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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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的呢,正好后山缺花肥,剁了喂花。此处都是十七巷的人,花鸟草虫又不会说人话,让他们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廖钧衡提刀要参战的时刻,一直垂着的车帘子掀了起来,坐在门口听侍奉的容姑眼底闪过惊艳之色,忍不住说:“哎?好俊的公子。”
那深邃的眉眼,英挺劲瘦的身姿让人看了忍不住扬起唇角。只见公子迅速闪身躲过黑衣人致命一击,反手后刺,试图偷袭的黑衣人喷了口污血,睁大双眼高举着手中宽刀向后倒去。
容姑伸长脖颈向刀光剑影的地方张望,随后不削的撇嘴:“这么多人打一个,也好意思——,哎呦,那还有位姑娘,是受伤了吧?”
姑娘虽一身脏污,衣衫颜色也肃静,却能看出面料上乘,定是出自富贵人家。姑娘一动不动的倚靠着树干,背后还有一支长箭。唏嘘着,继续说道:“稀罕呀,有故事,救不救啊——女君?”
马车里面,铺着整张丝毛地毯,上绘祥纹花卉,颜色鲜亮,十分罕见,自然不菲。一身殷红衣裙的女子胳膊肘撑在紫檀木雕竹节小方桌上,女子本是低垂眼睑,听了容姑的话,抬头向外看去。那是一张美得无论你看多少次,都会不自觉恍神的容颜。瑰姿艳逸,仪静体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原来世间真有如此佳人。
女子扫过颀长男子那边,又看了眼树下陷入昏迷的姑娘,桃花目扫向门口,容姑明了,救!容姑心底暗想,女君并无诧异,俨然摇过卦,推算出今日会遇到此事。
一把红伞腾空飞起,旋转着翩翩落下,落在俊逸公子的斜后方。一阵强风吹过,只来得及瞧见一群幻影从四周涌出,黑衣人便如定住了般,身子被一劈两半,一剑封喉或被穿胸,血还未来得及从前端出现的剑尖流下,剑便迅速抽回,引得伤口鲜血飞溅。
是谁,救了他们?
九天仙女是何倾城姿他不知,大约如这红衣女子一般,才当得起仙娥的身份。
齐域用剑撑地,侧首看来,女子广袖飞扬,翩然袅娜走来,静静看他,辨不出敌友。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上人。雪肤墨发,一身红得滴血的衣衫,将肤色衬得越加白皙,再笔底春风的画师也描绘不出这样的绝色。
齐域终于撑不住,身体前倾将要倒下,还不忘回头看一眼倚靠在树下的桦绱,却已经没有力气走过去,便陷入无尽的黑暗当中。唉,说好不放开她的手的。
倒是这位女君替他走到桦绱面前,端详面颊正透着不正常的红,嘴唇发白干裂,一身血污,蹲下身握着皓腕把了脉。一边低声说道:“为何每每见你,都这样狼狈?”
——
赶往长安的官道上,一车队飞驰急行。马车内是才离开长安不久的舞阳长公主与幼弟,以及长乐长公主的母妃——温太妃。
舞阳公主将独自欢乐的幼弟交给奶妈,掀开帘子朝外瞥看一眼,说:“娘娘,前面就是长安了。”
“好,谢谢你送我过来。”温太妃眼中有遮掩不住的担忧,舞阳公主握着太妃的手,无声宽慰。太妃拍拍公主的手,说:“好在你劝说了我。”
舞阳公主岂能不知,昨夜娘娘又哭了一夜,面色憔悴暗沉,眼睛却红肿着,便安慰:“七叔不会放任那群权臣作恶的,桦绱也定会平安归来。”
太妃忍不住掉了泪,低下头,点头哽咽道:“好。”
她去了趟皇家陵寝,上完香便打算去袁州。途中碰到舞阳公主,将桦绱的事告诉了她,只觉得天昏地暗,一颗心一直悬着。此后几日几夜的失眠,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掉泪,恨不得冲过去。舞阳公主劝了她,她一不习武,二不明白详情,又不知余儿的位置,去了也只有添乱的份。倒不如回长安,请天家做主。
太妃与舞阳公主进了宫,傍晚,宣元帝设宴请太妃入席,天家胞妹盛安长公主作陪。
落座不久,宣元帝特地为太妃夹了鱼肉,放入象牙雕芍药方碟中,内侍将小蝶放到她那边。太妃道谢,却久久不动筷,女儿深陷危险,做母亲哪有用膳的心思,不担忧是假的。良晌,太妃放下筷子,提着宫裙起身跪在宣元帝面前。
宣元帝忙扶起太妃,太妃一抬头已是满面泪痕。不必再说,他也明白是挂念桦绱,求他派人营救。
除了辛彻与江玦,他的确又派了心腹叶'前去,务必将桦绱与北辰平安带回来。
六公主盛安上前扶着太妃入座,一边劝说:“娘娘快别担心了,七哥最疼桦绱,又怎么会不管,您只管宽心住下。”
太妃拭去眼角的泪痕,点头说:“是,你们与她自小一起长大,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又想起一事,问:“我这也是听说,成儿那孩子——”
盛安公主低下头不再言语,宣元帝长眸微微泛了红,放在圆桌上的拳头用力紧握,青筋暴突。八弟走了,他的愤怒、悲伤无处发泄。
以陆国舅为首的这群权臣,胆大妄为,目无法纪,草芥人命,以下犯上,颠倒黑白,谗言污蔑。。。种种罪行,罄竹难书!他们必须接受最严厉公正的审判。昔日杜、顾两位大人搜集的罪证,每一条都足以让他们脱了官袍处以极刑,是该还那些枉死生灵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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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太妃与顾夫人
今日,他还秘密召见了江玦、辛彻二人,他们从洪州与镜州回来,并押送陆王几家派出去的杀手,还有为非作歹偷了令牌的廖业显等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是时候定下三司会审的日期了。并且黑羽卫早已经密切关注陆铭远、王钰嵩为首的一伙人近日行动。
陆铭远的野心,这些年被如日中天的权势滋养的越来越大,竟然私养军队。倒也不奇怪,毕竟此前为阻止他回京,甚至窃取虎符调遣军队。
朝堂被这群人搅得乌烟瘴气,但也不仅仅只有他们贪赃枉法、暗地勾结,还有其它世家亦不是省油的灯。一丘之貉,顶多是比他们收敛些。朝中各方势力暗中较劲,就如一盘散沙。
他初登皇位又临国丧之期,还要暗查搜找他们违法乱纪的证据,自然不能立刻顿纲振纪。可现在桦绱冒着生命危险将证据交到他手中,又怎么能再允许这群权臣紊乱朝纲。
恭王世子并没有离开宏国,是隐姓埋名要过清闲自在的日子,还是另有安排。毕竟以他对这位侄子的了解,可不是安分的。
嗣皇帝三皇子在洛阳被杀一案成了悬案,可总要给世人与恭敏皇后一个交代。
西面边境又有冲突,代州、并州等地发生地动,屋舍倒塌,死伤无数。。。。。。
国事蜩螗,内忧外患,他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祖父曾说过:君王的一生是孤独的,亦是疲倦的。
祖父,你后悔过吗?可臣民是不允许你后悔的。
从登基那刻起,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迎战,且必须是赢得漂亮!
运筹帷幄,步步为营。他决心励精图治,广纳贤才,纳谏如流。在位不求功勋卓绝,名留青史,只愿百姓丰衣足食,建宏国海晏河清盛世。
一霎,长眸闪烁耀眼的光芒,壮志凌云,意气风发。
这顿晚膳只半个时辰便结束了,太妃知晓陛下政务繁忙,主动起身告退。
“太妃有什么需要便与毓熙说。”后宫之主的凤位至今空悬,陆太后又病倒了,盛安长公主李毓熙回宫主持诸事。
太妃也不隐瞒,直言说:“倒的确有一事。”
宣元帝停下脚步,问:“何事?太妃请讲。”
太妃犹豫着,握着手小心翼翼的说:“听公主所说,顾夫人还活着,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不知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怎么能不去问候一声,不,该说请罪才是。”
——
小六儿进屋,顾夫人忙迎上去:“常侍大人,可是有消息了?”
小六儿虽和善没什么架子,可是在司宫台甚至是天家面前亦是有些脸面的。将顾夫人安排在此处,他并没有时常出现,毕竟在甘露殿侍奉的人,能有多少闲工夫出宫,都是派信得过的小太监或丫鬟过来传话,说说事情进展,却也寥寥几言。是要紧关头,有些事不便相告。
小六儿摇了摇头,侧下身,顾夫人才发现他身后跟着一名夫人,一身宫装,确是沉重的颜色。
顾夫人一愣神,没有想清楚却先施礼:“娘娘。”低头的那一刻才记起,原来是东宫的太子妃娘娘,一别多年未见了,如今她们也老了。
“夫人的礼,我怎么能受得起。”太妃忙上前将顾夫人扶起来,面上愧色。
小六儿退身出去,将门掩上。太妃与顾夫人坐在官帽椅对着窗外出神许久,一直到方桌上的茶都凉了。
太妃最先开口,打破寂静:“顾夫人。”
多年未见,她鬓间已经生白发,眼角出了细纹,可顾夫人依旧如多年前那样清丽秀雅。果然,岁月对美人格外优待。
“娘娘请说。”顾夫人回道。
“能活着就不易。”太妃没有开脱也没有言说旧案,而是说了一句令顾夫人心口发酸的话。
顾夫人捂着嘴,悲泣:“。。。娘娘说的是。”
她一双儿女还活着,她的小孙女如今是康宁县主,这些是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被杀夫灭族的仇人囚禁十载,她心中的恨与屈辱,折磨得她没有活下去的信念。
陆铭远因她污蔑仇视顾家,她才是造成四家遭难的罪魁祸首。她想死了谢罪,可是死不了,被救过来,连离开寝室都不能,身边永远跟着几双眼睛,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不愿回想那段灰暗的日子,如噩梦一般。
对重显太子她心中是恨的,虽君臣,却实实在在的未来亲家,当年将夫君刺杀于胥门,连堂审的机会都不给。可她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又因这些年的经历与遭遇,能理解身为妻子、女儿的无奈。刚刚太妃跟她说的这句话,让她心酸不已,竟然是她最懂她的心境。
太妃看见顾夫人脖颈间两道疤痕,虽然用领子遮挡,却还是因动作隐隐显露出来。隔着桌子握起顾夫人的手,二人交握,无声安慰。这些年经历的太多,愧疚自责的情绪压在心口,将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们不过是一群妇人,生来便是相夫教子,却经历了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算不得强壮的身躯在狂风暴雨中独自站着,摇摇欲坠,身心疲惫,好在将要雨过天晴。
“我都听说了,那是个极优秀的孩子,顾夫人教的极好。”太妃说得自然是齐大人。
“我哪教过他,都十年没见了,也不知。。。过得好不好。”顾夫人哽咽道。
心中微涩,又想起幺子至今还未回长安,安危令人担忧,她忍不住垂泪。
“老天,为什么不能饶过这两个孩子。”顾夫人听小六儿公公与笙歌说起公主做的诸多事,包括将证据送到长安,替笙歌挡刀。
她看人很准得,当年一眼就看出小公主重情又是真心喜欢幺子,所以即使辰儿被召作驸马,她也觉得是段好姻缘。万万没想到这么个柔弱的姑娘,能为顾家做到这份上。长情又正直,竟然比男子都勇敢。
“娘,哥与公主会没事的。”顾笙歌从屋里面走出来,近来她一直住在这里,午休了会儿,正好听到了娘与太妃的对话。
第五百三十章 道歉
“娘,哥与公主会没事的。”顾笙歌从屋里面走出来,近来她一直住在这里,午休了会儿,正好听到了娘与太妃的对话。
“这是笙歌?”太妃疑道,抹了眼角的泪,起身上前细细打量。
顾夫人点头,笙歌脸上摆着冷漠,屈膝行礼,太妃忙拉起她的手说:“出落的这样好。”
“当年,是我自私了。”她阻止余儿劫狱将顾家女儿救出,还挡在东宫门口,逼余儿做选择。
又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看不到她们的狼狈。这么娇美的世家嫡女,才几日就瘦脱了相,蓬头垢面,眼中满是惊恐,一脸害怕。那是牢狱,是人间的地狱,岂是女娃娃呆的地方。她也是做娘的人,怎么会不心疼。可正因为她是母亲,所以不得不先保护自己的孩子。
劫狱,是杀头的大罪,又是在明皇的气头上,若是一声令下,桦绱岂有活路?难道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斩首不成!
笙歌稍稍退后,抗拒太妃来握她的手,也不答话,低头沉默不语。顾夫人忙随意说了句,让她先进屋。
顾夫人:“娘娘别见怪。”
太妃看出顾姑娘眼中的怨气,笑笑说:“怎么会,孩子吃了许多苦,我们这一代的事,叫他们承担了后果。”
顾夫人:“听说崇王——”
太妃含泪叹了声:“嗯,走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份痛只有亲生经历一场,才能真正体会撕心裂肺的痛到底有多疼!桢儿多听话懂事的孩子,这些年与他母子一场,这份情她珍视,不后悔,也不怨天。
顾夫人:“娘娘节哀。”
太妃:“桢儿那病是娘胎中带的,太医、大夫多年前就诊断出来,叫我早作准备。可是我依旧接受不了,贪心得想他再多陪陪我,再多些时日。可是光想着自己,以为这就是为了他好,也不想想孩子受了多少罪。死,是解脱,是我太贪心了。”
“桢儿是受皇权争夺所迫害,我常想,我不去害人,曾未参与争斗,为何老天还要对我的孩儿这样残忍。可这是长安,又在东宫,那是权力的中心。你坐在这个位子上,你不斗,不代表别人会放过你。总有人会觊觎你手中的权利、地位、名誉。可惜我知道的太迟,害了桢儿和余儿。”为母则刚,是她太懦弱了。
权力的争斗向来残忍,高官世家如此,皇家便更加血腥肮脏。
愿来生,桢儿投胎普通人家,健康长寿。
皇室安富尊荣令世人艳羡,可是皇家儿女有皇家儿女的难处,虽享受荣华富贵,却要承担国家兴盛的责任。成长路上布满荆棘,充斥阴谋与杀戮,勾心斗角、兄弟阋墙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一群男人的战场,到最后收拾残局,要承担后果却交给了老婆孩子。’太妃娘家姐姐戚夫人说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