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十七巷之长情调-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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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没事,就是,想请,颜公子一叙。”说的缓慢,恨不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第一百五十章 一份恩情
“公子醒了?”一姑娘穿着水蓝秀裙,长得称不上多貌美,胜在气质出众,一副干练模样,俯身柔声问道。
床上的公子,纤长浓密的黑睫轻轻颤动,长眸缓缓睁开,姑娘知晓这位公子长相俊美,每日她来替换,照料这位公子的小厮前去用膳休息两个时辰。曾仔细瞧过昏迷的公子,五官十分出众。可是在他睁眸的瞬间,还是晃了下神,原来这位公子的眼眸如此深邃令人沉沦。即使他唇色泛白,面容憔悴苍白透着病态,可依然无阻他的英俊。
“这是哪?”嗓因暗哑,因久未说话。
入目的一室别致秀美,不似寻常人家。房梁挑高,寝房宽敞,屋中每一件装饰都透着雅致,绢丝的床帘配上古金串翡翠挂钩,低调奢华。墙边的高脚桌上摆着双面绣的摆件,窗边木架上两株花毛茛,淡粉颜色,玲珑秀美。
齐域刚要起身,牵扯后背与腰侧的伤口,强烈的疼意将他昏昏沉沉的思绪一下子清明起来,对,他受了伤。
他去见了杜家管家,对于他的出现老人家满目惊愕又惶惶不安,随后一副欣喜激动的模样,浑浊眼中复杂的多种情绪不同转变。用力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随后想起什么,急忙转身从桌案上的香炉里,扒出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铜盒,抚开上面的香灰,放在香炉中倒是的确不会令人觉察。老人家布满风霜的脸上满是焦灼,让他马上离开,可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便感受到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早已埋伏在此,果真是陷阱!
可是他若不来,便永远拿不到这小小的铜盒。杀不完的黑衣人,这些人不像一般侍卫家奴,武功招式就像江湖中人。武艺自然比一般的侍卫高深很多,且各式招式,并不是师出同家的模样。
一批倒下,另一批杀来,他带不走老人家。
若不是杜管家点燃烈火,又挡下那一箭,或许他就活不到现在了。老人家走了,还记得最后一眼,朝他看来的眼神,以及那句话‘孩子,活下去。’
齐域闭了下眼眸,敛了情绪,再睁眼,平静的看向这姑娘。
“公子不记得了?你重伤昏迷,我家少爷将你带回‘月宴’,请了郎中医治,总算醒过来了。”婢女欲上前扶齐域起身,齐域回她自己来就好。婢女便将靠背放在他的身后,然后转身去端桌上的彩瓷盅,里面满满的汤药,舀了一碗过来给齐域。还热的正好喝,一口气喝完,婢女接过。
“‘月宴’?”西京的地标建筑,琼楼水镜、繁华盛景,说是仙境也不为过。多年前,他来过这里的酒楼,赴八皇子做东的晚宴。那日他冲动的亲吻了一个姑娘,许是她专注的眼神取悦了自己,亦或是她乖巧怔愣的模样太过讨喜。
一双瑞凤眼出现眼前,水眸清亮透彻,眼尾微微上翘。领如蝤蛴,月白宫装,金凤步摇,月下静立,绝世而美好。那张小脸泛着隐隐的苍白,下巴尖细,五官倒是更秀美了,她好像。。。又瘦了些。眸中的哀伤总是挥之不去,再次遇到她的这几个月,好像没见她开怀笑过一次。
“我睡了多久?”齐域一手捂着腰侧,垂睑低声问到。
“三日,公子昏迷了三日,可算醒来了。”婢女面露微笑,真心替他欢喜,鬼门关绕了一圈好在活了过来。听到开门声响,一转头看清来人急忙屈膝行礼:“少爷。”
齐域朝门口看去,一位透着少年气息的年轻男子,眼皮内双,鼻梁高挺。身姿挺拔,穿锦衫长袍,风姿翩翩。这人他并不认识,从衣着气度看,有着世家子弟的矜贵,又多了一份洒脱。总归欠了一份恩情,齐域拱手说道:“多谢出手相救,不知恩人如何称呼。”因抬臂牵扯伤口,英俊的面容神色一僵。
“在下尉迟珩,一届草民,与公子相遇便是有缘。”作揖回礼,尔后请齐域坐回床榻,他自己撩袍坐在榻前镂空雕花圆凳上。
“齐域。”齐域报了名讳。
这名字耳熟,好像听谁说过?对了是暮云青说的:“你是,袁州新上任的刺史!”
“正是齐某。”齐域到是没想到他会知晓自己,宏国大大小小的官员成千上万,就是同僚为官者也不能将所有人都认全,不过齐域越发好奇他的身份了。
“齐大人客气,恩人实在不敢当,真正救你之人另有他人——长乐公主。”尉迟珩看着齐域的容貌,即使重伤失血过多,面色病态的苍白憔悴,依然掩不住英气逼人的风华气度。
“多年前,在下欠公主一份恩情,齐大人是公主要救得人,在下自当全力护大人周全。”尉迟珩救齐域本来就是因为长乐公主。
齐域望着他一挑眉,垂了视线,随后出言承诺:“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尉迟公子的仗义相救,他日需齐某相助之时,定将还此恩情。”
“好。”尉迟珩不再客套,观其神色疲惫大病初愈说了这么长时辰的话,已经消耗太多体力,他起身告辞,命小厮仔细照看。对齐域说:“大人,这几日便安心在此处养伤,‘月宴’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有很多他国尊贵宾客前来长安游玩,宿在此处“所以没人赶来搜查,相对安全。”
“那晚,之后可发生什么?”陆铭远没找到他的人,岂会善罢甘休,而且院中一片狼藉,尸首堆叠,总要处理。
“长安那夜两处走水,一处平民宅院,一处是城西牢狱,听说牢中死了几十个犯人。因长乐公主的原由,陆大人倒是没再大肆搜查,不过,还是派人暗中查找。”尉迟珩将他所知晓的告诉齐域,此时出去实在太过危险。
宅院?应该就是杜管家的宅院,城西牢狱,几十个犯人。几十个,不会就是院中杀手的尸首焚烧充当吧!齐域心中思量。尉迟珩让齐大人休息,便先行退下。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还喜欢他吗
桦绱自打进宫几日来,除去那两次献宗与陆太后的召见,白日出宫陪伴大监小会儿,其余时候都窝在朝歌的寝宫。院中寻个阴凉地陪她坐着,很久都不说一句话。朝歌情绪并不稳定,时常望着远处出神,神情怔然郁郁。
盛夏,到处青葱翠柏,繁花似锦,如火如荼。不像寒冬萧条,心情也会跟着孤独荒芜。
“你住到几时。”朝歌久不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哑。忽然问桦绱,她知道桦绱不愿进宫的。陆太后那日召见,她看得出她的厌恶。桦绱与陆家昔日种种,早些年她去明月山看她,便知晓个七七八八。陆铭远为何要刺杀桦绱,为何一定要置顾家孤女于死地这一点她有些想不通。或许是桦绱有所隐瞒,不愿详说,亦或是还有惊天秘辛。
“再过五六日,怎么了?”虽然没有什么急事,可是呆在这里令她窒息,这里有儿时幸福的记忆,同时也有血腥、阴谋与杀戮。有些人她不愿见,有些人她不能见,还有些人不知见到该说什么。
“我也想回封地,皇宫令我觉得陌生。”朝歌垂下眼睑,浓密纤长的羽睫飞翘,掩下秀眸中的万般情绪。
“公主,你看。”海棠出声唤她,桦绱转头看她,顺着她的眼神往门口看。
远远的宫门口有位橘色宫装丽人,神情有些冷淡,眼中透着骄傲,五官秀气小巧,身姿丰腴。原来是故人,她昔日的伴读——辛妍月,如今该称一声妍贵妃了。
桦绱望着她一步步走近,金贴翠镂空牡丹华胜骄阳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衣饰华丽夺目,伴着步摇垂穗碰撞相击的叮叮铛铛声。待她走近,桦绱平了眉头松了神情,垂首:“贵妃娘娘。”颔首施半礼。
与桦绱的素淡相比,妍贵妃称得上是盛装了。
辛妍月轻歪着头,眼神直直的望着桦绱,面无表情,就这么看着。贵妃娘娘,对,如今她是妍贵妃了,宠冠后宫,除了太后与皇后,她不需要再对任何女子施礼。连她儿时围绕的中心——长乐公主,如今见了她都要施半礼了。
好久不见,九年了呢!她斩断倾慕进宫参选秀女,受封做后妃,诞育皇子,加封贵妃,忙忙碌碌做到如今位子,身下有个可以依靠的儿子,手边有宠冠后宫的君王独爱。即使不愿,即使厌恶,都学会了奉承,不争不抢在皇宫活不下去。可她呢!好像也变了些,一身素淡,多了份清冷的气质。但眸中依然坦诚,明亮清澈,没有虚伪,没有绝望,没有死寂,也没有对权力的炙热,与宫里的女子眼神是不一样的。
她瘦的有些羸弱,好像风能将她刮跑。可是她知道她远不是表面这么娇弱,坚强勇敢,为了顾家去劫狱,上朝堂讨谕旨,保护顾家一对孤女,每每她的消息都是惊心动魄。守着一份初恋多年不出封地,念旧又重情。她道听途说关于她的传言,好像依然活的瞩目。
桦绱不知她要对自己说什么,但也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是这么看着自己。
二人立于石桌前,辛妍月没有要坐下的打算,桦绱刚刚坐了有一会了,正好站站,二人静静对立相看。许久的一番静默,妍贵妃红唇轻启,浅笑之下带着一丝它意:“听说你回宫了,我还不信,没想到还能在宫中见到你。”当年走的那般决绝,以为无论如何不会再回来了。
她本不想回的,如果不是天家召见,连长安也不愿再踏入半步,若不是大监病了。
“公主,我做母亲了。”妍贵妃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句,面上倒是一派轻松,眼中散发着母性柔情。。
“我听说了,几个月前婉月来明月山了,大半个月前又见到辛家兄长。”桦绱弯弯唇角一笑。
“今日是我的生辰,我特地画了精细的妆容来见公主一面。陛下说晚上要与我庆祝,可是近来国事烦忧,龙体不虞,太子又。。。今年就不过了。”就像闺蜜闲聊一般,说着平常之事。
“妍月,生辰快乐。”桦绱展露笑容,明媚灿烂,即使眉眼依旧笼罩一丝淡淡哀愁。
辛妍月面上突然动容,没忍住笑出声,眼眶泛红一滴泪流过脸颊。忍住情绪,抹了眼角回答:“谢谢。”语带哽咽。
“公主,你还喜欢他吗?你的顾公子。”妍贵妃临走前突然回身,认真的看着桦绱问了一句。尔后仰头望远处,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不喜欢了。”不再爱慕那占据她少女情怀的阳光少年。听说他也回来了,身边有了小世子,现在想起好像前尘往事一般久远了。
——
混乱,一片混乱。
茶馆大堂内早已空场,刚刚客人瞧着不太对劲,匆忙离开,才在慌乱中不小心将承荥撞下了楼。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却因承荥摔下楼梯而变得凝结。不小心撞了承荥的两个男子角落惴惴不安,欲逃,被侍卫逮了回来,坐在地上害怕的喊道:“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一声女子惊呼,带着围帽的素兰衣裙女子手捂嘴巴,惊愕的盯着承荥裙裾下惊心的色泽。持刀戴斗笠男子挡在女子面前,却也忍不住侧目。江佑勍的一群暗卫本来向持刀男子逼近,却因面前的这幕而顿在当场,迟疑不前。
“郡主!”颜晟廷蹲下身焦急呼喊。
“殿下——”丫头吓的六神无主,手颤抖的不知该去扶承荥哪里。
痛,痛意令承荥几乎昏厥。小脸惨白,唇无血色,即使画着淡淡妆容,就好像是浮彩。纤细的手中一抹红色,身下的湿黏,小腹剧痛下坠,好像,就好像有什么要离她远去,她抓不住,无助的哭泣。绝望的想找那个身影,贪恋那个温暖的怀抱。她含泪的望向这边,一群侍卫围着一男一女,这些侍卫是他的人。
可他人呢!江佑勍,你在哪!承荥眼中的泪汹涌而出。意识开始涣散,浑浑噩噩。
第一百五十二章 小产
朗州城,客栈门口
“父王,就是这,阿姊与江将军下榻的客栈。”李嵘启与端王立于客栈门口,王府侍从卸着软细包裹。
“什么江将军,叫姐夫。”端王不悦,出声改正道。
“我哪敢叫,阿姊非揍死我不可。”李嵘启瘪嘴小声反驳,一瞧他王爷爹拧眉要说他急忙拉出承荥挡祸,闪身进客栈,免得被他老子在门口喝骂。
——
“愣着干嘛!去寻郎中。”颜晟廷对承荥的侍卫张东喊道,说完便小心扶承荥。
恰巧此时一双官靴立于承荥另一侧,几人头顶上方,一道低沉隐忍滔天怒意的声音响起:“起开。”
“江佑勍,怎么办。。。我,好痛。”温暖的怀抱带着安定,承荥失去意识前唸唸说着,伴随泪涌出。
“没事,我在。”声音沉沉满含温柔,长眸担忧的盯着承荥惨白的面色。一手揽着承荥后背,一手穿过腿窝,打横抱起,承荥依靠怀中,陷入昏迷,右手失重滑落。江佑勍停顿一瞬,冷着寒霜的面对辛彻一点头,疾步往门口走,百米的远近,回客栈亦是极快的。
“等等。”素兰衣衫女子出声唤道,一边脱下外衫一边往江佑勍那边去,他旁边持刀男子警惕一旁的侍卫,又忍不住焦急的盯着她。女子回头瞥了他一眼,意识他稍安勿躁。继续上前将外衫披在承荥腹部及裙裾上,遮挡狼狈以及触目的猩红。
江佑勍一点头,抱着昏迷的承荥快步回客栈。辛大人及一杆侍卫留下来善后,颜晟廷眼中满是复杂情绪,担忧却又无法跟去,拧眉闭目,袖中握拳。再睁眼,长长呼一口气,眼中疼意怜惜掩去。
“辛大人。”颜晟廷拱手作揖,他为何会在此,这一男一女是何人?
“颜大人。”颜晟廷竟然在此处,所为何事?特地来见郡主,不像,他不是那么无视道德礼法的人。
二人各有不可相诉的隐秘,所以即使好奇,也没有继续言明追问。颜晟廷瞥了眼堂中的异样气氛,还是匆匆离开,即使不合礼数,即使他不应该跟着前去,可是,还是放心不下。
——
空中飘着淡淡血腥,小半盆子血水端出,看得端王心颤了几颤,险些要站不住了。大夫说,孩子保不住了。大人虚弱坐小月子要注意的事项,丫头抹着泪前去听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