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之翼-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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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大师。”走过一条街道,杜库蓦地一把拽住亚尔巴特:“不对劲,这里没人。”
“他们来了。”亚尔巴特抬起头,看着天上围过来的战舰抽出了光剑。
杜库凝神以待,突然一阵头晕,不知什么时候,街头巷尾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黑衣人,在各种武器的掩护之下,他们对杜库发起了精神攻击他们却是很会选目标,知道老头子惹不起,柿子挑软的捏。
“卑鄙!”杜库头晕目眩,天上的飞船已经开火,亚尔巴特看着飞船的型号眉头大皱这些飞船明明是贾巴的,怎么会和这里的黑武士搅在一起。
轰隆!
爆能重重地轰击在亚尔巴特的原力防护罩上,掀起一片巨浪,亚尔巴特目光凝重地看着在弹幕空隙中扑击过来的十几名黑武士和覆盖住所有方向的高能光束轰击,猛地一把拽住杜库:“突围!走!”
轰隆隆隆!
杜库双足刚刚站稳,一束爆能掀开了地面,高大的建筑轰然倒塌,杜库仓惶一跳,却和亚尔巴特失散了开来。
“快走!”亚尔巴特挡住飞来的光束:“去集合点等我!”
轰轰轰轰!
天上的飞船对地面展开了地毯式的轰击,情势逼迫绝地二人组选择分头突围,杜库跌跌撞撞地冲出包围圈,出奇地没有遇到太强的阻力,他丢开绝地长袍现在这东西只剩下招苍蝇的功用了。
用原力修饰了一下脸孔,他弄来了一套这颗星球上的平民服饰,躲到了有人的地方,终于稍稍放下了心来。
他不担心亚尔巴特如何突围的事情他相信那些蹩脚的四流速成武士和落后的武器不是亚尔巴特的对手,加上贾巴的军舰也不算什么,贾巴团伙的水平也就能在银河边缘嚣张一下而已。
他走进了预定的集合点在地图上约定的一间陌生的酒吧,老头子就喜欢这种地方,但是现在明显不是个好时候。
酒吧里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两个醉汉趴在零散的台子上,这是凌晨和清晨的交界点,哪怕这个星球的文化秩序再败坏,这个点的醉汉还是少数的。
门口的筐子里放着几十个各种模样的面具,昏倒的酒客也大多戴着这东西,似乎是一间这样的主题酒吧,杜库想了想,用一张半覆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心情有些微微地不安,落地就遭到了烈度颇高的追杀,虽然是亚尔巴特大师料敌不慎的缘故,但是对方的力量显然也超乎绝地二人组的预期。
他对前途有着浓浓的不安,和亚尔巴特大师对正义的信心不同,杜库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因为这个任务死在这里。
这个念头的出现让杜库有点惭愧,他深刻地感到自己对绝地信条的觉悟并不高,但是审慎地挖掘内心,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没有为了某种理念牺牲的觉悟。
“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绝地大师。”
他双眼发红地回想起了那句的诅咒诅咒来自洛里安,他儿时的同伴,背叛了他友情的仇人。
不,我是正确的,杜库默默想道:绝地武士应该英勇地抗击黑暗,但是我的志向不在这里。
他想起了自己的出身和家族,在他的家乡,他的家族是为数不多在数以万年计的文明史中残存下来的有据可查的贵族;也一直是本土政府的领袖。
出身于这样的家庭,杜库坚信自己对家乡、对自己的人民有着某种不可推卸的责任,从小到大他耳濡目染的共和国的腐败与混乱让他产生了深深的忧虑,自己的家乡加入共和国之后,也受到了这种腐败混乱的影响。
为此他做过很多计划,最终成为一名绝地武士,绝地武士在共和国中地位超然,有着很强的监管权力,随着他的天赋受到师长的普遍夸赞,他坚信自己能够履行好这种职责,扫清共和国的腐败,通过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家乡。
对,我是为了家乡和子民成为绝地武士的。
杜库目光恍惚,心中忍不住地有一种负罪感。
作为一个绝地武士,这样想是不对的。
我真的适合成为一名绝地吗?
“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绝地大师……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绝地大师……你永远……”他脑海里仿佛回想起了那个讨厌的背叛者的讥嘲:“杜库,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家伙,您心中只有自己……你心中只有自己……”
“闭嘴!”杜库低吼,驱散脑中的回响与幻象,他脸色变得苍白,嘴唇颤抖着抬起了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明白了,这是和心中的黑暗战斗的时候。
但是在他没有做出决定之前,他无法取得这场胜利,他甚至连该做出什么决定都不知道。
但正义的决定还是容易下的:
“我应该相信绝地的信条。”杜库喃喃道:“绝地是正义的,对抗腐败是正义,对抗黑暗也是,他们无分高低,我不能做一个逃避正义的贪生怕死的懦夫。我不能……我不能……”
他满头冷汗,粗重地呼吸着。蓦地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沉思。
一个杯子放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脑袋,看到酒吧的服务员。
“嘿,抱歉我睡着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新客人,怠慢了,是我的失职,这杯酒我请你。”
杜库皱了皱眉,这个服务员带着一张特别的面具面具被中间的竖线平均分成了黑白两色,左半边的脸龇牙笑着,笑眼眯眯着透露出欣喜,右半边脸则是嘴角向下的悲戚和流泪紧闭的眼睛。偏偏这四个部分混乱地排在面具的不同位置;此外,两个鼻孔一个在脑门左侧一个在右眼的位置,露出一个红色的瞳孔。
这样一张充满了癫狂错乱味道的面具给了杜库很深的印象,甚至让他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徘徊与迷茫。下意识抓起酒杯往嘴里灌半苦半甜的液体进入了喉咙,他才意识到绝地的规矩是禁酒的。
不过……这就是酒的味道?
他放下酒杯,一时间头脑有些混乱。
“~看客人您的样子,职业应该与司法部门有关吧。还是新人?”
“你怎么知道?”杜库想了想,觉得可以认下这个假身份。执法监察是绝地武士在共和国中的日常工作,说是司法部门也不算错。
“司法部门的人经常喃喃正义,也只有新人纠结这种问题。”面具侍者笑了笑,杜库听着这个声音,觉得面具后的人应该上了年纪了,因为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难道客人的工作中遭逢了违反正义的事情?”
“并非如此,也可以说是如此。”酒香之中,杜库突然有一种深谈的欲望,他没有喝醉,只是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啊,矛盾的说法,不过生活就是如此充满矛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面具侍者呵呵一笑,杜库心灵竟然有种获得安慰的感觉。
“的确,生活的确充满矛盾……”他突然问:“侍者,你觉得,正义和正义也会相互冲突吗?”
绝地学徒十分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就眼前这个吧。
这只是个落后文明的土著,过几天之后两人就再无关系,这个土著也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
只是个土著而已。
杜库心想。
“呃~当然会,比如我当初找这份工作的时候有个竞争者,我家里很穷,大概他也是,不过工作只有一份,当时的我在他眼里估计十恶不赦。”面具侍者叹了口气:“但我有错吗?”
杜库深深地看了面具侍者一眼,似乎悟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有什么办法?我的老婆孩子还要我赚钱照顾,如果我有家财万贯,我肯定不会剥夺他的希望。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啊,没钱,没权;怎么能够让每个人都满意?”
“没钱、没权、力量?”杜库眉毛深深地拧了起来,突然意识到这个面具怪模怪样的侍者说到了关键的地方,他坐了起来,又发现心中的想法和绝地武士的信条再次产生了矛盾:“有那东西就能够让一切都满意吗?”
“反正有那东西比没有强,你说对不对。”面具侍者哈哈一笑:“如果我有钱,当初就不会去抢别人的饭碗了不是么?”
“的确,如果我有更强大的力量,我就可以抗击一切黑暗同时满足自己的愿望。”杜库暗暗想道:“没有力量,什么都实现不了,这是再正确也不过的道理了。”
我曾经也这么想过,杜库脑海中泛起了回忆,想起了尤达大师对他的种种批评和警告,当时他的想法是什么来着……哦,尤达大师不一定全都是对的。
等等,我在想什么?
脑海中翻滚起了过去的一些违背绝地武士团教条的叛逆思想,杜库满头冷汗,突然意识到这些东西并没有被他用坚定的绝地武士信条战胜,而是一直藏匿在他的心中。
为什么他们全冒出来了?我只是受到了一点点的挫折而已。
杜库心中狂吼,突然恶虎一般狠狠地盯着面具侍者。
他后悔了,不应该和这个家伙袒露心扉,这种世俗的人未必邪恶,但是残酷生活压榨之下,心底残存的黑暗也让他们的价值观不可能贴近一片纯白的绝地武士。
但是……我竟然这么容易动摇腐化?我竟然如此脆弱?
杜库头上的冷汗更加密集了。
他强忍着不安,看着眼前的侍者,突然怀疑这个家伙会不会是黑暗武士派来的阴谋行使者。
不,不会,他很快打消了这个神经质的想法,这个侍者说的是很俗气的话,没有表现出高人一等的见识,纠缠的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我神经质吗?
杜库心中一动,忽然有了想看看侍者面具后面的脸的想法,他开动原力这样的透视是很简单的应用,然而面具后的真容却是另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具。
“客人这样盯着我做什么?莫非是因为……”面具侍者突然靠近,那张诡奇的脸庞几乎贴住了杜库的脖子,声音似乎在笑:“我煽动起了绝地武士心灵深处的黑暗面?”
杜库抽出光剑,猛地将吧台劈成了两半。
酒水、木屑、杯子、瓶子乒乒乓乓地在地面上摔成一片狼藉,杜库却感应到四周的空间扭曲了起来酒馆里的人仍然睡着,一张张脸孔扭曲,只有那张黑白分明却又五官混乱的面具依旧清晰。
“你究竟是谁!”杜库喝到:“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他全都明白了,这个卑鄙的敌人,竟然试图将他引入黑暗。
危机感又出现在他的心头,这是敌人的陷阱,他必须战胜敌人或者再次突围,最快的速度与绝地圣殿联系,进而联络到亚尔巴特大师。
“我是谁?不想用老名字,新的名字又不方便用,这可怎么办才好呢?”面具人嘻嘻一笑,面具上的五官赫然快速移动,做出一个扭曲的笑脸,又闪电般恢复成原本混乱的模样:“喔等等!~让我心血来潮一下,这样吧,你就叫我这个代号
疯嚣(mad)。”
447 疯嚣
亚尔巴特伸出满是皱纹的沧桑左手,抚摸着眼前的门扉,不知道该不该推开。
这里是围攻他们的飞船里的主舰,作为维系银河秩序的重要部门,亚尔巴特对贾巴这个活跃在边缘星区的大罪犯并不陌生,以他对这个大蠕虫的了解,此刻这个家伙应该在这条飞船中作威作福。
各个星区贩卖人口送来的美女会环绕在这条蛞蝓的周围,他肮脏粗大的舌头做着恶心的事情,说不准还会演出什么限制级的画面;如果这条蛞蝓能够好看一点,或许还颇有观赏性,不过赫特人的外观在银河系大多数地方都不太讨喜,亚尔巴特就准备接受这样的视觉冲击。
老绝地十分好奇,为什么这个家伙号称侵略,却与这颗星球背后的家伙合谋了起来,他打开了大门,大门中的景象却是一片鲜红的血色。
他抽出光剑,经过被砍断了脖子的赫特人贾巴,越过面色凝重带着恐惧的船员,走到主舱那个黑武士的身后。
六把光剑和十几支爆能枪在船舱的各个方向出现,无声无息间将老绝地围困在了中央。
轰隆!
光剑在脱手的刹那间熄灭,剑柄在空中翻了两个圈子,落在一片破烂的木材之中。
杜库艰难地挣动着双手,抬起扭曲的脸孔,汗水尘土和鲜血从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他略显散乱的目光看着仍在吧台后端坐的自称疯嚣的面具人,感受到了心底的恐惧。
他艰难地尝试着用原力召唤不远处落在破烂家具堆中的光剑,这个他在几年前就能轻松做到的动作在这时却重如千钧,感应中整个世界的原力都在扭曲动荡,眼前的世界仿佛随时可能崩溃,他知道这是原力形成的幻景,但是令他感到恐惧的是他的脑海没有任何力量否定这些幻觉,这意味着他无法彻底对抗对方的精神入侵。
不仅仅是精神如此,战斗技巧上也是一样,杜库自信已然拿出了全部的本事,原力控制,剑术,精神攻击全部都是,但是原力控制被干扰,精神攻击被反噬,剑术连用都用不出来。
全身上下的异样虚脱感伴着一阵阵隐约的撕裂,杜库并没有经历过这种症状,越来越迟钝的原力感应和身体的力不从心让他有了种不妙的猜想。
纤原体遭到了对方的侵蚀。
他看着那张仿佛永远带着嘲笑的面具,心中的惊悚无限地加深,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有这样的原力战斗技巧。
他能想象出这种技巧的原理,利用原力干扰纤原体,但是能够让原力波动绕过对方的控制力,这又需要多么精细的控制技巧。
杜库开始怀疑人生,这样的本事,绝地圣堂里他想都没有想过。
火焰在断成两截的吧台四周环绕,将本就扭曲的空间变得更加虚假,杜库已经失去了感应世界真实或幻象的能力,他艰难地站起来,却已经萌生了退意。
这不是他能够应付的对手。
仅仅两个回合,杜库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完全混乱的感知下,他甚至连对方究竟强到什么地步都不知道。
他猛地怒吼一声,转身就朝门外冲去。
一道火焰拦在他的身前。巨大的火焰爆炸将他推回了屋里,四脚朝天地躺在家具的残骸之上,那张怪异的面具在他头顶,飘出戏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