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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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竟然是之凝的婢女。
常围静静观察公主神色,见恢复了些才继续说:“其实在这名姑娘来之前,有位公子已经来过一趟了,恰好出示了其余几样证物。”
桦绱盯着面前的地砖,刺眼的阳光照耀在那处,甚至能看见一道道朦胧的光束。才因找到了证据,满心欢喜,就像困在黑夜中的人终于见到了光明,那份激动让她一时难已平静。可是听到之后的这些消息,顿时担忧不已。
这男子又是谁?俨然是与四家有关的人,否则怎么会有那些证物,又冒险去取。雪儿既然有钥匙,那么其余证物会不会在杜管家那里?
这些年陆铭远不杀杜管家,只是为了引施彤出现那样简单?不,管家手中一定还握着更重要的筹码,一个足以令陆铭远忌惮惧怕的事情。应该就是商行给的信物,这‘筹码’的确可以跟陆铭远谈条件的。
忆起杜管家死的那夜,她遇到被陆铭远追杀的那名蒙面男子,虽没有见到真容,可她知道是他——顾琰羲。
几日后,她在长安月宴见到他,一名地方刺史,却意外的出现在帝都。彩灯斑斓,也遮挡不住他那苍白的脸色,恍若大病一场。她记得很清楚,那名黑衣人就是受了重伤。
顾琰羲既然是黑衣人,那应该是最后一个见过杜管家的,顾琰羲出现在杜管家面前,老人家定会将信物下落告诉他。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信物在他手中。
又想起朝歌说起的,在陆铭远追杀施彤的那晚,王家也在追杀一名姑娘,还有面具男子奋力阻拦。那姑娘若是笙歌,笙歌遇险,有谁会舍身相救,答案一目了然。
他们兄妹一旦相认,笙歌就会将钥匙给他,他会再去商行的!以他的机敏谨慎,或许会派其他人。可陆铭远能查到施彤的踪迹,又怎么敢说王家查不到笙歌的行踪。王家派人追杀笙歌,就说明他们已经暴露了身份,或引起了王家的怀疑。而他又出现在那里,还与杀手交过手,谁敢保证,王家就不会暗中继续搜找蒙面男子。
她不敢去想象后果,握紧广袖中的拳头,用力到筋骨凸显,努力让自己保持一份冷静。
第四百五十七章 哪来那么多的巧合
桦绱一脸凝重,常围起身走过来说:“这位姑娘离开后的次日,商行走水,几十盏孔明灯坠落在屋脊、院中。”公子差人来给他送信,说明此事,深感蹊跷,让他快马加鞭尽快赶到告诉公主。
“孔明灯?可有什么损失?”桦绱心越加向下沉了下去,今日知道了太多震惊的事,此时常围说什么她也不觉得奇怪了。
那么多的天灯掉落院中,倒是巧了。
常围解惑道:“天灯飘到商行后院上空,被人从暗处射了下来。不过公主放心,商行巡逻侍卫众多,又离着卫所极近,且建筑牢固,设计巧妙,不仅防盗还防火。再者,院中的水池子虽不大,但还是能将偌大的商行浇透个几遍的。”
桦绱冷笑一声,问:“管家觉得是巧合吗?”眸底一片冷意,她可不信。
常围垂首,唇角一抹嘲讽,答:“不瞒公主,做我们这行的,大都疑心甚重。再说,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巧合呢?”
桦绱看了常围一眼后,二人相视浅笑。的确是,不过是精心策划的巧合罢了。
是不是可以依据已知的消息大胆的假设一下,尉迟先生护送笙歌去长安龙葵商行取证物,结果信物不足,不能取走杜家存放的文书证据,二人这行迹恰巧被王家人瞧见了。
因知晓商行戒备森严,难以进入,又因宏国条例,私自入商行者,一律重刑,偷盗者处以极刑。遂晚上燃放孔明灯,又将飘到商行上空的灯射下,想引起失火,或许是想趁慌乱之际而入,又或者是想一把火将商行烧了。只可惜,他们的诡计没有成功。
同时派人去追杀笙歌,顾琰羲应该是知道了笙歌的行踪,所以才护她逃离,就是不知出了京城没有。她也只能猜出个大概,具体的细节就不好推断了。
既然已经知道笙歌出现在长安,他们定会像饥饿的野兽死咬住猎物,那群狼子野心的人不会放过笙歌的,如今再给七叔去信太迟了。
桦绱忧心忡忡,双手变得冰凉,担忧的咬唇沉思,心乱如麻,不自觉的走到门口光亮处。
长衫曳地,青灰底色,上面绣绘着大片洁白梨花,被风吹过的模样,花瓣飞舞,纷纷扬扬。领如蝤蛴,肤如凝脂,秀发高绾,墨发间只别了一只莲花白玉长簪。一片耀眼的日光笼罩在周身,好似坠入凡尘的神女,尝遍人生疾苦,却依旧明洁清雅如初。
黑亮的秀眸仰望天空,一滴晶莹的泪渐渐溢出眼角,羽睫浸湿,我见犹怜。姣好的秀面没有太多表情,可你却能从她消瘦的背影上,感觉得出她心中的沉重与苦涩。
她得转移王家的注意力,他的身份还不能公开,也得给笙歌争取离开的时辰。她该怎么做,去长安俨然是来不及了。桦绱想起鬼谷子的处世之道‘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之以忤合之术。’努力平静下来,从而想解决的方法,可是她没有能深谋远虑的聪敏心智。
片时,常围在她背后问:“公主,东西交给这姑娘吗?”
既然杜家人与施家九公子出现了,公主是否想将罪证文书交给他们。
“不!”桦绱霍然转身,严肃的嘱咐道:“谁都不能给!常围,放出风去,就说证据已经被长乐公主取走。”
常围不解:“公主?这是何意?”
“即刻命所有分行将消息散播出去,这是命令!”桦绱依然立于那处,目光坚定又决绝。
她只能想到这个方法,将陆铭远、王家他们引到袁州。
公主眼中的担忧常围看在眼中,领命道:“是。只是消息放出去,那名男子与那位姑娘前来质问可如何是好?”
弯翘的睫毛轻轻翕动,桦绱低语:“不会的,放心好了。”他不会质问,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常围忧虑,出言提醒:“若是被那几家人知晓。。。”顿了顿,说:“属下听说近来长安发生了件大事,太国舅追杀施家九公子,虽然最后这位公子被人救下,但谁也不敢说他们会打消灭口的想法。太国舅若是知晓有翻案的证据,岂会没有行动。公主这样做,会深陷危险之中。”
这才是他最替主家担忧的,虽是皇女,可这样消瘦甚至有些羸弱的身躯,让人莫名不忍。
“我得救他们。”这样她也解脱了,压在心中的那份愧疚也能散去一些。
“公主想好了?”常围一脸严肃的问。
桦绱低首沉默了许,良晌,抬头回给常管家一个明媚的笑容,肯定的点了点头。
常围离开,桦绱去了书房,不远的路,用了好些时候。
她坐在书桌后面,就那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望着窗边一盆白色月光花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园中一阵鸟鸣声让她回神,桦绱才抬手拿起笔架上的狼毫蘸墨书写信笺。
——
王家老太爷的院落
管家忙进忙出的张罗沏茶,上果品。今日,廖忠显廖大人下了朝,来王家拜见王老太爷,许是没有睡好,廖大人黑红的脸上越加阴沉,还带着遮掩不住的火气。
“陛下,这到底是何意?”廖大人背着手走了个来回,撩起袍子,一屁股坐在后面椅子上。
王老太爷膝盖上放了个小暖炉,那日跪在殿前汉白玉石台阶下,跪得膝盖青紫了一片,进了寒气,人老了,不顶折腾。
陛下,没有召见他,也没有怪罪。到最后下了朝,文武百官走尽后,总监沅引叫内官将他搀扶出皇城。就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一派风平浪静,可越是这样,越加令他不安。
许是心中思虑过重,那夜,他做了个梦,梦着一位故人。
死了快十载了,没想到还能记得他年轻时的模样。顾圳,即使走了这么多年,依旧受天下学子们敬仰,受百官尊崇,受天家敬重。明皇下旨灭三家满族,却曾没有动过褫夺顾圳太傅职位,依旧尊为帝师。
大半生强压他一头的顾圳,站在月下,不是指责,不是怨恨,只是远远看着他,不言不语。
天上的月亮并不皎洁,而是一轮红月。古人云:红月,至阴至寒之相,兆示血光,视为不吉。
第四百五十八章 三家女眷为何无一生还
少年时,王钰嵩与顾圳为同窗,拜辞官归隐的文学大儒为师,一起在山中学艺。顾圳会弹古琴,王钰嵩略懂长萧。山顶一片平地,崖边有棵青松,二人时常在那里抚琴吹箫,观日出云海的绝美景象,吟诗作文,自有一番乐趣。
可是,不知何时起,二人渐行渐远。王钰嵩心高气傲,不愿屈居人下。可顾圳的聪颖是难得一见,所以无论王钰嵩如何努力,都比不上顾圳的才情,在先生的眼中他总是排在顾圳之后,长此以往,心结就结下了。
几年后,他二人参加科考,顾圳成了天家钦点的状元,一时风光无两。即使王钰嵩的名次也极好,但还是放不下心结,总要与顾圳比一比。
后来他去地方为官几载,等被调回长安的时候,顾圳已经在朝堂展露峥嵘。他大半辈子都在追赶顾圳的脚步,却怎么都追不上。明明顾圳知晓他多次在朝中给他使绊子,可总摆出一副大度,不计较的模样,令他更为窝火。他想将顾圳脸上那张虚伪的面具撕扯下来,甚至想看顾圳朝他咆哮怒吼,而不是包容的浅笑。
所以当他醒来,回想着顾圳站在山顶青松树旁,平静望着他的画面,心中起伏竟再难入睡,睁着眼熬到天亮。那日从宫中回来,明明膝盖痛的屈伸不便,他还是命属下驱车赶往郊外三家的坟地。
王钰嵩坐在顾圳坟头,久久不言。眼角的皱纹纵横,浑浊精明的眼中晃了神,看向杂草横生的坟头,心底涌起萧索苍凉。
“陛下是要保施彤?”廖忠显皱着眉,问道走神的王老太爷。
施彤从那日进宫后,就再也没有见着人,听说被关在黑羽卫的地牢中,也不知真假,毕竟谁也不敢去黑羽卫所瞧瞧不是?
天家要保个人了,谁还能忤逆不成。
廖忠显扇动与他们交好的官员,就是当年参与的大臣,纷纷谏言。在朝堂上提起施彤早应当在西市口处以极刑,却逃脱刑法,违抗先皇旨意,请陛下下令将其严惩。
天家还未言语,大理寺卿左禹盛左大人挑着浓眉冷笑道:“当年,明皇下令‘刀下留人’的圣旨已经到西市,而廖大人无视圣旨,更不近人情强扔下火签令,险些令江家儿郎成了刀下亡魂!”
左大人向来与廖大人不对付,他二人又因所在的位置,平日也是多有摩擦,大理寺与刑部是死对头这事儿,你找个百姓问问也是知晓得。所以,在朝堂上争吵起来是常有的事儿,百官已经见怪不怪了。
廖忠显黑红的脸上满是怒容,斥道:“左大人,莫要含血喷人!”江家今非昔比,还有玄旌侯江玦,听说不日将要回京。
左大人给了廖大人一个白眼,说:“好个含血喷人,既然廖大人不肯承认,今日老夫就跟你计较计较。这定罪讲究个证据确凿!你说你没有,当年西市口围着不说万人,几千人是有了,那么多人证,还怕冤枉了廖大人不成!”
施彤活着,总算是施家留有一脉,岂能再叫这些小鬼给祸害了性命,左大人心中暗想。
“你!”廖忠显眉毛竖起,瞪眼粗声喘着气,好不容易才维持仪态。
“左大人,这说罪臣之子施彤的事,怎么扯到旁的不想干的事上了,莫要混淆视听!”陆铭远白净的面上挂着冷漠的表情,双手交握捏着芴板,冷声说道。
侍中蒋祎蒋大人也出列,怼道:“太国舅所言极是,依照廖大人的说辞罪臣之子施彤不应当活着,除了江家,三家没有男儿等到赦免圣旨。”蒋大人顿了下,冷笑一声问:“可在下有个疑问,那些本该活着的女眷为何都死了?”
当年江家死里逃生,除了太夫人留在长安,其余人都跟随监军王庆蕴回了西北,继续驻守边关。江家重情重义,百善孝为先,对太夫人敬重孝顺是早有美名的。而天家下令命太夫人留京,说是体恤年事已高,承受不住舟车劳顿,但谁看不出来这是要太夫人做人质。
至于那三家,有众多交好的世家以及姻亲,他们在大雨中跪在殿前苦求天家赦免的圣旨,好在是求到了,能救一个是一个。虽四家女眷被释放,可毕竟还是非常时期,他们不便出面。只能悄悄命仆从给这群女眷送去衣物还有代步马车,并护送她们到安全的地方安顿好,过了风头再前去看望。
派去的仆从不多,也是怕引起注意,让廖忠显之流的大做文章,仆从一共十六人,驾着十六辆马车。万万没想到,这十六人有去无回,等再派亲信去寻找打听,才知道在凤州与三家女眷一同染了瘟疫。可已经找不着知情人问道,听说那县令也自杀了。女眷和仆从的尸首全部被焚烧,说是怕引起传染。真是干干净净,不留丁点痕迹。
王国舅急道:“你这是何意?那三家人死于瘟疫,当年请仵作验过尸,档案还留在县衙。”父亲想的主意,这事儿做的高明着呢!当时是他三弟去处理的,他那时正监视着江家往西北赶路。
一早就打听好了,长安临州——凤州,有村落正瘟疫肆虐。当地的县令本就头疼此事,怕被朝廷知晓影响仕途,已经命人封了村。这个村子不大,也就五六十户人家。
等那些人被遣送出长安城后,派人暗中跟着,其中还有几家派来的仆从,带着衣物银两。他们也早猜到了,重金收买了一对来长安做面食小生意的夫妇,装扮要去探亲的模样,‘好心’将她们引去松州安家,正好一路帮做膳食,解决一大难事。虽说她们当众有良民籍的丫鬟,可是狱中经历侮辱,哪能再回家中,还不如离开长安,到陌生的地方生活。但这些丫鬟、管事的妇人大都没干过什么粗活,一直在屋中侍奉主子,做些轻巧活计。至于那些粗使丫鬟、嬷嬷早已经让牙婆重新卖到新的主家去了,那些人都在外院看门打扫院落,也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