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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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上前,对上主坐坦荡的眸光,拱手称是。
听过袁州民众口口言说,近日洪涝灾后,公主怒斥士族乡绅,体恤百姓,亲自率姑娘妇人田间芒种。。。种种作为皆令人称道,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见地,是他们想的狭隘了。
说完了正事,大家都轻松。可是桦绱心中还有疑云笼罩:“先前,我封地萍乡县县令刘咏名下有间铺子起火,常管家在账簿上写了句‘大人已知晓’,这大人是谁?”王池将账簿递上,摊开那页。
常围怔然,没想到账簿竟然在殿下手中。小心瞥看殿下神色,有些为难,斟酌措辞:“是商行人情往来的一位宏国官员。”他心中咯噔,常家诸位长辈还以为这位公主年幼无知,难堪大任。原来远比想象的更深藏不露,刘咏刘大人倒台,不会真是公主所为。果然,皇家岂会有无知孩童?
第二百三十五章 负荆请罪
“谁?”桦绱淡了神色,握着把玉柄双面绣锦鲤的团扇,轻轻摇动,锦鲤通身泛着熠熠光泽,如同水中鲜活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也如玉柄上悬挂的穗头一般,摇晃不定,起起伏伏。耳畔有个声音提醒她,追问下去。
常围与对面的鄷二公子对视一眼,点头默认,起身回到:“回殿下,是少府监——陆铭远陆大人。”
少府监掌管百工技巧诸物,人情往来,倒是再所难免。可听后还是难免兴味索然,心生反感。
许久的沉默,气氛低沉以至于园中寂静无声,天真的雀鸟都会看人眼色,飞到远处,不再鸣啼。
“吾与陆家人不对付,想必你二人也听说过。”问问市井平民都知道的事。
“殿下见谅,商行规矩,不可泄露户主隐私。”鄷公子起身抱歉的作揖回道,又想到:“但陆大人不仅是开户户主,还是商行在宏国打点得人脉。”公主身为东家倒是理应知晓。
桦绱却也不为难,说道:“你只要回答是与不是,其它不必说。”她不触及信誉底线,经商者,以诚信服人,虽不管理,可她既是东家,是主人。便应以身作则,不可破坏保持的规矩。
“他名下的产业账簿为何交由你打理?掩人耳目?”再嚣张的处事作风在这件事上也要避嫌,毕竟‘贪官’的名声实在不好听,易恐招来祸端。可是账簿交由外人打理,实在说不过去。
“。。。不是。”常围答得困难,好像明知道事实缘由,却不能告知真相而左右为难。
“人情往来,给了他诸多店铺银两吗?”面前这一账簿,赶上家族产业了,得做到这程度吗?她竟然不知陆大人还有个爱财的嗜好,当值少府监多年,得捞了多少油水!难怪能收买那么多‘凶神恶煞’的家仆为他卖命。
“没。”常管家拧眉犹豫间,鄷公子回道:“只是收益盈利五分归陆大人,店铺以及剩下的五分归商行所有。”
即便如此也是庞大的数字,她有些想不明白,笼络官员,打点人脉要做到这般地步?
“殿下,不必疑虑,这并不是。。。”鄷常两家的决定,但是下此决定的人,是他们不便提及的。
“是谁?”给陆铭远这么大贿赂,或许该问谁可以下此命令,让鄷常两家不得不遵从!
常围垂首不语,鄷公子望向桦绱的眼神是悲悯的,怜惜的。世人皆知陆大人刺杀长乐公主无果,目击者甚多,即使那掉落的玉佩是陆家公子的,可没有陆大人授意,陆公子岂会动手。公主誓死要保顾家孤女,源于对准驸马顾三公子的情谊;可陆大人欲至顾家孤女于死地的决心昭然若揭。一下站在对立面,矛盾一触即发。
“是吾的父王。”并没有疑问,因为她已经想到了。桦绱闭目,掩盖翻涌的情绪,可还是脑中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缓过神,桦绱脸色着实难看,苍白无色,心底一片悲凉。
父王爱屋及乌对陆大人,对陆家自然也是格外优待,奇珍异宝给了不少,又觉得怕引人注意,直接划了百间铺子盈利给陆铭远。没人能想得通父王为什么要这样做,若是没有见到冷宫不堪的那一幕,她也永远都不会知晓,可能只以为陆大人尤得父王青眼相看。
感情不能强求,所以父王不爱母妃她可以接受,可以不爱东宫的妃嫔,但她不能接受父王爱着的是伤害桢儿的凶手,是东宫所有未康健长大婴孩的元凶。父王爱的人是祖父的皇后,是李乾成的母后。李乾成只做她的小叔不行吗?她只做东宫的小公主不行吗?父王,是你亲手打破了所有的美好。
她的少年死了,被父王、被陆后、被陆家人亲手逼死了,以及他的家族,还有之凝与施雯。她厌恶自己是父王的女儿,这一点令她痛苦不堪,可无能为力,改变不了。
明明心在垂泪,可还是佯装平静,竟有种哭都哭累的无力感,想起一事:“陆铭远在这些铺子中所得的收益,是存在商行他的个户吗?”
“大多数。”常围没想到公主会问到这茬,又一想既然扣了账簿,当然看出这是一笔巨额,倒也不奇怪了。如今公主——他们的新东主,说什么他都不惊诧,是常家的长辈们轻视了。
“他应该也有人情往来,或者商行有他的支出明细吧!”比如说某一部分银两给了谁,银票上都有私号作标识,应该能查到。个户也定有账簿,那账本将是陆铭远敛财、勾结党羽的罪证。
“。。。”常围心惊,平日口若悬河的自己,今日被公主追问的时时语塞,哑口无言的无措境地。
“整理整理,不过吾现在不要,等有一天。。。”等陆家将要倒台的那日,会用到。
“是。”常围听出它意,神情凝重的点了下头,应下。抬头眼中精光一闪,看向公主的目光满是探究,试图看透,然殿下垂睑神色平静,却难揣测。
昨晚酆公子跟他说河堤上遇着的事,公主为了属下尊严,而‘大动干戈’,痛斥一干贵族女眷、卫兵青年;以及之前维护新渝百姓的种种听闻,让他相信,殿下也会守护龙葵商行,莫要小看公主。
他本还多少质疑,如今可以断定,公主绝不似看到的那样简单,且公正大度,磊落胸襟。
接下来的这件事本不欲公开,龙葵商行有自个的百年规矩:不泄露户主隐私,不馋和任何的朝堂政局,只做营生。可如今新东家明示了身份,他们又做了理亏之事,充聋作哑怠慢多年,二人昨晚商议相告此事,也算负荆请罪。
酆公子:“酆曻有一事相告。”
桦绱:“何事?酆公子请讲。”
酆公子:“施家,殿下可还记得?就是与顾家齐名的帝都施家。”不过如今已经湮没在历史尘埃当中。
桦绱:“当然。”她怎么会忘记,怎么可能忘却!
酆公子:“两个月前,有人取过施家个户银两。”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事二主
桦绱:“什么?”上身前倾,险些用扇子打翻茶盅,黑亮的瞳孔骤然一缩,心也跟着紧收。忙紧张追问,声音急切中带着轻颤:“可知是谁?”
酆公子:“这倒不敢肯定,分行掌柜回忆,是个穿着朴素的年轻男子,面容记不太清。那个时刻正是人多的时候,店中人来人往。”他们也是几日后盘点库存才晓得,毕竟施家亡了,这事人尽皆知。兹事体大,掌柜加急书信传了过来,他们才晓得。施家个户九年没人询问,可是也不会销户,保不准哪日有旁系亲戚会持信物前来提取银两。
常围:“也是听说,做不得数。当年‘胥门之变’次日,西京掌柜看有官兵暗中搜查,说是某家少爷逃了,也不知晓最后抓到没有。”会不会是施家的少爷呢?侥幸活了下来,不过,都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万一欢喜一场空呢?
良久静默,桦绱凝声问:“为何要告诉本宫?”
酆公子:“龙葵商行的主人是殿下。”对主家重要的讯息,他们自然上心,也不应欺瞒。
“陆铭远的盈利分红照常给吧!今日与酆公子、常管家见面之事。。。”桦绱对他二人还不了解,还很陌生,若是传了出去,那后果,可想而知。特别是施家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陆铭远听到零星一点风声。
酆曻起身郑重的答道:“酆曻说了,不事二主!”这是他们的承诺!
桦绱望向酆公子常管家好一会,细观他们的眼神而后垂首面露一丝浅笑:“好。”那就试着相信!
“今日七夕,新渝有灯会,若是二位不急着赶路,倒是可以去看看。”桦绱听他二人要离开的意思,出言挽留。
“谢殿下美意,人多不便露面。等过些时日,我二人到西京盘点库存、上货之时,再来拜见。”到那时光明正大来宏国,不同此次前来,匆忙避人耳目。
经他提醒,桦绱嘱咐:“往来还是低调行事,决不能让陆铭远一行人知晓。”既然此番相互见面了,就可书信往来。陆铭远一日不倒台,她便一日不能放松警惕。笙歌还在她府中,顾琰羲生死未卜,如今施家又有了希望,虽然渺茫,可总归强过没有。
陆珣郢还在她的封地任职司马,可不是陆家大公子那个草包,况且谁能肯定府外没有陆家眼线。
常总管跟小乙、王池相互给了信物,以便日后替她送信带话时方便迅速送达。又坐了小会,他二人起身拜别,桦绱命王池代她送行。他们前脚走,兰芗后脚进来,将她拉走,说云公子找她急事。
这边王池带着酆公子常管家府道上前行,两旁绿树成荫,苍翠茂盛。
远远地一男子背手阔步前来,举手投足间道不尽的潇洒帅气。深邃的眉眼,立体的五官,玉冠束发,一身月白武服,胸前用深浅不一的蓝色丝线绣着白泽神兽,腰间玉佩的流苏暗红的颜色,随着走动飞荡。劲装包裹着高大挺拔的身躯,足蹬官靴,风流倜傥的模样就如同一道穿过叶层的白光,耀眼夺目。
王池心中由衷叹了句,堆叠着笑意忙走上前拱手:“齐大人。”也就齐大人有这无双的风姿,你瞧长长的林荫道都因大人而亮了。
“王府丞,殿下在哪?这是。。。”今日七夕,新渝县有花灯会,办的盛大。前几日丁大人就过问行程,请他们务必到,官民同乐,也为新渝百姓鼓鼓士气。他前来询问桦绱什么时候启程,齐大人眉眼深沉幽邃的瞥了眼王池身后,这人面生得很。
“哦,大人找殿下啊,在书房呢!这位是殿下的客人,我先去送客。”王池稍稍迟疑了下说道,自然不能介绍,急忙搪塞掩过。
“府丞先忙吧!不必劳神。”齐域没再追问,只是这精明的中年男子身后有名小厮看着挺扎眼的,不经意间对了个眼神。
“齐大人,怠慢了。”王池拱手面带歉然,带着常管家匆匆离开。
齐域回身瞧看了眼,那小厮恰巧也回了头,错开审视探究的目光,各自转身前行。
长眸幽冷的随意瞥向路边的木槿,停了脚步,只听:
“王府丞,那人是谁?”酆公子理了下身上的仆从青衣,边走边问道。
“可是云公子?”常管家寻思了下,出言。
老早就听说公主府有位云公子,美姿仪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真不凡,不过一直以为是唇红齿白、眉眼精致的男子,许是文弱书生或贵气公子气,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气度。眉眼英朗深邃的精致,还带一份难以遮掩的锐利气势。
“酆公子、常管家猜错了,那可不是。此人是袁州刺史齐域齐大人,顶顶的美男子。对了,二位许是听说过,齐大人祖籍鄂州,是经营木材生意的,还是宏国皇商。”王池笑着回道,看着他二人目露惊艳之色习以为常。
谁见到齐大人第一眼都会不由自主的被惊艳到,通身透出的非凡气度,以及书墨浸染出的学识睿智,都令人打心底产生无法抗拒的畏惧与臣服。
等熟识以后,便会知晓齐大人比所见到的更为出色。年纪轻轻便有善于谋略、杀伐果决的能力,且不失正直正义。
“木材?鄂州齐家。识得,他家齐老太爷是商行老主户,不知这是他家哪一房子嗣。”常管家暗自寻思,只是,瞧着齐公子身姿挺拔高大,许是肖母。老爷子的几个儿子他是见过的,容貌中等偏上,眉眼单薄。倒没想到,这孙辈能出这样非凡人物,如天神一般,英气俊美的气质十几米外都能觉察。
一行人渐渐走远,声音淡了,以他的耳里也难以听清。齐域手中捻着纤长的小草叶子,长眸深处正翻涌骇浪。常管家?风公子?商行?是商人,难怪那中年男子透着一副精明圆滑。听他说,祖父是商行的老主户,莫不是——龙葵商行!
那人是龙葵商行的管家常围!齐域霍然转身,凌厉的望向早已走远的一群人。常管家为何会在此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描眉点唇之乐
昭阳殿,水榭台
桦绱被兰芗和几个丫头一番理整,强行给她换上新衣——一套宫装丽服。
月白绣蓝蝶曳地抹胸长裙,外罩暗红长衫,大衫后面绣着大团白色海棠如火如荼的绽放,还有两只翩翩起舞的蓝蝴蝶。绣工精美,立体细腻,就好像真的一样,饱满清美。
桦绱再反抗躲闪也不及众人的力道,向一旁海棠求助。海棠倒是和事老,一边应和,一边笑意盈盈的给丫鬟递着腰间配饰。
换完了长裙大衫,海棠拿了串翡翠玲珑小珠项链给她戴上,莹润翠绿的色泽衬的玉肌如雪,领如蝤蛴。腰间系上一块通透碧绿的玉佩,底部坠着暗红渐变流苏。墨发一早就挽着灵蛇髻,取下金凤步摇,改戴两支翡翠长簪,另一边别上两朵宫内做的白红绢花,红色稍大,白色稍小。大气中带着别致,浓丽中透着清雅。
一气呵成,速度快的令桦绱来不及反应,就被推了出来。一眼便看到立于水榭中的云青,今日云公子依然招摇。月白长袍,外罩深绿长衫,长衫后自然一片金线锦绣。腰别两颗镂空香囊球,发带金冠,顶金贵的公子模样。唇红齿白挂上不耐烦的神色,说不上来的娇贵。
红与绿,俗与雅,真是一线之隔。即使二人撑住了,然走在一起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