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之铳-第4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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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是还没有到绝路呢吗?”
老者欣慰地说着。
“自艾德伦抵达这里后,我就一直在反思,为什么我那么努力的尝试,换回的却只有失败,但随意的一次施舍,却令这些猴子一样的信徒们,真的塑造出了新的文明。”
洛伦佐停下了思考,他看向老者,聆听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大概是时代变了。”
“时代变了?”
洛伦佐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太怪了。
“没错,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会被自身的时代所限制,少有人能从其中突破,目前看来我也没能做到。”
他注视着洛伦佐,心中满是希冀。
“人类的抉择应该交由人类自己决定,而不是我,我只不过是一个从旧时代苟活至今的幽魂而已。
你看,即使没有庇护所的干预,你们发展的不也很好吗?我已经没必要在固执太多了。”
老者长叹了口气,能看到淡白的雾气遍布了头颅的玻璃壳。
“我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不过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我觉得这东西留着也没什么必要了。”老者又讲了起来。
“我没有力量给予你们战胜强敌,但这里倒还剩件武器,至于怎么发挥,就看你们的了。”
“什么?”
“一个用来完成彻底自我封闭的机制,当最后一个守秘者也死亡时,人类的火种就此熄灭,那么就该让这一切成为历史了,那是一个保存历史的‘机制’,我们将其称作‘琥珀’。
届时整个庇护所将被逆模因完全隔绝,保持着绝对封闭,被绝对遗忘,完成自我【放逐】。”
“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我们就像一个深埋在地下的坟墓,这个机制只是让坟墓不会被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打扰,变成一个精致的标本。”
老者再度仰起头,看了看这个完全铭刻进自己灵魂中的庇护所。
“这片美丽的废墟将被永世遗忘,但也将永世长存。”
“而现在我将作出一个决定,我将关闭这个机制,代价是这里会更加破败,乃至在某一天被岁月彻底湮灭,但这将换取一次机会,一次胜利的机会。”
“那个东西是什么?”
“一件逆模因武器,被称作【终焉回响】的武器。”
洛伦佐的心跳在一瞬间加快了不少,他听闻过这个武器,在老者与罗杰的口中,他们都反复提起过这个武器,一件逆模因武器,便是它重创了不可言述者,令其陷入了长眠。
“按照当时的战况,这件武器也应该被投放进第十三号堡垒的,我们当时总觉得,如果再多几发说不定我们就能彻底从认知概念层面上,完全【放逐】不可言述者,而不是仅仅让它陷入长眠。
但遗憾的是这件武器出现了些缺陷,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从其他几个老家伙的话来看,应该是缺少投送手段,也就是说这件武器缺少一个发射器。”
老者用力地敲了敲脑袋,震得玻璃容器内的脑组织一阵摇晃。
“抱歉,我也记不起来为什么这东西需要发射器了,总之这东西是有缺陷的,因此就被放在这里,成为了琥珀机制。”
“它在哪?”
洛伦佐焦急地问道,现在一丝一毫的希望他都要用力地抓住。
“就在下头,和一些其它的东西放在一起。”
老者指了指下方,这巨大柱状空间的底部。
洛伦佐望着下方的黑暗,深邃无比,难以触及。
“放心,有电梯的,就是不知道坏没坏,但我感觉应该还能用。”老者拍了拍洛伦佐的肩膀,让他放心。
“那些‘其它的东西’又是什么?”洛伦佐问道,能和【终焉回响】放在一起的,他不觉得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一个错误。”
老者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我只知道它被和【终焉回响】放在了同一间屋子里,或者说……是【终焉回响】被和它放在了一起,”老者继续说道,“我的记忆对于它一片空白,仅有的记忆在告诉我那个东西是一个‘错误’,一个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他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地想到。
“说不定琥珀机制不是为了保存这里,而是为了销毁‘它’呢?”
老者目光在洛伦佐与华生之间扫过,他接着问道。
“你们应该还有所疑问,对吧?”
“嗯……”洛伦佐想了想点点头,他毫不避讳地问道。
“一切都该有一个源头,而你所讲的故事并没有提及源头,为什么……为什么人类会进行升华呢?
不……这样的伟力,人类究竟因何而升华呢?”
洛伦佐想不明白,人类到底“因”何而升华呢?老者没有给出这样的答案,似乎也没有机会知道这个答案了,毕竟这一切都过去的太久了,久到认知的世界面目全非。
老者摇了摇头,他说道。
“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老者没有撒谎。
“我活的太久了,而人类的肉体是有极限的,哪怕我把自己优化的只剩脑组织,但脑组织也是会衰老的。”
听着他的话,洛伦佐觉得有些悲凉。
“为了记住这些历史,我不仅优化了我的身体,也优化了我的记忆,我记不起我妻子的样子,也记不起我的父母……我的朋友也是如此,我甚至都记不住我的名字。
甚至说我都算不上是一个人了,我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记录的‘工具’。”
老者摆了摆手,他说道。
“很遗憾,你的这些问题,不在我的记录范围内……但不用太失落,我猜‘它’会给你答案,我不清楚‘它’是什么,但我的本能是这样告诉我的,关于这个问题,它会给你答案。”
“对了,关于‘它’和【终焉回响】还有些有趣的机制需要你知道,毕竟这个涉及逆模因……”
老者又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如果除去他那有些不太幽默的幽默外,他这机械冰冷的电子音,还真有几分机器的样子,聆听的过程中,洛伦佐都开始怀疑老者会不会真的已经死了,和自己沟通的只是一个还在运行的机器。
机器产生了【间隙】?是灵魂被囚禁在了钢铁里吗?这听起来可太怪了。
一道裂隙自庇护所中开启,华生打开了离去的道路,在这里他们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情报。
“那么……各位的名字呢?我想记录下这一切,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倒霉鬼敲响我的大门呢?”
老者对着洛伦佐与华生问,他的目光率先看向了华生。
华生犹豫了一下,最后勉强地露出微笑,对着老者摇了摇头,见此老者也不强求些了什么,紧接着他看向了洛伦佐。
“洛伦佐·霍尔莫斯……实际上你可以加个前缀,比如说什么伟大的洛伦佐·霍尔莫斯。”
洛伦佐说起了烂话,在华生看来他和老者还蛮搭的,这两个人的性格都带那么一点点的扭曲。
“哦哦,真自恋啊,这可太不要脸了。”
老者和他勾肩搭背的,洛伦佐还笑嘻嘻地应和着。
“是啊是啊。”
“对付你这种年轻人,我一般会使出我的超压流体冷切割刃!”
“那是啥?”
“你等等,我调一调,我记得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把这东西拆掉来的。”
华生站在裂隙旁,等待着洛伦佐结束这场谈话,结果他居然和老者玩了起来,两人低头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紧接着只听一声尖锐的鸣响响起。
一道扭曲的流光闪过,一瞬间便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浅浅的沟壑,大概是机器废液不够多,它犁了几厘米便停了下来。
短暂的平静后,洛伦佐与老者一同鬼叫了起来。
“噢噢噢噢!这太帅了!”
华生觉得有些头疼,看着那两个如同猴子一样跳舞的家伙,她开始思考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么重要的职责,交给这样的神经病们。
最后的最后,欢愉的时光也结束了。
洛伦佐与华生站在裂隙旁,对着这最后一位无名的守秘者鞠躬、告别。
守秘者没有说话,但洛伦佐能感受到,他很不舍,也很恐惧,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大概是他长达数百年里唯一的光了,而在洛伦佐离开后,他将继续这百年的孤独,直到下一个来访者,或者是生命尽头。
“没关系,我漫长的一生里已经告别太多人了,我已经习惯了。”
守秘者如之前一样,就像能猜到洛伦佐在想什么。
洛伦佐不再多说,他转过头,正准备与华生踏入裂隙,离开守秘者的却听到身后的喊声。
“洛伦佐!”
“洛伦佐·霍尔莫斯!”
守秘者看着洛伦佐,他高声道。
“我说过的,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与其说履行着职责,倒不如说我一直躲在庇护所里,逃避着这些东西。
不过很高兴,我的逃避等待到了你的降临。”
他似乎是笑了。
“这一次,我赌你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它
昏暗破败的庇护所中,疫医呆呆地坐在一旁,时不时看着陷入僵直的洛伦佐。
自从洛伦佐开始【间隙】入侵后,便已经过了好一阵,也不知道洛伦佐在和那颗大脑说些什么,只可惜疫医的升华程度不够深入,尚未取得权能·加百列,无法与洛伦佐一同潜入脑组织的意识之中。
不过……
疫医抬起手掌,猩红的触肢在他的手中上摇曳着,就像富有生命力的海草一样。
他在思考自己如果将那脑组织寄生同化,是否能以此得到脑组织中的记忆呢?疫医没这样试过,但以他这极具拓展性的血肉来看,疫医觉得可以一试,毕竟就连利维坦那样可怕的妖魔,也被疫医寄生过。
“升华”与“进化”本质是相同的,只是表现的形式不一样,或许这样的寄生才是属于疫医的“权能·加百列”。
但在此之前,疫医需要等洛伦佐醒过来,说实话这样真的很无聊,疫医很清楚洛伦佐在取得过往的秘密,可他却只能被关在门外等待着洛伦佐的复述。
这种感觉蛮糟糕的。
寂静之中除了疫医的呼吸声外,还有些别的东西,看向另一边,弗洛基趴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不停地写写画画。
这个家伙的记忆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并且他的身体也在变得愈发糟糕,皮肤出现了些许的溃烂,但妖魔的血肉又在加速着自愈,弗洛基身上的侵蚀在加重,或许下一秒他就会变成疯狂的妖魔。
疫医感受到了这庇护所的异常,这里涌动着一股不同于侵蚀与逆模因的力量,这倒像是一种十分直观的污染,它在摧毁靠近其中的生命。
像疫医和洛伦佐这样的怪物倒不会被影响太多,疫医能感受到自己的血肉在崩溃,但强大的秘血又在自愈,可弗洛基不同,他是个伤痕累累的倒霉鬼,疫医不确定这个家伙还能走多远。
“你到底在画些什么?”
疫医觉得有些无聊,走了过去,想看看弗洛基到底在画些什么。
他被逆模因捕获,遗忘了所有的记忆,但偏偏没能洗去弗洛基对于绘图的执念。
看着他那副衰样,疫医自认为弗洛基应该不是自己的朋友,而且自己也不可能有这么倒霉的朋友。
疫医试着抢过弗洛基的画,结果这个一直保持平静的家伙一下子暴怒了起来,弗洛基冲着疫医露出尖牙与利爪,他身体的大半已经出现了妖魔,并且在这未知的力量下,血肉开始溃烂。
“让我看看!”
疫医叫骂了一句,一脚将弗洛基踢开。
弗洛基这个样子或许可以唬唬别人,但对疫医没用,如果不是洛伦佐执意留下他,疫医早就把弗洛基丢在一边了,省着这个家伙消耗弗洛伦德药剂。
“这都画的是什么啊?”
疫医拿起画卷,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有些陌生的地图,仔细观看了好久,疫医才意识到这是西方世界的地图,但与疫医曾看过的地图不同,这个地图要比那些还要详细更多。
一些少有人涉及的岛屿与海域,贫瘠荒乱的土地……乃至寂海都被详细地绘制在了其上。
这是世界地图,西方世界的地图,并且与目前流通的地图,它详细记录了那些没有人涉足过的土地,这是弗洛基十多年以来航海的累积,他亲自踏足过这些土地,除了寂海这片未知的领域外,他已经将西方世界的所有都铭刻于其上。
“啊!”
弗洛基尖叫着,他一把夺走了地图,猩红的眼眸紧盯着疫医。
“好吧好吧,你继续画吧,我不会抢的。”
疫医摆了摆手,他懒得和这野兽一样的家伙计较了,而且……弗洛基也没多少时间了。
“所以你到底是谁呢?忘了那么多东西,居然还记得这种事。”
疫医小心翼翼地走到弗洛基身后,朝着他的脖颈来了一针弗洛伦德药剂,希望这东西能帮到他,让他再多活一会。
几人之中,只有弗洛基是凡人之躯,他遭受到了侵蚀,开始被异化成妖魔,又经历了逆模因的洗礼,变成无知的野兽,直到现在,他正被这庇护所内弥漫的力量摧残。
从细胞开始崩溃,血液变得带毒,不断地溃烂,仿佛是诅咒一样,踏入这座庇护所的凡人都难以拥有善终,而这样诅咒将与血脉联系着,不断地延续,直到将其完全斩断。
“王咒……”
疫医喃喃道。
路上他听过洛伦佐讲述维多利亚家的故事,这些人曾在几十年前抵达过这里,得到了先进的技术,但与此而来的也是极为强烈的诅咒。
疫医猜或许这股弥漫在庇护所内的力量,便是王咒的来源,思索间,洛伦佐醒了。
“他都说了些什么?”
疫医当即把眼前的问题抛弃掉,对洛伦佐追问道。
洛伦佐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呆滞了几秒,直到他身前的铁棺开始缓缓闭合,将那团脆弱的脑组织再次保护起来,幽蓝的光芒升起。
“他……跟我来,华生你先告诉他吧。”
洛伦佐看起来很着急,走到了平台的边缘,下方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