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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宋成祖-第26部分

小说: 宋成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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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书和门下是三省之二,扣掉过早虚化的尚书省,中书门下就是宰相的办公所在。

    平章最初意为评议辨别,发展成决断处理。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就是在中书门下省处理政务的意思,也就是宰相!

    有人或许就要奇怪了,中书省有中书令,门下省有侍中,为什么要弄个拗口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啊?

    道理也不复杂,因为这个衔有权无名,说白了就是临时工,品级不够的,皇帝看中了,就提拔起来,执掌相权,皇帝看着不顺眼,就随时罢免。

    典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好用不得了。

    这种非常有利于皇帝的设计,简直是給老赵家量身定做的,北宋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宰相。

    一直到神宗年间,冗官问题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改不行……在王安石变法的基础上,推出了寄禄格,力图恢复唐代的三省制,并且以左仆射和右仆射为真宰相。

    再往后,蔡京当国,继续深化“改革”,又废掉了左右仆射的称呼,代之以太宰和少宰。

    元丰改制,费了好大力气,冗官问题没解决,只是剩下了两万缗俸禄,真不少……

    到了蔡京这里,官制更加混乱,人浮于事,彻底没救了……

    吴敏揣度天子心意,估计是想改革吧?

    那要往哪个方向改革呢?

    白时中!

    这位太宰相公得了个平章军国重事,或许这就是一个信号。吴敏琢磨天子用意,就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帽子扣到了张叔夜头上。

    果不其然,天子脸上带笑,十分欣慰。

    “吴相公果然机敏,深体朕心。”赵桓又道:“张相公,在这个时候,就不要谦虚推辞了,拿出当仁不让的胆魄,大宋江山,还要咱们君臣同心啊!”

    张叔夜抬头,和赵桓对视片刻,连忙伏身跪拜。

    “老臣拜谢天恩,敢不鞠躬尽瘁!”

    张叔夜缓缓站起,上身前倾。

    “官家,请容老臣斗胆狂言,以当下局面,金人无力攻破开封,必定四散人马,抢掠财物,洗劫人丁。逼迫大宋议和,割地赔款。”

    赵桓颔首,“张相公高见,不过请张相公放心,朕绝不会答应金人议和!”

    张叔夜的双拳,微微握紧,很显然,这些日子赵桓的表态,让他心里很是感叹。活了六十多岁了,经过的皇帝也不算少了,还就是赵桓最有天子气象。

    可问题是他接的烂摊子也太难了,内外交困,到底要如何破局,张叔夜也没有主算。

    “官家心志坚定,实在是江山社稷之福。老臣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金人大肆劫掠,受损州县,百姓无以为生,必定要南下京城,又或者逃到两淮江南等地避祸。这些地方人口稠密,本就难以维系,若是再有北方民众南下,双方必定发生冲突。”

    张叔夜深深叹口气,“官家,若是到了这一步,北方官吏希望太平,南方士人想要北方民众回归家乡,也盼着议和,到时候朝野上下,都想跟金人和谈。”

    “他们会说,过去一百多年,契丹雄踞北方,每年讨要岁币,我们花钱买太平,不也相安无事,丰亨豫大?金人也不过是多索要几个州县,多加一些岁币。答应了金人,就可以天下太平,安康如意。”张叔夜凝视着赵桓,动情道:“官家,若是朝野上下,都如此主张,官家又该如何?”

    张叔夜的话,让吴敏目瞪口呆!

    好你个张嵇仲,你怎么能把这事情戳破啊?

    你疯了不成?

    张叔夜丝毫不管吴敏的态度,他只是死死盯着赵桓,他想要得到天子的答案!

    “张相公,朕明白你的意思,议和之后,士大夫还是士大夫,天子还是天子,不过苦一苦百姓罢了。”赵桓咧嘴轻笑,可是朕不想抱残守缺,也不想当儿皇帝。如果朝野诸公,想把大宋送给金人,朕就去民间,去山野村镇,去找那些还有血气,不甘心当奴隶的仁人志士。朕跟着他们一起,杀光那些没有骨头的汉奸文人,驱逐金贼,光复汉家河山……总而言之,朕会战斗下去,绝不认输!”

    张叔夜浑身颤抖,激动地再度跪倒。

    “官家,若是有那一天,老臣愿意给官家牵马坠蹬,无论如何,咱大宋不能降!”

    ……

    赵桓回到了福宁殿,沉吟片刻,张叔夜又是哭,又是劝,绝不像随便说说。这老头在靖康之难中,是以身殉国的。从相当程度上看,张叔夜都算是士大夫当中,道德操守比较好的,甚至可以夸张地说,属于天花板。

    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才提前告诉自己的。

    “朱大官。”

    赵桓把朱拱之叫到了面前,笑呵呵道:“朕让你接替皇城司,可有什么动向?”

    朱拱之忙躬身道:“官家,奴婢这里,日有日报,旬有旬报,京中百官,朝野名流,奴婢不敢说悉数知晓,但也了解大约。”

    “口气不小!”赵桓一笑,“那我就问你一件事,眼下京中士人,尤其是一些比较有名望的文臣,他们怎么想,你知道吗?”

    朱拱之呵呵一笑,“官家问这事,奴婢倒是知道一件好玩的事情。”

    “什么事情?”

    “官家,是关于易安居士的!”

    赵桓眉头一皱,李清照?

    “她有什么事情?”赵桓沉声道:“要是一些闺中烂事,朕可没心思听。”

    朱拱之笑道:“还真是闺中之事,不过官家一定有兴趣听。是这样的,多年前赵明诚因为蔡太师的原因,失去了官职,退居青州,和易安居士琴瑟和谐,倒也安然。几年前蔡太师失了势力,赵明诚又出来为官,先后当了莱州和淄州知府。”

    朱拱之又道:“官家知道,这个赵明诚他爹当过宰执,他又名满天下,连夫人都是当世无双的才女,又怎么会满足一个小小的知府。去岁的时候,他们夫妻就进了京城,寻找昔日的故旧,想要谋个清贵的差事,不巧的是金贼南下,没人顾得上他们。赵明诚和易安居士就留在了京城。”

    “赵明诚日夜会客,忙个不停。易安居士倒是深居简出,没什么动静。可就在官家祭奠死去将士的时候,据说易安居士见漫天孔明灯,颇受震动,写下了两句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赵桓一愣,怎么这两句诗竟然是这么时候出现的?

    朱拱之见天子动容,便笑道:“易安居士的才华当真是让人惊叹啊,只不过她斟酌后面两句的时候,恰巧赵明诚喝得醉醺醺回来。易安居士本想让丈夫续作,夫妻一起缅怀英灵,也是一件美事。”

    朱拱之说到了这里,顿了顿,轻叹道:“谁知道赵明诚居然勃然大怒,说今天打,明天打!几时才得太平!还说金人不过是贪图钱财而已,又何必将百万生灵置于死地!易安居士因此大怒,夫妻两个大吵起来,气得易安居士舍了丈夫,单独居住。”

    赵桓脸色渐渐阴沉,“朱大官,这只是赵明诚一个人胡言乱语吗?”

    “不是,他身边聚集了不少人,都,都是这个想法。”朱拱之说完,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第42章 聪明人

    赵明诚以故宰相三公子的身份,在士林中还是颇有号召力的。他能说些什么,赵桓大约也猜得到,无外乎战必败,和必乱,败而后和,和而后安之类的高论。

    每当山河破碎的时候,都会站出这一路自以为聪明的人物,半点不稀奇,让赵桓疑惑的是究竟会有多少人?实力怎么样?

    仅仅是发发牢骚,还是已经有了行动?

    如果仅仅是几个文人发牢骚,大可以放在一边,比他们重要的事情太多了,犯不着浪费气力。

    可若是形成了气候,内外勾连,这就不妙了。

    “朱大官,你知道赵明诚身边聚集不少人,他们具体谈了什么,你知道不?”

    朱拱之摇头。

    赵桓又问,“那他们时常在什么地方聚集,都有哪些人?这你有没有耳闻?"

    “这个……”朱拱之咧嘴。

    赵桓面色不悦,“朱大官,你既然提到,却又吞吞吐吐,朕的耳目就是如此又瞎又聋吗?”

    朱拱之害怕了,他接掌皇城司,赵桓可是进过,他是官家耳目,如今岂不是说他失职!

    “官家!奴婢斗胆实说了,赵明诚结交的都是士林才子,豪门贵人。他们去的不是寻常地方,而是李大家府上。”

    “李大家!”

    赵桓沉吟片刻,瞧了瞧朱拱之的神色,突然想到了是谁!

    李师师!

    就是这位了,她不单是美貌才华,更有赵佶的垂青,因此多年来,李师师的府邸,贵客盈门不说,所有人都老老实实,丝毫不敢造次。

    眼下虽然赵佶失去了权力,声望大损,但人家好歹还是太上皇,顶着官家亲爹的名头,倒不是说所向披靡,谁也不敢惹。可为了李师师,惊动了太上皇,再惹恼了官家,就得不偿失了。

    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有一些人聚集在李师师的府中,高谈阔论,肆无忌惮。

    赵桓眉头紧皱,原本他还是没多大兴趣的,但张叔夜不会无缘无故跟自己说那些话,主张议和的力量,一定非常强大,而赵明诚这种人,又最适合推到前台。

    他出身好,名气大,娶了著名的才女,哪怕放在后世,不用包装,就是妥妥的意见领袖,随便说点什么,一呼百应,还真不能等闲视之。

    赵桓沉吟片刻,对着朱拱之道:“太上皇去李师师府邸的道还在吗?”

    朱拱之差点趴下,“官家啊,还是让奴婢安排人,去仔细听听吧,回头一定把详细的事情告诉官家,就别劳烦官家大驾了。”

    毕竟父子两代皇帝,同走一条密道,还往同一个名妓的家里跑,这要是传出去,父子俩人的名声全都毁了,考虑到赵佶已经不剩什么名声了,的确是为了赵桓考虑。

    偏偏赵桓是个不懂领情的,居然怒道:“朱大官,你要是提前安排人去打听,朕也不会怪你。就算牵连到了太上皇,朕还会拿你撒气不成?你倒好,非要跟朕讲,还不许朕去,你把朕当成孩子耍吗?别废话!赶快准备!”

    让赵桓一顿臭骂,朱拱之抱头鼠窜,赶快给赵桓安排去了。

    有人传说赵佶为了私会李师师,弄了一条地道,直通李师师的家。这点咱们必须要说清楚,赵佶没有这么败家,却也没有如此胆小……人家的确是修了地道,但只不过是通到皇宫外面罢了。

    地道出口,就是一座宅子。

    里面的建筑多精美就不用说了,光是马车就准备了三驾,全都宽大敞亮,舒适得很!

    “看到这些东西,我是真想痛打太上皇一顿,他应该跟大宋百姓谢罪!最好在太庙弄一个跪象,让他反省一万年!”

    朱拱之翻了翻眼皮,干脆低头赶车,他能说什么啊?官家你要是想干就放手去做,奴婢支持你!

    朱拱之赶车,轻车熟路,到了一座别致的三进院落,赵桓是从后花园进去的,往常赵佶都是去东跨院,那里有一座三层小楼,幽会情人,看景赏月,弹琴赋诗,都是绝佳的所在。

    如今赵佶不来,东跨院自然封起来,李师师住在西边,而外面的访客则是被安排在了前两层院子里,有那么十几个雅座隔间。

    每一个都不便宜,而且还要有一定名望,寻常土豪,连门都进不来。

    赵桓走的是VIP通道,自然不担心这个。

    只不过这马车一出现,可把府里伺候的专人吓坏了。

    “我的老天啊,怎么这时候还来啊?”

    朱拱之哼了一声,“你就别问了,咱家问你,赵明诚那些人今天过来没有?”

    怎么不问姑娘,问起才子了?

    老妇满脸问号,“是,是马车里那位要问的?”

    “没错!”朱拱之哂笑道:“怎么,你还敢不说吗?”

    “不敢,不敢!”老妇连连摆手,却又仗着胆子道:“可是官家?”

    朱拱之瞧了眼马车,这时候赵桓的声音传来,“不是太上皇!”

    妇人一听,顿时松了口气,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忙道:“赵公子还要等一会儿,不过他的朋友倒是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位老先生。”

    “老先生?”

    “对,叫刘跂,听说他爹是老相公刘挚!”妇人抿着嘴唇,俯视着脚下,顿了顿气恼道:“他们总说官家坏话,婆子不敢说什么,还请,还请明察!”

    朱拱之意味深长点头,没有废话,他们到了紧挨着的房间。赵桓和朱拱之坐了下来,隔壁就是赵明诚的朋友,三四个人,簇拥着一个年近花甲的小老头,也坐了下来。

    “斯立先生,您老从京东路过来,真是需要大智大勇,路上没有遇到金人?”

    刘跂沉吟道:“金人没遇到,乱兵倒是遇到了不少,有人打着勤王的旗号,四处扰民,又是征调军粮,又是强抢役夫,乌烟瘴气,乱七八糟。兵匪一家,我看金人来不来,没有什么区别了。”

    刘跂长叹,立刻得到了附和,有人侧身,恭敬道:“斯立先生所言极是,这些日子有不少河北溃兵,逃难的百姓,他们路过京城,有人进来了,有人继续往南跑,流离失所,妻离子散,真是可怜啊!”

    刘跂嘲笑道:“这才哪到哪啊?接下来的大战,兵连祸结,百姓四处逃窜,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他们正在说着,突然外面脚步仓皇,赵明诚气喘吁吁走了进来,见到刘跂,连忙施礼,彼此寒暄之后。

    赵明诚就主动抱怨,“真是家门不幸,贱内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劝我要去山东,招募义兵,起兵勤王,还说要散尽家财,斯立兄,你知道,那可都是我的心血啊!”赵明诚如同被摘了心肝一般。

    刘跂忍不住讥诮道:“德甫兄,这也不算什么,我听说官家把艮岳都拆了,毁家纾难!”

    一听这话,赵明诚连连摇头,“斯立兄,你是明眼人,你说一个艮岳,价值多少?”

    刘跂感叹道:“为了修艮岳,搜罗天下奇石,汇聚能工巧匠,花费时间,不计其数。以我揣度,艮岳价值,何止亿万缗!”

    赵明诚轻叹口气,“谁说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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