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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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立仁命起居舍人查看,银针试毒,并无异样。才将糕点小心盛在琉璃高脚碟中,中间花瓣点缀,有宫女呈上。起居舍人记在《起居注》,编撰入册。
献宗尝了口,酥香,还是老味道。
玉华殿
“殿下,您怎么来了?”朝歌身边的女官菁连一瞧见桦绱诧异地问道,忙招呼入内殿。好像望见主心骨一般,殿下来了,起码能帮劝一劝。
“她可好?”桦绱听二叔说朝歌因太子薨,沉痛哀思情绪崩溃病了,心揪不已,匆匆赶来。
“不太好,几日未下床了。也不用膳食,太医说都是心情所致,倒没什么大毛病,但心中郁结易成疾,请殿下开导开导公主,这么长久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菁连命宫女备茶,又问可用过膳食。桦绱制止,说不必准备,便进了内寝室。
因太子薨,寝宫内外原来的彩色少了许多,一室清清雅雅。宽大的绣床顶端垂着淡蓝帘幔,床中绣锦鲤清荷的水蓝锦被平铺,仔细瞧了几眼才看到淡淡的凸起,朝歌是蒙着被子躺的。桦绱脱了绣鞋踩着脚踏坐于床边,小心拽着被子一角缓缓翻了下来。
没想到本以为睡了的朝歌,竟然就这么仰面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哭的红肿,眼底泛着青黑,是多久未眠,神色憔悴泛着病态苍白。在意的人亡故这份痛有多疼,桦绱想象得到。就像她虽怨父王,但知晓他离世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悲伤哭泣。再者——顾琰羲,她至今未走出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东宫
桦绱与朝歌面对面躺在床榻上,垂了一半青纱帘幔。一室寂静,寝殿挑高,宽敞的能听到回音,却只燃一盏青铜宫灯。下人合了门,守在外侧听候差遣。
“朝歌,我们好久没有这样聊天了。”姐妹二人时隔多年静心聊天是难得的机会,一个月前淮王府,那时累的没有这闲暇时辰。上一次是何时?对,是九年前桦绱第一次出宫之时。想想那时多快乐,她是东宫的公主,无忧自在。那时还有之凝,还有施雯。。。而李乾成还是——她的小皇叔。
顾琰曦,她初识他时的情形历历在目。李乾成颇为骄傲的向她引荐:‘李小余,这是本皇子新结识的挚友,顾太傅的嫡孙,顾琰羲,字北辰。’他着一身深青靛劲装,剑眉长眸,俊逸非凡。或许那一刻,他的身影便深深烙在她的脑海。
犹记得他身后有开的如火如荼的合欢,俊目中有繁星闪耀。绒花飘落,掉落袍角,空中弥漫袭人的香气。他的出现就好似诗中描绘的那样美好,每一幕都撞击心口。
她喜欢他的眉眼,喜欢他的睿智,喜欢他的气度与风华。。。他是她心中的殇,她忘不掉与他在一起的短暂时光,每一次相处都铭记在心。
“是啊,许久了。”谁知此后经历的就像是画本上所言一般的惊心动魄。
“桦绱,我难过。若是,我再上心些,若”朝歌语音哽咽,说不下去。母后早早的走了,只余下她与胞弟,她应该代母后多照看他。可是她做得不好,因为卫极,而跟父王怄气,多年未回京。
桦绱什么都没说伸直胳膊抱着压抑的有些颤抖的朝歌,微弱的光亮中目露忧伤。
“桦绱,攸臻走了,我都觉得天塌了。当年,你又是如何熬过来的?”重显太子薨,太子妃与桦绱断绝母女情分,顾公子坠崖,顾家被灭满门。。。好似能依靠的人都走了,她也不过豆蔻年华半大孩童,就要经历这些,委实残忍了。
桦绱沉默不语,心中锐痛。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会淡些,却还是不行。只是朝歌还不知,是父王杀死了顾琰曦,她心爱的少年。三家被灭门,只因可能知晓乱伦丑事。那么多条人命,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她从小最喜欢的小皇叔其实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老天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可笑至极,她却笑不出。
如今大监病重,不知还能陪他几日,她感激大监为她做的所有事,每一件。顾琰曦,若是真如大监所言他还活着,她愿用她的命去换他的一世安康。
“桦绱,对不起,我提了令你伤心之事。”朝歌没听到桦绱的言语,一抬头,她早已满面泪痕,都是她的错,好端端的提起这些做什么。她自责的落泪,桦绱摇头哽咽的出不了声,只是流泪,眼泪不停的掉下来,大颗大颗。朝歌不住的道歉,一时俩姐妹哭的成了泪人,相互给对方擦着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净。
好一会才破涕一笑,抱在一起平静心情。
“朝歌。”桦绱浓重的鼻音轻声唤道。
“怎么了”朝歌拍拍桦绱的后背问道。
“。。。我想擤擤鼻子。”桦绱透着无奈,却把朝歌惹笑了。
翌日清晨
俩人顶着红肿的眼皮对坐用早膳,一抬头不小心对视了眼笑了起来。朝歌憋着笑继续饮粥,却没忍住,呛了嗓子,重咳不止,咳得脸都红了才停下,秀眸水亮挂着点点水光,对桦绱说道:“真丑。”
桦绱没忍住,顶着粉胖的眼皮笑的傻气,回了句:“你也是。”而后连下人都忍俊不禁。
“一会儿你去哪?”朝歌停下勺子问道,不知是不是肚子变小了,竟然一碗粥就饱了。
“大监病重,我得去瞧瞧。”多陪伴一时也是好的。
朝歌点点头,想与她一起,桦绱让她睡一日,明日一起。朝歌的脸色实在太憔悴了,好像下一刻就会晕倒。从淮王府匆匆回京路途颠簸,又经历亲人故去,精神肉体上的折磨也就朝歌年轻,又习武才能熬得住,否则早就大病一场了。
桦绱陪着大监说起儿时趣事,又等他饮了汤药已是中午时分,大监疲乏睡去,桦绱才起身离开,一路坐马车回了宫中,因白日皇城官员、内侍臣诸事繁忙,来来往往怕堵车不方便,走了东南侧门永春门。它旁边高耸坚固的宫墙后面,是巍峨的宫殿群,那里便是东宫,她儿时的家。
因太子薨,东宫还挂着白色灯笼,给恢弘的建筑平添肃穆哀伤。这里是她以前的寝宫,墙角的粉色蔷薇如今长得如此茂密粗壮,大片宫墙被遮盖严实。这还是当年她种下的,一时兴起,倒是这院中如今仅存的熟悉记忆。院中花卉都被重新栽种,自然不是凡品。
因桦绱进院而宫门敞开,廊下走来八九岁的男孩,长得有些胖头大耳,小小年纪十分骄纵,语气不太友善:“你是谁?”
“本皇子问你话呢!你为何会出现这里?”这男孩见桦绱不言语,便更大声追问,有些张牙舞爪的,身后跟着一溜年轻内侍,还有手中提着蛐蛐笼子的,显然是二皇子的心爱之物。
九年了,宫人早换了不知多少批了,所以都面生得很。桦绱望着这肥胖的小子对她语气不善,却也不气。从刚刚就猜测,能在宫内自由行走的这个年岁的孩子恐怕只有王皇后的嫡子二皇子了吧!听说过这小主子的名声,果真传言没说错,挑眉反问:“那二皇子又是为何在这呢?”
“本皇子不日就是太子了,所以先来来瞧一瞧。”洋洋得意的回道,倒是把身后的内侍臣吓了一跳。二皇子显然想不出他说了不该说的话,继续追问桦绱:“哎,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二皇子好大的野心。”一道熟悉悦耳的女声带着冷意说道。
“皇,皇姐你怎么来了。我,我要回去念书了。”难得平日跋扈骄纵的二皇子如被抽干力气一般,垂肩耷拉脑袋的小声回道,而后肥胖的身躯拼命向宫门口跑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黑衣人是谁
望着朝歌闭了下眼眸,控制因愤怒而颤抖的双手用力交握。桦绱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唤她:“朝歌,我们回去吧!”
朝歌来东宫,是为带走内侍给她留的几样攸臻昔日常用的物件,以作念想。几本书,一支扁平白玉龙簪,一副护腕,还有一封未寄出的书信,仅此而已。那信中有花飘落,淡淡的黄,小小一朵。是压平整后放在信笺中的,还保留着盛开时的靓丽颜色。
朝歌展信:阿姊,你何时归,园中花开的艳丽,我们再一起院中赏花可好,与之嫣一起。
之嫣是薄太师的嫡孙女,桦绱昔时枫林书院见过,不过那时她还只是个小囡囡,漂亮的惹人喜爱。杜之凝抱着她坐在书桌后,大家还曾戏言,若是许多年后,之凝做了母亲真真能生出这般讨喜的女儿。可是,之凝等不到做母亲就香消玉殒了。
听闻太子攸臻极喜欢这个姑娘,所以京中盛传,薄家不日将出一位太子妃了。可是,世事难料,谁都猜不到事情的结局。
薄姑娘离京了,几日前,天家动了办冥婚的心思,被朝歌知晓,自是去求了情。虽攸臻喜欢,但终究是未定婚约,怎可糟蹋小姑娘顶着未亡人的身份过活。二叔也是痛极了才会失去理智,最爱的嫡子就这么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能不悲痛欲绝。这一刻,他只是个父亲,如天下普通人一般,对死亡到来的无奈。也就朝歌求情,二叔才会听。
一滴泪滴在信纸上,晕染的极快。朝歌隐忍抽泣,心中默念‘好’,可是攸臻再也听不见了。桦绱走上前抱着她,让她依靠怀中,抚着她身后的长发,水眸哀伤的望着前方。
这有多痛,她深知。
今早她命小乙去打听昨夜之事,不知为何总觉事情蹊跷的很。昨日入宫,她忙忘了。也不指望过了一夜,还能打听到什么,用膳前小乙过来回话。
地方还是挺好找的,长安再大,人再多,也不能一晚上多处着火,所以找起来不费劲。
刑部的人勘察了现场,有侍卫看守,所以进不去,只能隔着挺远的距离看看。说是院中洒了酒,许是喝醉酒,坛倒灯歪才引发悲剧,院中有干柴,燃的也快了。深夜等到人们醒来救火的时候,院中已经一片火海,相邻十家都没幸免。死了五个人,还有几个烧伤严重。官府搭了帐篷,让他们先安顿养伤,也好调查询问。
徐太尉下令,等刑部结案后,工部派人给这几家重建院落。平民私人建房,工部画地但是不给修建的,算是体恤民众,也让几家安了心。
最近天干物燥,听说城西牢狱某间院中亦起了火,火势蔓延的快,运水不易,好不容易灭了火势,人都烧的不成形了。死了五十几个犯人,两个值班狱卒,还引了一阵慌乱,好在平息了。
桦绱听了这些,倒是没大有什么特别,却见小乙许是探到什么的神情,出言问道:“还有什么?”
“昨日失火的那家人是个独居老人,平日曾不出门,也没有亲戚往来。有吃穿用药的时候都是让邻家的一对中年夫妇帮着买,好像两家很熟,因为别的邻居都没见过这老人。那几个邻居说要是好奇,让他们去问那对夫妇。他们见过这老人,知晓得自然比这些人多,不过这对夫妇话少也挺内向的。属下本想去问问,可是,这邻家男主人手臂受伤了,现下穿的少,患处透血,又有浓重血腥,属下也只是怀疑,所以没敢问。便悄悄避在他家帐篷后,听了一耳朵,果真这家人有异!差一点属下就跟他们打听了。”若不是见男主人受伤让他迟疑,别家烧伤都是上药过后盖上消了毒的布,可是他却伤口包扎严实,就怕别人瞧见一般。这么热的天,并不利于恢复。再者现场有郎中有药草,都是不收银两的。他却怕人瞧见,中途换了衣衫,为什么?因为那不是烧伤!
“不是烧伤?”桦绱凝眉细听小乙解惑。
“原来这家人,一直在盯着前来好奇瞧看的众人,轮番盯梢,他家还来了个‘远房兄弟’,帮着他俩夫妇盯着。他这伤的确是昨夜所伤,这几个人小心又警惕,属下没听到有用的讯息,又不敢长久逗留,这两个男子都是练家子。男主人伤的不轻,一个时辰换了两次包裹布条,一夜了还淌成这样。对了,听他们叫那烧死的老人——杜老头!”小乙回想所探讯息细细说道。
“杜?”这个姓桦绱太熟了,可是长安不止一家姓杜。但是所有的讯息合起来,就变得耐人寻味了。昨夜长安两处走水,都是夜间。一处是这位杜姓老人院落,一处城西牢狱。陆大人的‘亲戚’显然是杜姓老人,总不能是那几十个囚犯吧!
陆大人亲戚家走水,他惊慌不已,衣衫都有些凌乱不整。俨然这人重要,重要到不能轻易死去,所以常年有人看守,不能出院落半步。什么亲戚重视到这程度?跟囚犯一样,这人还偏偏姓杜!
小乙接着说,还有两句对话,没头没尾的:‘那些尸首处理干净了吗?’男主人问的。
‘大人说盯好了,其它就别管了。’‘远房兄弟’答的。
“尸首?不是只有一名老人?”桦绱惊道。
“属下怀疑起了打斗。尸首身上的患处是可以猜出什么兵器如何行凶所致,欲将掩盖,最简单的方法便是火烧。烧透了,便瞧不出了。”小乙讲到这提醒桦绱:“昨夜城西牢房也失了火,死了五十多人。”因为昨夜见过陆大人,以及破格的言行,所以引发联想,否则谁能将这两处想到一块呢!
“你是说。。。短时间,能做到吗?”桦绱想起那受伤的黑衣人,如此便捋清经过。黑衣人或是他心腹之人向邻居打听,恰巧问过这户中年夫妇,中年夫妇自是陆铭远的耳目,说了什么。所以,黑衣人只身前来。来做什么?他不怕这杜姓老人是假的吗?不对,是真的,所以陆铭远才会派人常年看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太后召见
“若是昨夜那群家仆,不难做到。”小乙肯定的回道,他可以探到那些人的内力不敢都说高深,可是绝对不是一般十二卫所侍卫可比的。且人多势众,搬几具尸首,破坏现场轻巧的事。
黑衣人问了老人什么,陆铭远惊慌到亲自来抓?黑衣人即使被五十几个潜伏在那的‘恶奴’追杀,还是逃了出来,这群恶仆又不是一般家仆,本就以一抵十或许更多。足以证明此人武功十分高强,会是谁?是不是四家之人?江家武学世家,倒是有可能,江家男儿习武不足称奇,不会的才是零星。可是九年都无所动作,难道,七叔邕王的指示。不过江家人不能回京,江玦哥哥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