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深渊之主-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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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锁链上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扒满了人,他们大多是效仿逃命来的。只是断裂的锁链胡乱地飞在空中,让他们犹如过山车一般翻着白眼。
而在这些人之外,则是一只只靠翅膀或者能力悬停在空中的异种们,之前的狮鹫和蛮蛇就在此列。
他们或戏谑或冷漠地旁观着这座庞巨建筑的坍塌,直到陆糜到来才将视线集中到了一处。
而在这些异种之外,还有乘坐飞行器出逃的狱警们。他们以肖伦为首,正将这一带紧紧包围。
配合大背景上快要彻底被熔浆融化的大监狱,气氛可谓紧绷到了极点。
“你们考虑到现在的状况了吗?”喀诺嘴角一勾,斜睨过去,“前总狱长,现总狱长?”
老人确实沉默了一下,但陆糜完全不慌。
他直接掏出了终端,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这次的连接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不断传来的“嘟——嘟——”声,似乎预示着对方的拒绝。
然而,陆糜始终记得那句“永远不会拒接你的任何通讯”,所以他知道,最后赢的一定会是他。
果然,在半分钟的等待后,通讯器内传来了肖伦冷冽的声音,“这里是肖伦。”
说着这句话的男人,此刻却正通过飞行器的玻璃窗,直直地望向那个正被众星拱月的身影。
——就是这个人,在不久前下达了摧毁大监狱的指令,摧毁了这个他立誓要倾尽一生驻守的存在。
而且还是以近乎离奇的总狱长的身份。
这是一天前的肖伦无论如何都预想不到的发展。
恨吗?如果是其他人,他应该会,然而落到这个人身上,他不知为何比起恨,更有一种空落落的无所适从。
这个人想做什么?
以后他要怎么办,他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久违地感到了混乱,让男人此刻的神情显露出什么都没思考似的空茫。
然而通讯另一头的人却以无比清醒的口吻,对他说道:“麻烦你用你的部队去救援一下锁链上的那些人,如果是原囚犯就尽快控制起来。”
“……”
“喂?听得到吗?”
“……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个?”
终端另一头轻“唔”了一声,“我想想啊……对了——”银眸青年突然侧头精准地锁定了他所在的那艘飞行器,缓缓道,“你自由了,肖伦。”
男人的心脏陡然一滞,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包围了他,但那绝非是喜悦——而是一种如同即将被抛弃的恐慌,和孤独。
“……谨遵您的命令,总狱长。”
通讯里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便匆匆挂断,仿佛逃避一样不愿意听他有可能接下去的说话。
陆糜下意识眉头一皱,觉得对方似乎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潇洒放下,反而——
“哈哈哈,那孩子很棘手呢。”前总狱长老人叹了口气,“他被大监狱训练成了一头咬人的凶犬,外表看起来野性难驯……但那其实都是对外人。”
这里的人看守着大监狱,如同恶犬替他们的主人看守院子。他们会恐吓每一个企图入侵的人,但如果院子的主人踹了他们一脚,又或者想要解开绳子将他们驱逐出院子——这群恶犬并不会高兴,反而会夹起尾巴,露出惶惑不安的神情。
如果被放弃了,就活不下去,如同死士一般。
陆糜察觉到四面八方集中而来的视线,这些人显然正在努力记住他们新上司的脸。
这种病态的“忠诚”,显得这群人症状尤其严重。
陆糜:“……我能够宣布塔尔塔罗斯之后都没有总狱长了么。”
面对银眸青年面无表情的脸,老人笑道:“当然可以,因为总狱长的命令是绝对的。只要你说,他们一定会听。”
陆糜:……
“轰——”
就在陆糜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时,天空终于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溢出的气浪直冲云霄。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集中望去。
只见整个倒金字塔融化成一片金红,像软化的橡皮泥一样朝大地坠落而去。声势浩大的热浪席卷而来,喀诺双钩一扫,翻涌的狂风将热浪抵挡。
这时天光破晓。
光明的晨光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那些或苍白或狼狈的神情,都被记录在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再见了,我的老友。”老人忽然开口,沧桑的眼瞳将那庞巨而狰狞冰冷的建筑深深映入。
或许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知晓那份复杂的心情。其余众人的神情也都是复杂各异。
然而,在大监狱崩落之后,陆糜却忽然睁大了眸子,流露出惊诧的神色。
“那是什么?!”比他更失态的大有人在。
因为在塔尔塔罗斯的躯壳瓦解之后,天空中竟然留存下来了一扇巨大的门扉。
没有人知道这扇门扉是原本就隐藏在塔尔塔罗斯里,还是在塔尔塔罗斯坠落后才忽然出现的。只是那百米高不止的大门,无疑异常具有视觉冲击力。
而这时,左法、右法发现他们的少主竟然睁开了双眸。
两个妖精种还来不及惊喜,就见他们的少主闷哼一声,只咬牙说了两个字:“快跑……!”
左法,右法:“!”
另一边,陆糜也在询问老人:“你知道这扇门的来历吗?”
老人:“啊,不……我以为那应该只是……”
老人话没说完,大门就被破开了。
一只巨大的手——大约就像世界树之于蚍蜉,星球之于玻璃珠那样的对比。那巨人的手掌猛地从门扉冲出,自天空向众人轰然压倒下来。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要说: 陆糜:身边的人为什么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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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
天色骤暗。
那缓缓袭来的手掌; 如同倾塌的天空。
灭顶的压迫感中,这一秒仿佛无限延长。
人们的表情定格在震惊,恐惧; 惊诧……更多的是一片空白; 完全来不及反应。
在这一刻; 只有三个人动了——
金银异瞳的妖精种骤然攥紧五指。
记忆中骤然浮现出相差无几的一幕,瞬间他的双目都似乎泛起了猩红。
他尝试往前爬了一步,然而虚弱的身体; 只能让他发出垂死般不甘的喘息!
下一秒,他身侧骤然奔出一道身影。
宛如一道瞬息跃出的流光与他擦肩而过,让异色瞳的妖精种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璀璨的银芒。
——陆糜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 喀诺心有灵犀地瞬间召唤出双钩; 反手朝后方傻站的众人挥出。
被双钩牵引而起的狂风立即咆哮着将众人连同锁链从原地一气掀飞; 将会被波及的范围清扫一空; 为陆糜开辟出了最佳战场。
下一秒; 陆糜与从天而降的手掌迎上。
巨大的气浪瞬间横扫出去; 将将扫过刚刚逃离的众人头顶; 还残留的一点塔尔塔罗斯残骸在这一击中彻底粉碎,对冲的能量将天空冲出了一个偌大的云洞。
这时候,众人终于得到了片刻喘息而勉强看清发生了什么。
只见陆糜一人挡在所有人之前,银枪横在那只巨大的手掌之下,双方似乎正处于僵持状态。
从这一上一下的压制方位上看,处于下方的陆糜天然就处于劣势。
但这僵持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下一秒,陆糜眸光一凌,他的枪尖一刹闪过无数细碎的魔法阵,一番全方位的增幅解控buff瞬间叠满,随后——
“呲——!”
仿佛一瞬焕发新生般; 银眸青年的双手骤然发力,手中的长/枪挣脱压制,狠狠划过上空的巨大掌心。
“——!!!”震动的,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吃痛嘶吼从门扉内传出。
扩散而出的声波让空中的飞行器都疯狂摇晃起来,这时众人才如梦初醒,被迟来的巨大恐慌淹没。
“那,那是什么怪物啊!”
“呜哇哇,少主你没事吧!?”左法、右法匆忙飞到他们的少主身边。
然而那金银异瞳的妖精种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的那道银色身影,“竟然,挡下了……”
自撕裂开的掌心中泼洒出近乎倾倒的血量。
陆糜淡淡瞥了眼被染上血迹的银枪,只见丝丝缕缕的黑烟从血中飘出,散发着不详的气息。他微微眯起眸子,随即一个利落的收枪将血迹甩尽。
再次抬头,那巨大的手掌一击不中,已经重新往门扉内缩去。
喀诺趁势御风到他身侧,仰头望向那缓缓离去的巨手,“那扇门之后莫非……”
“你也感觉到了?”陆糜并没有追上去。
“嗯。”喀诺微微皱眉,“风的气息……充满死亡的味道,果然就是那里了吧——”
陆糜点头,接口:“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会有通往深渊的大门,而且还是南域。”
南域,整个深渊最神秘的地方。被一条大多深渊物种也难以渡过的死河隔绝,即便是他们也一直以来仅在传说中偶尔听闻。
同样,陆糜之前所救的两个妖精种便是来自那里。他之前还考虑过能不能找到去往南域的裂缝,原本以为是不抱期望的天方夜谭,没想到这就真的出现了。
当然,更让陆糜惊讶的还是这扇明显有人造痕迹的门扉——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它就是原本就存在于塔尔塔罗斯里的,看老人之前震惊的样子,如果不是这次大棘狱毁灭,估计这世上没人会知晓它的存在。
这时,那只惊鸿一现的巨手已经完全消失在了门里。
那被破开的门扉并没有闭合,但里面的景象似乎被一种特殊的力量模糊,只能看见一团团扭曲的色块。
“唔,我怎么突然觉得好难受……”
“呕!”
后方,突然传来众人的声音,他们一个个脸色发白,忽然恶心反胃。
喀诺看向陆糜,后者点了点头,“是刚才的血里带着死气。”
“这样么,难怪你没有斩断那只手。”喀诺感慨似的说,“人类还真是脆弱啊……”
说到一半,突然想起眼前的银眸青年也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恶魔老神在在的神情立时一顿,“你不要紧吗?”
“我?”陆糜微微侧头,神情平静地回答,“没有那么严重。”
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影响的!像喀诺这种诞生自风里的恶魔种,毕竟与有血有肉的人类不一样,而南域的死气对活着的生命的影响是绝对的。
千风化身的恶魔少见地慌了一下,他指尖挠了挠头,干巴巴地念:“净、净化——!”
“醒醒,你没有这种功能。”陆糜好笑地睨了对方一眼,“说了不严重,而且那点死气很快就被空气稀释了。”
“……哦。”虽然这么说着,然而喀诺还是暗搓搓地让四周疏散的风吹动得更快了。
“先把人都送到地上去吧。”陆糜这么说着,示意那些依旧抱在锁链上干呕的人们。
原本并不打算出手的喀诺闻言,难得放弃了他顺其自然的准则,主动用风将所有人托送到了地上。
而此刻状态糟糕,经历完塔尔塔罗斯爆炸又被天外一掌吓得够呛,并在狂风中吹了半天的众人,完全没有精力继续露出惊吓。
直到所有人转移到了曾经距离塔尔塔罗斯最近的那座悬崖边,他们的心脏似乎才稍稍落回实处。
然而,当他们下意识寻找陆糜的身影时,银眸青年正在与老人对话。
陆糜:“关于那扇门,你知道些什么吗?”
老人望着眼前的银眸青年,深深呼吸了一下,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有些感到震惊的事情,也因为早已对一切释然而能够按捺。
听到青年的问话,老人顺着对方的目光仰望向天空那扇魔魅敞开的门扉,眉头紧锁起来似乎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
陆糜见状继续道:“看起来不管是外界还是大棘狱里的人都没有料到它的出现,这扇门应该已经存在很久了,若是连身为总狱长的你都没有印象,那它极有可能是同大棘狱一起诞生的。”
“……”老人忽然闭了闭眼,再度睁开后问,“我能知道,门后面是什么地方吗?”
很奇怪的,老人居然会觉得眼前的银眸青年能够回答出他的问题。仿佛越是与对方接触,对方在他眼中的距离就越遥远,处处流露出神秘。
陆糜沉默了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后起唇,“是个连深渊生物都无法轻易离开的地方……”
然而话音落下,两个人齐齐一怔,陆糜一瞬间仿佛明悟了什么,将视线落在即将开口的老人身上。
果然,下一秒老人双目骤然一亮,忽地开口道:“我想起来了——!那是曾经流传在塔尔塔罗斯的一个传说,不过到了我这一代,还有所印象的就只有我这个老头子——说的是在大棘狱最初诞生之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