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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58部分

小说: 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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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你怕不是不行吧!别理他,是爷们跟着我走,我老史这辈子还没睡过帝师的孙女,今儿别说受罚,死也值了。”

    桦绱手握太子令牌,一路畅通到了刑部地牢。可是越往里走,便听到有女人尖叫声,男人咒骂声传来,夜中尤为凄厉。

    四个狱卒被制服在地,其中有一人眼睛扎了支簪子汩汩流着血,衣冠不整。而不远旁躺着上衫半退的女子,面上痛苦,眼睛睁得老大,腹中被一类似匕首的刑具捅了不知多少下。可惜,她们只晚了一步。

    桦绱踉跄走上前,颤抖着手好不容易解开系带,将披风盖在这女子的身上。她被保护得太好,活在所有人的庇护下,未见过阿鼻地狱的惨烈血腥模样,所以才觉得难以接受。

    这死去的是顾家大郎的媳妇,听说入狱那日吓疯了,怎么会吓疯?经历了什么?这群该死的畜生!桦绱眼中像是被血染红,指甲深陷肉里却丝毫觉不出痛,咬唇含泪看那遮盖的尸首,一只脚在挣扎时掉落了罗袜,她给她仔细穿上。心中恨得,欲将所有摧毁一般的痛。桦绱霍然起身,疾走到罗廷旭身前,一把抽出他腰间的佩刀。

    刀在左臂划了一道,手下的狠了,血没一会涌了出来,湿透了锦袖:“今日。定要带。她们离开。所以,他们。必须得死!”桦绱说的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却极清晰的传达。

    刺杀皇族,罪不可赦,她只能想到这么个理由。

    飞溅的污血,沾染了她的素袍。双手抖着握紧这柄刀,刀尖滴着血,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无人动手,那她便动手,她先迈出这一步。她在逼罗廷旭,可是她别无它法。

    这便是开始,罗廷旭眼中有动摇。一闭眼,咬牙接过桦绱递过的刀柄,侍卫得令,将前方欲逃跑的狱卒当胸劈倒。地牢入口被他们封锁,里面的狱卒二三十人,一个不留,也算为惨死的生灵报了仇。

    劫狱这种事,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才好。狱卒砍伤了她,她把他们杀了也变得合情合理了。借此将父王与刑部私自用刑一事传出去,事情闹得越大,才有救她们的把握。

    地牢深处,一间漆黑阴暗的牢房,比着墙蜷缩着的两个娇小的身影,桦绱一身血污走近角落,一个与她一般年纪,一个不过是黄口稚童。

    “笙歌,没事了,再也没人可以欺负你们了。”

    想将所有人救出去,是不可能的。施家当家主母虽面上憔悴,发髻凌乱,却高声说道:“殿下不必愧疚,这份恩情老身心领了。能活一个是一个,顾丫头走吧!”

    桦绱不敢回头,不敢看那些人的眼睛。有人哆嗦着想出声向她求救,施夫人的一句话才忍下。

    门口分道,六公主让桦绱带人先走,她会命人将顾家媳妇大殓安葬。烟萝哭的凄厉,只喊娘亲,罗廷旭扛起强行出门。

    太极宫甘露殿

    “陛下,长乐公主带着太子殿下的令牌到刑部地牢劫狱了,杀了当值狱卒,把顾家俩嫡女带走了。”书房中央,刑部尚书廖忠显弓身回话。

    太子坐在殿中拧眉听着,桦绱拿了他的令牌?

    刚刚廖大人形色匆匆的进宫求见太子,偏偏太子在陛下殿中,等了一会未见出来,便打发小太监递个话,不想被陛下瞅见了,让薛公公将人带进去。

    “知道了。”明皇背着烛光说道,面上瞧不出喜怒,太医跪身榻前诊脉。

    一旁垂手立着的薛立仁倒是听出陛下言语中的厌烦,不予继续听下去。可是廖大人好像没看出来,还在继续说着国法朝纲,越说,明皇的眉头越加皱在一起,脸上已起怒意,吓得太医头垂得更低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朕下旨,将公主也拖出去斩了!你们才满意!”将手中的一卷书甩了出去,把书房的人惊得脸色大变。

    “臣该死,臣不敢。”一瞬黑红的脸色变得蜡黄,廖大人扑通一声跪下身,颤声说道。

    灼灼烛光大殿中摇摆跳跃,宛如帝心,难以揣测。

    东宫门口

    “来人将这两个”眼神望着抱在一起的小丫头,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一身脏污,哪还有世家嫡女的矜贵模样,想必这几日经受了太多。太子妃眼神躲闪了下,不去看,狠下心说:“送回刑部,将公主关起来。”

    “母妃,将她们送回去,她们活不了的。”桦绱哭着跪在太子妃面前祈求,声音依然难听,只有气音。

    “留下她们!你就活不了了!你父王不会放过你的,你怎么敢呀,余儿。”怎么敢盗取令牌,假传令旨;你怎么敢,劫狱?若是你皇爷爷知晓。。。她不敢想下去。

    “母妃,您知道她们在狱中经历了什么?是怎么活过来的。您知道刚刚女儿看到什么?顾家大难,您怎么能让我置身事外。父王”‘不伦’二字她终忍下没说出口,一眨不眨的盯着母妃,眼泪盈目:“您让我当没瞧见,让我忘记!母妃,您怎么能如此寡情,您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这都是为了谁。”太子妃悲切的说道,这些事早已脱离了她的掌控。

    “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和桢儿,可您又护得了谁?如此懦弱!到头来您谁也保不了。”邢嬷嬷在她刚醒过来的那会,跪在她的床前求她体谅母妃心中的苦,她才知晓,桢儿中毒了。毒是娘胎里带着的,治不了。敢在东宫嫡长孙的身上下毒,有几个人能,又有几个人敢?她从前不知,可自从去冷宫那日,她瞬间猜到是谁有这份歹毒,成就那份野心。

    “啪——”桦绱头一偏,望着前方汉白玉砖。

 71——2

    “。。。余儿。。”太子妃颤着手,颓然的说道:“你不在乎。。。可还有你的弟弟,我不能不为他考虑。”

    “母妃,那是多少条人命?您,数过吗?”桦绱木然的瞧着前方的玉阶,心中悲凉。

    “难怪,她有恃无恐的伤害皇嗣;难怪,她一直独占父王;因为您一直都是这么懦弱,任她欺凌,只会一味的退缩。父皇的心您守不住,您的孩儿您护不了。最终,您会因懦弱而一无所有。”桦绱苦笑一声,仰望母妃紧皱的眉头,一直愁颜不展、黯然神伤的神情。她知道她的话会伤到母亲,可是她不能将笙歌送走,她欠顾琰羲一条命。无论是不是因冷宫这件事而起的这场惨剧,父王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她自己,都难辞其咎。

    “住嘴,你走!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就当我从来没生过你,再也不要回长安,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你要救她们,好,你去救,不要连累到其他人。”太子妃说着狠话,心中却不安。

    “母妃,皇姐。。。母妃,你不要赶阿姊。”小皇子行臻走了几步便气喘吁吁,身形异于同龄孩子的娇小羸弱。

    “桢儿?童妈妈。”太子妃忙四下找奶妈,昨日桢儿精神头才好转些,怎么让他出来吹夜风。又看到远处灰亮的天际,原来快卯时了。

    “皇姐——”小皇子上前笨拙的给桦绱擦着眼泪,可是越擦越多。

    “桢儿”桦绱一把抱住他的小小身躯,那么瘦弱,这么小,如何下得了毒手。

    “桢儿,对不起,阿姊对不起。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不能看你长大,不能保护你。”

    “皇姐,别哭,桢儿会多吃饭饭,按时吃药药,会快些长大,保护皇姐,保护母妃。”

    “好。。。”桦绱泣不成声,心口压抑,说的艰难:“桢儿。。。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保护母妃。。。阿姊,有不情之请,连。。。连阿姊这份。。。一并。可好?”

    “皇姐,你别哭,桢儿答应你。”说完伸出小手:“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

    “谢谢。。。桢儿。。。”勾着小指,对按拇指。

    四周下人忍不住掩面抹泪,低声啜泣。远处拐角处,太子良娣娘娘看着这一幕,不禁重重哀叹了声。

    桦绱叠手交放,朝太子妃恭敬跪拜,后起身迅速转身。不去看母妃伤心的面容,不理桢儿哭喊的声音,拉起顾笙歌冰凉的手出了东宫大门。

    对不起母妃,对不起桢儿。

    “殿下。。。”小城子追了上来跪地朝桦绱的背影喊道。

    “你别跟过来。”桦绱不曾回身,冷声说道。

    “若是愧疚,便。。。带我。。。照顾母妃。。。桢儿”

    决绝的背影,上了马车。夜风吹起的车帘缝隙中,最后望一眼东宫、皇城,别了,往昔的时光。

    早在劫狱前便让海棠收拾了贵重财物,以备不时之需,不想一语成谶。

    本想马上离长安,笙歌需祭拜顾家亡灵,她也有此意,再回长安不知何年何时。

    葬的俭朴,城郊荒地。一具木棺,一个坟头。木头做的墓碑,看得人心酸。还是小皇姑派人埋得,好在不至于暴尸荒野。

    火焰焚烧纸钱,黑色的纸灰哀伤的飞舞。昔日的辉煌,终究化为虚无。

    桦绱从顾家墓碑一一看过,没找到,独缺了他与顾鸿雁大人的。一旁七八个人继续刨空挖穴,给未来得及埋葬的木棺。而不远处空地停着的十几具未下葬的棺材中,有两具棺椁,异常突兀,要比木棺大一圈。随意摆放在最前方,桦绱疑惑的问道:“那是谁的棺椁?”

    一时要葬这么多人,长安和相邻州的棺材铺都被包了,还请了几个木匠一起赶做,好多都未来得及刷漆。夏初,天气已然炎热。尸体易腐烂,必须快些下葬。

    小皇姑宫中的一个内侍在这负责安排埋葬之事,一旁听到,知晓问的是哪两具,垂首回道:“回殿下,是顾大人及顾三公子的。”殿下与顾家三公子的事宫中谁人不知,可惜了一段好姻缘。

    “这两具昨日才从顾府运过来,特地找了马车。本来昨日就能下葬,偏偏盛了棺椁,挖的墓穴小了,是按木棺尺寸挖的,这不今日又再挖大一些。”内侍解释道。

    笙歌一听跑过去跪在棺椁前,哭的险些昏倒。

    “哪具是顾琰羲的,开棺。”桦绱望着远方,问道。

    “殿下。”内侍一惊,四周众人动作皆是一顿。

    “我想再看看他。”桦绱说道,嗓音粗哑难听,却有道不出的伤情。

    “殿下,顾三公子是坠崖而亡。听说摔得面目全非,又是最早入棺的,恐怕”尸体已经腐烂,且面目。。。看了徒增伤心罢了。内侍忍不住出声劝道。

    “开!”无论变成什么模样,她都要当面好好与他道别。

    随着沉重的石棺缓缓滑落,一具刷着黑漆的木棺被打开,里面躺着盈满她每一个少女情怀的清俊少年。

    她高估了自己,在看到静躺的尸首时,她远做不到好好与他话别。桦绱昏眩的坐倒在地,好一会不曾缓过来。

    一步一步走的艰难。

    顾琰羲,你以后带我去看长安城以外的风景好不好

    顾琰羲,你教我射箭好不好

    顾琰羲,我棋下的不好,顾太傅会不会嫌我笨

    顾琰羲,顾琰羲。。。

    顾琰羲,你不是说让我躲在那里。我在等你,可是你又去了哪里?

    昔日的英俊的少年变成一具腐烂的尸首,谁能接受得了?

    桦绱踩着石头,伸手够着那根立起来的丝带,打着如意扣,挂着明黄彩穗。那上面的玉佩泛着翠绿的色泽,通透莹润。那是皇爷爷夜宴时赐的订婚信物,他二人一直佩戴,为此,还被好些人笑闹。

    她带凤佩,他带龙佩。如今龙佩已碎成两半。

    一滴泪滴落,掉落在搭于腹上的手上,这只手许是高空跌落,淤血堆积,才显得略微粗肿。与记忆中纤长白皙的手相比,稍显粗厚了些,不过并不明显。

    天又下起小雨,好似谁在无声的哭泣。

 第七十二章 贵人相助

    盖棺下葬,桦绱久坐坟前,情绪怆然。顾家小姐哭晕过去。只得再打道回长安城中,请郎中瞧看。不料想第二日一早,便传来太子薨的消息,手中的药碗落在桌上,桦绱惊得久久未语。

    她无法心中无澜的听着这件事,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人世间的情感若是能像绳索一样说断就断,那便简单了。

    儿时,上元节。砰砰砰,随着远处的巨响,天空绽开璀璨的烟火,夜空霎时绚丽。

    五岁的桦绱顶着肉乎乎的小脸看着前方一大群曼妙的皇家女眷立在前方,笑闹惊喜的看着天边。那时她还矮小,被人群挡住视野自是看不见,气的嘟起嘴。一旁海拔略高的八皇子想了个妙招,抱起她。可是愿望很美好,现实往往很骨感。

    八皇子吃力的抱着,桦绱依然只能看到一点亮光。

    “李小余,看到了吗?”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余儿看不到。”桦绱失望极了。

    他们身后有人看见这俩活宝,可爱的景象活像小猫抱了一只大老鼠。

    没一会八皇子不能承受生命之重,将桦绱放下,累的伸着舌头瘫软靠在后面的门槛上,喘着粗气。

    桦绱歪着脑袋委屈的盯着他,满脸的不乐意。徒然一双大手从她的腋窝穿过,桦绱被腾空举起,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多彩璀璨的烟火照亮黑瞳,桦绱欣喜的转头,脆生生的喊道:“父王,你怎么来了。”

    “孤的小公主要看烟火,父王哪能不来。”

    “父王最好了!”

    父王,为什么?她再也得不到答案了。

    她昔日最敬重的亲人杀了她最喜欢的人,一声苦笑,一行清泪。

    不足十日,尝尽人间悲欢离合。痛,远不是几句话能言明的。

    父王走了,即使再怨,她要去送行,要回宫一趟的,母妃与桢儿她得看一眼。可是将笙歌与烟萝留在这客栈之中,她不放心。于是思虑一番,还是将她二人送到长安东南方的雍州城,入夜,寻了家客栈让笙歌与烟萝住下。

    刚下马车,有信使骑马沿街高喊:“陛下驾崩,新皇登基。”远处洪钟长鸣。变故来得太快,路上的行人皆是惊诧不已,跪地高呼陛下。

    “听说昨日太子薨,今日天子晏驾,冀王登基。。。”众人纷纷小声议论,唏嘘不已。

    桦绱木然的站在那里,好一会不曾回神。想安顿好笙歌,欲急回长安,不料遇到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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