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捉妖司-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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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向忠你好好说话,周明府不一样,来了合江可是断了不少案子,邓屠户家的灭门案子都抓到凶手了。”
刘向忠哦了一声,似乎非常的意外。
周泽没摆架子,刘向忠的反映他能理解。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有希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生活七年的岳父母一旦涉及利益,不是照样将他丢到大牢。
“七月二十三你离开合江,是乘船,还是走的陆路去江安的?”
刘向忠再度转过来一些,抬眼看向周泽,如此问话十分少见,不是问是否杀人,或者怎么杀人,而是如此一些时间,似乎不大一样。
“骑马。”
“看来你骑术很厉害啊?”
刘向忠摇摇头。
“我骑马不会跑,只是骑着马走,走的稍微颠簸一些,都头晕眼花,再者这样走省银子,只是路途远些,至少需要四个时辰的路程。”
“到了江安,左邻右舍都看到你了是吗?”
刘向忠点点头。
“第二日晚上,邻舍张婶子送了六张肉饼,母亲让我帮着他们家担水来着,毕竟那是孤儿寡母,很是不容易。”
“你仔细回忆一下,七月二十四的晚上,和七月二十五的早晨,是否有人见过你,或者你去过那儿,做了什么?”
刘向忠认真想了想,毕竟已经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儿,不过这些时间点,他应该有印象,毕竟人一旦被冤枉,就会无数次在脑海中重复当时做了什么,一遍遍为自己找解脱的办法。
不多时,刘向忠抬起手恍悟道:
“熟人就是张婶子送了肉饼,别的人似乎没见,毕竟母亲身子不适,我要照顾一下,不过二十五一早天刚亮,我去了江安最大的质库——同心堂。”
周泽一顿,这个质库把他说蒙了。
徐功竹从周泽的动作就明白,周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典当金银、铺面,各种物件的地方,暂时换取银子,或者是直接售卖,都是大户做的生意,合江似乎没看到有质库。”
周泽恍悟。
“你去质库,典当了什么物件?”
刘向忠咬着唇,叹息一声。
“回到家发现母亲病重,毕竟父亲早亡,母亲拉扯我长大不易,而当年为了给父亲筹措棺木钱,这才答应钟家的婚事。
可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银钱,就一个玉佩还算值钱,这个是当年逸珊送我的,不是在册的东西,我抵的是死当,换了十两银子给了母亲,只是没成想回到合江就”
周泽赶紧摆手,王汉跟随周泽已经有些日子,知晓这位明府是有所交代,赶紧走到近前。
周泽此时已经写了一段话,在手中的字条上,折叠好递给王汉。
“快去追薛少府,他带人要去江安,估计在对面的饭庄吃饭,这个条子给他,让他找到同心堂质库。
按照上面的要求,找一下七月二十五的记档,最好让质库出一张当票,上面标注只做证据使用,如若不便,就将那块玉佩赎回,写好证词。”
王汉赶紧出去,刘向忠一脸的不解,不过在这里面待久了,自然不可能主动问一些东西。
周泽站起身。
“稍后有人送来衣物,穿上御寒,之后我开堂问案的时候,不要病恹恹的。”
说完周泽转身就要出去,刘向忠站起身,一脸的诧异。
“明府不问我钟家的事儿?也不问和钟逸珊之间,夫妻是否和睦?”
周泽笑了,这人一看就是个书呆子。
“有句话叫门当户对,一旦夫妻之间学识、见识、教养差异过大,想要和睦很难。
尤其是女强男弱,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没有子嗣,如若要问,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在同一屋檐下就寝吗?”
刘向忠摇摇头。
“虽然都在西跨院,不过她住惯了二楼,我就在东厢的书房居住,更便于读书。”
“最后一次与你妻子床笫之欢,可曾记得是什么时候?”
刘向忠一怔,显然这个问题将他问住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仿佛是初春,具体记不得了。”
周泽摆摆手,没解释也没多说什么,带着徐功竹走了。
他们二人,即便生活七年,压根也互相不了解,所以多问没意义,叮嘱了王汉给牢房里面的人都添加一些衣物,这才回到后院。
还没进去,就闻到了骨汤的香味儿。
徐功竹的肚子,非常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三宝搅动着骨头汤,将里面的骨头捞出去,小白激动的按住勺子,一块骨头落在她的碟子里面。
洗手换衣,折腾了一顿,坐在桌子面前,小白已经开始守着餐碟,不过没见阿筝的身影。
“阿筝怎么没来吃饭?”
三宝赶紧解释道:
“阿筝姑娘让人回来传信儿,她今天直接去广元,要采购一些布料还有粮食,这些崔主簿他们做的不行,完全达不到她的要求,临走给崔主簿写了三页纸需要做的事儿。”
周泽愣了愣,没想到阿筝是个风一样的女子,这眼看着十二月,竟然去广元了。
“带了随从?”
“带了,崔主簿给配备了四个不良人,丫鬟没带,毕竟阿筝姑娘男装出去的。”
老徐也朝着三宝递过去碟子,三宝还算知趣,赶紧给放上一块骨头,老徐一边吹着骨头一边说道:
“似乎你担心的有些多余,那狐妖出去,不伤人就很好了,你还担心她的安危,这不是闲操心?”
周泽盯着老徐,虽然这话难听,心里的担忧也少了几分,确实如此。
想到崔主簿拿着几页纸的样子,周泽笑了起来,估计整个县衙,最憋屈的就是他了,想赚银子的是他,可被阿筝如此指使也不好受。
三宝将鲜嫩的羊肉片丢入锅中,奶白的骨头汤不断沸腾着将肉片淹没,炉火正旺,羊肉很快烫熟了大半。
老徐举着筷子等着,小白叫了一声,突然朝着周泽身上嗅了嗅。
“喂,你们二人今天去了何处?为何身上如此大的桂花油和石楠花的味道?”
周泽摇摇头,指着老徐说道:
“陪老徐去了红帐子,看看能否找回记忆,是吧老徐?”
第六十四章 你看到了什么
四日后。
清晨。
“公子薛少府回来了!”
周泽哦了一声,薛平已经跟在三宝的后面进来,一脸的疲惫,双眼布满血丝,不过精神不错,难掩兴奋。
“属下幸不辱命,特来向明府复命!”
周泽赶紧起身,将薛平扶起来。
“薛少府辛苦了,先坐下喝盏茶,一切慢慢说,此行事情可还顺利?”
薛平也没客气,这个时间回来,自然是半夜快马回来的,端起茶盏也不管烫不烫,仰头就喝光。
“幸不辱命,废了一番周折,钟家的婢女总算找到了,属下让个婆子给她梳洗一番,稍后带过来见明府。”
周泽点点头,显然这个婢女在薛平眼中,已经脏污的无法见人了。
“人没事吧?”
薛平叹息一声,大喇喇坐在周泽身侧。
“那户人家买了她是当牲口用,三更天就要起来烤饼,白日婆母拿出去卖,她还需要浆洗贴补家用。
晚上,那傻儿子不通人道,不是打骂就是凌辱,不过几个月,那婢女看起来状若老妪。”
薛平说完,门外传来三宝的声音。
“公子,人证到了。”
薛平看了周泽一眼,赶紧起身去开门,一个粗布衣衫的女子佝偻着身子,被扶着走了进来,很明显腿瘸了。
身上的衣衫,有些宽大,头发梳理过,不过左侧颞部有拳头大小的一块没头发,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颈部、手上能裸露出来的地方都是如此。
甚至,手腕还有一圈牙印。
这可不是那种情趣,一排排牙印都是咬穿皮肉,手腕也肿胀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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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周泽,女子已经浑身颤抖,直接跪在周泽面前。
“民妇拜见明府,多谢明府救命之恩!”
周泽瞥了一眼薛平,薛平倒是没啥隐瞒。
“她夫家不同意给银子,找了江安县衙的人也没用,门口我们商量的时候,正巧赶上她的夫君发疯,拿了剪刀要刺死她,听到惨叫我们才冲进去,晚一步估计已经成尸体了。”
女子朝着薛平磕了个头,随后看向周泽,开口一说话,缺损的牙齿让人看了心中一惊。
“明府想知晓什么,直接问民妇就行,定知无不言。”
周泽点点头,微微抬手,薛平将人扶起来。
“你伺候钟逸珊小姐,多少年?”
“七岁被卖入钟家,就在小姐身边,服侍小姐整整十八年。”
“可有名字?”
“在钟家被起名四月,民妇本名王招娣。”
“她性格如何?”
“钟家独女,自幼就被疼爱长大,小时候他钟父的一个妾室,只是无意间撞到她,也被找了个由头,毒哑发卖了。
小姐跋扈、暴躁、易怒,不过有的时候,又突然变得温和,对我极好,还不让我叫她小姐,要叫公子。
从小到大,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有五个,我能留在她身边,也是因为能分得清这些人的不同。”
周泽一顿,多重人格?
这个描述,太像多重人格了。
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被当做疯子,毕竟觉得每个人格都是独立存在的,而且厌烦别的人格的审美和认知,有时候极为残暴。
不过这样一个人,跟张家的两兄弟怎么搅合到一起的?
“钟逸珊长相如何,能描述一下吗?毕竟我没有见过,只是听薛平说,他也无法讲清楚。”
王招娣顿了顿,抬眸看向周泽。
“钟家对小姐只有夸赞,邻舍亲朋为了讨好,自然不会逆着说,其实小姐长相一般,很瘦小,看起来仿若十三四岁的少女。”
“那钟逸珊,可曾有过爱慕的人,我指的不是刘向忠,婚前婚后都算,你仔细想想,包括经常出入你们钟家西跨院的人,都有谁?”
薛平似乎想要说话,不过被周泽目光阻止了,估计他此刻还是觉得,张家与此事无关。
并非他收了张家什么好处,而是压根这两家不搭调。
王招娣似乎犹豫了,周泽没催。
这王招娣聪慧,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她能猜到一些事儿,只是看敢不敢说,毕竟说了,钟家的遮羞布就没了,很多事儿会人尽皆知,而钟家一旦翻身,她也就没活路了。
王招娣咬咬牙,再度抬眸,已经没了之前的犹豫。
“民妇知晓的不多,能记住姓名的有,郎中崔贤,钟家账房李显烽,钟家采买孙优良,张举人家张书景张书祥兄弟剩下的我叫不出名字。”
一口气,王招娣说了不下十五人,别说薛平,就连周泽都一脸惊奇。
突然,心疼牢房里面的刘向忠,这不是一般的绿了,这就是青青草原啊!
薛平已经傻了眼,张大嘴巴看向周泽。
“婚后也经常来钟家?与钟逸珊私会?”
王招娣点头。
“他们是否有西跨院的钥匙,还是小姐亲自领进门的我不知道,不过一般晨起,会让我准备早膳加量。”
“刘向忠可知晓?”
王招娣没有犹豫,摇摇头说道:
“姑爷心善,对我们都没有高声说过话,再者他们素日都不见面,姑爷只是忙于私塾的事儿,二人比客人还疏远,七年二人单独用膳的次数不足十次。”
“同一院落?各自单独睡?”
王招娣点头。
“各自单独睡,算是同一院落,因为西跨院中间是一个池塘,房子就围绕景观而建,从小姐的房间到姑爷的房间,看似不远,但绕过去,需要走一盏茶的时间。”
周泽瞥了一眼薛平,薛平点点头,展开一张图,这是绘制的钟家西跨院,上面标注的倒是清晰。
有钱人真的很会享受,院子里面的布局相当复杂,每一间作何用途,谁来居住,都写的十分清晰。
院子中间的池塘,边上还标注有古树,其中还有一条线,从钟逸珊那栋小楼后面和假山中间,直接探出院落,周泽一顿。
“这是什么?”
薛平看了一眼。
“钟家卖这座地皮的时候,据说就有这颗银杏树,不过一半被雷击,已经残缺,只是横着有一根主干保留,看起来有点儿像歪脖树。
几百年的树了,杀了可惜,钟家找了看风水的道士,将树留下,然后前面用女儿的院落阵着此地,算是集阴纳才之所。”
周泽眯起眼。
“歪脖树?延展出墙外的位置,有多高?”
王招娣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就到我这里,伸手能够到,不过合江人当地人觉得,过了五百年的古树,都有灵性,即便是枝叶都没人碰。”
周泽点点头,端起茶展,没再追问树的事儿。
“说说七月二十五那日,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王招娣一点儿都不惊讶,毕竟找到她为了什么,还是能猜到的。
“民妇当时被逼无奈,不得已扯了谎,到县衙作证,实则七月二十五的凌晨,并没有看到姑爷回来。”
周泽手指敲打桌面,没着急。
“你们小姐的房中,可有动静?”
王招娣点点头。
“七月二十四当晚,小姐早早让我去休息,不用值夜,我就知晓会有人来,不过谁来我不清楚,只是让我送去洗澡水。
入夜,我醒来一次,似乎听到关门关窗的声音,起来看着小姐的楼上亮着烛火,并未看到人影,我回到西厢房就接着睡了。
寅时末天未亮时,楼上传来一阵动静,闷闷的没听清,我开门看向楼上,又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小姐前一晚叮嘱过,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让我去看。
我想想还是回去睡了,一早叫了早膳,放在一楼,小声叫了几次也没听到声音,因为七月二十五是小姐外祖的忌日,要跟夫人去添灯油。
我硬着头皮上楼了,敲门没人应答,推门就看到床上没有头的小姐,整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