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职业二师姐-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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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洛岑拎着剑,不快不慢地向前走。
他平素里&nj;都在千崖峰带着; 同一峰的风景第一眼看是新奇,看久了便会变成腻烦。然而他心性&nj;极好,堪如磐石; 从未感到过腻烦。
可老头&nj;残魂早就急坏了。
老头&nj;子&nj;虽然也极为欣赏程洛岑这性&nj;格; 修仙之人当如是,只觉得这小子&nj;不愧是他当初一眼看中的好苗子&nj;,恐怕无&nj;论是散修还是在宗门之中; 都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但它只能看程洛岑周遭之物,却不能离开他。
老头&nj;子&nj;当年&nj;在秘境里&nj;被封印了千年&nj;; 憋到要死,本以为找了个散修小子&nj;; 可以重看这美妙世间; 大&nj;江南北。结果还没看什么; 就跟着程洛岑一起,天天看孤林吹剑风,无&nj;聊到快要长毛。
此刻人声鼎沸,人潮涌动&nj;,老头&nj;残魂觉得自己八百年&nj;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一时之间兴奋激动&nj;宛如一夜重回十八岁。
“快看那边那个女修,真是小家&nj;碧玉; 格外&nj;惹人喜欢。”老头&nj;残魂啧啧评论道:“你也快回头&nj;看一眼,也是血气&nj;方刚的小子&nj;,平素里&nj;天天在千崖峰对着虞丫头&nj;一个人,审美不疲劳吗?g,这个也不错!这个女修还在看你,你快回她一眼!”
程洛岑不为所动&nj;:“多一眼少一眼有什么区别吗?修仙当清心寡欲这话&nj;当初不是你千叮咛万嘱咐我的吗?”
老头&nj;讪讪:“我也是怕你被迷了眼睛,啷个晓得你小子&nj;天生宛如个和尚……呸,依我看,渡缘道那群和尚里&nj;,有大&nj;半兴许还不如你。”
顿了顿,老头&nj;又连着“呸”了好几声:“大&nj;好的日子&nj;,提那群秃驴作甚,白坏了我的好心情,看姑娘,好多姑娘诶――!”
程洛岑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不动&nj;声色问道:“老头&nj;,为何你提到那些和尚,就这么生气&nj;?”
“能不生气&nj;吗?当年&nj;就是那群秃贼……”老头&nj;残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住了嘴:“哼,你小子&nj;想&nj;套我的话&nj;?我偏不让你知道!”
但又走了几步,老头&nj;却倏然叹了口气&nj;:“也不是不能或是不想&nj;让你知道,而是这世上的许多事情,知道便是牵绊,牵绊便是业。你境界太低,太早知道这种事情,与你大&nj;道无&nj;益。我指点你颇多,与你本就命运相连,等你到了该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想&nj;避开恐怕也无&nj;法避开。”
“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程洛岑并未露出半分畏惧的神&nj;色,当初答应这老头&nj;残魂寄宿于己身时,他便已经想&nj;过所有后果。残魂所说,自然也是其中一件,倒也不算是骗他:“大&nj;宗师?又或者逍遥游?”
老头&nj;残魂的正经劲儿却又消失了,他冷哼一声:“好高骛远,还喜欢扮猪吃老虎,你倒是先伏天下&nj;啊!”
说话&nj;间,程洛岑已经到了擂台边。
恰逢执事喊出他的名字,程洛岑翻身上擂台,看向对面清丽少女。
少女胸前贴着太清二字,显然是太清峰内门弟子&nj;,又听执事喊出她的名字,原来便是太清峰内门赫赫有名的修仙纪家&nj;长女,纪香桃。
又听得旁边有人嫣声唤道:“香桃,看你的了!”
竟然是夏亦瑶的声音。
同在太清峰,纪香桃素来与夏亦瑶交好,又因为千崖峰众当日算是落了太清峰面子&nj;,是以向来对千崖峰颇有微词,与夏亦瑶私下&nj;里&nj;更是说了许多千崖峰的坏话&nj;。她们不敢骂那位小师叔,对易醉也有些忌惮,但其他几人当然任她们胡说。
程洛岑自然便是被编排的对象之一。
每个擂台的出场弟子&nj;虽说是随机,但也是提前就出了名单的,是以纪香桃早就知道,若是自己胜了第一场,便要遇上这位千崖峰的程洛岑。
千崖峰除了那位小师叔,有四个人。
易醉她打不过,虞兮枝那日在太清峰正殿的出剑确实厉害,剩下&nj;的黄梨和程洛岑,一个上千崖峰之前还没引气&nj;入体,一个才炼气&nj;,没道理她遇上一个不到一年&nj;前才开光的人,还打不过吧?
纪香桃如今已是筑基后期,少女早就打定了主意,要狠狠地收拾一番这个程洛岑,给他、也给千崖峰点颜色看看!
执事一挥手&nj;,境界压制的结界笼罩下&nj;来,纪香桃本以为自己会被压到炼气&nj;,已经想&nj;好了要用什么剑法,然而才将手&nj;放到剑柄,却突觉不对,猛地看向程洛岑:“你是什么境界?”
程洛岑向来寡言少语,千崖峰纵使人数极少,他也总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
然而此时,纪香桃发问,少年&nj;再抬头&nj;看过来,纪香桃这才倏然发现,这个名叫程洛岑的少年&nj;,竟然轮廓如刀削,剑眉星目,生得一张如此之好的相貌。
他这样&nj;看过来的时候,纪香桃的心竟然沉沉一跳,却见少年&nj;面无&nj;表情道:“筑基。”
两个字,足以将纪香桃从刚才奇异的心动&nj;中惊醒。
她深吸一口气&nj;,再也没了之前那些轻视的心,却也还是忍不住道:“千崖峰到底给你们吃了什么?!才不到一年&nj;,为何你就能连跃这么多境界!你又不是亲传弟子&nj;,小师叔、小师叔分明没有真正收徒!”
老头&nj;残魂前一刻还在哼哼唧唧说这小姑娘生得也不错,嫌程洛岑太冷淡,这会儿听到这话&nj;却又仿佛被踩了尾巴:“那小子&nj;那么点年&nj;龄,收什么徒?!更何况,你怎么就不是亲传了!你可是我的亲传弟子&nj;!哼!”
程洛岑眉头&nj;都没皱,他看着纪香桃,平静地抬手&nj;放在剑鞘上,突然微微一笑:“那又如何?”
……
“雪蚕峰,济良真人亲传弟子&nj;,施天。”站在虞兮枝……或者说烟霄剑对面的少年&nj;自报家&nj;门,长剑出鞘。
既是亲传,施天自然是学了雪蚕峰的渡业丹剑的。
要说天下&nj;最有名的几式丹剑,一为西雅楼的太上丹阳剑,另一则便是昆吾雪蚕峰的渡业丹剑。
虞兮枝既然是谈楼主的亲传,自然已经学了太上丹阳剑。而她在那山洞中所学的剑法里&nj;,有这各峰的各种剑,也有其他门派的剑意剑法,却唯独少了渡业丹剑。
无&nj;他,所谓丹剑,真正的剑意中,自然要有丹丸。
山洞里&nj;空留剑痕剑气&nj;,哪有那么多丹丸长存?
既然见过烟霄剑与王沽那一场,那么施天起手&nj;便毫无&nj;保留,全&nj;无&nj;试探。
他手&nj;中丹丸微碎,再被剑意搅开成粉末,少年&nj;剑意浓,竟然不走最寻常的连招。
“携丹剑!”
“望河汉!”
“尽洗却!”
在旁边抖腿的紫砂壶长老低声换出这三式的名字,露出一抹笑意:“能将这三式串在一起用,若无&nj;人指点,倒也是妙。”
虞兮枝不知渡业丹剑正常的顺序应当是何,却也能看出施天并非是从起手&nj;式出剑。
施天这三剑,剑意极浓,丹意又混在浓烈剑气&nj;之中,说来丹意此物在对战之时,对剑自然无&nj;用,但对持剑的人常常会起到出其不意的制胜效果。
虞兮枝没有持剑,但到底在场中,下&nj;意识屏了呼吸。
说是烟霄剑对战施天,可烟霄是她的剑,自然依然是她在御剑。
这三剑来势汹汹,她便一退再退,竟然连着用了三式防守。
她退,施天便进。
三式用尽,施天再变幻招式。
依然是渡业丹剑,却是另外&nj;两式。
“暗香散!”
“笑浊世!”
渡业丹剑一共七式,他境界不够,习得五式已是惹得周围雪蚕峰弟子&nj;惊呼连连,同是亲传,恐怕其他弟子&nj;如高修德,也只习得了前四式!
而他这一剑“笑浊世”出,漫天丹意聚于一点,再倏然迸裂开来,竟然要将这一方空间都笼于这丹意之中!
同门不可残杀,他此刻用的丹便不过是普通的丹丸。
真正对战时,若他换成毒丹呢?
施天虽然只是筑基,却竟然好似已经真正掌握了渡业丹剑的前五剑!
“好剑!”有人忍不住低呼一声:“也幸亏只是剑与他对战,若是真人,又要如何抵挡这漫天丹意?刚才他要与烟霄剑对战的时候,我还以为真的如二师姐所说……没想&nj;到反而竟然是二师姐占了便宜?”
烟霄剑似是被漫天丹意震慑,微微颤抖,施天五式尽出,再挥剑,就要直接打落烟霄!
“咦?没了吗?”坐在角落的虞兮枝却突然道。
眼看施天的剑便要碰到烟霄,烟霄退无&nj;可退,似是真的要败下&nj;阵来。
退无&nj;可退,便也不再退。
漫天有丹意,但空气&nj;却倏然微湿。
那湿润带着些沉重,仿佛春夜喜雨,又仿佛悲恸夜哭,骤雨疾风。丹粉漫天,然而既然水意起,丹粉遇水,自然便不再轻盈!
笑浊世剑意未尽,却已经被粘结的丹粉丹意牵连,似是笑不出这一声浊世。
施天的剑将要碰到虞兮枝的剑,却在只剩这咫尺之时,咫尺成了天涯。
烟霄微颤,水意带着丹粉簌簌而下&nj;,但水意便是剑意,簌簌而下&nj;的丹粉随着烟霄剑意,竟然如同被湍急水流卷起,反而回头&nj;向着施天劈头&nj;盖脸而去!
“江梅仙去!”
端着紫茶壶的长老豁然起身,愕然看向虞兮枝:“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会江梅仙去!”
虞兮枝不知道什么是江梅仙去,她起手&nj;此剑,中途却倏然换了剑意。
烟霄是剑,没法捏碎丹丸。
但这水意之中有丹粉,虽然粘腻了些,可粘着丹粉的,是烟霄的剑意。
于是烟霄剑意收,再出剑。
丹粉重新漫天,竟也是一式“笑浊世”!
第62章(于是少年出剑。。。)
你笑浊世; 我也笑浊世。
你笑这世道浑浊。
我笑……这丹丸搞得人难以呼吸。
浊是真的浊,就算是虞兮枝这种常常在丹炉旁边熏着的丹修,也有&nj;些笑不出来。
虞兮枝捏着鼻子; 冲着烟霄剑的尾巴道:“搞快点。”
然而所谓丹剑,一方面是丹修防身所用; 但丹修悟道悟剑,到底是从炼丹中所得; 丹剑一道,自然可以杀敌,但终究还是要用于炼丹之&nj;中。
正如太上丹阳剑中的步法是向丹炉中投递炼丹材料的节奏一般; 这丹剑这样扬起丹粉; 自然也不是无的放矢,不过是因为施天只用了前五式,却少了&nj;最后两式收剑; 才显得这丹粉飞扬,无序混乱。
但虞兮枝要烟霄剑搞快点; 而&nj;烟霄剑似是也对这种空气有&nj;些不喜,于是漫天丹粉在它的剑意中纷纷扬扬起; 再沉沉落下; 竟然就这么扬了施天满头满脸。
所有&nj;人都看出虞兮枝中途换剑式; 竟是也用了刚才施天的剑法&nj;。
“难道二师姐刚才并非在躲,而&nj;是在学?”有&nj;人轻声道,但随即又否认了&nj;自己的话:“但怎么可能……!若是剑法&nj;只用看一遍就能学会的话,亲传剑法&nj;又有&nj;什么意义?各个门派行&nj;走的时候,又有&nj;谁敢出剑呢?”
也有&nj;不少人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但下&nj;一刻便见烟霄剑将所有&nj;剑意一收,劈头盖脸地将那些粘结的丹粉丹意扔到了施天身上。
“这总不是渡业丹剑了&nj;吧?”有&nj;人神色一轻; “这一剑倒是看起来颇无章法&nj;,云里雾里的。”
施天心底骇然,身法却不停,然而再不停,也没能躲过这些丹粉,等他身影停时,烟霄剑已经悬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少年已经不复上场前的意气风发,他有&nj;些颓唐地握着剑,发丝里遍布丹意,声音惊愕:“你……你怎么会云雾里?!”
虞兮枝愣了愣,台下的人也愣了愣。
什么云里雾里?
再回神,才恍然发觉施天说的,比他所想的,少了&nj;一个字。
有&nj;人觉得这剑云里雾里毫无章法&nj;,却不料这一剑,真的便是渡业丹剑的第六式,云雾里。
“这便是云雾里?”虞兮枝也有&nj;些怔忡,她不过顺着剑意,又嫌弃这漫天丹粉,便想要拢一拢,让这些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却不料竟然莫名契合了&nj;云雾里的剑式。
――丹粉散而凝丹意,再聚合起来,重新成丹,这便是昆吾雪蚕峰这一式渡业丹剑最直白的剑意。
施天见她竟然一脸茫然,不由得更加茫然,但茫然之后却又有了&nj;怒气:“你装什么装,难道你是刚才从我手里学了笑浊世,然后自己悟出了云雾里吗?!”
他不说,虞兮枝还没反应过来。
结果反而&nj;倒是他的话点醒了&nj;虞兮枝。
“你说的……似乎也没错。”虞兮枝从擂台的角落站起生来,弹了弹衣摆,再抬手。
悬浮在施天额前的烟霄于是倒悬而来,重新入了她的掌心。
她将施天方才的五式在脑中过了&nj;一遍,再按照剑意重新排列组合,很快就得到了正确的剑式顺序。
再加上她方才误打误撞扔出去的一式云雾里,她只是在心里过了&nj;一遍,便忍不住抠了&nj;抠烟霄的剑柄。
剑招连贯,偏偏硬生生停在倒数第二式,实在是有些郁气。
她这么想,于是手中的剑便也忍不住动了动。
施天满脸满身的丹粉落了又被剑意扫到,于是微微浮起。
虞兮枝用了半招江梅仙去,让这剑气之&nj;中带了&nj;水意,但渡业丹剑的前几&nj;式中的望河汉与尽洗却,又何&nj;尝不是同样的意思?
丹粉沾水,再于云雾之中微粘微凝,最后再聚粉为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