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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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户人家甭管显贵与否,要出来夜游的子民皆已出门,让本就喧闹的街市更是摩肩接踵、人流如潮。又因十日后,皇爷爷要在花萼相辉楼中举国宴,宴请大宏子民及各藩国前来朝贺的可汗首领、王公使者等,皆一同出席到场,万民齐聚普天同乐。所以此时各国友人着民族特色服饰穿插于人群,各角落充斥着不同的语言、乐曲,倒是一点也不突兀,处处彰显着长安对他们的包容。
那边舞龙灯、舞狮吸引大片目光,里三层外三层万头攒动,旌旗锣鼓、号角声震,好不热闹。各商贩特色叫卖声此起彼伏,玩的、吃的、看的。。。琳琅满目。就只看景,也能让你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街边各酒楼茶室的雅座,木窗微开,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际,瞥两眼窗外喧闹光景,相互说说趣闻,笑闹一番。
“殿下,前面路走不了,人太多了,不若绕路走可好。”驾马车的小太监无奈的看着人山人海的夜市,出来的实在太晚了,八皇子撩起马车门帘,焦急的盯着前方,无奈的应了声,只能这么办了。别的都好说,只今日他做东,结果迟到了岂不失礼。
桦绱给他支了个招,让他驾马先去,她随后就到。李乾成面带犹豫,不放心她。桦绱一时笑得甜美,眯着水眸斜挑了下小弓眉,尔后拾起小桌上的毛笔将窗帘一挑,指了指斜前方那位骑马的长脸内侍,傲睨着说道:“本公主有高人护驾,殿下就不必操心了。”
话说大监这两个侍从都要成她的贴身侍卫了,熟识了才晓得圆脸那个唤小乙,长脸的名赵准。
第四十一章 你知她老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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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成再三叮嘱后才驱马离开,桦绱绕道而行。从东市东边那条街走,人明显稀少,虽也整街店家,马车起码可以顺畅通行。可走到一家茶馆前,前面有个卖货郎推着大偏篓想去前面主街夜市卖梨子,走着走着被路边孩子扔过来的球挡了轮子,车子歪斜,偏篓中的梨像是突然赋予了生命,旋转着满满当当铺了大半条路。车队被堵在后面,桦绱这边的仆从和路人急忙上前帮着捡梨。
桦绱也想帮着捡,小城子拦着不让下车,说一会殿下多买几个梨子就是帮忙了,街上人多,危险。这话刚说完,路边的这家店铺门前就起了纷争,一个中等身量的华服男子,手法强硬的拖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年欲出店门口,店老板跟在后面却被一干仆从拦下,甚至拔刀相向。
“你们祖上冒了青烟的福气!别不知好歹。”这恶霸顶着双乌青长眼,眼神有丝萎靡,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结果。虽长相凑合,可目无王法、欺凌良民的行径平添丑陋。
“别不识抬举,扫了公子的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一旁的仆从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恐吓道。
恶霸一使劲少年扑倒在地,纨绔公子扇柄抬着少年的下巴,仔细端量,啧啧称赞一副俯仰生姿的好容貌。眼神令少年不寒而栗,于是凄声尖叫:“我不去,放开我!”
嚣张公子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将少年白嫩的脸蛋打出一个赤红的巴掌印,不一会肿胀起来,嘴角还挂着血丝。
“公子求求您,不卖身的。”店家忙跪下苦苦求情,怎么今日就摊上这么个臭名昭著的主,之前闹出过多少条人命,有个楼都为此关门了。在这业界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妖魔,奈何他老父位高权重啊!自古民不与官斗,可终究是自家的,况前车之鉴、恶名在前,怎敢将人给他。
“那不更好。”猥琐的上下细细瞧看了羸弱少年,一副恶中色鬼及不可待的样子甚是恶人,转头跟仆从说:“给他金子堵了嘴。”
仆从吐了口痰扔了三枚金钉子在店家面前,不可一世的嘴脸真是不愿细观。
“等等,给店家四枚金锭。人,本少爷买了。”为了能顺利出宫,桦绱今日一身男装,着暗红绣宝象花纹改良胡服窄袖长袍,头冠玉冠,腰系革带,足蹬黑色长靴,一副清秀俊俏小公子的打扮。
那华服恶霸一副满脸不耐的晃动了两下脖颈,缓缓转身,循着声音看到街中间停着的一行车队,垂着窗帘与门帘,瞧不到人影。不肖的冷冷一哼,咬着后牙槽喊道:“谁啊?”
马车上自是没有标识的,有标识还了得出不了东宫的,这是大监给的马车,宽敞古朴低调得很,还不及寻常大户人家的马车气派,随行的宫侍皆是寻常便服。他们一行恶徒自是不会放眼中,刚要喝骂。夜风一吹,窗帘微晃,一闪而过的侧影让刚刚吐痰的家奴看见了:“呦”一群恶仆放肆的肆意嘲笑,字里行间皆是侮辱。
一双吊销眼走近几步讥讽道:“小子奉劝你一句别没事找事,给你叔叔们添堵,回家找娘去吧!”然后跟他旁边的一个恶仆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不知天高地厚。”恶霸冷着张纵欲过度的青脸,抬手欲继续抓刚刚那少年。
一把剑横在恶霸脖颈上,刀的寒气与冷光让他停了动作。一旁的仆从刚要试探着上前,刀离着脖颈又近了,感觉他微微一动就会划破肌肤血喷涌四溅出来。恶霸不甘心又别无它法的抬了抬手,仆从纷纷退了两步,不敢轻易上前。
刚刚那个吊销眼跟着旁边两个家奴提刀朝马车砍来,不料未近马车两米便被小乙漂亮的踹倒打翻在地,久久不曾起身。落倒时家奴头贴着刚刚吐痰的地上,把小城子恶心的差点没吐出来。
“妈的,找死!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恶霸僵着身子,眼神阴冷淬了毒般的盯着面前地上,敢威胁他!要把他们碎尸万段才解气。
桦绱长这么大第一次跟人吵架,被骂了脑中一懵,刚要罗列措辞。不料旁边的一声厉声大喝:“他老子是谁你晓得吗!你城爷我瞧你这狗杂碎才不想活了。”城公公威武!桦绱一行被小城子的气势给镇住了,就差给他拍手喝彩了。
恶霸满眼不甘,却偏偏人手不够,只带四个仆从,不过敢与他为敌。。。丈量着自己的小命能不能活过明日,带着恶仆愤恨离开。
小城子给桦绱隐晦的解释了一番这馆子以及清倌是何意。并问少年来这原由,他说原是家中穷困潦倒,百般无奈之下,他爹将他带到长安扔在这门口,店家看他可怜资质上佳,便请师傅教他学琴棋书画,弹得一手好琴。今日只是出来沏茶,却不料碰上这淫贼恶魔,硬是要带他出楼。他虽逼于无奈做着卖笑的营生。
“公子的救命之恩,王行没齿难忘,从此愿在您身边侍奉左右,愿公子垂怜。”小少年顶着半边肿胀的脸提袍跪在桦绱马车窗前,头顶灯光照亮那张脸,长得真是唇红齿白,俊俏异常。还挂着婴儿肥的小脸透着倨傲,虽说是幼学之年可也看出不凡。
真白嫩可欺呀,那双长眸倒是长得极好,漆黑透亮。不过她更喜欢剑眉长眸,才学斐然、身姿矫健的英气公子,就像——一双深邃长眸如古潭般漆黑幽深,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殿下,殿下?您笑什么。”小城子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家‘公子’脸粉若桃花,眸含笑嫣然。这是想什么美事,面前这茬可怎么办。
“嗯?哦没什么。”桦绱敛了笑,就看着小城子给她使着眼色,才想起这小少年要身边侍奉来着?桦绱并无此意呀,只是纯粹觉得皇爷爷脚下能出这种恶霸,愤慨不已出手惩恶而已,还不敢声张,怕暴露身份,毕竟偷偷出宫。再说在她身边侍奉的男子,桦绱幽幽的斜睨着小城子上下打量一番,那眼神令城公公脆弱的小心肝‘啪’的一声坠地摔碎,瘪着嘴,一副有怨不敢言的委屈可怜相,在心底控诉:殿下,你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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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绱安抚的闭着双眸点了点头,一副知晓他的痛的了然表情。转头对那依然跪地的少年说道:“你起来吧,本公。。。嗯,本公子家中仆从众多,皆是粗壮之人。吾观你身量清瘦年纪尚小,原不是干这些粗活记的,给你赎了身,再给你银两悄默声的离开去别处就好,免得这恶霸再来挑事端。”
“公子莫不是嫌弃。。。”那少年睁着双迷蒙含泪得眼眸瞧着桦绱,无声哭泣惹人怜爱,令桦绱心有不忍。但这么个俊美无双的小郎君成了不全之人,如何狠得了心呢。
桦绱持笔写了封信,递给小城子,让他找人带着这少年和信去找五叔,一个月后五叔离京带他走最稳妥不过了。店家虽不是个良善之人,却也顾些情面,留他在这,保不齐这恶霸又来找茬。毕竟之前有年轻俊俏的小倌有去未回,有两个还不是死契,花银子不说,架不住悠悠众口。这小公子未露正面,虽车舆、仆从衣着一副普通大户人家模样,可越这样越不凡,况且那个近身侍奉的不是个宫人嘛,他阅人无数,岂能看不出?这不明摆着的事,除了街最尽头高墙之中,就是国公侯府也没听说兴用阉人的。
罢了,天子脚下都是不能得罪的人,收了银两,给了契书,权当善事一桩。
桦绱自始至终未下过马车,不过是挑起帘子露了个模糊身影。让隔了条街,躲在角落里满目淬了毒液的人恨得咬牙切齿,跟一旁的仆从恶声恶气的说道:“跟上去,给老子跟紧了。这事别想善了!”此人眼下挂着俩乌青眼圈,一身华服。
经小城子提醒桦绱才想起要赴宴这事,便留下两个仆从护送少年,其余人护着马车向月宴飞驰驶去。出宫到进昌坊的‘月宴’,明明只需两刻钟的路程,加上恶霸这出戏愣是走了近六刻才好不容易到了。走一半时还碰着小林子,一脸捉急的跟桦绱说:“我家殿下等的焦急,未见到小殿下怕出了事,命小的来接。”毕竟上次逛夜市,桦绱走丢一事还心有余悸。
月宴清雅大气的正门前,客人接踵而至,完全是门庭若市的场景。主楼五层百米高,巍峨高耸,层楼叠榭。每层丹楹刻桷、画栋飞甍。上挂成排彩色灯笼,远远看去如同天边月宫的琼楼金阙,这楼还真的就叫‘琼楼’。
一见面少不了八皇子要好生问道一番,听桦绱简略一说,拧眉不悦:“好端端的怎去那了,恶霸,什么恶霸?李小余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万一他伤着你呢?我才走了这么会子。。。”一副老妈子模样的碎碎念,念得桦绱都没心情看楼中景致了。
一踏入酒楼,入目的景象当得起‘仙’字。屋顶万盏莲花灯,璀璨盛开,恍若仙界莲池。正厅有玉石水池,池浅却宽,四张床榻大小,里面鱼儿欢快畅游。身着蓝色广袖曳地衫裙的婢女成排有序迎面走来,头梳灵蛇髻,髻上除插一金步摇再无其它饰物,打眼一看绫罗飞扬、仙仙袅袅。
桦绱满目惊艳,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李乾成喊了五六声,她不是走这地方瞧瞧,就是去那旮旯看看,走走停停,什么时候能开了宴席。八皇子受不了的上前几步一把抓着桦绱的前臂,拽着快步上楼。
一进五楼,每个雅间门前两个婢女门外侍奉。走廊莲花灯随处可见,墙壁绘着锦鲤无数,生动逼真就像身临莲池。走了一段到了李乾成定好的雅间名为‘水镜’,在门外就听见欢笑阵阵。一开门,里面宽敞柔亮,正前方主座,尔后两旁分列坐席,桌子相互连接,长约十五米,中间空出六米宽的舞台,几乎已座全。雅间内灯光亮度调的正好,看得人也美上三分。
本座着的一行公子闺秀纷纷欲起身行礼,李乾成说了声‘免’,问桦绱要坐何处。桦绱忘记自己着男装,只见众人纷纷瞪大双眼看着八皇子身后这个粉嫩可爱的小公子,半天没反应过来。桦绱也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随意一瞥望见桌上的酒杯,顿然想起一事,跟刚刚在主位上落座的李乾成隔空喊道:“我去拿个东西。”
八殿下拧眉急问:“什么?去哪拿?还开不开席了。”才进来又要干什么。
“你们先吃着,在马车上而已,很快的。”说完不等李乾成回话便出了门,在门外差点与端菜的婢女碰上,六个婢女立于门外,要上桌的菜品都被放在有轮子的木架上,佳肴珍馐香气扑鼻,桦绱瞬间觉得腹空饥饿,脚步也加快了。
说实话楼有些太高,桦绱平日不大爬楼,突然这么高有些不适应,好在此时下楼,稍轻松些。一会上楼可怎么办?不过听人说‘站的高看的远’,从五楼‘水镜’这雅间往外望去,窗外便是月宴后院,有曲江荷池、有山、有桃林。。。还有七百间独门独院的上等客房,一般有些身份的大户或官吏家眷也是住不起太久的,家财万贯才可长久夜宿。
这月宴除了雅,还有大,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听说镜州的春江花月夜比之更胜,可惜桦绱没去过,不予置评。
月宴建在长安城的曲江边,如果将曲江比喻成一只兔子,那进昌坊就在兔子耳朵尖尖处。虽这样说,可实际月宴院子里这江水可并不小,三分之一的面积便是水,剩下各院的轩、阁、楼、以及成片层峦耸翠的山林,组成了遐迩闻名于世的长安月宴。
别的酒家客栈上等房充其量就是几间房合起来的大小,这的上等房还有一栋独院三层楼宇,远观朱甍碧瓦、玉楼银海。再或是挑梁大屋六、八间,带竹林小径、水榭池塘跟大户别致院落无异。当然也有普通客房,那也是西边楼宇的豪华两间大屋,屋内一应俱全,直接带银子入住即可,还有专门仆从丫鬟侍奉。
听说荔月时节,江内菡萏dan婷婷,芙蕖苾苾,柳条垂于水面,满园盛景芬芳郁郁。这可是月宴出了名的特色美景之一。荷一身皆是宝:叶叫葭,可蒸饭,可做茶;花叫芙蕖,文人骚客笔下的常客;果实叫莲,白嫩的子安神之佳品;根叫藕,滋补养性入药也。月宴曲江边有凉亭、小船、竹筏。。。赏荷观鱼,吟诗书画,随曲轻舞,附庸风雅。
每年恰当时节取荷叶、采莲蓬、挖长藕乐趣多了去了,这还只是江上的玩乐。戏园子、赛诗会等等数不胜数,‘长安第一客栈’不是白叫的!
第四十二章 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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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绱下到第三层,人群涌来,一时五米宽的楼梯拥挤不堪,小城子被人群隔开有段距离。他在上一层,桦绱在下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