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2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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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李乾成做东,宴请书院中的好友来此处小聚,都到了,哦,不对,只有七叔缺席,去了封地。七叔还多了位准王妃——江家嫡女江杳嫄,可惜江小姐未能成为她的七婶,就香消玉殒牢狱中,不过这是后话了。那夜明明欢乐的气氛,独独之凝闷闷不乐。记得不久前她还大病一场,消瘦了许多。
“之凝,你心悦的是谁?”当年她虽心中疑惑,却没来得及问出口。
“殿下,你眼中只有你的顾琰羲,岂会知道许多人都是‘心悦君兮君不知’啊!”
桦绱盯着湖中宽大的荷叶出神,唸唸道:之凝,你心悦的王子是谁?
熟悉的世家公子、王子闪现眼前,突然一个身影停住,奇怪的想法涌入脑中,不能吧?
第五百七十六章 爱慕是久远的事了
桦绱让海棠去找葳璟,时辰不早了,若是困了就抱回院中。连翘陪在桦绱身边,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站在湖边,看垂柳夜风中轻摇,听悦耳的歌声徐徐传来。
连翘望向公主背影,小心翼翼的问:“公主,还爱慕顾大人吧!”
刚刚他二人的对话,与海棠姐是听了一些的,以及公主离开后,大人的眼神追逐公主的身影,明显是在意的,那公主又是怎么想的?
从洪州回长安后,公主越来越寡言,起初他们以为是身体虚弱,没有精神头。可时间久了,依旧如此。一想起泾王,公主忍不住落泪,要么就望着远方出神。若不是小泾王在,公主偶尔会展颜,这模样与在明月山时有何不同?
其实她是不愿公主回封地的,在宫中,有淮王世子、六公主他们时常来东宫找公主,甚至天家偶尔也会过来一起用晚膳,还有太妃在,公主就不会孤独。
那些年,公主过的多辛苦,哭着睡过去又哭着醒过来。日渐憔悴,独自悲伤。自从顾大人出现在明月山,来到公主身边,公主就变得不一样了。会怒,会笑,不再像没有生气的木偶娃娃。
刚刚公主与顾大人的对话与互动,她更加肯定,果然有大人在,公主才会有情绪。
桦绱目光悠远,看对岸灯火通明一片热闹的景象,轻轻歪了下头,说:“爱慕?少年时我爱慕过他的。”
有些答非所问,那时,她喜欢顾琰羲,谁都能看懂她的这份心意。可是现在,对他的感情,是她不能想的禁忌。有好感的齐大人,与不能喜欢的顾大人,随着身份的改变,不应该再去触碰这份感情,应该与他保持距离的。
这些年,仇恨和愧疚将她笼罩,她早已忘记这些少女情怀了,那是属于东宫小帝姬的甜蜜心事。现在的她疲惫了,也没有勇气去爱,要顾及的实在太多。她以为自己足够理智也能控制好感情,可是刚刚,算了,何必要费心思去想。
“那公主为何要替顾家平反冤屈?”不是疯狂的爱恋?那是什么驱使着公主坚定信念,不变的决心。所有人都要遗忘了那场惨案,只有公主刻骨铭心的记着。
为什么呢?桦绱也在心中自问:“情谊?愧疚?或许是道义吧!”
那个占据了她心房的少年救了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替她引开追兵,却被逼坠崖。古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父王听信陆铭远的谗言,促成惨案发生,纵使千万种理由却难辞其咎。她皇祖父因惧怕与猜忌,早已埋下怀疑的火种,一个小小的火苗就能燃起熊熊怒火,功高盖主是所有君王的忌讳。可无论如何开脱,最终下决断的人是皇祖父,明明不合乎礼法的审判,被怒火蒙蔽了双眼,失了判断。都是她的血亲,她怎么能毫无愧意的说一声与我无关,她做不到。祖父宾天,父王又薨,那时她还不知他活着,顾家就留两名幼女,于情于理她应当帮顾家,也帮四家洗刷冤屈。
曾经,她的人生里,连欢笑的资格都没有。像囚禁于灌了冷水的地牢,彻骨的冷。眼神带着伤痛仰望夜空,她不敢回想,不敢回忆那段痛苦煎熬的岁月。
连翘咬着下唇,忍不住说:“大人瞧着确是对公主有心,在袁州就能看出来。”
大人总喜欢招惹公主,并以此为乐,每每公主气哄哄的走开或是狼狈逃走,大人望向公主的眼神专注中还透着令人看不懂的感情,可惜公主没有回过头。
桦绱攥了攥交握的手,一阵沉默,才说:“好不容易冤案平反,各自安好,又怎么敢再去招惹他。他如今官运亨通,日后注定大有作为,我对他来说,并不是好的选择。”是这个道理,她该想清楚的。
好不容易让一切勉强回归原位,又何必再去牵扯,喜欢是喜欢的,可是若再影响了他的仕途,那她可就罪孽深重了。她连看望顾夫人的勇气都没有,怎么去面对世人的抨击评论。现在她变得胆怯懦弱,哪怕一点点的挫折都承受不了。
等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他也会成家,然后那时她应该已经离开长安,与葳璟、与母妃回封地,过平静的日子。她这样想着,并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与他保持距离。
身后有脚步声,连翘回身轻唤一声并拜见。桦绱转身,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徐万书徐太傅。相互见礼,桦绱走上前淡淡一笑。
徐太傅虽鬓角已花白,可依旧儒雅谦和,揖手问:“公主可还住的惯?”
自然指得是东宫生活,她又回昭阳殿居住了。可是离宫太久,宫中的一切多少让她感觉有些陌生了。
桦绱摇摇头,直言:“住不惯了。”
还是喜欢袁州的明月山,山清水秀,云雾缭绕,也更自在。
“还记得第一次见公主的画面,那时臣还是太子殿下的授课师傅,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时他任太子太傅一职,常常出入东宫。小公主是东宫第一个孩子,太子夫妇宠爱,小女娃才学会了走,就已经是书房的常客了。
后来太子薨,又经历变故,他接任御史大夫,公主也去了封地,一晃多年了。虽常常书信往来,可见不着面到底是不一样的。今日细看,不由得感叹时日过得真快,公主长大了,是大姑娘了。
桦绱也感慨:“是啊,许多年了,我第一次写字,写的还是太傅的名字。”太傅将年幼的她抱在膝上,手把手的教着写了‘徐万书’这几个字,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写字。
徐太傅缓缓停下脚步,眉头紧皱,神情带着严肃自责,说:“臣心中一直有愧,愧对明皇重托,臣为太子太傅,当年应劝阻太子。”
桦绱听懂了,忙说:“我父王的过谁都遮掩不了,但也不能将功一并抹去。他的努力我知道,他的过错并不是太傅的错。”
一失足成千古恨,追悔莫及。
。
第五百七十七章 曾经他们两情相悦
父王一直推崇太傅的政治思想,为君清正,政治清明。颇有贤名,皆是太傅教得好。而当年之事不是因政事引起,太傅如何劝得动?
桦绱与徐大人顺着河岸边走边聊,徐大人问起她的近况,平反是压在她心头的巨石。如今真相大白,拨乱反正,忧愁也随之烟消云散,不再压抑痛苦。若是李乾成没有离开,她甚至不再哭泣。
徐太傅看了一眼她的神情,问:“那为何公主依旧不开心?”
太傅浸染朝堂几十载,又身居高位,常伴主君身侧,早就练就察言观色的本领。
桦绱一怔,眨了下眼,有些不解。并看向一旁的连翘,最后又望着太傅,说:“我欢悦的呀!”
她没有不开心,为何太傅会这样问?
连翘目露担忧,公主的不快乐,谁都看出来了,只有公主自己不知道。
徐太傅目光和蔼,劝道:“公主该放下了。”
女孩子们的心思他并不太懂,可公主的忧他大体能猜想得到。可能是因案件重审,重显太子当年的所作所为让群臣、百姓悄悄议论纷纷;也可能是泾王离世,公主悲痛万分,还没有走出来。无论是什么都已经过去了,该开始新的生活。
桦绱懂太傅的好意,点点头淡淡一笑。
徐太傅突然想起一事:“若臣没记错,小顾公子之前是在公主的封地任职?”
“。。。是。”猝不及防的听到那人,让桦绱脑中一瞬的空白。
徐太傅认真的提醒道:“顾大人,很在乎公主。”
那时的顾大人还是齐大人,随他一起去永州平息叛乱。公主曾失踪过,被四公主劫持,是顾大人主动提出前去营救公主的。
还有大半年前,传出了公主取走杜大人存于商行中的证据,这风声传遍长安城。那证据,是与顾鸿雁顾大人一起,搜集的朝臣违法乱纪的证据,毕竟当时顾大人时任御史大夫,干得就是监察百官的事,一时众人皆惊。
天家担心公主安危,要派人前去镜州寻找公主,平安带回。小顾公子主动请旨前去,那日他在偏殿等天家召见,所以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此去凶险众人皆知,果然在洪州遭遇追杀,泾王保护公主,被误杀薨逝。
一开始,以为齐大人只是顾念君臣旧情,毕竟在公主封地任过职。可当有一日,齐大人成了顾家三公子的时候,再回想起,总觉得不是这样简单了。像世人所说,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可以。顾大人的身份,公主或许不知,世人不知,可是他自己确是清清楚楚的。但他还是请旨去营救、保护公主,说明了什么?答案忽而欲出。
顾公子所为皆是心系公主。这个结论之所以令人感到吃惊,是因为他们之间横着太多沟壑,比如世人的眼光,比如家仇人命。甚至纷纷猜测,顾大人是按明皇的圣旨履行婚约,还是求天家解除与长乐长公主的婚事,然后改娶一位世家小姐。听传言,他的侄女阿谣极有可能成为顾府的少夫人。不过这一切还皆是传言,即使说得绘声绘色,宛如真的。
没人记得曾经他们两情相悦,或许这份感情依旧存在。他常出入东宫,自然撞见过小顾公子拉着公主出宫的画面。
公主一身绯红宫装,额间画了花钿,明媚欢快的出了宫门,早有少年斜倚宫墙等在那里。飞扬的裙摆,轻盈的步伐,谁都能感受到小公主的好心情。
脸颊飘红,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黑白分明,不时的转头,望向身侧英挺的少年。公子不知说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说,小公主展颜,那笑容比春光更加灿烂夺目。
今日休沐,太子请他们到东宫谈论政事,恰巧看到这样美好的一幕。便停下脚步,目送这对小情人远去。马车边等着他们的还有八皇子与六公主,应该是场聚会。
迟太保捋髯目露羡慕:“顾公子年纪轻轻文采斐然,不愧是顾家人,与我那不学无术的犬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太子虽面上不表现,心中是欢喜的,背着手状似随意的说道:“狩猎时,看武艺也不错。”
顾鸿雁忙揖手回:“就是会点儿拳脚功夫。”儿子被夸,哪有不高兴地父亲,只不过嘴上要谦虚的,骄傲要掩藏在心底。
徐太傅与一旁的迟太保笑着评论:“公主天真烂漫,小公子逸群之才,又是天定的姻缘,着实令人艳羡。”
太子太师林之初:“文武双全啊!难怪天家要为小公主先定下。否则,这么优秀的小郎君还不得让媒人将顾家门槛踏破了。”说完,众人皆笑了。
蒋祎蒋大人看了眼顾大人,转身揖手对太子说:“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恭喜太子得佳婿,小公主觅得良缘。”
“是不是佳婿孤还不知,不过,余儿认为这绝对是良缘。有了这顾家小公子,孤在她面前都没有说话的地儿。整日顾琰羲、顾琰羲的,三句离不开顾琰羲,恨不得明日收拾收拾直接搬去顾府了。”太子一本正经的抱怨女儿,老父亲的失落谁能懂?
顾大人一脸歉意,忙说:“微臣多谢殿下肯割爱,若公主真有此意,微臣忙命内人收拾院落。”
“你。。。”太子被怼,笑着摇头,重重一叹:“女大不中留啊!”
“哈哈哈——”
众人边说笑,边往书房走去。
明皇赐的婚约,令小公主欢喜不已,顾家公子只听听出身就很满意了,更何况还是这样品貌非凡的小郎君。他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公主觅得良缘他也替她高兴,只不过后来,因朝堂政治、奸人构陷让这段美好的感情没了结果。
他的长孙女也到了要嫁人的年岁,他也想替她寻得好姻缘,家室门第也得看,可两情相悦是至关重要的。
“我与他,只是君臣。”桦绱解释道。
徐太傅听这话并不奇怪,猜测着问:“因为世人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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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两个人的事
因世人的看法?她不能说不是。
一部分源于外界,一部分源于内心。与他在一起,注定要经历风雨,置身风口浪尖,被世人所不容。想想可能发生的事,她怕了。
人,永远都预料不到明日会发生什么。
这大半年的时日,除了朝歌、行臻她们,她是不见外人的。什么都不想管,更不想听,就想在自己的殿中安静的待着。她的确在躲着他,也躲着有关他的一切传言,她用尽全力想将他忘记。
徐太傅摇摇头,无奈的说:“臣不能给公主良策,毕竟感情不是政治。”
桦绱低头看一旁的草木,许久不语。
徐太傅还是谏言:“若公主不知该怎么做,不如问问心。而且,小顾大人的建议会比臣的更有用。”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本就应一起商议。
话别太傅,桦绱已经走到一处石梁桥,长度横跨整个湖面,甚至看不见头。桥上虽不是人山人海,却也是众多前来观看歌女表演的游客,只不过今夜的游客都是群臣与官家女眷。
歌声婉转,桦绱边走边看,可到底是在听歌声还是在回想太傅的话,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名内侍跑过来到她面前,气喘吁吁的回道:“启禀公主,世子让公主去那边河岸,租了客船打算到湖中小岛游玩。”
内侍满头大汗,可能找了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