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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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才将人提溜出来听旨发落。
牟玉照飞驰赶回,将这消息带回公主府,桦绱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宜春府衙后的私宅,夜深还有一扇窗透着熠熠灯火,桌前灯下,一男子手持一枚古璇玉,通体翠绿莹润,正面刻有凤和篆刻文字,背面是繁复宝象花,玉下面坠着五彩丝线。
男子长眸漆黑幽暗,情绪掩于弯翘浓密的睫毛阴影下,纤长的手指抚着玉上刻字,‘桦绱’二字显露出来。
让人意外的是,次日林大人来了袁州,宣读另两道圣旨。一道是对桦绱的大肆封赏,直接将位于袁州西北方相邻的潭州赐给她。她的封地扩大,皇叔的偏爱让朝中多少人对她心存忌惮,当然还有愤恨。
另一道旨意便是人事调动,杨大人的调令下来了,去潭州上任刺史一职,果真是逃不出长乐公主的‘阴影’;而袁州刺史命宜春县令齐域接任。宜春与萍乡两位县令由吏部派任,不日将到位。与此同时还将上任一位袁州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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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刺史从袁州到潭州走马上任,虽依然任刺史一职,可潭州地方大了去了,是袁州两倍多。宏国各州分上州、中州、下州。同是刺史一职,品级可是不相同的,潭州是中州,袁州为下州。这算是高升了,做了潭州的第一把交椅。杨胜载这人倔脾气,不肖与贪赃枉法之徒为伍,算得上清官,潭州交给他,是黎民百姓的福气。
“杨大人尽快去吧!这边不是一直是赵别驾担着,让他跟齐大人交接吧!”杨大人府中做闺秀多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然也是夸张了,大事都是书信或直接将赵世文叫道府中交代。但桦绱忍不住刺一刺他。昔日因为民发声得罪上封,被人使绊子,心中憋屈能理解,但直接郁郁不振就过了,想必也是家中人念叨,出的馊主意。
潭州原刺史也是调任,手下的诸事要交接忙活,人家不是也得去别地提前熟悉官场环境,早去些好。
桦绱将手中的信笺递给王池,王池双手给杨大人一脸笑意的说了句:“恭喜,杨大人。”杨胜载接过一瞧,推荐信,公主给的推荐信。
激动地起身跪下,颤声说道:“公主,这。”
“该怎么做,杨大人知晓。那句话的约束力依然有效,别忘了,大人还是在本宫的封地!”几日前,桦绱曾丢给他一句话‘不把冤案处理明白,你就在这将你刺史的位子坐穿吧’,虽去了别地,但还是她的封地,四年后依然得要她写的推荐信。
杨大人白净的脸上一片灿红,羞愧难当,王池一旁跟他使着眼色,杨大人了然,忙谢恩,殿下并无恶意,他知晓。
桦绱没在留他,让他回去交接,与新上任的齐大人一起离去。桦绱收回目光,转头看着静静望着门外的御史中丞林维常。
“齐大人,年轻有为啊”眉眼中有些熟悉感,早就听闻英姿俊朗,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林大人感慨道。
桦绱颔首浅笑了下:“林大人,来得可真及时,将刘咏端了,还萍乡百姓一份安宁。”
“殿下为何做这般冒险之事。”林大人叹了口气突兀的问起,随后从袖笼中掏出一张叠的极小的信,起身递给首座的殿下。
桦绱正沉默不语,疑惑的接过信摊开,入目的字迹实在太熟悉了。不署名她也知晓是谁,此人是林大人的上封,御史大夫徐万书。
当年顾家没了,顾大人离世,新皇登基命人接任,偏也是赶巧,两年换了三位,一位年事已高不久便告老还乡;一位突染重疾不治而亡;还有一位中风昏迷。坊间一度言传是顾大人被人冤枉,怨气所致。要平息流言,要稳住朝心,所以命时任太子太傅的徐大人兼任,这一任就六年之久。
信短短几句,自然是怪她过于冲动,命她多加小心行事。
她与徐大人的情谊自然深厚,是她的老师亦如同她的亲人。多年前曾有人笑她:‘李小余,你好好学,别砸了徐太傅的招牌!’少年像是怕被打,三两步跳下台阶,高声笑言,笑容灿烂清爽。
‘李乾成!说什么呢!’
——
桦绱手一抖,眼眸泛红,飞速的呼了口气将脑中的画面停住。
林大人看着公主面上的神情,又观其羸弱的身形,不忍低声说了句:“徐大人知晓证物状纸是殿下命人递的,特派人给我递了私信。”当年顾大人是他的上封,有些人情他是清楚的。殿下与小郎君定亲,天定姻缘,两小无猜,公主心中苦,他岂能不知。
“多谢林大人。”
“殿下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故人已逝多年,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免去家眷罪责。公主这次。。。若引起他们的注意,恐公主会有危难。”他们都猜到了,陆家、廖家又怎么会不猜忌。
所有人都离开了,桦绱独坐书桌前,望着窗外翠绿走神。
桌面上摊开一封信笺,那是从崇王府带回来的,是她的胞弟寄给她的,像往常一样还是报喜不报忧。桢儿,母妃,思绪飘回许久以前,那时她还在东宫,快乐的不知愁滋味。
翌日萍乡正午
随着袁州新刺史齐域手中的火签令落地,刘咏被斩首于集市,掉落的头颅上沾满了烂菜叶、污泥,围观的萍乡子民敲锣打鼓,俨如过节般的欢乐喜庆。
遥远的长安某处府宅
“你去求求陆大人王大人,求求陛下。”一锦衣老夫人哭的俨然要晕倒过身,猛然上前拽着一身官服的中年男子,此人可不就是刑部侍郎刘先刘大人,扶额坐在主位,官袍早被这老太太拉扯的不像个样子。
“伯母”刘夫人在一旁劝着,奈何老人家力气忒大了。
“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儿啊——”这一声气没上来都要背过身去,身后的贴身丫鬟顶着脸上的巴掌印斜睨着暗自窃笑,这老刁妇比她那个作恶多端的儿子还坏,老天不如一并收了去。
“快扶进去”刘先跟一旁刘夫人递着眼色,心中愤恨不悦,被这一闹,更是火冒三丈!一拍桌子,这笔账定要讨回来。
——
近两日是袁州的大日子,官场大换血,新官上任自要有新气象。不除恶怎么迎新?
新上任的袁州刺史,年轻英俊的青年立在监斩台上掷地有声的对萍乡子民承诺。
前袁州萍乡县刘咏贪赃枉法、草芥人命、营私舞弊,诸多罪责罄竹难书。在任期间私自加收赋税,萍乡民不聊生、赋税繁重。故从即日起萍乡子民两年内不再征收赋税。另外从刘咏家宅搜出赃款、地契、奇珍异宝等赃物,皆换成银两,平分县民,一时间萍乡沉浸在喜悦当中。
监斩官林大人撸着胡须瞧着立于前方意气风发的背影,晃了神。
新县令当日下午也前来州府衙报道,加上袁州司马一职,统共来了三人,且还有故人。
接替袁州司马一职的是陆铭远的二公子陆珣郢,桦绱对他的记忆,还停在多年前出宫逛夜市时的偶遇,不过模样她是不记得了,陆家人长得都不太差,就连现在在长安某卫挂职的陆家大公子陆延讯,长的也是人模狗样的。不知是不是依然干着持强凌弱的勾当。
这陆二公子听说与陆延讯那纨绔完全不同,近两年颇得陆大人重视,只不过好端端跑到袁州,还是在刘咏备诛杀的档口,倒是有意思得很。
而前来接任县令之职的,一位名唤栾兴业,另一位是谢玉书。桦绱听王池说完淡笑不语,一旁的承荥端着多彩珐琅果盘,停嘴问道:“你认识?”
对,谢玉书,昔日同窗。
第六十六章 雨中而来
《述行赋》:“翩翩独征,无俦与兮;言旋言復,我心胥兮。”
近来阴雨连绵,山中雨下得格外大。翠绿的明月山半山腰,三人雨中前行。
雨水如同天边倾倒而下,噼里啪啦打在水榭屋顶。四周升起的水雾一片氤氲,瞧不清前方四五米的距离。
“听说,殿下,前些日下山了?”水榭台边宽大的木床榻上一方小木桌,桦绱与一眉目清秀的公子相对而坐。好在今日虽雨急却无风,扑面而来的凉爽吹淡了炙热。
桦绱转头瞧望对面青年男子,淡然颔首一笑。男子一身素色便服,清俊的眉眼,侧颜与云公子极为相似,当然不似那般招摇,多了些文人的书卷气。
“杜公子自从去了长安做官,消息越发灵通了。”连翘提着铜水壶进来给茶壶里添了热水,山中清泉水,甘甜清冽。忍不住打趣道,杜公子脾气好,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杜元琛是昔日公主府的门客,后来桦绱推荐他参加乡试,不料一路高中,现下在长安就职。进吏部做主事,吏部掌管三品以下百官升迁大事。这次被选中与林大人一同巡视各地民情,监察百官。
为了不让有的官员有机可乘,提前做好防备。故两人一组分了好几队,暗中去各地事前暗访。临近州郡查完后本应与林大人汇合,但他故意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独自先行来到明月山。
“连翘姑娘莫要取笑。”杜公子面上有丝难为情,浅笑回连翘,又小心看着桦绱,声音因为紧张有些沙哑:“若,是殿下想微臣回来,臣便请旨回袁州。”
持杯的纤手一顿,桦绱垂眸回道:“回来做什么,袁州虽还算得上繁华,但与长安相比是比不得的。你现在又进了吏部,多少人消尖了脑袋都进不去的地方。”
杜元琛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快的不易捕捉。
“你母亲身体可好。”刚入公主府那会,杜元琛母亲病重,幼弟年幼,他自荐草席入府,这些都不是秘密了。
“好多了,谢公主挂怀。”面上浅淡的笑,却带着苦涩。
桦绱无焦距的放空望着前方,雨好像稍小了一些。一道模糊的身影恰时出现正前方,一柄黑色油纸伞,踏雨而来。长衫衣摆早被打湿大片,却不显丝毫狼狈,行走间从容不迫,不见轻浮举动。像是享受雨中别样的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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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回来,会生病的。”小城子身后苦苦劝着。
“没关系,我喜欢下雨天。”桦绱转身小脸水珠像断了线的珠子蜿蜒而下,却遮挡不住灿烂明媚的笑容。
“公主,小祖宗,饶了奴才吧!这要是生病了,太子妃娘娘还不得要了小的命。”
那时的她不知愁滋味,小手接着雨水,突然头上雨水停了,桦绱诧异的仰头,凭空多出一把伞:“殿下,会着凉的。”寻声而望,少年清俊的脸庞闯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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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近了,亭外停下脚步。黑油伞的前沿缓缓抬起,是一张格外英俊的面容,隔着雨帘,长眸静静望来,漆黑幽静,透不出丝毫情绪。
“齐大人?”连翘意外的喊出声,提裙走过去。
罗侍卫带着自己未穿过的墨蓝色衣袍给齐大人换上,齐域从书房里间出来,桦绱一晃神,手中的茶差点漾到裙裾上,杜元琛看在眼中,面上一丝黯然。
“微臣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免礼,坐。”连翘端着杯热茶水放在齐大人椅子旁边的小桌上。
“微臣叨扰,不想殿下有贵客。”好像因自己贸然前来而愧疚,但语气不卑不亢,腰板笔直。
桦绱为他二人引荐,两人起身作揖,见完礼,杜公子说先下去休憩梳整一番,毕竟连夜赶路,起身先行离开。
走下台阶的杜元琛回身望向水榭那方,出身问一旁的罗侍卫:“罗兄,齐大人,何时来的宜春?”
“两个月左右的时日。”
那通身的气度透着不凡,而且总觉得这人令人看不透。
多日前,桦绱就令王池告诉几位大人,整理一下诸事告诉她。齐大人新官上任,忙的一时抽不开身,这事便被耽搁了。齐大人本想将档案、账本给殿下一一过目,不想被雨打湿。这院子管事带着他的两位侍从,正在前堂炉前烤干,连带滴着水的衣衫。
无法,现下只能口述,桦绱相像得出齐大人定是亲自询问或巡视袁州诸事,才能对答如流。政务处理的干脆漂亮,不负年轻有为的‘盛名’。
小厮送来烘干的档案,桦绱翻看,有疑问提笔在空白宣纸上标记。
坐于对面的齐大人看后,出声说道:“殿下的字笔势洒脱,极有筋骨。若是微臣没瞧错,是师出泾阳夫人吧!”泾阳夫人是书法大家曹氏嫡女,一手墨宝写的惊世。
“齐大人如何知晓?”顾琰羲曾给她几本泾阳夫人的字帖,十分珍贵罕见,其实拜师的是他。不过桦绱多年苦心临摹,练出今日成就,右手中指明显变形。
“微臣儿时顽劣,八岁那年祖父命人授我书法,以练心性。选了几位大家的字帖让微臣选,那时我哪懂,随意一指便选了泾阳夫人的。”
“齐大人也师出——”诧异道。
“并不是,殿下不知老师的规矩?泾阳夫人每三载只招一个学生。不巧,那时她已有弟子。”之前听辛婉月说齐大人二十有三比顾琰羲年长一岁。曾经,他跟她说过七岁拜师,那个弟子恐怕就是顾琰羲。
“那齐大人后来拜了何人?”一时提起了好奇心。
长眸望了她一眼,或许因眼瞳太黑,恍若目带情绪。提笔蘸墨,挥毫书写,是行草。写了‘青海居士’四字,原来亦是师出书法大家。青海居士不光字苍劲,还画得一手好丹青,犹数竹子最有名,不过听说已仙逝。
因相对而坐,桦绱一时没反应过神来,可是在放笔的一瞬,她看向那只骨节分明纤长的手,目露诧异,他竟然左手持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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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桦绱的目光所及,莞尔:“奇怪吗?”宣纸上的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
桦绱收回目光复而轻摇了下头。少,但并不代表怪异。
“在下右手也会,不过写的不好。”齐域因放下笔,随意半摊开手掌,大而手指修长。
“齐大人习武?”看到掌心薄茧,目光沉静的盯着长眸问道。
剑眉微挑,意外的反问:“殿下为何会有这疑问?”手掌收回。
桦绱不甚在意,没有正面回应:“从前,有人跟吾说,从人的手上可以看到很多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