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神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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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过没有,老祖宗而今已经有一百零三岁,续命草也只能续他七年寿元了。七年之后,你就一定敢保证能晋入武道大宗师?你不行,那姬紫浩却未必不行。月王城底蕴深厚,到时候,响马镇恐怕真的要散伙喽……”
柳书竹沉吟,半晌不答。
“哎,到时候你大老爹,你二娘,还有你三叔我,都得让那小子撕成八瓣。你跟璇儿,你们俩就等着上街要饭吧,还不能让人给认出来!”
“三叔,大老爹用了什么损招,才把你收买了?这种不靠谱的事情,你首先应该翻脸骂娘才对!”
“前程!”萧拂衣断然道,又伸出两根手指,“咳咳,还有二斤铁树龙花茶。”
柳书竹终于耷拉下脑袋:“北境那么远,前途未卜,我要是真去了,怕一个回不来……”
“你怕了。”萧拂衣笑道。
柳书竹满嘴的油荤,一咧嘴,天底下还真就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尿裤子。抬头望向天边云朵,威威寰宇,茫茫大地,长叹了一句:“只是怕别离……”
……
……
谢二娘翻箱倒柜,忙忙碌碌:“出了大山以后,外面的天气就凉了,多带几件衣衫保暖。”
柳书竹点头:“嗯。”
“还有,你最爱吃的‘莲子肉桂粥’再多装几盒,比喝水止渴,‘百草焖黄羊’里面的灵粹不要吃,只吃外面的嫩肉便好,到时候别忘了让人用文火先温一下……”
柳书竹再点头:“嗯!”
“对了,险些忘了,鹿皮靴穿在脚上不保暖,走远路不经磨。你们再等等,老娘这就进山,宰一只白熊,给你做双新的熊皮短靴!”
说着,谢二娘就要去取立在门边的八角铜锤。
柳书竹喊了她三声,才将她喊住:“二娘你忘了,竹儿脚上穿的就是熊皮短靴,新的。”
确定行程后,谢二娘抄起兵器,半夜一个人进了深山,在白熊经过的地方守了四天,才遇到一头倒霉的熊,剥了一整张皮回来,又连夜把熊皮变成了柳书竹脚上的靴子。
“一双不够,怎么也得有两双备用的。”
柳书竹忙扯住她的手,轻声道:“二娘,你已经缝了六双了,都在箱子里了。”
“哦。”谢二娘像是丢了魂一样,这才把柳书竹一把揽进怀里,大哭出声。既无妩媚,也没有了彪悍。
“娘不放心你,那传送大阵要是不能用了,赶紧回来。”
柳书竹也双眼通红,重重点头。
他虽是从小被人遗弃的弃婴,但却有一个亲娘。
天痞在一边站着,等了大半个时辰,知道任这样下去,干脆谁都别走了。忙嚷嚷道:“你哭什么,弄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有老子一路护送,有什么不放心!”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子出远门的时候,也没见你抱着不撒手。”
柳书竹最终答应了去黑水学院求武。路途遥远,天痞一路随行护送,先往西南方向走,出两千余里大山,再过千里荒野,才能到达一座叫‘烟雨城’的城池。
传送古阵,就在烟雨城中。
镇子的街道上,排了十几辆大车,车上装满大箱,二十几个悍匪整装待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用以拉车的坐骑则全都是擅长远程奔袭的‘鹿角斑纹兽’。
前些天,鹿阳山遣人来送礼,装了十几车货物,都被众匪连人带车一并扣下。
鹿阳山此次失算,招惹了灾星,送来不少好东西,虽不能跟柳书竹劫下的那批货相比,但经过细细筛选,将大部分货物卸下后,又将镇子宝库里的灵粹整合装车,悉数搬空,响马镇多年的家底,都在这里了。
一行人又来到萧拂衣的小院内,前来告别。柳书竹上前叩门,门却从里面拴上了。
萧拂衣也不开门,从屋内对他道:“三叔在看书,就不送你了。不过你记住,去了以后,要收敛性子,潜心习武,别堕了响马镇的名声。”
柳书竹叩门半天,里面再无动静。只得退后几步,双膝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三叔教诲,竹儿记下了,您保重。”
屋内的侧窗开了一条小缝,萧拂衣站在窗后探头探脑,伸直了脖子使劲往外瞧,也根本没在看书。
天痞瞥了一眼窗子,小声骂:“文人就是啰嗦,净给大爷们装孙子。”
众匪站在街道两边,经过之时,很多大汉都低下头,脸上隐隐有泪痕,柳书竹上前,与相熟之人骂过几阵,心中感动莫名。
“呸、呸!”一个大汉在手心连吐两口唾沫,趁人不注意,急忙涂到脸上,也不顾恶心,对身边人道,“快点。过来了,过来了!”那位仁兄也在忙着吐口水往脸上抹,“装的像样点,他要是见你不伤心,学成归来后指不定怎么折腾你呢!”
牢房石室内,被扣押了多日的鹿阳山弟子都被惊动。争相从小窗往外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人扭头道:“李师叔,他们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跟哭丧似的,会不会是谁死了?”
为首一人,正是柳书竹前些天在半路劫过的那位鹿阳山外门执事、李星鹏。
他也够倒霉,原本见识浅薄,孤陋寡闻,从未将这股悍匪放在眼里,现在才知道厉害。
上一回,丢了贵重货物和脸面;这次本是将功补过,状着胆子请命进山送礼,不成想连人也出不去了。心中早对这帮山贼强寇恨之入骨,闻声瞪眼骂道:“都死了才好呢!”
小萝莉始终不说话,默默在柳书竹身边跟着。
“小爷是去学本事的,又不是去送死的,你看你拉着个脸,跟出殡似的,多别扭。”柳书竹停下,甩手给了她一记爆栗,小萝莉毫无反应,低头自顾搓着衣角。
柳书竹又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抱进怀里:“不许哭!”
小萝莉大眼扑闪,经他一说,反倒眼泪往下掉,用衣袖直抹。
“小爷过几年学好了本事,一准儿回来。那时候,璇儿的舌头估计也能长直了。”前路艰辛,不可能带她一起。
柳书竹神神秘秘对她耳语:“小金库转移了,就藏在……”将私藏东西的位置告诉她,又叮嘱道:“吃货,省着点吃!”
“柳书竹你个大骗纸(子),说好了一辈纸都不会离开璇儿的!”
小萝莉哭闹着从他怀里挣脱,扑进谢二娘怀抱。两个女人一大一小,一个比一个哭的凶。
柳书竹又拍了拍黑虎硕大的虎头:“拜托,你只是一头畜生好不好,能不能别这么人性化,小爷还没死呢。就算死了,也不用你哭啊!”
青峰作伴,山虎为友。黑虎对于柳书竹来说,绝不是一头灵兽那么简单。他猛然间才察觉,黑虎身上,隐约夹杂着几根白毛,已经有些老了。
天痞大步流星,走在最前,最见不得凄凄艾艾的场面。
“出发!”
别人都有坐骑,唯独他步行,因他太重,坐骑驮不远。
车队七转八绕,上了庸凉古道,十几辆车,二十几骑,向西南方向驶去,在众人的目光中渐行渐远。小萝莉赶忙骑上黑虎,远远地缀在后面,唱起了谢二娘教她的那首小情歌:
待我长发及腰~
待我芳心还没老~
谁会骑着大白马呀~
载我满山跑~
——
待我长发及腰~
待我年华正妖劳(娆)~
谁会与我度春宵呀~
共结百年好~
——
山风料峭,凛冽微寒,出山的队伍走了几十里,稚嫩的歌声仍在后面若有若无的飘着,令柳书竹不忍回头。
“娘的,好大的山风,迷了小爷的眼!”
吼~
一声虎啸凄昂,权作送别,尽是道不出的离愁。
……
很多年以后,柳书竹才得知,在他离去的当晚,响马镇上鞭炮锣鼓齐鸣,通宵达旦,彻夜不息,连响了三天三夜。一时间,竟屡禁不绝。
万恶的强盗!
第十九章 风花烟雨
烟雨城,位于庸凉山脉西南一隅,属山缘缓坡地带,已出庸凉腹地。
此时节,不见炊烟细雨,已是隆冬入寒。
天上,零零落落飘起了小雪。放眼丘陵上下,荒草枯,野火烬,雪花白。
巍然一座城池,石墙高阔,所望极远,矗立于视线之中。城门下的门洞内,有兵丁甲士威武而立,盘查来往客商,收取入城关税。
在这个季节,北城门的守卫往往最为悠闲。
因为北方僻远,荒野接壤茫茫大山,附近几百里内都少有人烟。夏秋之时,进山猎兽寻宝的人虽不少,但天气渐寒后,便大都归城或南去了。
城门小吏正有些无聊,搓着手跟身边的兵甲闲谈,却被北方突然传来的马嘶声惊扰,疑惑的转头去望。
听声音,似马非马,好像还不止单骑。
附近的荒岭内,盘踞着不少毛贼,有几处山寨,头目都是高阶武者,性子残暴,向来杀人不眨眼。虽不敢在城畿放肆,但也懒得有人专门去剿。
途经的客商若没有真本事,很难全身而退。不知谁胆子如此包天,竟然会选在这个时候领大队从东北方向出山?
不多时,车马声渐近。
从丘陵后的土路上,当先走出一人。
那人身高在两米开外,穿着单衣,像是一头会直立行走的狗熊,不夸张的说,甚至比狗熊还要魁梧几分,独眼虬髯,气势不俗。身边左右,跟着一个少年人和一个刀疤毁容的汉子。
少年目秀眉清,只不过脸上的表情有些猥琐,刀疤汉子则横背着一张巨大的……弓?
几人后面,浩浩荡荡,高大的鹿角兽昂扬稳健,护卫大车,一路向城门这边迤逦行来。
走到近前,独眼大汉跟那少年同时抬头,望向城门上方篆刻的‘烟雨城’三个字,彼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终于他娘的到了!”
……
走了两个多月,赶车绕路,跋山涉水,一路走下来,沾染了满身的风尘。路途虽遥,但好在顺着山势,有一条破旧商路可供绕行,也算顺利。
在庸凉深山中,所过之处,总是会从路边突然蹦出一大堆人。并非是剪径拦路的山贼,而是争相磕头送礼的散寇。
以天痞的独眼和身材,比任何旗帜都要鲜明,匪号足能令小儿止啼。周边的山寨见到他亲自带队,匪势浩大,还以为往年孝敬不周,响马镇要拔了他们的寨子,哪敢丝毫怠慢!
倒是出山后,陆陆续续遇到了几十伙毛贼。一入荒野,响马镇便已远在两千余里开外,再无人认识天痞是何人。纷纷见财起意,悍然出手截杀。
每次贼人来犯,队伍后面都会新添几辆骡车,以至于拖慢了行程。
悍匪们杀人如割草,砍头似切瓜。想劫财的直接轰走,宝贝留下;想害命的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这随行的二十几人,全部都是高阶武者中的翘楚。那些人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匪,上百人的阵势被二三十人一冲即溃,根本都用不到天痞亲自动手。
千里荒野,天痞过路,此后十年内,漫山无贼。
有侥幸不死的,估计后半辈子都不好意思在人前说起,自己当过强盗。
……
“站、站……站住。”
城门小吏见到这样的声威,已有些发抖,见柳书竹自顾自的往里闯,忙将他拦下。后面的守卫也都紧张的挺枪举盾,如临大敌。
小吏怯声道:“凡入城商客,根据所携货物辎重,都要先交关税。”
“关税?”柳书竹瞪眼,“城头上的几个字写的那么难看,你们还好意思要关税?”
天痞大笑,差点没把小吏的耳朵震聋。
“烟雨城就是好弄这些狗屁规矩,其实跟咱们一样,也是变着法的抢。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也是有人问老子要关税,而且嘴里不干不净,还敢骂人。老子那时候年轻,下手不知轻重,结果……”
柳书竹忙道:“结果呢?”
“还有个屁的结果!听说他们后来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家伙重新拼起来。不过,最后有半条大腿死活都没找见。”
听天痞的话,当年多半是把那人劈手撕了。不是比喻,是真的‘撕’了。
小吏脸色惨白,已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柳书竹见他连入阶武者都不是,宽慰的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持强凌弱的事情,我们向来都是分人去。何况也不是来生事的,你不用害怕。”
一番话说来,很有大人范儿。天痞看在眼中,暗含几分赞许。柳书竹骨子里虽桀骜,但包在外面的血和肉绝对都是贱兮兮的。该说人话的时候,也能挡住几分面子。
“我们远道而来,车马劳顿,要找个客栈歇脚,涤尽身上的风尘。这样吧,你只需放我们进去,然后往上通报就是,我保证没人会怪你,说不定还会因此受到奖赏。”柳书竹指了指后面的众匪,“你看看他们,一个个嘴歪眼斜,横眉阔口,哪一个像是肯花钱买路的主儿?”
众匪在后大笑:“老子们不问你要,你就烧高香吧!”
不用别人,单凭天痞的个头和刀疤脸的样貌,就能让人胆寒心颤。
柳书竹一提议,城吏忙不迭点头。他多少还有点眼光,见一行人气息凶悍,大多只穿了单衣驱寒,座驾又非凡,即使想拦,恐怕也拦不住。
“对了。”柳书竹老相熟似的,搂过城吏的肩膀往里走,一脸淫荡,根本就不像是个孩子,“听说烟雨城里的姑娘个个闭月羞花,是不是真的?”
城吏陪着小心,恍然道:“咳、这位……小爷,您算说对了,烟雨城别的没有,唯独姑娘们有的是!”
天痞笑骂:“小兔崽子,这句才是最想说的吧!”一挥手,人马列队进城。
烟雨城中,极尽繁华。这里常年坐镇的势力,是一处老牌的风月场所——烟雨阁。
何为风月,往好听了说,叫青楼;说难听点,就是妓院。凭栏烟雨,靡靡入骨,也正是因为这里的风花雪月、软玉温香,才令此城闻名遐迩。
千金买醉者众,过往留情的多,留种儿的更不少。这些年,也不知迷倒了多少英雄好汉、翘楚豪杰。
烟雨阁,立阁至今已有三百余年的历史。
通俗一点讲,早已脱离了当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