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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部分

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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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蔑、仇恨及杀戮。

    “令郎的罪状是本宫命人送往大理寺的,可是他的错却不是因吾的仇恨而起,而是他自个的玩忽职守,草芥人命。。。诸多罪责,这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理应承担后果。

    “公主金恩,臣永不会忘!”刘先握起拳头,咬牙切齿,眼中淬毒。果然是长乐公主所为,堂弟刘咏的案子亦是如此,既然说到这儿,再难维持这份表面礼数。

    桦绱一挑羽眉,猛然抬起眼睑,目光直视刘先浑浊阴狠的眼睛,起身缓缓走上前,一字一顿说道:“刘大人,千万别忘,因为吾亦不会忘。”

    “恨吗?那就恨吧!因为吾也是恨你们的。”秀眸血红一片,带着水气,隐含杀意,清冷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恨:“恨不得将你们挫骨扬灰,恨不得将你们活剐。”

    刘先没想到公主乍然动怒,唬了一跳,心中忿恨,又不敢硬顶,毕竟出身封号摆在那里。遂僵冷着脸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不是如此,为了家族兴盛而结交权贵,这么做的岂止我刘先一人。再者当年下官为刑部侍郎,上封廖大人下令动用私刑提审犯人,我岂敢不从。”

    就连天家不是也为拉拢各世家而不停地想尽方法,说他趋炎附势、如蚁附膻,可其他人也不见得有多端正!官场上不都如此,顾家倒是端正,可下场呢!惨遭灭门。

    听了刘先的不平,桦绱冷静下来:“要不你们就将吾杀了,要不吾就将你们一个个整死。廖忠显、王庆蕴狼狈为奸,猖獗多年,而陆家野心比天大,没关系慢慢来,日子还长着那!”

    “殿下摆明要与微臣为敌?”刘先咬着后牙槽问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因着出身才对她礼让,不识好歹。

    “刘大人千万别手软,因为”桦绱眼眸一转,笑容刹时璀璨,一挑眉:“吾绝不会手软!”

    “你刘先不过死了个嫡子,你不是还活着嘛,你家旁支多了去了。时间长着呢,慢慢熬,本公主不急。吾活的生不如死的日子里,总要找些乐子来消遣。”对于他这样蝇营狗苟、趋炎附势的小人,何必手软。

    “你——!”刘先胸膛剧烈起伏着,望着气定神闲的公主,徒然疲惫。夫人瘫倒在地,默默垂泪祈求告饶。

    是,他老了,如今儿子又这样,虽还没有定罪,可他当了多少年的刑部侍郎,怎么可能猜不到结果。只不过是不敢去想罢了,听公主这样说,一刹那没了力气:“公主到底要怎样,才能饶了我刘家。”神情颓败。

    要怎样?等有朝一日,在大理寺重申此案,还四家清白,大约,如此吧!

    ——

    一个月,隋将军麾下以及各州抽调的军力,一举攻下被平昌王占据的军事要地——永州城,摧毁恭王叛军几十万兵力,恭王与平昌王军队遭重创,一路向南撤退。隋将军乘胜追击,奋起往南攻打。而邕王带兵部侍郎齐域从黔中道开始一路攻打到岭南道,恭王军队腹背受敌。这攻打路线就像一把勺子一样,勺子右面隋将军正面与叛军厮杀,而邕王从左侧一路助攻。

    胜利的喜悦没来得及细品,永州上下一片尸横遍野、倒戈卸甲、惨不忍睹的景象。受伤兵将更是哀嚎连连,就不必说,城中断壁残垣、屋舍破败满目苍夷。

    这是桦绱赶到永州看到的景象,大军来不及多做停留,一路南下紧追叛军。

    灾后的永州好像失了生机,像病入膏肓,衣衫破裂的老朽。冬季万物本就凋零,寒风刺骨,又一片萧条破败,越加悲凉。百姓的脸上瞧不出喜色,只有长久的沉默与泪水。

    她来此地下午,邕王带着军饷与援军路过永州城,同行的还有泾王。桦绱并没有与他们相见,七叔急着去前线,片刻都耽搁不起,此时亦不是话聊亲情、思念的好时机。

    万州刺史死了,被叛军所杀,一时还没来得及上书请求调任新的刺史。别驾孙大人她不熟悉,年龄不小,话不多。许是经过一番战乱惊吓过度,时常愣神,所以她留了下来帮着灾后重建。

    期间她给潭州刺史杨胜载杨大人去过书信,杨大人与相邻几州刺史一同派人送来赈灾粮食药草,解了燃眉之急。

    惨烈的情形超出预想,虽从她封地来了三十几名郎中,以及十辆马车的药草,但俨然不够,远不够去救治那些伤兵。号召百姓捐献物资,又书信北面州县,赈灾之物相继送来。

    已是寒冬,帐篷挡不住刺骨寒风,命侍卫带头搭建休息的屋舍。因百姓亦要忙活家园灾后重建,万不得已只能强行命令,每家凡是超过四人劳动力者,皆要出一人前来帮忙。也有贫穷人家主动前来的,因桦绱命刺史贴了公告,每人帮忙一个月可得二两银钱,还管膳食。

    伤兵两万人,这数字实在太过庞大了。还有战死的兵将埋葬,对于从没有接触过的桦绱来说,是个严峻的考验。

 第三百三十六章 生死面前讲礼数

    她其实是怕的,来的那日清晨,路过几处战后的战场,大的驱马许久不曾走过。

    她不知该怎样形容心境,总之那一幕常常浮现眼前。清晨天寒起了霜,一个个血洼,血气冲天,那股血腥气走过好长一段距离都不曾消散。几把长枪杵在地上,顶上枪头挂着尸首;一将军被砍得只余囫囵身子,四肢与头颅早不知去向,比吕后将戚夫人做成的‘人彘’还残忍;有士兵还维持互砍伤害的姿势,相继将刀插入对方要害;利箭十几只插在同一个人身上,面上血污一片。。。残缺的尸首,连拼凑都显得艰难,只能刨大空几十个人一起安葬。

    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好在之前袁州新渝洪涝,他们前去帮忙经历过,有了些经验。动员说服百姓一同处理,势在必行。

    伤兵需要人照料,这件事一刻等不了,虽有好心百姓早就帮忙,甚至带到家中照料,但毕竟少数。伤患多,且许多伤势严重,又天寒地冻的不利于恢复,还恐引起并发症状。

    起初百姓亦是多有顾忌,女子心细,照料起来更为妥当。但伤兵都是男子,毕竟男女大防,清洗包扎伤口,照料十分为难。这些女子做起来的确多有不便,可是熬煮汤药,清洗被褥,缝制衣衫,熬粥做饭是可以的。又精挑了五百名做事谨慎仔细的青年男子,郎中统一授课,教如何包扎、敷药照料病患。

    第一日,小乙光给人正骨,就正了一百五十名不止,午膳都没来得及吃,晚膳匆匆塞了两个馒头果腹。他习武,正骨他极精通。受伤的还有妇孺,二百多人,最后叛军离城时是杀红了眼,也不管是不是无辜百姓,仓皇出逃。苦了路上的百姓,糟了横祸,这些受伤的女子孩童皆在桦绱她们院落养伤,这里药草更给相对充足,郎中都在此处。

    那五百名医员是年轻男子,体力是优势,可这么大的劳动力也吃不消了,平均每人四十名伤患。真是喝口水的时候都挤不出来。有些年纪大的婶子坐不住了,高声说:“我年纪大不在乎那么多了,去替他们给伤患喂饭,换他们下来用口馒头,歇歇脚。”此后这些好心肠的妇人将给重病伤患喂饭的活计揽了下来,有时还帮着简单的包扎四肢伤口。

    有一次,几位富家老爷远远瞧看见这一幕,摇着头说不知廉耻,有伤风化。才说完便被众人训斥一番,两方起了冲突,等桦绱到的时候,已经是争吵的脸红脖子粗的局面了。热心的小妇人抹着泪,被医员丈夫护在身后。几位瞧着有些身份的老爷面露鄙夷严厉,张口闭口‘礼数’二字,但说出的话可是一点‘礼’都不顾忌的。

    一见到她来,几位老爷跩着文跟她掰扯礼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桦绱面色淡淡点了点头,赞同道:“几位言之有理,不过吾记得后面还有一句,这位学识渊博又守礼的老爷可记得。”这句出自战国·邹·孟轲《孟子·离娄上》,读书人自然都晓得。

    “‘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这位老爷给大伙解释解释,后一句是何意思。”桦绱心中是厌烦的,累的眼睛酸胀,脑中一片混沌,处理不完的事,还要过来跟这群无所事事、说三道四又思想迂腐刻板的富家老爷们掰扯礼数。礼数?好一个礼数,这群人的一对儿招子大约是个摆件,所以看不到别人的伤痛。除了摆谱,指手画脚,还会做些什么?

    儒家思想的本意是为了维护家族和睦,规矩言行礼数,是正面积极的思想,而不是一把迫害摧残女性的利箭。正是因为这群老顽固极端又片面的理解,所以那些女子才会打怵拒绝前来帮忙,是不敢冒险。若是被贴上这些可怕的罪名,会给家族蒙羞,甚至自个儿丢失性命。

    这小妇人还是相公在身边又明事理,若是未出嫁的姑娘摊上这么个事儿,再不就是碰到不明事理的夫君、父亲,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个个刻薄又冷漠的嘴脸,看不到伤患的痛楚,医员的劳累,可她真的没有力气去跟他们争吵了,没有力气将他们教导明白,遂叹了口气,说道:“人手不足,这小妇人于心不忍郎君劳累,连口热饭也吃不上,所以才出手相助,好让她夫君去用膳。既然这位老爷觉得不合礼数,那不如你来。城中众人皆忙的头脚不顾,连口水都喝不上,唯有你们几个闲的无所事事。”

    “公。。。公主,我,在下可是举人,怎能侍奉他人?”被公主噎了句,一时找不着反驳的话,神色紧张道。

    身后几个察言观色,望着众人看过来的目光皆不友善,遂有退意。

    “举人。”桦绱念了句,点头问道:“以后可是要考取功名,还是教书育人?”

    一拱手回答:“回殿下,在下自然是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的。”公主怎么问起这个,这人心中疑虑却还是自负的回答。

    他家中殷实,若是得一官半职,那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再也不会有人笑话他游手好闲了。

    “你读的诗书中就没有教会你如何体恤百姓吗?这些伤患的痛,伤员的累,你看不到吗?真是枉读圣贤书!为官?你不配!”桦绱水眸猛然闪现冷意,盯着这举人正色道。

    这样的人做了官,能给百姓带来什么福祉?

    她说完,前来围看的百姓与伤患议论纷纷,皆是冷眼相看。大难当前,还有人如此狭隘的污蔑,谁能看得下去!几个人被围在中心,面露尴尬,缩着肩膀早没有了刚刚的趾高气昂。

    她的恼怒已经明确写在脸上,只要不是痴傻之人都能看出来。这举人自知惹祸上身,虽心中忿恨,可是不敢硬顶,又想起公主身份,若是日后在他科考上使绊子,他便没有出头之日了,低头不敢再多言。

 第三百三十七章 离开永州

    “你们几个不是闲来无事,既然来了要么去照料伤患,要么就在这跪着,跪满三个时辰再离开,权当思过了。刚才之事,任何人不得乱传,若是叫本公主听着一句污言碎语,定严惩不贷。”指不定这群人气不过编排来这帮忙的妇人,污人名声。

    几个人想开口狡辩求饶,她看都懒得看一眼,淡声说:“吾不是与你们商议,这是命令。”

    这里又恢复忙碌,没人有闲工夫去给他们算时辰,所以多跪了些时候,因为忌惮她的身份。听说是他们各家的仆从,来将这几位年岁不小却依然不懂事的老爷们抬回去的,因为腿麻了走不了了。

    四个月后,朝中传来二叔病重的消息,妍贵妃与三皇子染了恶疾,送到洛阳行宫调养。王皇后将年幼无所依怙的五皇子抱到中宫做亲子养,陆氏近来与才掌管十二卫所的武安侯交往甚密,泾王世子回了长安。

    王氏与陆氏的王位争夺正式拉开序幕,朝中局势动荡不安。

    一晃又过了大半个月,眼看着要立夏了。南方天暖得快,早已春暖花开,一片枝繁叶茂、欣欣向荣的景象。

    之前说康王一同造反皆是谣诼诬谤,叛军为了壮大军力而造谣惑众。听说康王世子被恭王一党挟持,无奈不能出言辩证,只得任由误会。

    听战场下来的伤兵说:隋将军与徐太傅率军将恭王残兵败将打回到原封地。

    恭王直接退到勺子中心柳州,如今又回到永州南部相邻的郴州。郴州与永州紧密相邻,两州城之间隔着不到两日路程的距离。而另一边的邕王大获全胜,正往郴州挥军,其实用不了这些兵力,是最后到郴州会师。想必就这几日,恭王与平昌王叛军将一举被歼灭。

    想想参加淮王世子的婚宴不过一载光景,怎就出了这样的战乱,也不知晓韶州行臻哥哥那里怎么样了。

    自从到了永州,她就没再挪动过地方,走不开,也走不了。这是第一战场,战后的永州异常惨烈。随处可见破败的屋舍,死尸、伤兵、血迹。。。

    这里需要人帮着照料病患,埋葬尸首,修葺屋舍。这一待,都半载了,从冬季到夏季,跨了三个季节。她已经快要忘却最初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看看他是否安全,话说他在前线,有没有受伤?刀光剑影的她很难不多思,心中担忧。

    起初前线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来,都是从伤兵口中知晓的,后来战场南移,消息传来的速度也就渐渐慢了。

    有的兵将养好了伤去战场了,有的人带着伤又回来了,还有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听说郴州城外隋将军与邕王大军在左右驻扎,就等于叛军被圈了起来,对恭王来说是四面楚歌的局面。

    如今这战局,其实胜败已然明了。只不过天家下令要生擒,恭王拒不投降,才没有定局。

    战场转了一圈又挪回了郴州,都是叛军残余势力还在硬撑,平昌王欲投降被恭王亲手斩杀于城门口,叛军溃不成军。昔日,郴州与桂州皆是恭王封地。

    永州城一处干净的大院落,院中屋舍被重新翻修,院子中有几十排横杆以便晾晒衣物。不过晾晒的不是衣物被褥,而是包扎伤口的长条麻布,在微风中飘荡。

    “殿下,我来吧!你去休息会儿。”小乙放下斧头,将劈好的木块堆放整齐,看到殿下蹲在炉子旁,擦了擦脖颈的汗走近,欲接芭蕉叶扇子。

    “没事,我还不累。”桦绱小心扇着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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