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大师姐-第4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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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澧国君被人扔在地上，反应了好一会儿，心头火起又猛地一怔。
看清了眼前女修袖口上的雷纹，想到此人能将自己召之即来，他连忙收敛神色，一手握拳置于心口，低头恭敬道：“鄙人尤命黎，敢问天雷门道友到访，所谓何事？”
尤姓？
林玄真不记得自己认得鱿鱼妖尤瑜之外的尤姓修士。
“师承何人？”
以武入道修至后天返先天，也是寻常，但修炼到金筋境，则必然有师承。
尤命黎犹豫了半晌，才缓缓说道：“鄙人习武数年入了后天境界，之后的修炼无师自通，并无师承。教习武艺的师傅倒是有好几个，只是时日太久，早已淡忘。”
林玄真打量了半天，终于从尤命黎身上看出了一个人的影子。
“关月尔，是你什么人？”
尤命黎听到这个名字，惊惧异常，泄露了些许不安。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镇定下来，爽朗一笑，道：“鄙人山野樵夫，与关月尔上仙神交已久，却并无关系。等将来飞升得见，倒是能与她切磋一番武艺。”
尤命黎这话说得自信洒脱，叫人难以相信他已经快要迎来天人五衰。
林玄真心里叹了口气，不用问了，这人说的话，除了名字都不可信。
没想到才三句话，尤命黎已经无所遁形。
联系关月尔说起的往事，“皇帝不行就干脆换了一个，从黎皇变成了戚皇”，再有此人将“黎”姓放在名后，暗合生洲南国皇族传统，她已经猜到面前这个快要老死的男修身份。
大概是生洲南国当初的黎皇后裔。
按照修为和年龄推算，从血缘上来看，尤命黎是关月尔同父异母的弟弟。
看尤命黎的反应，似乎还记恨着关月尔。
关月尔只是颠覆了黎皇的政权，却为生洲南国百姓带来了几百年之久的和平与强盛。
尤命黎这心境，难怪只能修到金筋境，就要迎来寿元耗尽的结局。
不过此人竟然敢大言不惭，说什么“等将来飞升得见……”
一个快死的人，谁给他的自信，言之凿凿说这话？
真蠢啊！
这种蠢货接任当皇帝，南国百姓该哭了，关月尔做得太对了！
不过尤命黎不打自招，倒也省事。
林玄真干脆开门见山问道：“那巫器何在？那大巫想要做什么？”
巫族通过巫术附魂的人首柱形器，便是巫器。
尤命黎必定和那巫器有所接触，否则哪来的信心能够飞升？
而且在这乌浒国入侵猎首之时，他还在王座上玩着女人，笑看厮杀和屠戮，太明显了。
他就从没考虑过，是他年老色衰还没有雕题黑齿被那附魂的大巫给嫌弃了吗？
那大巫要接触年轻气盛又有一口漂亮的黑齿的，顺便利用一下他，多正常啊！
林玄真自认不是绝顶聪明，也能猜到那大巫不安好心，尤命黎怎么能蠢成这个样子？
不，尤命黎是又蠢又坏。
那些追随他的南澧国人，就这么随意地被牺牲了？
尤命黎又是一怔，不该有人知道巫器之事，即使是天雷门的修士，也不可能知道。
这是巫器上的大巫亲口说的，修真界现今最强者，也不能看破他的巫术。
林玄真见他还在犹豫，提醒道：“你最好老实点说，否则……你可以赌一下，那大巫敢不敢、有没有那实力和我作对。”
尤命黎接二连三被林玄真说中了心事，又看到澧都中的修士都被定住身形，乌浒国战士却不知所踪，那可是巫器上寄魂的大巫做不到的。
两相比较，是选择速死还是苟活，尤命黎不用思考，就立刻答道：“大巫想以巫术炼化南澧国修士和九国黑齿族人，以期复生成神。他说成了神，必定会助我飞升，我就把那人首柱形器放在了床头。”
当初上古神魔大战，巫族可是站在天魔玄真身侧的，要成也是成魔神。
魔神还能包尤命黎飞升？
尤命黎真的胆子大，还把巫器放在床头，这是仗着自己年老色衰又蠢又傻，大巫看不上吗？
林玄真差点就气笑了。
“玄真杀了他吧！”天魔玄真提议道，“那后宫三千，吾来接手！”
林玄真没有理会天魔玄真的捣乱，也不急着去拿巫器。
她挑了其中一个看上去资质最好的将领装扮的澧都民，将他招来眼前。
打了个响指解除他的定身咒，林玄真又露出一个温柔可亲的笑，问道：“你想要力量吗？”
那青年铁骨境，和元婴期相当，刚解除定身咒还有些懵。
直到看清了一脸颓唐的国君尤命黎，又看了眼容貌模糊不清，只能感觉到亲和异常的天雷门女修，郑重点头道：“……想。”
谁会不想要力量呢？
林玄真递过一把普通玄铁灵剑，循循善诱道：“那你先篡个位，把尤命黎杀了。”
想安置南澧国的这一大群炼体修士，又那么刚好，这些修士可以改变天雷门炼体弟子稀少的现状。
尤命黎惊愕地睁大了眼皮略微松弛的眼睛，不敢反驳能将自己随手招来的林玄真，只敢痛骂那青年道：“第五泓，别忘记你活到今天，都是因为我传授的修炼之法！”
第五泓沉默地接过灵剑，“我都记得，你还强娶了我阿姊。”
尤命黎不解道：“女人如衣服，难道你为一件衣服记恨至今？”
第五泓不再回答，抽出灵剑就劈砍而下，那灵剑险些被尤命黎金筋境的坚实身躯崩断。
尤命黎见此，得意道：“你想要我的命，还早着呢！”
第五泓抱拳请求道：“还请仙子将他制住，最好是废去修为。”
林玄真差点忽略了，青年的修为比尤命黎低一个大境界，又刚刚和乌浒国战士打了许久，这会儿想要尤命黎的命，有点难度。
林玄真随手施加了定身咒，便将尤命黎扔给了第五泓，只留一丝神识在第五泓身上，自己则转身进了尤命黎的王宫，前去查看那巫器所在。
巫族之间相互有感应，只需要找到那大巫，就可以确认他是不是最后一个大巫。
不然，还需要通知其他修士多多提防巫族作妖。
－－－－－－题外话－－－－－－
注①：出自《楚辞·招魂》，有改动。
这个小支线很快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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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凡事鬼神者为巫
“凡事鬼神者为巫。”
上古巫族，并非特指的万族之中的某一族。
万族中事鬼神者，皆称之为巫。
万族生灵都承继了上古开天辟地的混沌神盘古的血脉，因而在一定的条件下，可经由后天机缘觉醒盘古血脉。
由此，巫族形态各异，可能是妖精灵怪，也可能是上古先民。
巫族能与鬼神自然沟通，介于神造物与先天神之间。
巫分男女，在男曰觋（xí），在女曰巫。
女为阴，天生与鬼神更契合，因此巫的数量远多于觋。
虽然上古巫族大部分已经不在了，但巫术却流传了大半下来。
如方丈岛的卜筮之术，林玄真常用的咒术，及少数修士涉猎的蛊术和祝由术等，都是由巫术传承和演变而来；甚至是巫秦的“巫”姓，亦是从巫族沿袭而来。
林玄真想要亲自与那复苏的上古大巫会见一面，就是考虑到那大巫的视角为第三方，与作为神魔大战主要当事人的混沌玄真和天魔玄真截然不同。
她直入南澧国王宫中，尤命黎的寝殿——不需要人指引，姑娘最多的地方就是了。
之前林玄真将尤命黎召来两国战士厮杀的澧都主道上时，尤命黎刚召了十八位如花似玉的美貌凡女正左拥右抱地准备快活。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做辣眼睛的事，就被林玄真打断了。
而林玄真也“看”到，那十八位姑娘原本强撑的笑意在尤命黎突然消失后落了下去，渐渐露出麻木的神情。
林玄真到了尤命黎的寝殿，一眼便看到尤命黎卧榻旁树立的木质灯架上，取代了夜明珠放置着的人首柱形器。
尤命黎竟当真将此物这么大喇喇地放在了床头，连个禁制都未曾设下。
她以神识查看了一眼，这人首柱形器为青铜质地，高一掌有余，五官清晰，额头饰卷曲纹，面颊两侧与鼻侧皆有月牙形凹纹，眼型扁圆，龇牙咧嘴。
人首背面饰有菱形纹、雷纹和连体三角纹，以七连珠纹贯穿。
巫器上面还隐隐环绕着浑浊灰雾。
林玄真隔空一握，便取下那件巫器，悬浮于半空中。
巫器上的灰雾像是感知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存在，竟一瞬缩回人首柱形器中，再不敢浮现。
林玄真拿到了巫器，将其以袖里乾坤收在没有毛毛的另一边袖子里，便准备离开尤命黎寝殿，找个地方和这上古大巫好好“交流”一番。
临出寝殿，她余光却看到了，姑娘们投来的钦羡又恐惧的目光。
林玄真的共情能力还没有被三千多年的修仙时光彻底抹去，电光石火间，她便明白了这些女子们所钦羡和恐惧的是什么。
她能淡定地进出南澧国君的寝殿，还拿走尤命黎重视的诡异人首柱形器，已足以说明她比尤命黎还要强。
这些在修真者眼中再脆弱不过的少女，钦羡她身为修者的自在逍遥，也恐惧她身为强者的不受制约。
林玄真脚步微微一顿，心中有了决断。
若是这十八人中，有人能有勇气出声求助，她便回望相助这三千人。
就和当初的小徒弟弋努一样，若真到了连生死都无所畏惧的地步，何妨搏上一搏？
当然，这些人要是没那么急切想要抓住机会改变现状，她也不会自作多情。
林玄真暗自思忖，把这后宫三千解救出来，也不算插手凡间事，毕竟这南澧国可是“修真国度”！
她干脆停下了脚步，站在寝殿门口，给白霜见发去一道传音。
散修盟旗下也有不少凡人，以白霜见的机智，想必能给这些女子一个安身之所。
即使不能，散修盟有能够穿过洲界风的巨型飞舟，将这些女子送去巫秦所在的海角楼，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林玄真发完传音符，便应了识海中天魔玄真一声声催促，转身仔细打量眼前的十八位少女。
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尤命黎又蠢又坏，但这挑美人的眼光却着实不错。
一室寂静，只余下少女们强自压抑的轻浅呼吸声和不相上下的心跳声，以及，识海中天魔玄真的评头论足。
过不多时，一位小腹微凸的少女拨开其他人，扑通一声跪下了，“请仙子救我！”
此人身上有微弱的先天之气环绕，竟是有孕之相！
林玄真轻抬右手，将其扶起，“你有孕在身不必多礼。要我如何相救？”
那少女却像是误会了什么，咬了咬唇，狠下心来，说道：“我愿以腹中胎儿酬谢仙子！”
说罢便再度跪伏在地上，瘦弱的肩膀微微颤动，喃喃道：“求仙子大发慈悲……求仙子救我！”
林玄真感觉自己脑门上冒出许多小问号，她又不是邪修，要那腹中胎儿作甚？
或许是她面上神情流露出些许疑惑，其他沉默的女子竟微微松了口气似的。
其中几个看着更年长些的，这会儿伸手拉了拉一位眉目憔悴的却不掩艳丽的女子的衣袖，那女子只好开口解释。
“禀仙子，荀妹子这腹中胎儿本就保不住！待到胎儿五月大小，王便要活取了那胎儿炼成丹药服用，以期延年益寿。”
那女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很快又收回手，红着眼眶愤恨道：“这王宫中三千姐妹，有此经历着近百人。”
难怪那尤命黎理应两千四百多岁，已经是金筋境寿尽之年却不显老态，天人五衰迟迟未至，原来是掠夺了这些初初成型的胎儿身上那一丝先天之气！
林玄真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接触过如此凶残血腥、违逆天伦之事。
她心神一动，通过落在第五泓身上的那缕神识看到，他只将尤命黎身上炼体修士普遍脆弱的孽根除去了。
没有更多折辱虐杀的念头，便拿灵剑一个劲地朝着尤命黎的中丹田捅，只想弄死他。
不用多久，尤命黎估计就要撑不住，命丧第五泓剑下。
林玄真微微皱眉，叫第五泓就这么干脆地把尤命黎杀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可她若是亲自动手，只会更干脆利落地将尤命黎杀掉。
此刻林玄真只恨自己不够变态，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和那些歹毒恶人一般行径。
见玄真心境动摇，天魔玄真只觉得自己有机可乘。
修真者求长生，干脆利落地令其魂飞魄散，道途止步于此，不比慢慢折磨夜长梦多来得好么？
不过若玄真虐杀尤命黎，影响了心境，这身体便可由魔掌控了。
天魔玄真当即在识海中急切怂恿道：“玄真说得对，那老头合该千刀万剐！吾手艺精湛，每一片都能薄如蝉翼，不如……”
林玄真当即醒过神来，果断拒绝道：“不必。”
除恶务尽，她纠结这个干什么？
魂飞魄散，便是那些行恶者最好的结局了。
若是因此给天魔玄真掌控了身体，五雷峰怕是要变成美人窝，修真界的男男女女都难逃魔爪。
那画面真是不敢想。
林玄真在识海中安抚天魔玄真几句，才对众女说道：“吾辈修先天大道，绝不走旁门邪径，胎儿之事不必再提。先去把其他人也叫过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银色的光芒落在殿前，是白霜见乘破空舟抵达了澧都王宫。
他头上的发丝还透着微微的潮气，额间一缕碎发被风吹得翘起，看上去不太精明的样子。
林玄真知道这是迷惑他人的表象，自从白霜见服下补天丹开始同正常修士一样修炼，他的精明就不再外露。
“大师姐！”白霜见收起破空舟，瞥了一眼正从王宫四方聚集过来的一群莺莺燕燕，“大师姐找我来是为了这些女子？”
林玄真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