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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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案子说白了就是县令胡大人审理,叶大人陪审,贤大人及几位随行大人和对面董刺史听审。
桦绱:“今日状告何人?”
“安乡主薄刘大人。”主审胡大人回话。
桦绱轻笑了声,带着三分讥笑,七分薄凉,幽幽问道:“吾为女子,虽生在皇家,却不理朝政。但即使再无知,也是知晓一些规矩的。”美目眼神瞬间凌厉,话也尖锐起来:“刘主薄为何坐在听审席上?万州堂审纪律一直如此散漫?”
这一次桦绱没等他们开口,追问:“那日,孙家大朗不同意说法,主审拍着惊堂木要他从实招来。可话没说两句,就被打了几十板子。郎中说,能不能下了地还看造化。府丞,听说你审的,给本宫说道说道,以何依据。”
桦绱挑着羽眉,语气说不出的客气,好像真是在虚心请教一般,但谁能咂么不出其中被点明的疑点。
府丞一惊,忙起身回道:“下官,下官觉得孙家大朗污蔑刘大人,所以”紧张的回话结结巴巴,问的突然,一时寻不出理由搪塞。
“你如何得知这不是事实,怎么污蔑了?你是亲眼瞧着了?还是询问过那些目击证人?”这倒好笑了,桦绱将手中缠绕起的马鞭直接仍在面前小桌上,冷着脸色问道。
“下。。。下官,下官相信刘大人的为人。”府丞紧张的咽着口水,袍子下手握拳,手心出了不少汗。他说了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府丞紧张的忘了自己的回答,可是旁人却听得十分明白。一说完,引得叶大人与贤大人皱眉摇头,不悦摆在脸上,掩饰都懒得掩饰。案件有没有冤情已经不重要了,一名地方官员竟然如此草芥人命,且官官相护。即使没有冤屈,这样的审案方式如何令人信服,岂不让人嘲笑。二人低语了几言,惊得董刺史不停的瞥看。
都怀疑这府丞当年考取的秀才功名,莫不是买来的?如此昏庸!
旁听百姓更是议论声四起,皆面露质疑。
“呵呵——”桦绱十分不给面子的直接笑了出来,垂首玩着鞭绳穗头,讽刺的对董大人说:“董大人身下有这么群人才,本宫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怼得董刺史老脸红了黑,黑了白。
“依府丞的审理方式,刘主薄东拉西扯,条条反驳,为何也不行刑严惩?哦——吾忘了,大人审理全凭心中感觉。”桦绱说完恍然大悟一般,引得百姓哄笑,自然是嘲笑。
“殿下。。。”府丞惶恐惧怕的看一眼长乐公主冷若冰霜的面色,又小心谨慎的瞥一眼紧盯着他的叶大人,再为难的望一眼脸色难看,欲拍桌而起的刘大人,汗流不止。拿着手帕,哆嗦又匆忙擦着脸上的汗珠,险些要晕倒的架势。
质问还在继续,明明清澈悦耳的嗓音却令他不寒而栗:“哪一方顺眼就是对的。府丞相信刘主薄的为人定不会侮辱孙家女子,逼其跳窗,也未殴打前去护女的孙大海,致使摔下楼梯而亡。”
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泛着淡漠、讥讽,慢悠悠的说,可每说一句,都令刘先一行人脸白一分。
“。。。是,不是。”府丞硬着头皮回答,此时天寒地冻,屋中冷得很,可是他却仿佛置身三伏天。
第三百三十一章 不眠之夜
挑了挑羽眉:“可,为何独相信刘主薄?”
“。。。”府丞抖着手,脸色煞白。
旁人知不知晓,桦绱不知道。但贤大人是御史台的人,岂会听不出她这别有深意的一句。官官相护,结私营党,少不了银两打点。不难查的,官员的俸禄又不是什么秘密,那多出来的又是哪里来的?府丞这么个昏庸官员,能做到这位子,绝不是靠本事,岂会查不出点什么?
桦绱一手支着额头,水眸满是冷意,扬唇笑着,笑的府丞不寒而栗,笑得几人心怀鬼胎,警钟大作。轻轻说道:“可本宫不这样想,吾觉得,孙家少年说的都是真的!”
“殿下!话不可乱说!得有证据。”刘先急道,霍然起身,满面怒容。
相较刘先的惊惧,桦绱平静许多,起身拿起马鞭,淡声说道:“是不是胡说,自有各位大人定夺。本宫该问的问了,也乏了,剩下案件交由胡大人与叶大人审理吧!众目睽睽之下,定会还一份公道给百姓和刘主薄。”
刘主薄三个字刻意加重了,笑意不达眼底的远远望了眼,正紧张不已的刘才青,未再多言。
叶大人贤大人起身拱手:“臣恭送殿下。”
桦绱命他们留步不必送行,将案子审理明白才是正经。
雨停了,桦绱步行回客栈,几名侍卫在衙门帮忙,护着孙大海的尸首。还有那日看到孙氏父女俩枉死经过的证人,都是正义之心,仗义执言,理应保护好他们的安危。由此来看,刘才青一伙是真不得百姓爱戴。
天放晴,路边摊主也出来做起生意。高声吆喝叫卖,一开大锅,白烟袅袅,美食香气扑面而来,令人食欲大动。
小黑跟在她身后,被小乙牵着优哉游哉的甩着尾巴走,没心没肺的,不知百姓疾苦。长得哪都好,就是丰硕的臀部,有一道手掌那么长,小指这么粗的疤痕。比旁处的毛短许多,小乙说像是利箭蹭的。
桦绱垂首不言,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眼前水汽氤氲,强忍着别样情绪,抬步上楼。右手握着左手,微微颤抖,白皙的手背,清晰地指痕。隐于袖口,不被察觉。
案子处理的很快,听说叶大人亲自审理,公正又迅速。
桦绱睡了午觉,醒来时尘埃落定,正义终究还了孙家及万州百姓一个公道。这件事只是诸事中的一件,御史台的人来了,岂会不审查政务?况且她在堂上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
听回来的侍卫说:两位大人带着太尉徐大人,御史中丞林大人,大理寺卿左大人的手谕,将万州刺史,安乡县诸位官员问罪的问罪,罢免的罢免。
刘才青的罪轻不了,恐怕将处以极刑,毕竟两条人命背在身上,还有其它政务,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事没少做。随着深入调查,一条条新的罪名往上加。
桦绱虽不是朵白莲花,但真的没咄咄逼人欺负过谁。今日她就是明摆着找茬儿,挖坑让他们往里面跳。她是个人,不是个神,面对这群宵小,还要讲什么情面,应当为民除害。
爱民如子,替百姓伸冤理屈的父母官他们做不了,只会搜刮银两,颠倒黑白,贪赃枉法。她必须要惩奸除恶,匡扶正义。她是宏国的公主,应当如此。
随叶大人、贤大人一同前来的那两位是新任刺史及副官,今日便上任。几位大人承诺,旧年冤案都将重新审理。
所以外面才鞭炮齐鸣,热闹非凡,的确是该庆祝一番。这样的结果,她替他们高兴。
今日天色晚了,来不及动身上路,明日一早就该启程赶路了。
没想到,今夜她这挺热闹,孙家少年与孙大婶来了,感恩言谢。她忙扶起大婶,安慰说道:“吾是宏国的公主,你们皆是吾的子民,不过是份内之事,何足挂齿。”眼睑忽而低垂,唇边一抹苦笑:“且,孙大婶的遭遇,曾经吾也遇过,这份痛感同身受,痛入骨髓,难以忘怀,帮你亦是帮吾自己。”
宽慰他们一会儿,聊了一刻钟,也不便久留。孙家大郎卧病在床,还要重新办孙大叔的丧事下葬。诸多事要忙,让海棠给支了银两,孙大娘如何也不肯收,说:“叶大人说了,判刘家给他们赔偿。”
“他们给的是他们的,本宫给的是另一码事。”海棠也帮着说,让大婶将银子收下。
孙大婶又要落泪又要跪的,海棠扶着安慰,一直将人送到客栈外。想起几日前碰到这母子牵着驴车回家的场景,令人揪心,想派侍卫将人送回去,没想到那卖面摊主及他的媳妇,还有其它同村人赶过来帮忙,望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放下心来。
叶大人也来了,说要留在此地几日,帮着新上任的刺史将这些年的重大案件重新审理一番,总归是新气象,听着都替百姓欢喜。
“贤大人及新上任的两位大人让臣代他们向公主问安。”今夜有贤大人忙的,得将几位罢免职位、涉案的官员一一审查,名下每一笔银子的进出,每一件公务的处理。。。
总之,对有些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同一时刻,长安街上人声鼎沸,处处热闹,璀璨夺目的灯河是长安最亮丽的夜景之一。
舞姬婀娜的身姿,伶人优美的歌声,民间技艺,各地美食汇聚西京,这是传说中的长安夜市,许多人魂牵梦萦的圣都。
一辆马车悄悄驶出皇城,走的小门,并不引人注意。一早打点了守城侍卫,使了眼色让他们过了。马车不大,也称不上华丽,与错身而过的几辆豪华车马相比,显得朴素低调。长安最不缺的便是有权有势的人,这一行人走朱雀街,说实话显得有些寒酸了。
马车前后跟着六名骑马侍从,与车夫并排坐在另一端的仆从警惕的看着四周,紧张的模样好似车中有不得了的大人物。
车中一女子带着帷帽,遮去容貌。身形微微丰腴,不似少女纤薄娇俏。清灰素简的衣衫,配饰简单,却有一股威严之势透过轻纱显露出来。
第三百三十二章 欲起风雨
马车中还有名丫鬟垂首侍奉,主仆不曾言语交流。
路过繁华的主街,谁都难以抵挡长安夜市的魅力。女子微微打开车窗,从三指宽的缝隙中向外瞧看,冷风猛然灌入,吹动轻纱贴面,看得越加清晰。
有人扛着草靶子,上面插满糖葫芦,才走几步便被人围成一团,寸步难行,没一会儿就买了十多支。许久以前,她做姑娘的时候,常常偷跑出府,也喜欢糖葫芦,糖果子。后来与太子相识,还一同夜游过。女为悦己者容,她为能博情郎一顾,不惜花上两个时辰装点面容,可那时累也觉得甜蜜。
爱情是女人最好的保养圣品,此话当真不假,长长一叹,无限寂寥。
有小情人相约夜市,脸上是激动又羞涩的模样,却令人歆羡不已。迎面来了几名戴傩戏面具的少女,穿着时下流行的胡服男装,英气又古灵精怪。
她离那段美好的时光越来越远,许是年纪大了,越加怕寂寞。
马车走走停停,终于行到某坊胡同中,这一处寂静,除了一辆急用的马车停在那里,整个胡同空荡荡的。这片府宅富丽繁华,朝中官员住此处的不少。
车轱辘停下,马车一侧正对着一处小门,才看到这府宅大的出奇,寸金寸土的长安能住这么气派的宅院,主家身份自是非富即贵。
侍卫下马进去通报,车中女子并不急着出来,丫鬟提着青铜花灯先出来等候。
一卖货郎挑着扁担从这胡同里面急匆匆走来,扁担甩得颇有节奏。他卖的是驴打滚,官家小姐还都爱吃他家做的。每隔十五日来送一次,送完了急着去夜市上卖。
这胡同其实不窄,可被马车占满,一下又交错停了两辆,再加上几匹骏马,能令卖货郎通过的地方也就不宽敞了,他扁担上还挑着两个大笸箩。
随着卖货郎靠近,几名侍卫黑夜中紧盯着不放。半响未发现异样,又不能拦下,徒增怀疑,遂目视他前行。
离马车几米的时候,卖货郎刻意攥起十字系法担笸箩的绳索,让笸箩晃悠的幅度轻些好过去。也巧了,刚刚走到马车前平板处,车中一夫人正好出来。一阵夜风将帷帽上的轻纱吹开,烛光忽闪,面容显露出来。
卖货郎一怔,这妇人长得眉眼浓丽,琼鼻丰唇,眼角微挑,容貌美中带着一丝威严。二人视线相交,那夫人保养适宜的面容上也是没想到的神情。
“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贵人!”马车另一边响起尖细的男声一句惊骂,侍卫也急忙欲上前。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卖货郎回神,致歉求饶。
“快滚!”侍卫也出声喝骂。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卖货郎跌声附和,急忙低头走过,尔后撒开绳索,扁担又甩起节奏,不过走了几步,回头瞧看了次。
“主子,可无碍?”内侍与丫鬟小心谨慎的问道,抬起胳膊欲侍奉贵人下马车。
管家领着二人匆匆前来,为了避人耳目,并没有兴师动众全府恭迎。将他们恭敬请进门,引路去见主家。
走了十几米,女子突然对侍卫说道:“他看见了哀家的容貌。”
出宫这事儿,不能让外人知晓,谁都不行。
“属下会剜去他双目。”侍卫轻声回话,欲转身离开处理。
“不,杀了。”女子平静的说,凤目一闪而过的凶残狠厉。
跟随管家踏入书房院落,早已屏退左右,随行的侍卫立在门口等候。管家恭敬的请女子进西面屋稍作休息,将茶盏摆在女子面前。
女子看管家沏茶,淡声说了句:“几年未见,你倒是没大变。”
“叫娘娘笑话,都做爷爷的人了,昔日黑发,如今花白了。”管家礼数周全,言行谨慎,不曾直视,只低头回话。
“是啊,都老了。你家老爷呢!”女子摘下帷帽,面容显露出来,这人便是陆太后陆莹珍。
“回娘娘的话,老爷在东间与武安侯和几位大人议事,奴才这就去请。”说完将屏风摆正,遮挡住太后。
太后金尊秀貌,见外臣自要避嫌,所以才将娘娘先请过来,整理妥当,而后老爷带着侯爷和诸位大人们过来一同商议国事。
陆太后抬手挑着灯芯,等待的空档想起近日政局,一阵窝火。王氏欲夺十六卫统领的大权,真是痴心妄想!胆敢与她相争,不知天高地厚!二皇子终究撑不下去,五日前走了。没了皇嗣,王氏竟然想将死了生母的五皇子记到王皇后名下,等扶持五皇子登基后,王氏掌权,太后执政,王家便可权倾朝野。而她这个太皇太后,便真得颐养天年了。
她苦苦经营十几载,临到头了却遭拦截。王氏一族,呵——她真是小看了他们的野心。可她岂会让他们得逞,这也是今夜出宫的本意。她会让这些人知晓,谁才是宏国的主人!
——
万州某间客栈上等房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