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之铳-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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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伦佐并不贪婪,至少没有赫尔克里那样渴望,即便是模糊后的微光,也足够满足他的求知欲了。
卲良溪跃跃欲试,但她又看向了邵良业,问询着。
“可以吗?”
平常大大咧咧,不把邵良业放在眼里,像极了团队里的不稳定分子,但遇到正经事态时,卲良溪还是很专业的。
她等待着邵良业的回答,在这些佚名之中,细分的级位上,她是受邵良业指挥的,只是这分级的存在感太低了,很少会有用到它的时候。
“讲讲吧,不然霍尔莫斯先生会好奇地睡不着觉。”
邵良业罕见地笑了笑,拿起赫尔克里调的一杯酒,不等洛伦佐拦住他,便喝了一口。
佚名也是人,是有情感的生命,对于这同样神秘的西方,他们也心生好奇,只是有的人能压制自己的想法,执行着工作的命令,有人则难忍诱惑,目光不断地游离。
液体一口咽肚,谁也不知道的是,邵良业很喜欢喝酒,他早就想了解一下西方的美酒是什么样子的了。
他的表情有些怪。
邵良业低头看了看酒杯,其中翻滚着透明的液体,但仔细去看,能观察到它的颜色有些偏蓝。
抿了抿嘴,只觉得喉咙间传来一股奇怪的感觉,他有些怀疑自己到底喝了什么。
“这酒什么名字。”
邵良业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的沙哑。
洛伦佐一脸敬佩地应答。
“随缘!”
“真惨烈啊难以想象这样的战斗如果爆发在市中心,旧敦灵变得废墟,也只是时间问题啊。”
梅林打着黑伞,站在烧焦的大地上,脚边还流淌着尚未凝固的铁水,在冷雨的冲刷下,它们发出呲呲的声响。
他的前方便是艾德伦与罗杰交战后所留下的战场,能看到有更多的人员走在前方,他们携带着盖革计数器,每个人的身上都发出频率相同的滴答。
工业区残留着大量的矿渣与废弃的金属设施,怪物们的战斗将温度拉升至极限,连带着整片土地都步入了熔岩的地狱。
梅林起初还头疼于该如何灭火,好在大雨落下,将这一切归于雨雾。
“这就是更为伟大的存在吗?难以想象旧人类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将它囚禁起来。”
梅林说着想到了旧人类的过往,他不禁感叹着。
“那时的人类又该是何等的辉煌呢?真的很想看一看啊。”
“别感慨了,倒不如快点来研究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前方有人朝着梅林挥手,他大声道。
尼古拉冲梅林喊完后转过身,跟随着其他人继续向前,因为靠的足够近,这些永动之泵的家伙也从地底钻了出来,想看看自己将会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顺便实验一下最新的研究。
他的行动有些笨拙,毕竟尼古拉只是个学者,他也很少锻炼身体,在这厚重的防护服下,能自由行动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
这是根据洛伦佐所言,利用圣银制造的新式防护服,事实上也没有新式多少,它只是加了一层由圣银铸就的隔层,现在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如何在不影响隔绝侵蚀的能力下,减轻圣银隔层的重量,以及增加灵活性。
尼古拉只觉得自己像只笨重的企鹅,可能下一秒就会摔倒,然后在地上乱滚。
“已经无法检测了啊。”
低头看着手中的盖革计数器,指针已经抵达了峰值,这里的强度已经超出了它的侦测范围。
尼古拉收起盖革计数器,看了眼大雨深处的身影,然后示意其他人停下。
“还是等他来吧,核心的侵蚀强度太高了,我们不适合进入。”
尼古拉退回到安全区,脱去了沾染侵蚀的防护服,来到了梅林身旁。
“那里有具尸体,已经烧干了,侵蚀强度也高的离谱,看样子是这场战斗最后终止的位置。”尼古拉远远地指了指前方。
核心区域被烧出了一个凹陷的圆坑,其中还有着尚未熔化的铁水,它们就像蛛网一般蔓延着,循着它们的源头看去,能模糊地看到一具半跪在地上的尸体,它已经被烧得碳化,身体就像漆黑残破的雕塑。
“你觉得他会是谁?艾德伦,还是罗杰?”尼古拉问询着。
“不清楚,这得让洛伦佐来辨认,也只有他适合深入这污染的核心。”
梅林移开了目光,他很清楚,这样的怪物不会这样轻易地死去。
“可以确定的是,其中一个人输了,但他没有死,也可能我们所看到的,只是整场战斗的一部分。
要知道这些家伙都是接近升华尽头的存在,比洛伦佐还要强大数倍,他们的意识能轻易地穿梭在人群间,也能随意地将凡人变成暴戾的怪物。”
梅林沿着边缘行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道又一道的凹痕遍布,仿佛有风暴掠过。
“我猜,这死掉的,可能只是某个倒霉鬼的。”
“真可怕,难以想象我们该如何对抗这样的怪物,更不要说杀他了。”听到这些,尼古拉感叹着。
不知何时,常理的世界就此崩溃,于是数不清的怪物都爬出了阴影,从被人遗忘的故事中走出。
会想着近几年的巨变,再联想人类这有记录的短暂历史,尼古拉只觉得这些怪物就像约好了一样,一同在这个时间段内复苏,加入这场盛大的狂欢。
“别担心,这和你无关,至少暂时无关,学者就该躲起来,杀敌的事,交给战士就好。”
梅林拍了拍尼古拉的肩膀,随后又说道。
“第一批进入死牢的名单已经拟好了,你是其中一员。”
尼古拉有些意外,按照计划,一旦旧敦灵沦为战场,那么只有死牢中的人能幸免,如今计划开展的时间并不长,大家都不清楚死牢的铸造进度,而这名单却已经快要出炉。
“这位置应该很值钱吧?”
“何止,你想买都买不到。”
梅林大概是在开玩笑,只是他面无表情,话语听起来难以感到轻松。
“你呢?”尼古拉问,“既然是保护核心,你应该也在其中吧?”
“没有。”
梅林摇了摇头,空洞的目光看着尼古拉的眼睛,大概是在问他,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不在名单里,后面几批也没有。”
“为什么!”他高声道,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别吵,不是什么迫害,也没什么阴谋,是我自己要求这样的,战争打响时,总有人要呆在永动之泵指挥着炉火,”梅林指了指自己,“我是个不错的人选。”
“可是”
尼古拉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眼下的情景已经如此惨烈了,一旦大战爆发,只会更加可怕,而梅林正要置身于那样的旋涡当中。
“没什么可是的了,我们进行了谨慎的筛选,永动之泵所有的名额也不多我脑子里尽是些腐朽的知识,它们对于新时代毫无意义,而你不同,尼古拉,你应当用雷霆映亮一切。”
梅林态度很坚定,他好像很早便做下了这样的决定。
他的脸庞上毫无情绪,眼神也极为空洞,就像戴着一张无情的面具,正如很多人一样。
尼古拉还想说什么,但作为梅林的学生,他很清楚他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过多的劝言反而显得可笑。
“这就是他们战斗留下的余波吗?还真是强烈啊。”
新的声音加入了谈话,打断了尼古拉的思绪,向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左镇打着黑伞,身后跟着沉默的左棠,以及那个名为蔡公的家伙。
“这种还只是残留,正面对抗时,侵蚀强度一定会很更加强大,范围更广,到时候你们的逆模因武器能压制住吗?”
梅林终于等待了左镇,这些九夏人很守时,来的正是时候。
老人带着和蔼的微笑,只是让人觉得诡异的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带着这样的微笑,无论是严肃的会议,还是地狱般的战场。
“差不多吧,有忘川在,这种强度的侵蚀,哪怕再强数倍,我们也能压制住,只是武器的数量是有限的,而那些怪物的极限,我们尚不可知,所以预计里,我们最多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一旦对方警惕起来,以他们的力量,我们根本抓不到。”
左镇感受到了四周的压力,根据自己的经验应答着,但这并不值得高兴,他们还有着更多的担忧。
这些怪物穿梭于人类的脑海里,就像躲在阴影里的灰鼠。
“所以洛伦佐才这样做吗?不惜以旧敦灵为诱饵,也要将这两个怪物吸引到同一个地方,一举毁灭。”
梅林低语着,这真是残酷的代价,然后他想到了什么,认真地问道。
“那么忘川能保证始终都处于控制中吗?他们能入侵我们的意识,或许这些武器会落到我们的头顶。”
“这个请放心。”
苍老的脸庞上流露出绝对的自信,左镇保证道。
“所有的谋划,从离开遗忘长城的那一刻便开始了。”
第二十七章 复杂本性
“九夏”
卲良溪望着头顶略显昏黄的灯光,四周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黯淡,只剩下了这唯一,它变得越发炽烈,宛如高悬的红日。
微风袭来,四周响起哗啦啦的声响,芦苇摇摆间,能看到一条金色的河流,它流经了矮矮的村庄,能看到有人站在房檐下,哼唱着什么,旋律如此熟悉,让人觉得平静。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地方,和这些遍布的工业机械不同,我们那里到处都是绿莹,大家也不讲究什么神明之类的东西,反而是先祖的庇护,是个与英尔维格完全不同的国家”
卲良溪回忆着,在模糊的记忆里寻找着可以讲述的故事,但仔细地思考下,却也没什么可讲的。
“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我小时候的了。”
酒馆很安静,大家都在侧耳倾听,聆听着这来自遥远城墙之后的故事。
卲良溪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说来奇怪,对于赫尔克里这杯味道奇怪的“随缘”,卲良溪意外地喜欢。
在她看来两个国度之间有些差异是很正常的,即使是美酒也是如此。
就连赫尔克里也没有意识到,在他的操作下,这些九夏人已经开始以为英尔维格,乃至整个西方世界的酒水都是这个味道了。
邵良业时不时也在内心感叹着,没想到这里的人居然在喝这种东西,有机会他一定要让这些品尝一下九夏的美酒,拯救一下这些可怜的家伙。
“我家住在湖边,因为世代都有佚名的存在,所以很小时,我们开始了诸多的训练,比如舞剑之类的。”
一旁的邵良业也被卲良溪的话勾起了回忆,他的记忆也被拖入了那片茫茫金色当中。
“我们有一处训练的地方,它就建在湖边,用青石铺面地面,在一旁还有着一颗巨大的枫树,一到晚秋,这些树叶便变成了火红的金色,被风吹落、飘荡,在落日的黄昏下,一切都金灿灿的。”
卲良溪追寻着模糊的记忆,置身于金黄的世界中。
她的沉醉没有持续太久,然后尴尬地笑了笑。
“没有了。”
“没有了?”赫尔克里重复了一遍。
“嗯,没有什么太详细的记忆,其他的都很猛烈,就像隔着一层雾,我也有些看不清。”卲良溪十分抱歉地说道。
在逆模因的影响下,她能记起关于九夏的部分并不多,绝大部分记忆都被迷雾包裹,即使有些清晰的记忆,对于赫尔克里了解九夏也没有什么用,除非他想和卲良溪讨论一下,九夏杀妖魔的方法。
说来有些不信,卲良溪的脑子里,能清晰记得的,似乎只有这些与妖魔厮杀有关的知识了。
“佚名们的记忆都被逆模因影响过,在离开遗忘长城后,出于保护,他们对于九夏的大部分认知都被封锁了起来。”洛伦佐解释着。
“说这些可以吗?”
邵良业指了指洛伦佐,准确说是指被他靠在身后的布斯卡洛。
“对啊!”
洛伦佐一脸的惊醒,合计他之前根本没想到这些。
“喂!你有听到什么吗?”
洛伦佐粗暴地拽起布斯卡洛,可怜的老家伙只发出无意义的哼哼,身前的吧台上有着数个空杯,这个家伙为了摆脱这糟糕的现实,硬生生把自己灌醉了。
打了嗝,浓重的酒气带着异味扑面而来。
洛伦佐一脸嫌恶地丢下他,布斯卡洛倒在了地上,大概是摔疼了,他面容扭曲了一下,但很快便舒展开了身体,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呼呼睡了起来。
“瞧,看起来他什么也没听到。”洛伦佐摆了摆手。
几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很想问问洛伦佐,他真的是你的朋友吗?总感觉当洛伦佐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好事。
“听起来有些难过啊,连自己的过去也记不清。”
醉醺醺的话语声响起,罗德靠在另一边,难过地看着卲良溪。
卲良溪的目光有些怪,她看了看脸颊通红的罗德,又看了看他手边的半杯酒。
“他这是醉了?”
卲良溪向洛伦佐露出求助的目光,洛伦佐则点点头,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罗德的脸。
“看样子是的,这个家伙醉了。”
罗德的酒量实在让人意外,居然半杯便倒,这可有些糟糕,几人喝酒都很有分寸,毕竟不能醉醺醺地返回永动之泵,可现在罗德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洛伦佐已经能想象到,那些家伙对自己没完没了的絮叨了。
“过去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罗德完全没有自觉,他又发问着,还抬起手,指了指卲良溪,这一次他用的是九夏语,洛伦佐也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谁知道呢?我希望是真的,但有时候又忍不住往糟糕的方向去想。”
卲良溪也用九夏语回应着,大概是酒精令意志松动了几分,这个从不知烦恼的人,罕见地露出了困惑与茫然。
“万一我所记得的,这些模糊的,都是假的呢?没有火红的金色,什么都没有”
酒精的麻木中,巨大的恐惧包裹住了卲良溪。
逆模因便是团炽烈的焰火,它能焚烧强敌,也能侵染着持火者,怀疑将令己身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