了太子妃处。殿内显然也有别的贵夫人先到,莺声笑语,连绵不绝。
一声通报,长平侯府两位小姐到。
宫殿内居然奇妙的出现了片刻的安静,是不约而同停下说话,转头看向门外。
可谁料这一看,众人脸上精彩纷呈。
艳羡的、诧异的、惊艳的、自然也有带着丝丝缕缕厌恶的,各种眼神不一而同,直到最后又纷纷落在携手而来的两个女子中,更年少的那位。
所有人心中倒都是一个念头。
沈氏女,当真是好殊色。
沈殊音打小在京城长大,在座的这些夫人,说一声看着她长大,倒也不为过。
她从及笄开始,便有艳冠京城之名。
而沈绛不同,在座的人之中,绝大多数对她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况且关于沈绛的那些传说,不管是她离经叛道的创办朱颜阁,经营铺子,还是她犯天下之大不韪,替父伸冤,都过分浓墨重彩。
反倒是叫人忽略了,这位沈家三姑娘容貌之绝色,竟尤在其姐之上。
沈绛今日穿着一身广袖流仙裙宫装,衣裳之上,一层又一层绣着繁复而华贵金海棠花鸾尾纹样,两边宽大袖口上,用金线在边口绣着同样繁复的海棠花纹,腰间束着巴掌宽腰饰,当真是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比起这样华贵雍容的打扮,反而是她的一张脸更加惹眼。
从她一入内,殿内的光仿佛尽数都落在了她一人身上。
少女娇艳的脸庞清丽绝伦,一双乌黑灼亮的眸子,似潋滟着春水,不经意的抬眸,便透着眼眸盈盈。
饱满丰盈的唇瓣,点缀着绛色,像是熟透的樱桃被咬了一口呈现出的颜色。
光是看,便让人觉得娇艳欲滴。
随着沈绛给太子妃行礼,殿内的这些夫人小姐,这才恍如梦醒。
谁能想到,她们竟被一个少女的容貌迷住了眼。
“谢太子妃赏。”随着太子妃赐座,沈绛轻轻张口回应。
她唇瓣一张一合,唇珠微翘,不少人心底忍不住嘀咕:也不知她唇上涂抹的是什么口脂,怎得颜色就这般好看呢。
不过不少人都怀疑,这是朱颜阁出的新品。
自然也没人会立即上去询问,显得不够矜贵。
没一会儿,又有人进来通禀,这回是郢王妃到了。
这位辈分儿比太子妃还要高,宫人刚一传禀,太子妃居然就已经从高座上缓缓起身。
“见过叔母。”太子妃倒是先行恭敬行礼。
难怪满朝文武,皇宫内外,都交口陈赞太子妃的贤明大度。
如今她贵为太子妃,身份自然尊贵过郢王妃,却依旧能以子侄礼遇相待。
众人给郢王妃行礼后,郢王妃被太子妃请到了上首,自己的邻座旁。
沈殊音在落座时,手臂轻抵了抵沈绛。
沈绛扭头看了她一眼,就见沈殊音居然朝上首的郢王妃眨了眨眼睛。
虽然她动作很小,又未发一言,沈绛却懂了她的意思。
这是在调侃她呢。
不就是三公子的亲娘,她又不是没见过。
先前在护国寺时,她也见过这位郢王妃,只不过王妃不认识她罢了。
没一会儿,端王妃姗姗来迟,这位王妃在京城是颇为有名,因着她出身将门,父亲也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所以这位端王妃颇有将门虎女之风范,把端王爷的内宅管的水泄不通。
只怕连一只母蚊子都轻易飞不进去。
换句话说,这是位胭脂虎。
坊间传闻,她与自己的婆母霍贵妃之间的关系,不可谓是不紧张。
毕竟端王一心问鼎皇位,子嗣是万万少不得。
但是王妃的性子却善妒的很,不仅不准端王纳妾,就连端王成婚前伺候的通房都被发卖。
虽说霍贵妃几次三番的暗示端王妃,可人家我行我素,只当听不见。
至于端王要仰仗着自己老岳丈的兵权,也不敢得罪自己这位王妃。
因而堂堂一位王爷,倒是只能守着一位王妃过日子。
好在端王妃膝下有两子,子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