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眸-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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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得这太轻松。
难道这次真的是一群见钱眼开的江湖宵小,而不是死士?
大姐姐被绑,也真的是个意外,跟朝堂那些事都无关。
这个念头虽然在沈绛脑海中响起,可她又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这种巧合,凑巧的让人觉得可怕。
京城富贵人家那么多,为何会单单盯上沈殊音呢?
沈绛也问:“三公子,你觉得这件事跟四皇子有没有关系?”
谢皱眉望着甲板上,已经死伤差不多的偷袭者,语速极快道:“我本也以为跟四皇子有关,可这些人与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些死士相比,差的太多。”
几乎是天壤之别。
这才让他们怀疑,压根不是四皇子动的手。
而且四皇子现在被关在府里,他手底下的那些人抓的抓,审的审,谁现在还敢冒头,替他做事呢。
是怕死的不够快吗?
沈绛和谢两人,都想不到这样的傻子是谁。
沈绛立即道:“银子?”
两人前往放银子的船舱,却发现,并没有人趁机来劫银子。
直到两人刚重返甲板,谢一把抓住沈绛的手。
‘砰’一声剧响,响彻云霄。
整个船身剧烈晃动,半边船头瞬间消失,四分五裂的船板在空中乱飞,最后掉落在水面。
水面上掀起的巨大浪花,一下子将甲板上站着的人冲到了船下。
沈绛还未在甲板上站稳,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将她整个人掀翻。
紧接着她掉入水中。
四面八方涌来的河水,将她淹没,灌进她的眼鼻口,原本并不算厚重的秋衫,浸泡在水中,一下变成了千斤重。
沈绛并不会凫水,整个人只能在水中不停的挣扎。
胸脯仿佛要爆炸般,她死死抿着的嘴唇,终于憋不住想要张嘴,涌进去来的却是苦涩又腥咸的河水。
救命。
她的呼救声在滔天河浪中,细小的几乎淹没。
整个人不停不停往下坠,哪怕她再挣扎,似乎都无法阻挡这沉入水中的结局。
沈绛竟觉得有些可笑。
她以为自己能改变命运,可到头来,她连自己的命都改变不了。
难道她终究还是要枉死?
只可惜她听说,淹死的人,形容极其可怖。
三公子。
程婴,你在哪儿,快来救我。
沈绛心头的这个念头,越发清晰起来,他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终于她感觉到身侧水波被拨开,一只有力的手掌,牢牢抓住她的腰身,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搂在怀中。
此刻近乎昏迷的沈绛,想要睁开眼睛。
却发现,即便眼帘掀开一丝缝隙,却依旧是被一片黑暗包裹。
但她却并不再害怕。
沈绛被抱着浮出水面时,谢转头望向四周,河中央的那艘船已开始下沉,河面上飘着各种的碎片,甚至还有人的尸体。
谢立即抓住最近的一块船板碎片,庆幸的是这块船板足够大。
竟能让他将沈绛抱在上船板。
沈绛躺在船板上,身上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身躯,将她本就纤细的腰身衬的越发纤细,还有胸口那两团,此时越发明显。
谢顾不得许多,直接将她的领口扯开,捏着她的口鼻。
见她还是未醒,他低头,捏着她的嘴唇,抵了上去。
一口又一口,他拼命给她渡气。
“灼灼,”谢低声喊她的名字。
可是面色如纸的少女,在不知何时悄然露面的银月光辉照耀下,越发显得苍白羸弱。
直到他再渡一口气,身下的少女胸脯猛地振动。
一连串的咳声,终于自她的喉管传出。
沈绛缓缓掀开眼皮,就听到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喊道:“灼灼。”
她轻笑一声,双眸聚焦,落在他一张焦急却又英俊的脸庞,声音略显沙哑道:“果然和尚都是骗人的,说什么我被养在依山傍水之地,就能过了劫数。”
自从来京城之后,她这一次又一次被追杀,几次险象生还。
“都是骗子。”沈绛抱怨。
只是她脸上还带着笑。
劫后余生,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下一秒,她余下的抱怨都被堵在唇里。
谢吻住她的唇瓣,她冰冷的唇,被他含住,却仿佛点着了谢所有的理智。
此时、此地、此情、此境,都不该如此。
可他就是想要用确认,她真的醒过来,不再是那个躺在破碎船板上一动不动的冰冷人儿。
头顶银辉漫天,河面上破碎的船板。
忽而一声不该在此刻出现的娇声,惊得水波粼粼,月影轻摇。
许久,沈绛与谢两人躺在船板上,两人早已经精疲力竭,任由水流带着他们,一路往前。
她轻轻偏头,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的眉眼被河水浸染过,依旧如水墨画就般,惹得她心头一动。
“怎么了?”他声音温柔。
沈绛微微一笑,眼睫跟着染上笑意。
“刚才掉入河里,生死之间,我都没害怕。”
少女说话时,眉宇舒展,脸颊上的苍白渐渐褪去,带着一股自心底油然而其的温柔。
“因为我知道三公子,一定会来寻我。”
原来生死并没有那么可怕。
因为她知道,这世间有个人,愿意与她生死相依。
第 79 章(那个……未免也太软了吧。。。)
第二十四章
沈绛几乎是红着脸逃回家; 等她再出来时,谢站在马车旁望着,眼眸轻眨。
这次沈绛改变太大。
她一张脸原本白的欺霜赛雪; 此刻却透着一种晒久了太阳的幽深。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也不知怎么化的,眼皮微耷拉; 没了之前那种诱人又妩媚的味道。
寻常姑娘把自己一张脸看得如此重要,恨不得睡觉都要带着胭脂水粉。
她好似浑然不在意; 男装、扮丑; 只要有需要; 她全都可以。
谢上了车后,沈绛跟着上车; 只是她刚要在门口坐着,就听马车里传来一声:“进来。”
“大人; 我还是坐在外面吧。”马车外面地方够大,除了车夫之外,还有位置让她待。
直到谢淡然的声音又传来:“进来伺候着。”
沈绛:“……”
于是她掀开帘子; 坐到了马车里。
“大人要喝茶吗?”沈绛笑眯眯望着他。
谢明知道她是故意为之; 却也不恼,反而笑吟吟望着她:“暂且不用。”
马车很快启动; 沈绛安静坐在车内。
京城的晨光伴随着街上的喧闹,冉冉升起。马车驶入街道上后; 周围两侧叫卖声不断,还不时传来小馄饨和包子的香气。
沈绛早上一起床,便收拾妥当来当小厮,都没来得及吃饭。
她正想着; 突然肚子里翻滚了下似得,紧接着就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
空气没来由的凝滞; 沈绛更是眼睛死死瞪着对面的车厢壁。
丝毫不敢转头看程婴一眼。
哪怕她可以丝毫不在意扮丑这件事,可是在一个男子面前,肚子饿的咕噜响动,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她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即便事情已发生,也要硬当成无事。
可脸颊上的皮肤一寸一寸发烫,却是骗不了人的。
“饿了?”一个含笑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响起。
明明她想当做无事发生的,显然老天爷没听到沈绛内心的祈祷,坐在旁边的男人更是没听到。
沈绛微抿嘴,小声辩解:“倒也不是十分饿。”
那就是一点点饿了。
谢轻笑说:“京兆府衙门旁边有家烧饼,做的极地道。”
沈绛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轻声说:“是吗?那真是想尝尝。”
只怕这吃货的名头,打今个开始,算是要彻底盖在了她的头顶。
好在马车居然在此刻停了下来,到了。
于是沈绛开心的掀开帘子,先行下车之后,在旁边候着。
谢踩着马凳下来,朝一旁微转头,抬了抬下巴:“去买早膳吧。”
沈绛得了吩咐,往不远处的早点摊子走过去。
这家不仅有烧饼卖,也有馄饨。
摊主瞧见她过来,立即笑道:“小哥可是替程大人来买早膳的?”
沈绛一愣,转头看着不远处依旧站在原地的程婴,问道:“老丈竟认得我家大人?”
“那是自然,虽说程大人来京兆府没多久,不过咱们这条街可都听说了。”摊主手脚麻利的把炉子里的烧饼拿了出来。
沈绛又要了两碗馄饨。
她好奇问道:“为何?”
“自然是程大人断案公正,叫人佩服,”摊主笑呵呵回道。
沈绛没想到三公子不过才来了京兆府几日,就有了这样的好名声,着实是厉害。她随意看了眼旁边,瞧见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正忙着盛馄饨,看模样应该是摊主的女儿。
只是她盛一下馄饨,就往街对面瞧一眼。
瞧一眼,脸颊就红了几分。
待沈绛转头看过去,又转头看着小姑娘,才知她竟是在偷看三公子。谁知她这么一转头,反倒被小姑娘发现,并且还把人家吓得不轻,满满的汤洒出一小半。
手里的瓷碗险些掉落在地上。
“你这丫头,怎么做事没轻没重呢。”摊主埋怨女儿。
小姑娘嘴角嗫嚅,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待沈绛将吃食拿在手里,重新回到谢身边,眉开眼笑道:“三公子。”
先前在车上,因为有赶车人来,她都是唤的大人。
此时她一声甜润的三公子,倒是叫谢微怔。
“原来三公子竟这般厉害,我不过是去买个早点,那位老丈便把你夸的犹如在世包公,说您断案公正。”沈绛望着他,笑容灿烂。
谢垂眸望了眼她手中的烧饼:“你买了几块烧饼?”
沈绛:“五块。”
谢闻言,淡淡道:“咱们两人,你为何买这么多?”
为何?
她本来确实是只想要两块烧饼的,但是那个摊主一直跟她聊天,直接就将烧饼放进了纸袋子中,等包完,直接就说了个价格。
沈绛一心想回来跟三公子邀功,让他知道自个在百姓心中,是何等威严。
居然就被摊主糊弄过去了。
沈绛此刻再低头望着手里提着的吃食,又回头看了一眼街道对面,那个看似憨厚老实的摊主。
想她朱颜阁生意兴隆,把满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哄的是团团转。
没想到她这个好猎手,居然也有被鹰啄了一天。
她这是摊主套路了?
“没想到连个小小的烧饼摊,都深谙做生意的道理。” 待她摇头,抬头看着谢,问道:“三公子,为何这般清楚摊主的小伎俩?”
按理说谢这般,瞧着清冷出尘的性子,不会在意这些吧。
却不想谢看了她一眼后,悠悠道:“他与府衙中其他大人的小厮,也都是这般说的。”
沈绛瞠目,好吧,原来人家一网子下去,捕的不只一条鱼。
不过想想也是,为官者,谁不爱听旁人夸他勤政爱民呢。
见她一张小脸鼓鼓,似乎还在郁闷,自己这般机敏的人居然会被随意忽悠。
谢终于还是淡声开口:“左右你也不算亏。”
沈绛抬头望他。
“你听他夸我时,不是也极开心的。”谢语气悠然。
沈绛拎着的烧饼,好似一下烫手的拿不住。
险些被她扔掉。
她一双星眸望向谢,满眼就差写着,我不是,我没有。
奈何谢此刻竟转身直接进了衙门,沈绛只得跟上去。一路上,竟还与其他两位大人遇上,双方简单打了打招呼,谢带着她继续往里走。
好在没人注意她这个垂着头的小厮。
府衙里每个大人都有自个专门的值房,以便不时之需。
谢带着沈绛到了值房,便让她把早点放下,“坐下吃吧。”
“不用了,我站着就好。”沈绛立即摇头。
哪有小厮与主子一块坐着的。
谁知谢走到门口,直接将房门反锁,待转头看着她:“这下敢坐下了吧。”
虽然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吃饭,才锁上房门。
可是沈绛还从未跟一个男子这般单独待在一间房内,明明谢并无过分之举,可她觉得这间屋子里头,连空气的味道都不对劲。
待谢见她还没坐下,眼风刚扫过来,沈绛一下在椅子上稳稳坐下。
她拿出一块烧饼,吃下一口,原本香气扑鼻的烧饼,竟没了脑海中想像的那般香了。
因为她担心随时有人过来,吃东西难免比平时快了些。
谢倒是吃的慢条斯理,他眼睛略撇沈绛一眼,就见她端起瓷碗,将馄饨汤竟喝了大半。他认识的女子中,莫说那些年轻貌美的,便是太后这般上了年岁,吃饭都讲究细嚼慢咽,仪态大方。
面前的沈绛却是真的在吃。
女子在男子面前保持仪态,是因为想要将最美的那一面,留在她心仪男子的面前。
她总是跟旁人不一样,或许是不在意。
又或许是因为她心无旁骛吧。
没有心仪的男子,自然就不会介意旁人的眼光。
谢望着她的眼睛,又幽深了几分。
很快,果然有衙役过来敲门,沈绛走过去开门,就赶紧退到一旁。
衙役果然没太注意她,只恭敬冲着坐在桌旁的谢行礼:“大人,昨晚花月楼又发生了一起姑娘私奔的案子。”
谢起身往外走:“她的东西可都还在?”
“跟前面几起失踪案一样,姑娘的私房全都不见了。”
原来这些日子,京城发生了一件怪事,就是出现了好几起秦楼楚馆的姑娘失踪事件。
一开始,这些姑娘的私房全都不见,老鸨便觉得是她们自个逃跑。
气得发下话,定要将逃跑的姑娘捉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青楼妓子赎身从良的,并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当红的姑娘,能歌善舞,又有贵客追捧,攒个赎身的钱并不难。
况且要是私自逃跑,被抓回来,等待她们的下场可就不堪至极。
听闻有些心狠的老鸨,为了杀鸡儆猴,将外逃抓回来的姑娘,身上刺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流落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