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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部分

美人眸-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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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清。”他启着唇,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

    听得出来他许久没说话,声音嘶哑,好像有东西在喉管里来回摩擦。

    太子妃却还是听清楚了这两个字。

    她脸色登时煞白,她没想到,事到如今,殿下竟还记着那个伶人。

    这么多天以来,东宫上上下下,莫不是提心吊胆,生怕下一秒,便有人来传旨,废掉了殿下的太子之位。

    太子妃劳心劳力,一边让家族之人尽快联系朝中大臣,一边让东宫幕僚想办法。

    所有人都在拼尽全力,想尽办法,保住他的太子之位。

    偏偏最应该在意这个位置的人,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居然还是在问那个伶人。

    “殿下,如今东宫已是水深火热,求求你清醒过来吧。”太子妃觉得她该哭,事实上,她也落了下泪,滚烫的泪珠一滴一滴落下。

    落在地上光滑锃亮的金砖上,也落在了眼前男人的手背。

    太子微垂着眸子,望着手背上的泪痕,突然低声问:“宝…宝清他死了?”

    太子妃似是再也无法忍受,压着声音嘶吼:“对,他死了,圣上早已经下令将他处死,所以殿下你醒醒吧。”

    “难道为了一个伶人,你要置我们东宫上下全都不顾吗?”

    太子妃迅速摸了摸眼泪,她是嫁入皇室的女人,不该被一时的软弱打倒,她迅速说道:“太后娘娘病了,所以殿下的几位老师还有内阁的大臣们,一起进宫劝谏皇上,让殿下去侍疾。所以我现在让人去准备热水,给殿下洗漱之后,便陪您去慈宁宫。”

    “皇祖母病了?”太子讷讷道。

    太子妃伸手抚了抚太子的后背:“若不是太后病了,只怕现在陛下还不愿放您出来。所以殿下,就当是臣妾求您,求您顾念顾念太后,顾念臣妾和几个孩子。”

    这一声极是凄楚的哀求,似乎真的将太子的心拉了回来。

    很快,太子妃让人准备热水,亲自扶着太子去洗漱。

    太子赶到慈宁宫时,谢陪着父母正在看望太后。

    太子一进来,太后便急的要坐起来。

    幸亏是郢王爷眼疾手快,扶住太后,轻声道:“母后,不着急,太子殿下这不是来看您呢。”

    “皇祖母,我来了。”太子跪在地上,连行几步,到了太后跟前。

    太后正值病重,头晕眼花,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这才欣慰道:“萨保,你来了。”

    萨保,太子乳名。

    乃是当年太后亲自取的,寓意便是希望他这一生一世,用受菩萨保佑。

    “皇祖母,孙儿不孝,让您担忧了。”太子跪在床榻边,痛哭流涕。

    他这几日被关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消瘦了不止一圈。

    惹得太后心疼道:“瘦了。”

    此时其他几位皇子也纷纷赶到,只是他们却只能在外头候着。

    倒是九皇子谢时闵听着里面的动静,突然问道:“里头是太子殿下?”

    他们收到消息晚,又要递牌子入宫,这一来二去,自然比身在皇宫的太子来的要慢。

    端王坐在一侧,面色沉郁,不知的人还以为他是担心太后的身体。

    可只有他自己心底知道,他是在气恼太子之事。

    太后病重之事刚传到他府中,他心底便觉不好。

    果然,他刚到殿内,就瞧见母妃一脸阴沉坐在外间,他还问母妃为何不进去伺候太后。

    母妃的脸色比什么都难看。

    原来太后只愿见郢王夫妇还有谢,之后太子来了,也能轻松入了内殿。

    他们这些人,明明同是太后的亲孙子,却只能在殿外候着。

    亲疏远别,一见分别。

    很快,太后便派人出来传旨,说众人不必在此候着,她老人家累了,让他们全都回了。

    端王离去后,没一会儿九皇子谢时闵追上来。

    “三哥,你说父皇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谢时闵追上来,左右看了一眼,小声抱怨。

    端王抬眸望了他一眼,顿了顿,又将目光移向别处:“圣心难测,九弟勿要妄言。”

    谢时闵不悦道:“三哥,你又何必这般防备我,谁人不知我是站在你这头的。”

    他眼珠转头,压着声音说道:“皇祖母这病来的真不是时候,这次我本来瞧着父皇似乎要下定决心,结果皇祖母突然一病,父皇就心软了。这步就把太子给放了出来,要我说,太子宠幸一个伶人,岂是明君所为。”

    端王的心思被他字字句句戳中。

    当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原本这次父皇囚禁太子,眼看着父子之间关系出现裂痕,他们可以趁机而行。

    太后这么一病倒,将他的所有部署都打破。

    端王一回府,便换了一身装束,去了英国府。

    书房中。

    端王来回踱步,怒气冲冲道:“太后只召见了太子与郢王一家,全然没将我们这些皇子放在眼中,她老人家这心真是偏的越发离谱。”

    “太后一向不过问朝中之事,她便是偏心太子又能如何。”霍远思倒是没他这么生气。

    端王见他依旧笃定,赶紧说:“舅父,您赶紧再想想法子吧,先前您一出手,就让太子摔了一大跤,吃了这么大的亏。”

    对于霍远思的老谋深算,端王还是佩服不已。

    先前他一味与太子在朝堂上争斗,自然是赢少输多。

    毕竟太子在六部之中的影响力比他要大的多,要不然他也不会剑走偏锋,在扬州干下那样的事情。

    倒是霍远思一出手,布下此局,看似用处不大,谁知竟有此奇效。

    “善兵伐谋,你与太子两人争斗,多是在朝堂上,他素来有贤名,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倒不如从别处找到他的弱点。只是连我也没想到,太子竟会为了一个伶人,顶撞圣上,当真是愚不可及。”

    “他如何能与你比。”

    端王微冷笑出声:“还不是父皇偏心东宫,这么些年母妃统管后宫,早有皇后之实,为何迟迟不封母妃为后,还不就是怕我成了中宫嫡子,会彻底威胁太子的地位。”

    “早晚有一天,我要将属于母妃的尊荣,都还给她。”

    霍远思见状,倒是没有意外,微一沉吟:“如今太后病重,咱们只能按兵不动。待太后身体稍好之后,我自有一计,能让太子彻底没有翻身的可能性。”

    端王闻言大悦:“舅父,你还有什么法子?”

    “只是此计过于凶险,而且还得你配合。”

    端王笑了笑:“只要能将太子拉下马,哪怕让我以身犯险都在所不惜。”

    随着太后身体的康复,太子日夜侍奉,孝心感人。

    哪怕是永隆帝也说不出别的,便在太后的夸赞下,大肆赏赐太子。父慈子孝的场面,叫朝野上下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除了端王一派之外,大家都不希望太子真的被废除。

    一到四月,春暖花开之时,却是沈绛每年最低落的时候,因为她母亲的忌日快到了。

    因为今年是母亲离世十年,沈殊音想要给母亲做一场大法事。

    沈绛认识释然法师,所以她前往护国寺,准备这场法事。

    谁知到了寺庙中,却听说释然法师正在接待贵客,于是沈绛在厢房中等候。

    直到有小僧人前来知会,法师接待完贵客,可以见她。

    沈绛前往释然法师的禅院,谁知中途就看见几人走过,为首之人似乎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瞧,才发现竟是端王。

    他为何在此处?

    端王似乎也是前往厢房,并未看见沈绛。

    于是她入了释然法师的禅院,待她说明来意,想请他亲自主持母亲的法事。

    “其实小僧早已经不接这样的法事。”释然法师委婉一笑。

    沈绛露出歉意:“我并不知此事,如有唐突之处,还望大师海涵。”

    说着,她想了下,问道:“不知寺内还有哪位大师能主持这样的法事呢?”

    “但如果委托的人是沈姑娘,小僧还是愿意破例。”释然法师轻声一笑。

    沈绛怔住,待明白他的意思后,这才道:“多些法师,不知法师为何会改变主意。”

    “自然是因为,这是沈姑娘所托。”释然温和一笑。

    他是出家人,自然不会打诳语,更不会调笑沈绛。

    只是这短短的三言两语,已让沈绛有些羞赧。

    她自是明白释然这样德高望重的大法师,为何独独对她网开一面,无非是因为谢。

    “多谢大师。”

    沈绛双手合十,恭敬说道。

    释然回礼,却轻声说:“先前我帮着程婴隐瞒他的身份,已是犯了戒律。小僧早已经自请领命了责罚。”

    沈绛愣住,没想到居然还有此事,她赶紧说道:“我从未怪罪过大师。”

    “说来,小僧还要多谢施主。”释然声音温和,有种让人平心静气的温雅。

    沈绛望着他,有些不解,他要谢自己什么。

    “师弟程婴自幼多灾多舛,虽天生贵胄,却历经磨难。是以恩师在世时,便一直担忧他性情偏激,总有一日会误入歧途。”

    释然的眼眸落在沈绛身上,许久,低声说道:“师傅离开后,叮嘱我看顾师弟。”

    “没想到真正救他出苦海的,却是沈姑娘。”

    沈绛听着他的话,心有有种酸涩难忍,却又有汩汩暖流融入。

    “三公子能有大师陪伴左右,从来都不孤苦。”

    商定法事之后,沈绛便告辞离开。

    马车回城,只是到了山脚下,突然她听到一股极嘈杂的声音。

    待马车被停下后,沈绛立即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前…前面好像有劫匪。”车夫惧怕道。

    沈绛立即掀开车帘:“这里乃是天子脚下,什么大胆的劫匪敢到这里打家劫舍。”

    谁知她就真的看到前面乱战作一团。

    一群蒙面黑衣人,将前面的马车团团围住。

    而马车周围的护卫只有寥寥几人,虽然力抗敌人,却节节败退。

    沈绛看了一眼那辆马车,突然想起先前在寺庙中遇到的端王,她立即吩咐:“赶紧调头,回护国寺。”

    护国寺有护寺僧人,可不怕这几个宵小。

    谁知她刚吩咐完,前面马车居然也往后退,直接将人引了过来。

    沈绛可不打算对端王见义勇为,让马车夫立即调头。

    结果对方的车夫被杀手一刀斩下后,马腿更是被杀手砍断,沈绛看得目瞪口呆,这些杀手竟有此臂力。

    可见真的来势汹汹。

    阿鸢抿着唇,也不敢乱叫,生怕给沈绛添乱。

    前面马车翻了之后,里面的人被甩出来,沈绛一看甩出来的倒霉鬼,可不就是端王。

    只见一向金尊玉贵的端王殿下,这才也不冷傲高贵,从地上爬起来,拔腿便跑。

    好在车夫已经调转了车头,就要离开。

    端王见状,立即喊道:“前面的马车停住,我乃当朝亲王端王,还望壮士救我。”

    车夫似乎被这一声被吓住。

    居…居然还是个亲王,要不要救。

    谁知沈绛却从车厢里探出身子,一把抓住车夫手里的缰绳,直接扬鞭,催着马车离开。

    救他?

    她恨不得他马上死。

    端王在后面跑着,原本瞧着马车停下,他正满意的要笑,只要他坐着这辆马车前往护国寺,到时候他被刺杀的时候,就会传的满京城都是。

    到时候……

    可谁知,他就看见眼前的这辆马车,一骑绝尘,停也不停的跑了。

 第 129 章(如今我与三姑娘肌肤相亲。。。)

    第一百二十九章

    身后的喊杀声;  似乎渐渐被甩开。

    阿鸢也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咱们真不停下来了?”

    她没瞧见从马车里被摔下来的是端王;  况且就算看见,她肯定也是要劝说沈绛停下。

    毕竟胆子大成沈绛这样的;  也是世间罕见。

    沈绛一边甩着马鞭一边催动马匹:“大难临头各自飞,人家那么多杀手;  咱们就小猫两三只;  是你去救人;  还是沈贵要去救人。”

    沈贵就是这个车夫。

    车夫坐在她身边,身子缩成一团;  恨不得让自己的存在感彻底消失。

    不过在沈绛提到他名字的时候,他还是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他不想救人;  他只想活着。

    沈绛语气凉凉:“逃命要紧,莫管闲事。”

    马车到底还是拖着一个沉重的车厢,哪怕沈绛马鞭挥的飞起;  依旧被身后的杀手追上。

    这些杀手似乎不想放过在场的每个人;  哪怕他们只是路过。

    眼看着对方拿出弓箭,准备对准马匹。

    沈绛为了防止方才端王的翻车重演;  立即勒住马车缰绳。

    毕竟以对方的身手,很容易射杀她的马。

    倒不如及时勒住缰绳;  抢先一步动手。

    她勒住缰绳的举动,显然也出乎追来的两个杀手意料之外,可是下一刻,杀手就看见少女抬起手臂;  掀开衣袖。

    这样奇怪的行为,让两个杀手都有些怔住。

    直到‘嗖’的一声划破虚空的锐利响声;  一根小箭,射了过来。

    追近的杀手瞧见小箭,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只见小箭一下扎进了他的肩膀上。一阵疼痛传来,看起来并不致命。

    杀手伸手直接将箭拔了出来:“就这样的暗器,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得意的话,刚落下,突然他抬手想要捂住脖子。

    似乎有东西堵住了他的呼吸,随即男人脸色蔓延出一股不正常的青色。

    他再也抓不住马缰,直挺挺从马背摔了下去。

    他的同伴见状,转头去看他,沈绛却见机,再次射出一枚小箭。

    她手臂的袖箭每次只能射出三根小箭,只不过每根箭头上,都沾着毒液。

    沈绛不想杀人的时候,轻易不会用。

    毕竟箭头上的毒液,见血封喉。

    另外一个杀手再次听到袖箭急射而出的声音,这才察觉不好,他直接弃马跳了下去,可是沈绛的第三根袖箭已经如影随形,到了跟前。

    杀手低头看着袖箭插在自己的胸前,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

    他拼命伸手进怀中,似乎想要找出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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