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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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你可口渴?”小师傅嘟了下嘴,又问。
“不渴。”师傅回答,说完了觉察徒儿累乏,便停下脚步,找了处阴凉地稍做休息。
李乾成也下了马,带着众侍卫休息片刻。
该进食的进食,该给马儿喂水的喂水,正巧,官道旁边有个河湾,前几日下了几场大雨,水量十分充足。且湖水清澈,湖边草儿生长茂盛。
李乾成命卓桉将菜饼、水果分给两位师傅,自己伸展了下,坐在树下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也就一刻钟多点,他们便要继续赶路,临上马前,路边打坐的大师对李乾成说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莫要南行,恐有血光之灾。切记,切记。”
李乾成一怔,忙作揖回道:“多谢大师提醒。”
不能南行,那便只能选择去镜州,可是他们走了半日,又连夜折回来。
卓桉望了眼漆黑的夜空,目露担忧提醒道:“殿下,大师说的话您忘了?”
“记得。”李乾成接过侍卫递过来的缰绳。
“那您还要南行?”卓桉急了,走过来问。
“若大师所言应验,那桦绱定是在南面!”只有桦绱在的地方才会起冲突,王钰嵩一行,不就是来追杀桦绱的。
“为何?啊。”卓桉才问完,反应过来。
“立刻启程赶路!”李乾成翻身上马,高声吩咐一句,率先驾马前行。
“是!”众侍卫领命。
四五十人披星戴月在官道上驭马飞驰,已经耽搁半日,必须抓紧时日赶路。
若是李乾成没有返回去,再行一个时辰,兴许能遇见王庆蕴一行人。国舅爷王庆蕴的调令下来了,被调往地方任职。自从他从西北调回长安,仕途是一败如水,多次遭贬,好在他父亲替他周旋。
可是如今王家祸不单行,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胞妹又被父亲逼着离开长安去了寺庙修行,成了弃子。听说病了,没日没夜的嘶喊哭闹,终于扛不住晕倒过去。又染了风寒,竟然十日了也不见好转。
父亲也顾不得他了,只得拿着调令去地方上任,他这国舅爷早没了昔日的威风。父亲在他临行前说,等王家熬过这阵子,就去礼部走动走动,将他调回来。
途经袁州相邻的潭州,接到了从长安的来信,展信阅之,面色大变。事出紧急,他从潭州北面的岳州,收买了一群山匪赶往镜州,拦截长乐公主。
几日后遇到罗廷旭,双方大战了一场,不过这是后话了。
宫门口
一辆挂着灰色门帘的马车来到东宫嘉福门侧门门口,等着侍卫盘查后好进宫。前面停了好几辆马车,老半天不见挪挪地方,耽搁有些时候了。
“嘿,怎么了,这是。”马车横板上坐着的小内侍伸长脖子眺望门口,与车夫二人嘀咕。
“大正午的,不快点儿,都被晒出油了。是属老牛拉破车的——慢慢吞吞。”车夫也焦急,大人急着面圣,你说这么个点儿也能堵在这!
一个半时辰前,府中管家差人来报,说有人递了信,大人亲自回府拿的,这才赶回来。平日他们是不从这边走的,只是看皇城那边人多,所以才到这边。要不说别做这些密事,心底控制不住,跟着瞎紧张。
等得不耐烦了,小内侍嘴里低声骂了句,跳下马车气势汹汹的往前走,瞅瞅可是出了什么事。内侍本来是蛮横的走过去,一副撸起袖子要理论的架势,可没一会儿,确是揣着袖子,蹦跶着回来了。
内侍小碎步上前,掀开车帘一角说:“大人,您快去看看吧。”
马车中坐着的,就是司宫台总监沅引。
沅引用手肘支着窗,猜测到底是何人送的信,听内侍回话,才回神。只见小内侍挤眉弄眼,笑的猥琐,拧眉冷漠的瞅着他。
等沅引走近,看到有趣的一幕。泾王世子蹲在宫门口,小小一团,撇着嘴,黑圆明亮的眼中蓄含一包泪,满脸的不乐意。
而世子身后,是一位妙龄女子,一身灰蓝衣衫,素简庄重,发髻间别着不符合年纪的金钗银饰。明明年轻的姑娘,却硬给抬高了辈分,如今可是要称太妃了。
“娘娘,世子。”沅引作揖拜见。
陆太妃怔了下,忙回头,眼中一闪而过的明亮,唇角微微一勾,一抹极淡的微笑。可这笑容停顿的太短,下一瞬,便被风吹走了。
“中官大人。”陆惜容垂眼唤了声。
“大人这是要进宫?”守城小将忙上前,脸上堆起恭维的笑。
虽心中鄙夷讥笑,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得不在权贵面前低头。毕竟是天家身边侍奉的人,又是宫中大拿,司宫台总监。连朝中大臣都要巴结讨好他,就别说他这种小罗罗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郊外院子
沅引出宫的时候是从掖庭西门出来的,所以这边守城兵并不知晓他出宫了。沅引没有回守城小将的话,只是点了下头。他们心中那些心思他岂会不知,都是带着面具的,见多了表里不一、阿谀奉承的人,深觉得膈应。
李葳璟僵着小脸,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深深看一眼宫门外,眼泪就跟金豆豆似得,吧嗒吧嗒流下来。抬起小手粗鲁的摸了把眼泪,撅着嘴,转头独自往宫里走。
沅引直视陆妃的眼睛,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陆惜容一脸心疼,想要追上去,又不好撇下沅引,转身回道:“泾王离京了,将世子放在张大人府中,让大人看护照料。今日世子闹起情绪说要来我这里,我过来接他。张大人赶着去皇城处理公务,才离开。”
没想到,小世子下了马车,就开始一副欲哭的模样,蹲在门口小小的一只,让人生怜心疼。刚刚又掉了一把‘男儿泪’,正好叫沅引碰见。
沅引拧眉沉吟半响,抬步往陆惜容面前走来,曲起左臂横在她面前:“微臣送娘娘、世子回宫。”
“有劳中官大人。”陆惜容反应了下,才将纤柔的右手搭上,二人并肩而行。
前方,小林子与陆太妃身边的宫女们端着一副老妈子的嘴脸,亦步亦趋的跟在小世子身后好言哄着。
他的手臂很稳,隔着暗红紬绫,能清楚地感受到手臂上的肌理,坚硬温热。身上有淡淡的熏香,属于他的气息。陆惜容眼睛飞快瞥一眼他腰间九环带,忍不住扬了扬唇角,他这一身极其好看。明明是喜色,却叫他穿出内敛的味道。
之前在宫宴上,见过一身深绯官袍腰间佩金带銙的齐大人,俊眉星目,英俊不凡。才知道这官服可以被人衬的如此赏心悦目,纵有那么多年轻俊朗的官员,可是无一人能与之争锋。而席间未出嫁的官家小姐,眼睛恨不得黏在齐大人身上才好。
没想到同一身衣袍,不同的人穿又是不同的味道,越加玉立风姿。之前见他都是着浅绯,后来献宗宾天,着丧服素色衣袍,今日这身还是第一次见。哦,她差点忘记了,他已经擢升司宫台总监,服饰颜色自然不同。宏国朝服品阶皆按色泽归类,四品着深绯,五品着浅绯,并金带銙。
陆惜容没出息的心跳加快,眼神开始乱飘。
沅引舒展眉眼,睨看身边佳人:“泾王离京,所以将世子又送回娘娘宫中?”
“表哥将葳璟托付给张大人,可能葳璟之前在我宫中住惯了,所以才想回来吧!而且还有四公主相陪。”年纪相仿,也好作伴。
明明未生养过孩子,严格说起来还没有侍过寝,却颇受孩子们欢迎,沅引眼中一丝柔光,暗暗打量。
“也不知表哥何时归?小世子怪可怜的。”陆惜容目光追着被众人簇拥的小人儿,怜惜道。
沅引稍稍凑近低声说:“无人的时候,娘娘就唤臣沅引吧。”
陆惜容心底一颤,因他突然靠近,脸颊染了红色,眼底惊惶羞涩,躲闪着他的眼神。沅引背在身后的右手微微握起,唇角一勾,心情大好。
前方李葳璟腹鸣,停下脚步转身对小林子说:“我饿了。”再大的悲伤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哭。
“啊,噢,好好好。”小林子忙点头回话,抱起小主子往辉春宫走去。
“师傅,娘娘。”小六儿出现在宫道上,疾步走过来。早吩咐小太监在两仪门门口等着,瞧见人就来通报一声。
要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他还真不想打扰师傅,刚刚瞧他二人同行的背影,十分般配!
“怎么过来了?”他出宫命小六儿代他在御前侍奉。
“陛下召见几位大人议事,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结束,再说叔在那里。”殿门口,路平替小六儿值一会儿班。
小六儿既然追过来,定是有重要的事要说,二人稍稍走开些距离,宫女内侍也十分赶眼神的退到远处。
小六儿言:“太国舅去了趟郊外院子,已经离开,您瞧咱们何时动手?”
沅引一脸冷漠,盯着面前的宫墙说:“今夜,务必保证人安全。”
“是。”小六儿点头知晓,又问:“旁人呢?直接灭口?”
“嗯。”沅引眉都没抖一下,一派风轻云淡,他二人就像在说今日天不错一般闲适。
陆惜容却忍不住心底一惊,忙脑中回想郊区院子,那是哪里?没有听父亲说过,当然父亲也不会跟她说这些。与父亲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特别是进宫以后,每每母亲进宫来,父亲捎话总是皇嗣问题,除了这个,真的就没有旁的了。
她在宫里过的好不好?父亲从来不关心。
虽然他们父女二人的关系称不上亲近,甚至有些疏离冷淡,可到底是至亲。心中埋怨父亲送她进宫是一回事,可不至于恨他到要他出事。
“先等等,等我禀明圣上吧!”正好还有要事要禀报。
小六儿离开前,还与白了脸色的陆太妃拜别。心想,这就害怕了,他师傅杀人的时候那才叫一个面不改色。哎,官家小姐就是单纯,怎么能叫他师傅这张白嫩细致的面皮子给糊弄了。
到了辉春宫门口,沅引停下脚步,说:“微臣还有事,就送娘娘到这里了。”
沅引将前臂往回收,陆惜容一把握住,哑声说:“大人,等等。”
沅引神色依旧淡淡,问:“娘娘,还有事?”
陆惜容有些紧张,欲言又止的说:“我最近听说父亲,他——”
朝堂的事她不太懂,也不关心。可是父亲追杀施九公子这件大事,后宫都传遍了,她想不知道都难。这些年,也怀疑过,毕竟是陆家的女儿,也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未进宫之前,便多次撞见父亲的可疑举动。
“娘娘,莫要去管不该管的,会惹祸上身。”沅引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陆惜容攥紧广袖,垂了眼睑,久久未动。
第四百八十四章 皆是苦难之人
甘露殿
议事结束,众臣离开,沅引使了眼色,内侍们皆躬身退出,并掩上了门。
沅引瞥看合上的大门,听着一旁涓涓细流的泉水,凝了下眉头,眼神严肃冷清,转身往内间走去。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沅引立在书桌前,拱手说道。
“说吧。”宣元帝捏了捏眉心,即使微微倦容,也遮挡不住英礀勃发的气势。
“今早,有人给微臣递了封信。”沅引说完,将信呈上。
信封上写了‘袁乐’二字,是公主与沅引之间的暗号,凡是这二字落款皆是长乐公主从袁州寄来的。
宣元帝展信,拧眉阅之,看到那几个字,黑瞳骤然一缩。
证据已到京城,会有人联系。
宣元帝震惊不已,霍然起身,说:“竟然已经在京城里!”
而那传言,恐怕是桦绱是为了引开陆铭远他们的注意力,故意放出的消息。
沅引:“此人约见,这个月十五,就是三日后,在新昌坊青龙寺接头。”公主委托的人,想来是极为谨慎稳妥的。
也是,不小心些,被太国舅与司空王大人知晓了,定要血洗庙宇。
天家要打压这群为非作歹、权势熏天的外戚,却一时寻不着合适的时机,毕竟登基不足百日,又要搜集证据。后宫还有陆太后,那是嫡母正后,陛下初登大宝,就灭了国舅爷一家,难不保有人大做文章。
心头一把刀,忍!
胥门之变可不是小案子,那是滔天冤案!若是持有了几家草芥人命、污蔑忠良的罪证,便有了审判的理由,重审旧案也变得合理公正。
宣元帝语气凝重,慢慢眯起眼眸:“是桦绱安排的?”这信是真的,若是假的,又何必要找上沅引。
万万没想到,证据早已经到了长安,桦绱这招着实高明。可她的安危实在令他担忧,好在北辰与老八赶过去了。还有江玦,临到长安,带兵直奔袁州,要将桦绱与证据带回来。江家忍辱负重这么些年,心中的苦谁能真正体会?
沅引拱手说道:“回陛下,依臣之见,恐怕是。十五,烧香拜佛的百姓尤其多,这样不引人注意,到时先与主持通过气。”
宣元帝闭眼,重重一叹,下令:“好,你与叶'一同前去,多派暗卫,将证据完好无损的取回来。”
沅引:“臣领旨。还有一事,之前,臣受公主所托,暗中派人盯着陆国舅在郊区的院子,有段时候了。线人说,大人才去过。陆国舅每个月会去院子三次,间隔十日左右。所以微臣打算今夜动手,将困在那里的夫人救出。”
宣元帝眼底结冰一般,寒声问:“谁?”
沅引注视龙颜,语:“顾夫人。”
沅引将前因结果简单说了下,宣元帝冷面无情的盯着桌案上青铜镂空雕花焚香炉,看青烟袅袅升腾的景象出神,久久不言。
许久,一闭眼压下心中滔天怒火,因用力,俊朗的面容线条紧绷。陆铭远私养军队,王家草芥人命,廖忠显结党营私。。。随便一算就有数条罪恶,是该清算了,还那些无辜者一个公道。
一刻钟后,宣元帝低头批阅膀子,殿中依旧是君臣二人。古琴声悠扬,演奏的名曲《高山流水》,‘汩汩’水流声从莲池那边传来,好像真的置身深山清泉旁。
宣元帝突然语调平静的问了句:“沅引,你的身世,朕曾未听说过,是否也经历过冤屈?”黑眸闪现一抹探究,瞟看沅引微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