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王妃-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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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姿看向她,“只是几个可怜的孩子,身上的残疾也不是他们能选的。他们有什么错?……若你害怕,那我送你回去,再接旁的绣娘过来给孩子们量尺寸吧。”
绣娘愣了下,有些发白的脸上最终还是挤出个笑来:“……你说的是,不要紧,都走到这儿了,我不害怕。”
阮明姿抿了抿薄唇,没说什么。
又来到那扇破旧的院门前,阮明姿这次的心情比之先前几次都要平缓。
大概是因为她不用再面对那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
她抬手敲了敲门。
里头传来一句怯生生的问话:“谁啊?”
阮明姿听出来这是先前那个叫小十的声音,她尽量让自己那变声后的声音显得更和蔼一些:“是我,先前来给你们绮宁送琵琶的那个。”
门开了一条小缝,小十趴在门缝里一看,见果然是先前刚见过的,不是什么坏人,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大概是阮明姿的模样很是慈爱,又或是先前阮明姿同小八一起带着晕倒的小二十九去看了大夫,小十倒是很快开了门。
小十往后阮明姿身后一扫,“小八呢?小二十九也没一起回来?”
阮明姿一听这话,便知道小八跟小二十九都还没回来。
也是,绮宁跟小二十三伤成那个模样,整个医馆除了席大夫就小八一个好好的,他这会儿哪就能抛下一堆病患伤患直接跑回来?
阮明姿声音更放柔了些:“……小二十九发烧了,小八还在医馆照顾她。”
她没有多说旁的,怕吓坏了孩子。
因着先前阮明姿送琵琶的事,还有送小二十九去医馆的事,小十对阮明姿便少了几分戒心:“……你来有什么事吗?”
阮明姿指了指绣娘:“我看你们身上衣服都破了,给你们做些衣服可好?”
小十猛地睁大了眼睛,头上歪歪扭扭的两个羊角辫颤了颤,有些难以置信的小声重复问了一遍:“你是说,要给我们做新衣裳?”
阮明姿点了点头:“我请了绣娘过来,让她给你们先量量尺寸。”她顿了顿,见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的小十,她又问道,“能让我们进去吗?”
小十显然很想要新衣裳,可她又很是为难,在犹豫要不要放阮明姿他们进去。
她咬了咬那冻裂了几道的嘴唇,看向阮明姿,天真又郑重的问她:“……你是好人吗?”
阮明姿顿了顿。
她是好人吗?
她不是。
她对这些孩子好,也只是为了能让自己饱受煎熬的内心稍稍舒坦一些……
然而就在这会儿,身侧却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她是。”
一路上一直默不作声的阿礁,这会儿开了口。
阮明姿只觉得脸上一热,她心里默念,这也是为了取信这些孩子,并非她没脸没皮。
她壮士扼腕般点了点头:“对,我是。”
她这边说,小十便信了,眉宇之间尽是一派天真,甚至想去牵她的手:“婶婶,我信你是好人。”
然而小十的手伸出来,快要碰到阮明姿的手时,她又有些瑟缩了。
她的手上满是冻疮,有的地方翻出了红嫩的肉,有的地方甚至还流着黄色的浓水。
她怕眼前这个看上去很是慈祥的婶婶嫌弃她。
然而,阮明姿却轻柔的将她的小手腕拉住。
她也怕触碰到小十手上的冻伤,心疼又小心的拉住了小十那纤细的只剩下骨头的手腕。
小十猛的看向阮明姿,嘴唇嚅嚅了下,眼里却隐隐有泪。
除了绮宁,她有多久没被旁人这般小心翼翼的珍重过了?
小十猛的吸了口鼻涕,含糊不清道:“……婶婶,走,我们进屋子。”
第三百一十八章 量尺寸
破旧的屋子里,那一排修好的大通铺上,或躺或坐了不少衣衫褴褛的孩子。
还有些孩子挤在一处,缩在角落里,好奇的看着绣娘给前头那些大点的孩子量着尺寸。
量尺寸的绣娘一开始浑身都有些僵硬,可量着量着,她心情越发百味陈杂。
看着孩子们大冬天裸露在外头生着冻疮的皮肤,怯生生的懵懂双眼,她脑子里根本想不到“不祥之人”那四个她曾脱口而出的字。
稍大些的孩子规规矩矩的任由绣娘量完身体,就到一旁撒起欢来,他们难以相信的拉着小十,一遍又一遍的问她:“……我们真的要有新衣裳了?”
“我们以后就不会再挨冻了?”
小十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回:“对,没错!”
她每回答一次,孩子们就忍不住小小的欢呼一下。
屋子里热闹极了,就连这破破烂烂的屋子里,也满是快活温馨的气息。
眼下这屋子里大大小小的,最大的看着也就才十一二岁的模样,最小的甚至还有在襁褓中的,都是由那些稍大些的孩子帮忙照看着。
还有些流着鼻涕满屋疯跑的小萝卜头,看着年纪也不大。
都是纯真可爱的孩子,哪里有外人传的那么邪乎?
绣娘那颗曾经恐惧于“不祥之子”的心,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软了下来。
绣娘亲眼见着一个孩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碗奶,一勺一勺的喂着一个襁褓之中的小娃娃。
那小娃娃生得极好,也不爱哭,安安静静的乖巧极了。
绣娘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小十眨了眨眼,主动开口,给绣娘介绍道:“她叫姗姗,上个月才来我们这的。”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那羊奶是绮宁费了好些功夫搞来的。闻着好香啊,一定好吃的紧。”
抱着姗姗喂奶的那个稍大些的女孩子就哄她:“……等以后我们有钱了,也让你天天喝羊奶,一天喝三碗,够吗?”
小十有些不大好意思,扭捏的伸出一根冻得发红的手指,天真道:“我,我到时候喝一口尝尝就好,妹妹们还小呢,给她们喝。”
屋子里的孩子都叽叽喳喳的笑了起来,在这破破烂烂的屋子里,这个说她也要喝一口,那个说他要大口吃肉,另个又说他想要一个能吹出最好听音乐的笛子。
满是最天真最朴实,但对他们来说——最宝贵的愿望。
在这种欢快却又让人隐隐心酸的氛围里,阮明姿眉眼柔和,垂眸看着那个襁褓中的小小婴儿,低声问小十:“她叫姗姗?没有按照你们这的名字叫法来吗?”
小十显然很喜欢亲近阮明姿,阮明姿一问,她就压低了声音,同阮明姿解释道:“……不是,我们这的小孩有些是有自己名字的,像绮宁。还有像是姗姗,她被捡到的时候,襁褓里有张纸,所以就接着叫姗姗了;还有一些,是被遗弃的时候年纪太小了,不知道自己名字,像小二十九她们,就用了他们来我们这的时间顺着序叫……还有一些,像是我跟小八……”
她顿了顿,裂开嘴笑了笑。
大概是还在换牙,小十嘴里缺了颗牙,黑洞洞的,说出的话有点点漏风,“……我们都是没了家的苦孩子,不愿意再用自己先前的名字了,还不如跟兄弟姐妹们用一起用数字,还好听呢。”
她点了点自己,眼眸之中满是天真,“婶婶,小十是不是很好听?”
阮明姿眼眸中一片柔软,笑着点了点头:“确实很好听。”
小十便高高兴兴的笑了起来。
绣娘是熟手,量的很快,饶是如此,因着屋子里一共有三十四个孩子,也用将近半个时辰才量完。
“还有旁的孩子吗?”绣娘声音轻了些。
话里面一丝一毫的抗拒都没了。
阮明姿点了点头:“还有另外四个孩子不在这儿。”她在屋子里环视一下,点出几个孩子来,“按照他们几个的身量,再加四身……还有就是再做几件不大不小的棉衣,备用。”
绣娘点了点头,没有问为什么要多出几件来备用。
只是在心里感慨,这个看上去朴实的乡下妇人,竟然这般好心……
阮明姿跟绣娘出了屋子,小十亦步亦趋的跟了出来,有些依依不舍的看向阮明姿:“……婶婶,你要走了吗?”
阮明姿眼神落在小十那有些乱糟糟的羊角辫上,顿了顿,从腰间的香囊里拿出她随身带着的桃木梳,跟小十招了招手:“来,我帮你梳下头。”
小十眼睛先是一亮,却又想到什么,用满是冻疮的小手捂住脑袋,往后退了一步,臊的满脸通红,讷讷道:“不,不用了……我,我有些日子没洗头了。”
她又生怕阮明姿误会,连连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冬天太冷了,柴火又贵……不是我不爱干净。”
阮明姿温柔却坚定的上前,轻轻的拂开小十的手,“我轻轻的,咱们正好说会话。”
她朝小十轻轻的笑了笑,明明是朴实无华的面庞,落在小十眼里却像是发着光。
小十痴痴的看着阮明姿。
她从一出生就没了亲娘,后来她爹给她找了个后娘,后娘叫她贱妮。
她打小就不喜欢这个名字。
可为了她的爹爹,她愿意当这个贱妮。
再后来,她爹跟后娘在逃灾路上为了能拖延山贼追上来的时间,把小小的她丢到山贼堆里时,她就决定了,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当贱妮了。
儿时的记忆已经很遥远了,小十旁的也记不太清了,就只记得绮宁当时把她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问她叫什么,她摇了摇头,绮宁说以后你就叫小十吧。
从那以后,她就是小院的小十了。
她很知足,但若说有什么最遗憾的,那就是她想见一眼娘亲。
眼下这个婶婶,会温柔的对她笑,会把她纠缠在一起打了结的头发轻轻的梳开,就好像……她曾经在夜里想过千百次的娘亲的模样。
阮明姿手上轻轻柔柔的帮小十梳着头发,声音虽说沙哑,却也很是轻柔,像急了母亲:“小十,你们这还缺些什么?”
第三百一十九章 又是程家
小十从回忆里醒过神来,腼腆的笑了笑:“……婶婶让人给做了新衣裳,一定花了不少钱吧?够了够了,平时绮宁也会挣银子回来,他会给我们买菜买米。”
她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绮宁太不容易了。”
阮明姿抿了抿唇,想起那个被鞭打的浑身是血的身影,没有说话。
半晌,她把小十的两个羊角辫扎好,轻声道:“好了。”
小十左右晃了晃,虽说看不到,但也觉得自己这会儿定然漂亮的很。她高兴极了,儒慕的看向阮明姿,笑的甜甜的:“谢谢婶婶。”
阮明姿摆了摆手:“那我走了。”
小十顿时有些难舍难分的,小脸虽说有些蹭脏了,但那双眼睛明亮的跟天上的星星似的,星星这会儿不错眼的看着阮明姿,生怕一眨眼阮明姿就会消失不见,小心翼翼的问:“……婶婶还会再来吗?”
阮明姿心像是被人扎了一道,她点了点头,郑重的应了下来,“会的。”
绣娘在一旁静静的等着阮明姿给小十扎好了辫子,没有开口催促。
直到她跟阮明姿出了院子,走了好一段路,久到已经拐过了那个弯,也再看不到门后依依不舍送别的小十,她这才像是松了口气,神色复杂的很。
“……您真是个好人。”绣娘满是复杂意味的开了口。
阮明姿没有说话,只笑了笑。
大家对好人的定义不同罢了。
绣娘像是从那个情绪里缓过来似的,她想到了什么,同阮明姿开了口:“……棉衣的下摆到时候都留出些余裕来,都是孩子,长得快,到时候他们把锁的边放下来,还能再穿些时候。”她看了下阮明姿,“就是这样得多费些布料,行吗?”
阮明姿她们做衣裳也是这样来的,她笑着点了点头:“挺好的,就这么来。也不用省棉花,可着保暖来。”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们可以再找些人,帮着一起做。或者拿到外面去给旁人做也可以,如果你们能在两天内赶完这些,每件棉衣,我可以出双倍的人工费。我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点缀,只要结实保暖,孩子们穿着合身,舒服。”
绣娘看向阮明姿的眼神又变了些,心底飞快的算了笔账。
她当绣娘也好些年了,认识不少人,再加上这大主顾又不要求绣花什么的,都是些最基础的手艺。
那可是双倍的手工费啊!
她神色复杂的应了下来。
这位大主顾,真是个无私的好人。
……
待绣娘走了,阮明姿像是做完了一件大事,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来,看向阿礁。
今天这一趟趟折腾下来,这会儿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两旁的巷子归家行人渐多,巷子两侧的炊烟也慢慢升了起来,到处飘着饭菜的香味。
阿礁今天下午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一直沉默着陪在阮明姿身边。
阮明姿打量着阿礁的神色,想看看他眼下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然而阿礁的神色掩在深深暮色中,看不分明。
尖椒炒肉的香味从一旁的小院子飘了出来,钻进了鼻孔,阮明姿下意识嗅了嗅,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
虽说四下里并不算安静,但阮明姿听见了,向来听力极好的阿礁,定然也听见了。
阮明姿僵硬的看向阿礁。
就见着向来面无表情的阿礁,脸上神色也明显的愣了愣。
阮明姿有点尴尬,轻咳一声:“方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稍大些的孩子似是去灶台那边做饭了……确实也是时候吃饭了,咱们也找个地方去吃点东西?”
阿礁抿了抿唇,敛去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笑意,点了下头。
阮明姿赶紧转身不再去看他,继续往前走。
她倒不觉得在阿礁面前肚子饿得咕咕叫是什么丢人的事,但就是在那种温馨的氛围里,稍稍有点……
嗯,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阮明姿面红耳赤的想。
为了防止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再次发生,阮明姿赶紧在路边找了个酒楼。
这会儿正是酒楼人多的时候,酒楼里热闹的很,阮明姿跟阿礁刚坐下,就听到旁边一张桌子上几个大汉,桌上桌下的上横七竖八的摆着好些个酒坛子,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醉醺醺的说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