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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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域瞟了他一眼,就这么个事也值当着念叨。
“大人,这是长安,可不是袁州那小地方,在这是要讲背景靠山的。晏大人出身名门,又得天家赏识,结交总没有错的。”丛申苦着脸,苦口婆心的唠叨。
“才来长安几日,你也干练老到了不少。”语气微微带着讽刺之意。
丛申听不出他家大人的深意,觉得是在夸他,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大人说笑,小的愚钝,但齐老太爷可是说过善与人交,持——”什么来着?
“持禄养交。”烛光下,风华月貌的齐大人抬眼瞥看他一眼,回道。这巴结权贵,以求自保的行径他还真是看不上。
第四百三十八章 孝心
“对对对。”丛申点头跌声回答,又言:“大人,过两日太后寿宴,您可得与那些大人多聊上几句,多个朋友总是好的。”
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场宫宴,皇城也终于有了丝喜气。陆太后虽不是新帝生母,但为明皇皇后。太祖祖训:崇孝向善,心存孝道。以孝治国,修养德行,以大孝惠苍生。
如《孝经》所言: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二十四孝诗集中,汉文帝为母后亲尝汤药,孔子弟子子路百里之外负米回家侍奉双亲。。。
只不过陆太后期望陛下展的孝心,可不是一袋米,病榻前的侍奉,而是后宫之主的位子——必须是陆家姑娘。
“明日,我去徐府一趟,回来的晚些。”齐域没搭理他的‘苦口婆心’,抬头吩咐了一句。
丛申来了精神,凑过来说:“大人要见徐大人?听说,太后有意让徐姑娘做泾王妃。”
早朝时,他在宫门外,听其他府中的侍卫仆从说的。近日太后娘娘时常召徐姑娘进宫,喜爱满意的意思不言而喻。
太后不光想让徐姑娘做泾王妃,还想让陆家姑娘做皇后,延续陆家的荣耀。可王家就没这意思了吗?还是说其他世家群臣能放弃后宫凤位,几日后的宫宴,注定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打更声传来,齐域捏了捏眉心,将桌上整理一番,起身洗漱。丛申将屋中几盏烛灯吹灭,余留寝室一盏。提着空壶退下,将门掩上。
齐域走向圆桌,想饮口茶,正好灭了桌上紫檀雕双鱼灯,拿起灯罩的刹那,烛火大力摇晃了两下,伴着轻微的响动,而后烛火平静下来。幽沉黢黑的眼眸猛然眯起,眼神变得凌厉,两指捻动蜡芯,灭了桌上烛光,余留一缕灰烟。
齐域闪身墙边,‘刷——’拔出悬挂墙上的长剑,剑身即使在漆黑的屋内,也散发着森冷的光。
长剑灌了内力刺向那处,果然一道黑影从帘幔后闪出,二人交手,速度迅猛,金属重击的声音不断传来。被剑气震起的帘幔在空中飞扬飘荡,两道轻盈的身影时而出现,远远看,轮廓隐约,好像魅影。
可渐渐地,齐域凌厉的攻势缓了下来。
“哐——”长剑抵着黑衣人的剑鞘,深邃的眸中一闪而过的惊疑。月光从窗斜照进来,那人立于光亮处,借着朦胧的月光,看黑衣人的眉眼。
幽黑的长眸静静注视,渐渐地里面掺杂了别样的情绪。须臾,齐域收剑,低声唤道:“师傅。”
齐域上前一步,从黑影中出来,月光笼罩周身,身形挺拔却透着孤寂,黑黢黢的眸底有一丝水光。
黑衣人拉下蒙面绸布,露出真容,果然是齐域的师傅尉迟青明,欣慰道:“没有荒废武艺。”他持剑的右手,被他的内力震得还在微微发颤。
二人对望,忍不住低首哽咽,尉迟青明含泪上前一步,抬手在空中停了一瞬,最后落在齐域肩膀上,感慨又激动的说道:“为师竟然不知你——。”顿住说不下去,低头缓了会儿,又言:“顾家蒙冤,我也全然不知。”带着颤音,带着愧意。
“师傅又不当政,怎么会知晓这些朝堂黑暗。”奸佞小人,栽赃嫁祸,颠倒黑白,豺狼成性,残害忠良。
“是为师的错,叫你一人承担这些。”尉迟青明仔细看着他,长高了,有了男儿郎的挺拔风姿。即使经历了这些变故,却还能成长的如此拔类超群,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不愧是顾家人,不愧是他的好徒儿!
齐域点了灯,罩上灯罩。尉迟青明走过去,将剑放于桌上,抬手拍着齐域的肩膀,含泪又笑言:“让为师好好瞧瞧,好小子,这些年受苦了。”
齐域亦红了眼眶,淡笑回道:“本应徒儿拜访师傅。”说完,敛去笑意,郑重拜见。
尉迟青明拇指抹去眼角的泪,上前一把将他扶起,说:“跟师傅说说,当年你是如何脱险。”世人都传顾三公子坠崖,那时他不过是个十五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齐域与师傅圆桌前坐下,娓娓道来,只是有件事,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为何没有人寻找他的尸首。
郊外有顾、杜、施三家的墓地,听说他也葬在那里,只是不知道那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昨日,十年祭祀,他没有去,不能留下任何顾琰羲的痕迹。
“师傅怎么来了长安?”齐域本要沏茶,却发现茶壶里的水凉了。
尉迟青明抬手拦下他,不必费事,他又不是来喝茶的。
“你小妹活着,你可知晓?”紧盯着他,问道。
齐域没想到师傅会问起小妹,盖上壶盖说:“笙歌?是,我知道。”
尉迟青明忙说:“我带她一同来了长安,就住在——”笙歌想念他,他们兄妹分开这么多年,又经历了这些事,想早日让他们相见。
“笙歌来了长安!”齐域嗓音微微拔高,目露严肃,好看的剑眉蹙起,疑问:“公主府。。。怎么会放人?”
她将笙歌照顾得极好,前些日丛申回袁州去收拾东西,捎带给小妹的书信,他也没有要相认的意思,只不过是聊了聊几本书籍的感后感。知晓笙歌住在袁州公主府,舅舅多次开口让他把笙歌带过去,他也没有同意。
小妹活着,是世人皆知的事。若是仔细查找,又怎么会找不到。她在公主府,有她护着极安全的。
齐域不言不语安静坐在那里,眼睑低垂,浓密纤长的睫毛遮挡了眸底的情绪,让人看不透。
“笙歌住在公主府终究不合适,所以我去公主府将人带了出来。”尉迟青明也有些后悔,确实欠妥当。
特别在笙歌告诉他这长乐公主劫狱救她,为她挡剑的事。
没想到李家公主中还有如此性情的,倒是重情重义。难为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能做到这样,与她那残忍的父王倒是不同。
“桦——,长乐公主知道吗?”语气无波无澜,让人听不出喜怒。昏黄的柔光打在脸上,英俊的面容却显得有些冷酷。
第四百三十九章师徒
听侄儿说,最近正在追查邪教门派为了钱财帮官僚士族做伤天害理的事,这是拨乱反正,匡扶正义之举,他自然支持。其实一直有这样的传言,近些年越加猖獗,必须惩恶扬善。也因此事,侄儿打听到了十年前关于顾家案件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才知道皇上的圣旨、官府的说辞也并非全是事实。
当年,听说徒儿坠崖,顾家灭门,他心痛不已,等他赶到长安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见到郊外那一座座隆起的坟堆。虽不相信顾大人能做出那些事,可他不在朝中任职,又岂会知道朝堂的黑暗,权利争夺的凶残,是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得知真相后他震惊不已,心中愤怒,也替顾家叫屈,又听说顾家丫头在公主府住着,那公主府的主人竟然是重显太子的女儿。这杀父仇人的女儿救了惨遭灭门的顾家孤女,听听都荒唐讽刺。
这些年,他周游列国,远离尘世。自然不知晓这位长乐公主做的事,也不了解性情,所以冲动之下将笙歌从公主府带走。尉迟青明跟齐域解释道,心中惊慙,对事不对人,的确该跟公主知会一声的,是他失礼了。
尉迟青明凝视坐在对面的齐域,那眼底隐隐有些暗流涌动,可面上淡淡,不得不感慨他的徒儿已经长大了,泰然自若不露声色,叫人难以揣测他的内心想法。
齐域此时正回想起丛申说的那句话:崇王病重,该姑娘什么事?听守城大哥说,一早公主府罗大哥带着侍卫就出城了,还吩咐,要严加盘查出城人员,特别是年轻的姑娘。
那时,正是笙歌离府的时候吧,而崇王病重。想到这,好看的剑眉渐渐拧起,低声回道:“徒儿明日给公主府去封书信,师傅不必担忧。”他听出师傅心中有自责。
尉迟青明轻点了两下头,又看着他犹豫的说:“我听说你此前在袁州任职,你与公主——”袁州是长乐公主的封地,怎么偏偏去了那里。
“公主是女君,不常出府。我做臣子,恪尽职守,为天家公主分忧,为百姓着想,做臣子本分。”齐域垂眼看着手中的茶盅,低声说道。
尉迟青明瞧望一会儿,也低下头不再追问。
“长安,并不安全,师傅请带笙歌尽快离开。”深邃眸中满是严肃,恳切的说道。
尉迟青明点头答应,捋了下须说道:“其实,与丫头来长安只是为了去龙葵商行。今日,我二人就去了一趟。”
齐域听后一怔,抬头看向师傅。
尉迟青明:“你可知杜家在龙葵商行中存放了什么?”
齐域双眉紧蹙,凝声问:“师傅,笙歌怎么知道这事?”
尉迟青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诧异道:“你已经知晓了。”
齐域暗了神色,表情透着冷酷:“是。”那里有父亲、杜伯父遭受冤屈的佐证,更是他们除邪惩恶,为民发声,不与罪恶同流合污的证明。他父亲生前便是御史大夫,担着监察百官的职责,他为他是父亲的儿子而感到骄傲。
尉迟青明:“笙歌说有位夫人将钥匙给了她,并告诉她,杜家老爷与你父亲将朝中官员贪赃枉法、草芥人命、残害忠良的证据收集起来,存放于龙葵商行。”
笙歌手中有钥匙!万万没料想到。齐域面上线条已经微微绷了起来,黑眸中闪烁出一丝锐利:“是谁?”这样机密的事,有谁会知晓?而且,这人为何要告诉笙歌?偏偏是顾家女。
尉迟青明:“这我倒不知,笙歌只说是杜家丫鬟。可惜只有钥匙取不出来,龙葵商行要求取件、查阅必须将最初给的信物带齐,缺一不可。且商行分铺那么多,也没问出来到底是存在哪家。”
“师傅,明晚我去见笙歌一面,后日请带她离开长安。”今夜夜已深,再过两个时辰便要早朝,他怕来不及。
尉迟青明应下,师徒二人约好时辰,尉迟青明便闪身离开,跃上屋顶,消失在黑夜之中。齐域立于窗前,目送师傅离开。皎洁又透着清冷的月光笼罩周身,说不出的烦忧孤寂。
长安长寿坊
一家有些‘年岁’的大客栈,外观上并没有什么特色,在处处繁华的古城中这样的客栈多得是。这家生意不错,主要是他家膳食挺有特色,且要价合适,所以前面酒楼里的客人座无虚席,住宿的都在后面这座楼宇中,也大都住了人。
笙歌他们刻意寻了这么间人来人往、门庭若市的客栈,隐于人群,不引人注意。
“杜家令牌到底在谁的手中?那些文书证据又放在何处?”笙歌控制不住自个儿,想破头也想不出来。果然追查真相,困难重重,真是刺窝里摘花——无从下手。
“姑娘宽心,总会有办法的。”阿九劝道。
今日姑娘去了趟寺庙,祭拜家人,顾家坟墓就在郊区,却不能前去祭拜。阿九想到这里,看向笙歌的眼中多有同情与怜惜。
长安就是不同,入夜也依旧热闹,听着外面来回的脚步声,以及不远处夜市上的喧闹,阿九点头叹道。
“终于知道为何公主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结果。”就跟大海捞针似的,去哪里找?
“姑娘,先用膳吧。”阿九提醒道。
先生让他与严叔二人守着笙歌,别放她一人在屋中,免得出意外,谨慎些总是好的,礼数便先放一放,反正笙歌是男子装扮。那日去商行笙歌穿了衫裙,是觉得女子前去打听,会让人放下心防,毕竟他们手中持有的身份证物太少,仅仅是一把钥匙,而且并不知晓那些文书证据存于何处,少不了要请管家帮忙查阅的。
“我再等会儿。”等三哥来再说,也不知他吃了没。
“姑娘恐怕还得再等些时候,这才刚刚入夜,天还没有黑透呢!”严叔从窗边走过来,劝道。
姑娘眼中有兴奋与激动,想象经历的这些痛苦,得知亲人还在世,如今终于能相见,怎么可能不激动!先生也是匆匆用过膳,刚刚就下去等着人,其实与约定的时辰还老早呢!
笙歌看一眼外面越加暗沉下去的天空,叹了一声,拾起筷子夹菜。
第四百四十章 议亲
门外好像有异样,严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谨慎的打开窗子,从缝隙中向外窥视。
恰巧六七位身着深色武服的青年,按着腰间佩刀从门口走过,挂着统一的令牌,行色匆匆的下了楼。严叔将窗户掩上,算着时候等他们走远,才又打开一点缝隙,瞧望那群人远去的背影,都是训练有素,武功高强之人,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又为何来此处?
他们初来乍到还真猜测不出,或许是便装衙役执行公务?不管是不是,但总觉得像有事。
刚要合上窗子,却发现斜前方两名陌生男子往这边走过来,这一层住客很多,倒也没什么奇怪,应该是同来住宿的。只是这二人眼神带着杀气,一瞧就是练家子,其中一名额角一块拇指大的胎记。严叔警惕的看着他们,与这两名男子对视着,来者不善。他死死盯着他们,那两人顿了下脚步,然后大摇大摆的下楼了,边走边说:“出去喝花酒去。”说了几句荤话,笑闹着离开。
严叔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下来,看来真是他太过敏感了。
“叔,没事吧!”阿九与笙歌也屏息凝气看着这边,阿九还站到笙歌身边,出事了也好护着她。
严叔转过身让他们宽心说:“与咱们无关。”就是打了个眼架,并且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