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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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元帝到底是允了这事,是该为妹妹、侄女张罗婚事了。促成几对佳偶,想想也是件好事,李家该办件红喜事了。
行臻不敢在这里耽搁七叔太长时间,抱着茶足饭饱、昏昏欲睡的葳璟回东宫,并将要在‘月宴’设宴的消息告诉桦绱与世琳。
昭阳殿后殿
小葳璟想起白日他七叔与行臻堂哥的对话,脚心对脚心屈腿坐在床褥中,满脸的正经跟桦绱说:“余余,你若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桦绱一怔,提着丝裙坐到床边,抚了抚嘭嘭的小脸蛋:“葳璟嫌弃我了?”
“没有,只是担心你。”他是不太理解婚姻的意义,但是余余总是孤单一人,所有人提起都忍不住唏嘘。
父王每每说起这事,都会沉默,然后叹一声道:“有人能照顾李小余,陪在她身边就好了,这些年她吃了许多苦。”
葳璟最怕桦绱哭,父王下葬后的那两三个月,她时常看着他默默流泪,要不就抱着他哭的悲痛欲绝。你看看她又哭了,葳璟着急的半起身爬向桦绱,小手笨拙的给桦绱抹眼泪,一边哄道:“哎——你别哭,我不说你了余余,大不了我养你。”
桦绱破涕为笑,满眼泪光的问:“你说的。”
小家伙挺了挺胸膛,一本正经的承诺:“嗯,我不会丢下你的,余余你别担心。”
桦绱心中感动,鼻音很重:“好。”
夜深了,明日还要去学堂的,这娃躺下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瞧她,很有精神。桦绱拍了拍他的小手说:“睡吧!”
小家伙却突然说了一句:“余余,夫子每次见我都会问起你。”
夫子有好几位,有学堂的还有七叔指派的,隔五日去给小豆丁们授一次课。至于葳璟口中的这夫子是谁,不言而喻。
纤长的睫毛遮挡水眸中的情绪,神色淡淡的说:“睡吧。”桦绱拍着他的小胸脯哄他入睡。
小泾王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渐渐入了梦境。桦绱起身出来,小林子坐在外间与一位小内侍等候在哪里。
出了这殿门,小林子要送,桦绱让他止步:“你们也洗洗睡吧!”
小乙拿着披风等在石栏杆处,看桦绱出来忙提灯过来。
“小乙,我想走走。”桦绱没有回头,背影说不上来的孤寂。
“好。”小乙自觉的与桦绱隔开些距离。
她走在前面,月白色曳地长衫被夜风吹的老长,一步步走得缓慢,肩膀擦过娇艳的石榴花,引得花枝乱颤。花园中有灯笼,不过灯光微弱,弱的照不清她脸上的泪痕。为何落泪?她不是难过,只是有些委屈,有些酸涩,还有说不清道不明情愫。
回想那日,她跪在宫门口,得了父王满面怒容的一巴掌,她的天地里再无嘹亮的声音。雨倾盆而下,电闪雷鸣照在盛怒的脸上更显狰狞,周身是挥之不去的寒冷。
。
第五百六十七章 过平淡生活
桦绱一声喟叹,道不尽的苦涩。那时她绝望极了,那心情她每每回想起便撕心裂肺的痛。
眉间一蹙渐渐收紧,纤翘的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沉重的感情,幻化成一滴滴晶莹的泪,划过脸颊,唇角,最后滴落泥土间。
父王的冷漠,母妃的阻止,她什么都做不了也没人能帮她。顾琰羲救了她,却惨遭追杀坠崖,愧疚与自责快要将她折磨疯了。是顾琰羲的救命恩情,让她坚信那是场阴谋,坚信案件内有冤情,因这份信念激励着她走到今日。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不敢回想。若是再重来一次,还能不能挺过来?她竟然也无法肯定。
他能活着,她感激上苍,感谢诸位天神,将他送到她的身边。一年多的相处,虽短暂却已经很知足。她怎么敢奢求再多,不想成为他仕途上的绊脚石,这一次她一定会离着远远地。
“公主,夜深了,回去吧!”小乙上前提醒她。
他们往前殿走,昭阳殿的面积还是有些脚程的,一进殿,就看见有人坐在灯下等她。桦绱眼中一阵酸涩问:“母妃,怎么还不睡?”
一眼就看出她的异样,温太妃不答反问:“怎么了?”忍不住担心,是出了什么事?
桦绱咬唇不语,摇了摇头,不知为什么,听到母妃问这一句,桦绱忍不住哽咽。
太妃上前看着她良响,才说:“我一直认为你坚韧勇敢,却忘了你也是个娇弱的女儿。”
“母妃。”桦绱掩面痛哭,泪止也止不住。
“到底怎么了,嗯?”温太妃上前拥抱瘦弱的女儿,担忧的问。
“没什么。”浓浓的鼻音。
太妃坐在桦绱床前,拍着她的胳膊,哄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桦绱通红的眼望着母妃:“母妃每日照顾太后,很辛苦吧!”
温太妃轻轻将桦绱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抚着她消瘦的脸颊,说:“因为你活着,所以母妃不辛苦。”因为你平安回来了,所以再大的苦,母妃也能忍。只要你活着,只要你平安。
“对不起,母妃,对不起。”桦绱像个孩子似得伸着胳膊要母妃抱,心里酸涩又愧疚。
“傻孩子,道什么歉。我的余儿,一直都坚强勇敢,重情重义,母妃替你感到骄傲呢!”太妃抱着桦绱,轻拍着她的后背,含泪笑言。
几个月前,昌荣大长公主进宫请旨,宣元帝为靖南侯府嫡子牧韫铮与白家四小姐白卉语赐婚,择良时吉日完婚。
终于了却大长公主与靖南侯的心头大事,离开前,昌荣大长公主去看望陆太后。来得不巧太后睡了,太妃娘娘与昌荣公主闲聊起来。
“桦绱不小了,该议亲了。”她都听说了,这些孩子不容易,好在苦都熬过去了。
“若是我那女儿能想通,这些年也不会活的这么累。那执拗的性子,谁能劝得了?”她是心疼啊,可她也不敢提,自己的女儿什么心思她做母亲的又怎么会不知道。两个孩子都是重情义的,多好的姻缘,就这么毁了。
但做人得有良心,顾家因太子与陆莹珍才遭遇了灭门之痛,她再心痛女儿,又怎么好意思去提订亲的事。到时候坊间又得怎么传?许多年前,小公子为救女儿被迫跳崖,侥幸活下来却也受尽苦难,这份愧疚搁在心中一辈子都难消的。
那小郎君有出息,听说很得天家与徐太尉赏识,不好耽搁人家的锦绣前程。
太妃握着桦绱的手,说:“你是母妃的第一个孩子,人人希望你是个儿子。还记得第一次抱着你,你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明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母妃看余儿第一眼就很喜欢,上天给了我一个女儿,一个漂亮健康的女儿。”太妃目露慈爱的看着桦绱,为她擦拭眼角的眼泪。
太妃:“等太后好些了,等你七叔有了皇后,母妃就跟你回袁州,过平平淡淡的日子。”
桦绱点头,含泪轻笑。
——
皇城门口,薄太师坐在马车中,像是在等人的样子。果然小半刻钟后,一道风仪玉立的身影阔步向马车走去。原来,薄太师等的是顾大人。
就近寻了间茶社,顾大人扶太师上楼并沏了新茶,恭敬地放在太师面前。
“陛下有陛下的难处,重显太子也在多年前薨故,先帝追封其为穆宗,已入皇陵。至于明皇——”薄太师欲言又止,拱了拱手以示尊重。
“老师,我知道您的意思。”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没什么可解释的。
而陆太后,经历泾王离世,陆家灭门,已经被打击的神志不清了。陆太后与太子之间的纠葛,属于宫闱密事不可声张,关系国家体面。
薄太师回想起以前的交往,心中痛惜:“我与你祖父打了大半生的交道,最赏识他的为人,怎么也没想到顾圳兄,唉——。”
“学生知道老师与太尉大人曾带着百官到甘露殿前求圣旨,也在朝堂之上多次反驳陆、王几家,老师的恩情学生一直记得。”在枫林书院求学的时候,听过几次薄太师的大课。而且那时,太师常常到他家与祖父博弈品茗,谈古论今。
薄太师拍拍顾琰羲的肩膀:“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你自幼聪敏,是人中姣姣,逸群之才,将来定是要着紫袍玉带的人。你能活着,便是顾家的希望,你祖父若是在天之灵定欣慰。”
太师又询问起顾家夫人与他小妹的近况,说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提。顾琰羲目送太师离开,才翻身上马回皇城。
快到皇城门口就看见淮王世子的小厮站在一辆马车旁边,走近后看马车中下来的果然是世子。
行臻一看他,喜上眉梢:“北辰。”
顾大人揖手疑道:“世子怎么到皇城这来了,进宫面圣?”
行臻摇头:“不是,我特地来找你的,可知要在‘月宴’设宴?”
顾大人:“嗯,今日朝堂上说七日后举行。文武百官可携家眷前去赴宴,在‘月宴’包了三日。”
。
第五百六十八章 靠谱
行臻好像有很多话要与他说,提议:“路上说。现在要回府,一起?”
光风霁月的顾大人一扬唇角:“好,不过请世子一等,我去李大人那里取几本书,昨天问他借的。”都是孤本,说好今日要给他的。
行臻一切好商量的模样:“不急,你去吧!我在那边等你。”指了指树阴凉地。
过了一刻钟,宽阔的皇城门口百官涌出,一时人山人海。
张卓一与交好的同僚道了别往西边这处走,隔着老远看到斜前方树荫下不知在等谁的淮王世子,正打算走过去,前面一人转过身来,卓一忙问候:“徐大人。”正是徐太尉家的大公子徐思勉。
徐思勉忙揖手回礼:“张大人。”然后又向张大人身后张望了两眼。
卓一顺着他的眼神转头看,忍不住问:“徐大人在找谁?”
徐思勉笑笑,问:“张大人可看到北辰兄没有?”
卓一摇了下头:“这倒没有。”
行臻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说:“呦,北辰啊!走了有段时候了。”
徐思勉忙施礼,然后问世子:“走了?”
行臻眨动着清澈的眼睛,一脸单纯的表情,肯定的说:“嗯。”
行臻身后的仆从惊了,目瞪口呆的看自家主子面不改色的说谎话,还一脸真诚。
等徐思勉离开,仆从忍不住靠过来小声问他家主子:“世子爷,您——”
还不等问完,就被无情的打断:“闭嘴!懂什么?本世子绝对不会让这么个称心的妹夫被别人截胡了。”
“。。。”张卓一与仆从对视了眼,十分钦佩的望着眼神坚定的淮王世子,暗道真是个靠谱的兄长。
七日后,未时四刻,午休过后。
连翘带着宫女将上午准备好的行李搬上马车,就住三日,带的也不多。可也得几个人一起搬,有成套的紫檀木梳妆匣、多宝盒、衣箱等。
一道淡蓝色的小身影闯入众人视野,小家伙蹭蹭跑到正殿,今日的小泾王一身盛装,浅蓝衣袍胸前用宝蓝色丝线绣四爪蟒纹样,头顶用嵌玉宝蓝丝带束发。小家伙朝气蓬勃,机灵劲儿十足。
刚迈进大殿,就高亢的喊:“余余,你好了没?”
桦绱正在梳妆,转身朝葳璟招手:“过来我瞧瞧这是谁家的小公子,这样英俊。”眉眼温柔,比平日稍显精神些。
葳璟得意的跑上前:“和顾琰羲一样英俊吗?”
一句话问的桦绱哑口无言,笑还僵在唇边。
好在葳璟年幼,没有耐心等桦绱的回话,又问:“余余,你怎么还没有收拾好。”
桦绱拉住他:“急什么,过来把水喝了。”接过兰芗倒好的水,让他饮了满满一小杯。
葳璟兴奋的说:“可是,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月宴’了。”
桦绱忍不住笑道:“这成语用得不错,看来葳璟腹中墨水又多了些。”
小家伙神气的摸了摸浑圆的小肚腩。
葳璟背着手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在椸架前站定,上面挂着三套准备好的礼服。
一套月白色朝服,金色绣线绣着凤凰金莲,配金凤步摇。平铺开大袖长衫,十分高贵华美。可以想象到穿上它的模样定如黑夜中的皎月,熠熠生辉。
一套湖蓝色礼服,大衫后面绣一片怒放的淡黄色芍药,一只雪白的孔雀立于花丛间。佩镶嵌蓝宝石、东珠、绿松石、翠羽等奇珍异宝的鎏金头冠。
另一套是上面淡鹅黄色长衫,下面浅蓝色曳地裙裾,再佩粉蓝色宽幅长披。衫、裙上各绣着同色山茶,针脚细腻,花瓣层次变化栩栩如生。头饰是手掌大的粉蓝绢花,做得山茶的花型,精致逼真,再配一只温润的白玉簪。若夜风起,裙摆柔美飘逸,月下该是多么清丽静雅的样子。
葳璟看了会,提出建议:“余余,你得穿得喜庆些才好。”
“是啊,皇家夜宴呢!不如葳璟替我选。”泾王丧期未过一年,可身在皇宫,整日穿着丧服也不好。她与葳璟便穿些素淡的颜色,如今要出宫赴宴,总归不好太素,可是红色断然不行。
“这件。”葳璟指着月白色朝服,余余穿一定好看。
桦绱商量:“会不会太隆重了些。”
“本来就是隆重的宴会,那这件好了。”葳璟妥协,又指着湖蓝色那套礼服。
兰芗忙附和:“我也觉得公主穿这套好看。”
梳妆完毕,桦绱换上礼服,带上头冠、颈圈,难得能看到她这样隆重的着装,礼服将人衬的优雅矜贵,华美脱俗。脸上金霞细,眉间翠钿深,果然是悦目美人。
桦绱展开手臂转身,广袖翻飞,好像翩然起舞的蝶,头冠上的金穗叮叮当当,清脆悦耳。问小泾王:“好看吗?”
葳璟十分捧场,拍着小手:“好看好看,余余最好看了,就像仙女一样。”
小泾王在两个时辰后,见到薄家千金亦说了同样的话。不过,这是后话了。
宣元帝做东包下整间客栈,在长安‘月宴’酒楼设宴,宴请朝中百官,凡是六品以上者皆可携家眷赴宴,君臣同乐。
不到两年的时日中,经历了恭王谋反,献宗驾崩,嗣皇帝洛阳郊外被杀,禅让皇位,朝堂明争暗斗,旧案平反,以及崇王、泾王的丧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