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危职业二师姐-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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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之中,已经酝酿了许久的劫雷轰然落下!
金紫色撕开黑暗,将所有人的面容都照得雪白一片。
所有人都为这份天地异象吸引,只觉得人去撼天,真乃蜉蝣撼树,明知似是不可为,却偏要为之,吾辈修仙之人,与天斗,与地斗,便是浮云苍狗,不过如是。
虞兮枝也正在怔然望着那雷出神,却听身侧谢君知突然嗤笑了一声:“六十年了,怀筠再不破境,恐怕要老死在太清峰了。”
语气之中,竟是嘲意。
虞兮枝不由得侧头看他:“六十年前,你就已经认识怀筠掌门了?”
岂料谢君知却愣了愣:“你在说什么?六十年前,我爹好像都还没出生吧?”
虞兮枝心道又来了,这位祖宗果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真实年龄,明明话里话外对位高权重还年长的怀筠掌门都是平辈以待,偏偏每次自己问,他要么说自己和虞寺一样大,要么像现在这样。
修仙界人多长寿,境界越高,寿命便也越长,除非寿数将近,大家本就对寿命不甚在意,又哪里会有人这么执拗地强调自己年轻?
……等等。
嘶。
强调自己年龄,难道不就是在意自己年龄的一种表现方式吗?
而在意年龄,难道是因为……
念及至此,虞兮枝突然福至心灵地打了个激灵,再看谢君知的眼神就有些不对。
谢君知敏锐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奇怪变化,用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她。
虞兮枝心情也很复杂,犹犹豫豫道:“那个,你也不要太悲观,事情总有办法的。”
谢君知微微皱眉,心道你在说什么东西?
劫雷再落,怀筠真人长剑携风云而上,硬战劫雷,于是金紫色之中,便好似只有他一个人影如剑影。
无数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怀筠真人战劫雷,只有虞兮枝在绞尽脑汁,要怎样将话说得再婉转一些,不要刺激到这位祖宗。
顿了顿,她终于眼睛一亮,找到了合适的突破口:“小师叔,你别怕,无论怎么样,我都一定会给你养老的!”
谢君知怀疑自己听错了:“……养老?”
少女认真点头,她之前取下了小树枝,此刻黑发便如水般倾泻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微动,一番话朗朗上口,张口就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信女愿日日为您祈福祝寿,愿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入神万劫再通天,开天辟地逍遥游。”
谢君知:“……”
?
第79章(“你知道元婴意味着什么吗。。。)
谢君知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好似在哪里听过。
再仔细去想,终于回忆起来,那日自己与虞兮枝初见之前; 自己在心魔秘境之中时,便渺渺好似听到过这样一句。
日日夜夜路过迷雾林的弟子太多; 那边到底有些剑冢剑意,他的神识难免也要铺过去; 将那些剑意拢回来,于是时不时便会听到一些话语。
初时他实在是无聊时,有时还会专门去听; 但后来; 他便也觉得无趣起来,久而久之,神识虽然还在那边; 他却也能够自动屏蔽那些交谈了。
那日许是他于心魔之中,又许是虞兮枝在说这话的时候; 便已经一步踏入他身边,他居然真的确实听到了这一句。
只是当时觉得如过耳烟云; 并未将这句话与虞兮枝联系起来; 他心头为这句话嗤笑一声; 原本冷凝的内心却到底松动了一分,是以见虞兮枝闯入自己心魔中,他出手,却又停手。
万事皆有因果,谢君知目光沉沉地看着虞兮枝; 有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也突然觉得有些有趣。
她觉得他已经要福如东海; 寿比南山,他虽然不知自己能不能如她所愿,但便是现在此刻在口头依了她的想象,又如何呢?
他十几岁如何,几百岁又怎样?
左右他就算被当做是个老祖宗,好似也并不吃亏?
虞兮枝见他不说话,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再思忖片刻,终于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到底还是用了些暴露年龄的词汇,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免到底有些心酸,又有些自责。
小师叔想要怎样,自己顺着他点儿不好吗,搞什么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
于是再开口,虞兮枝的声音已经再变得柔和许多:“但不管怎样,你在我心里永远年轻!”
她本以为这样说,谢君知便能懂得她的意思,岂料对方竟然几乎与她同时开口道:“那便承你吉言,我努力活长一点。”
两个人在闪烁的雷劫中神色各自古怪地对视一眼。
谢君知看着她因为愕然而略微睁大的眼睛,少女一双天生笑眼,便是这样错愕的时候,也显得眉眼弯弯,让人看上去便会心情极好。
谢君知的心情便也肉眼可见地变得好了起来,他顺势抬手摸了摸虞兮枝的头,将少女原本还算是整齐的头顶揉到微微毛躁,却竟然没有拿开手,好似很满意这样手感一般,停在了她头上:“今日应当不止他一个人大宗师。”
虞兮枝原本还在诧异谢君知突如其来的动作,下一瞬却被他话中的意思吸引:“难道还有别人?”
“在化神巅峰站了这么多年而未曾破境的,当然不止他一个人。”谢君知的掌心不动,手指却有意无意顺着她的头发微抚了几下,又突然转头看向她:“被我这种老祖宗摸头,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虞兮枝心道您摸便摸了,再多此一举地一问可真是……大可不必。
心中腹诽,她笑得却自然无比:“您请便。”
谢君知于是神色无恙转过头去,心中却道一声,果然不太会吃亏,再继续说了下去:“未曾破境,并非不想,而是不能。”
“为什么不能?”虞兮枝敏锐地感受到,他所说的“不能”,并非这些真人无法破境,而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而被桎梏。
谢君知恹恹的眼底被那样的电闪雷鸣照亮:“因为天地之间的灵气一直都不够他们破境。”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少年的脸冷白,侧脸轮廓漂亮却带着些剑气的锋利:“但现在,灵气够了。”
灵气够了,所以麒麟睁眼,一鸣而数百人破境。
所以怀筠拔剑指天雷。
虞寺从朝闻道入伏天下,一共战了九道劫雷。
而此刻,从伏天下再成大宗师,便要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雷声浩荡,雷意浩瀚,贯穿天地之间的雷劫一道又一道地将那抹战天地的身影显现出来,天地黑压电闪好似末日降临,然而空气中愈发浓郁的灵气,却悄然昭示着灵气真正的复苏。
天地似是黑压了一生那么漫长,大家看那一道道劫雷愈粗愈烈,只觉得心惊肉跳,到了后来,有些教习长老便干脆席地而坐,开始讲课,不让境界尚低的弟子再去看那劫雷。
否则还未渡劫,便惧劫,心魔一成,恐难寸进。
虞寺看着那劫雷,感受着自己体内初成的元婴,只觉得心神激荡,战意丛生,抬手去摸剑,这才想到自己的剑已碎。
再想到是何人碎了他的剑,虞寺下意识便看向虞兮枝。
却见那位素来温和却疏离的小师叔站得离自己阿妹极尽,还有一只手在玩她的头发。
虞寺心头一跳,再要多看,白衣小师叔却已经似有所觉,他没有看他,却有一缕神识与他的神识轻触,那一触中,好似带了些意味深长的警告,却好似什么都没有。
可神识无缘无故怎么会轻触呢?
虞寺知道自己应该收回目光,可那到底是自己阿妹。
在冒犯小师叔和拉回自己阿妹中犹豫半晌,虞寺到底还是选择了后者。
只是他才刚刚迈步,却见少女好似对那劫雷已经没了什么太多的兴趣,收回了目光,转瞬又想起了什么别的事情,对谢君知说了一句什么,便转身向着小木屋方向走去。
即是如此,虞寺便也停下了脚步,觉得可能是自己有些多想了,收敛了心神,继续去看劫雷了。
虞兮枝确实想到了一件事。
她推开了小知知和小枝枝待着的那间木屋,将快要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的橘二放在了柔软猫窝里,再将小枝枝提在了手里。
与她好似复刻的小枝枝在半空面面相觑。
下一刻,少女眉头微皱,似是有少许痛苦,一个和小枝枝差不多大小的元婴小人从她的体内悄然浮现,再慢慢地透体而出,在她的控制之下,停在了她另一只手的手心。
虞兮枝重新睁开眼,将自己的离体元婴融进了小枝枝体内。
纸符小人本已有谢君知的一口灵气,已是八分相仿。
而此刻,纸符小人再睁眼时,双目如黑曜石般灵动有神,从头上取下小小树枝时,竟然还能踩在上面,自己乱飞。
小木屋的门被轻轻推开,小枝枝体内到底曾经是谢君知的灵气,此刻身上发生了些别的事情,他自然若有所觉。
虞兮枝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谢君知,她才元婴,便让元婴离体,自然还是有些不适,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这份隐约的不适,再抬手抓住不甚老实的小枝枝,回身走去。
“你送了我你的本命剑,我总要有些回礼。”她站在他面前,有点赧然,却没有移开视线,径直对着他的目光:“所以……”
她没有说完,却双手拿着承载着她离体元婴的小枝枝,递到了谢君知面前。
小枝枝见到熟悉的人,嘻嘻笑着踩剑飞起,熟门熟路地站在了谢君知肩上,再顺着他的衣袖呼啸而下,最后挂在了他的手指上。
谢君知翻手,让小枝枝稳稳落在他的手心。
他垂眸看着小枝枝,原本恹恹的目光里更带了些深深,小木屋里没有掌灯,却有屋外雷鸣一次次照亮他的面容,再照亮在他手心扭动的小枝枝。
良久,谢君知的声音才重新响起:“你知道元婴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虞兮枝声音很轻,却足够他听见:“正如我知道本命剑意味着什么一样。”
第80章(“我不会后悔”。。。)
到底是伏天下到大宗师的劫雷; 又是这一个甲子的第一回,等到万里劫云散去,再有第一道光线破云而出的时候; 竟然已经足足过去了七日。
惊雷灭,怀筠真人伫立于天地之间; 山水之中,一步从那些劫云留存的氤氲之中走出; 已是大宗师。
他袖袍一挥,于是昆吾万里劫云尽散,青山绿水白云; 纵使其他门派也陆续有大宗师破境的消息传来; 昆吾山宗也依然拥有第一个年轻一辈的伏天下,和老一辈的大宗师。
虞兮枝有点恍然地抬头,看到万里晴空; 竟然又觉得这晴空好似已经许久未见,又好似之前黑云压山的场景才是黄粱一梦。
掌门才破境; 自然需要三五日再来稳固境界,五峰对战便稍微顺延。
这其中的时间; 正好足够所有人都稍事休息; 才破境的人来熟悉一下新的境界。
又或者; 断了剑的人,去寻觅一柄新的剑。
所谓选剑大会,便是入剑冢选剑,按照往届惯例,魁首要先拜见这千崖峰守山的小师叔; 再恭敬入剑冢。
但这一年的魁首,恰在千崖峰; 再加上现在已经可以称之为真君的怀筠掌门破境一事,太清峰便有人专门传讯来,请千崖峰自行选剑,不再专门举行仪式,而一千块灵石的奖赏,将于五峰对战决出头名后,一并发放。
谢君知似是对这件事早有预料,怀筠真君的劫雷还没散去的时候,他便已经站在了千崖峰的悬崖边,目光沉沉看向崖下:“剑冢是死的,剑却是活的,人选剑,剑也要选人。既然你和虞寺的剑都断了,便都去选一柄剑吧。”
顿了顿,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云卓身上:“你若是要守千崖山门,便也去取一柄千崖峰的剑,等到你不愿意守了,人可以走,剑要留下。”
易醉托腮蹲在崖边,也往下瞅:“我娘给我准备了剑,但我也想进去瞅瞅,真的只是看看,不乱动的那种,小师叔,带我一个呗。”
黄梨蹲在易醉旁边:“这剑冢里,会不会也有锄头为剑啊?”
程洛岑迟疑片刻,也凑过来:“我现在断剑还来得及吗?”
一群人眼巴巴都想进去,心道左右选剑一事也变成了千崖峰峰内的事务,原本众人观选剑的仪式都没了,既然不能风风光光,那自然要抓紧时间说点好话、开开后门了。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千崖峰的人不说,谁知道大家去剑冢一日游了呢?
“我只负责开剑冢的门。”谢君知听见了易醉等人的话,却又好似没听见,亦或者装作没听见,只微笑道。
――这话也没什么问题,便是昆吾上下观礼选剑,他要做的,也只是开剑冢的门罢了。
谁能进去,谁不能进去,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之,这话说完,他便向着崖下一点。
灵气从他手中倾泻而出,往常大家都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千崖峰这样浩瀚的剑气洗身,但这一刻,所有人都敏锐地觉得剑气更浓,剑意更盛,往常他们所见所感的剑气竟然不过清风拂面,泉水叮咚。
崖下有什么倏然开启。
易醉的发带被这样的剑风吹起,他眼睛却是极亮,转头看向谢君知:“等等,小师叔,剑冢的门不是在千崖峰的谷外吗?上次西雅楼的弟子来,还在门口惊扰了结界,为什么好似此次开门,门却不在那个位置?”
“你跳下去就知道了。”谢君知负手站在崖边,笑容依然温和,声音却在剑风中变得有些许的冷峭。
“跳?”易醉看看崖下,再看看谢君知,显然有些惊讶。
“莫不是师弟不敢跳?”虞寺却上前一步,挑眉故意道:“若是如此,我也可以先来替你探探路。”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易醉咬了咬牙,虽然知道虞寺是激将法,却也到底向着深不见底剑气翻涌的崖边纵身一跃。
吾辈修仙之人,上天入地,不过是跳崖而已,又有何难?
云雾深深,顷刻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