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欲奉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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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面前的，是那天突发心脏病的那个孩子。
名字，似乎叫战天赐。
那天没有仔细看，今日一见，发现这个孩子长得还挺精致。只是他身形太过瘦弱，看起来一阵风就吹得倒的模样，让人情不自禁地就产生了怜惜。
然而虽然一副病态模样，此时他洋溢着阳光的笑容，一阵耀眼。
只是——
“这位夫人，你不该带他来这里的！”
她并不是对着小男孩说的，而是对着他身旁的人，也就是那战夫人说的。
这位夫人那天太过狼狈，以至于她都没注意其穿着。现在看来，这两个怕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毕竟普通家庭，也雇不起一看就身手不凡的人做护卫，身旁还有两个丫环负责为他们撑伞擦汗。
只是，那天这些人又在哪里？
“放肆！哪里来的小丫头，竟敢对夫人如此无礼——”
“映秀，住嘴！”
战夫人尚未回应，身旁的一个丫鬟倒是眼高于顶地嚷开了。只不过她刚开口，便被战夫人厉声喝止。那丫头脑袋一缩，忙敛衽告罪，看向于梓汐的眼神却依旧十分不善。
“阿赐说会在这里遇到姑娘，没想到还真让他猜对了呢！”
而战夫人也并未正面应答，却是率先朝于梓汐欠身一俯，郑重道，“那天多谢姑娘大义相助！尹大夫说过，若不是您急救得当，阿赐只怕是赶不上今日的选拔了！”
“还让他来参加选拔？罹患心疾者不能做剧烈运动，你不知道？”
于梓汐才不管她口中的尹大夫是谁，脸上的愠色更加深重，“你这是在拿他的生命在开玩笑！”
即便是外门弟子，也是要出任务的吧。
把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发病的孩子往宗门里送，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为利？为名？还是为权？
“姐姐你误会了娘亲了哦，是阿赐自己要去的！”
身旁的战天赐抓住于梓汐的衣袖摇了摇，面上却是与年龄不符的温和笑容，“谢谢姐姐真心为阿赐担忧！但既然已经注定没有几年可活，为何不在有限的时间里做点有用的事呢，对吧？姐姐放心，阿赐不会故意透支生命的哦！”
“你——”
于梓汐冷色稍霁，一时之间却又无言以对。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已，是怎样的成长经历才让他说出此般言语？
一旁的战夫人听到自家儿子的这番言语，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这才沮丧着勉力笑道：“阿赐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怪我没能给他一副好的身子。至少在剩下的日子里，我想让他活得开心自在，做他想做的事情……”
第45章 再遇（二）
闻此，于梓汐再次默然。
若非遇到仲鹊公子那般神医，先天性心脏病的确可谓绝症。
而且这孩子的心脏已经开始出现机能衰竭现象，能活到这个年龄已经是个奇迹。
而她手上也没有趁手的机器和药物，也不能保证能在他生命力燃烧完之前，能及时研究出相应药物拯救他。
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一切宣言都是空话。
最终，她只得轻叹一声，询问道：“那么，你是想进行哪方面的修行呢？”
一般来说，有着这样经历的人，其愿望大概都是——
“医术！”
果然。
对此应答，于梓汐并不意外。
她想了想，却又道：“那么你可知道，学医其实比其他修行还要难上数倍？认草药、熟悉药性、研究药方，每一个环节都是要求细之又细，容不得丝毫差错。而且在学医期间，你还需要不时亲试药性，搞不好会危及生命。以你自己的身体状况，你觉得自己受得住？”
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那的确是行医者必须面对的现实。
毕竟在出师之前，可不是每次都能拿动物做药性实验的，更没有太多的人会无偿地去替人试药性。
且这孩子本就体弱多病，可经不起几次错方的折腾。
于梓汐说完便平静地看着战天赐，想要看他还剩几分刚才的从容与坚定。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这孩子非但没有被唬住，听罢反而看向她的眼神更亮了些，甚至还隐隐带着些许激动：“姐姐果然自己就是大夫对不对？你入宗也是为了研习医术对不对？”
于梓汐：“……”
她刚才表达出了这个意思？
她难得有些懵，不明所以地看向一旁的战夫人。
战夫人苦涩地笑了笑，表情有些不大自然：“那日，尹大夫夸赞姑娘的急救措施做得极好，还说想要借鉴推广。大家便猜测或许姑娘家中有类似病人，所以才如此熟悉急救细节，可阿赐却坚信姑娘自己就是大夫。你也知道，你在时他尚且迷迷糊糊的，所以……”
一个连脑子都不清醒的人，又如何能正确判断他人的身份？
更何况于梓汐一看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无论是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吧！
因此当时，他的说法自然受到了在场之人的一致否定。
“哦？”
于梓汐眉毛一挑，再次与战天赐对视，“你为何会坚信我是大夫呢？”
“嗯，算是直觉和亲身体验相结合得出的结论吧！”
战天赐甜甜一笑，娓娓道来，“首先，为我做急救之时，姐姐不仅能把握细节，穴位也找得精准而又专业；其次，我清楚自己当时的情况有多吓人，正常人都不敢靠近，姐姐却从头到尾都冷静而又果断，这明显就是见惯了生死之人才会有的态度；再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才又笑道，“再者，姐姐的玄力恰恰又是水属性。诸般因素结合之下我便可以肯定，姐姐的医术修行时间怕是不短。”
“……你怎么知道我的玄力属性已显？”
还知道她有水属性玄力。
说好的没有可探测出玄力波动之人呢？
第46章 再遇（三）
这孩子当时明显意识相当不清，居然能探出她的灵力属性？
“因为我的玄力也是水属性哦！”
战天赐调皮地眨了眨眼，笑应道，
“其实在娘亲和姐姐呼唤我不久，我对外界就有感知了，只是当时眼皮太沉无法完全醒来而已。后来，姐姐为我输送玄力，我自身的玄力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契合。因此我便确认，我和姐姐的属性应该是相同的。”
“……”
于梓汐再一次地对自己当时的自负感到后悔。
自己认为做得隐秘的事情，这个七八岁的孩子闭着眼睛都能戳穿！
虽然这孩子并没有感受出她全部的玄力属性，可即便这样，也是相当可怕的存在。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小孩儿啊！
沉默半晌，她闷闷确认道：“所以说，你不仅早已激发了玄力潜能，还已经对医学有所涉猎，故而前来参加选拔。”
战天赐又眨了眨眼睛，笑得天然纯真。
“……”
看来自己才是天真的那一个。
她头一次真心感觉，面对玲珑剔透的孩子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
于梓汐脑瓜子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这才认命地回应他一开始的问题：“你猜得不错，我的确已经从医数年。因而那日你的病症，我一眼就能判断。针对心疾我是有些治疗心得，可你这类先天性病症就——”
“姑娘你当真是大夫？”
这次惊喜出声的不是战天赐，而是在满脸歉意地站在一旁的战夫人。
她突然上前半步，一把捉住于梓汐的手激动道：“姑娘，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于梓汐无语地看着自己被紧紧拽住的手，隐隐感觉有些不妙：“什么忙？”
她看起来就这么像菩萨？
果然，战夫人满眼祈求地开口道：“姑娘，能否请你入宗之后照顾着他点？虽然有尹大夫的药为他压制病情，但难保不会出现紧急情况，届时能否请你搭一把手？你的大恩大德，我战家定没齿难忘！”
于梓汐嘴角抽了抽，面目微窘：“奉天宗何其宽广，我又如何能时时照顾他？”
难道要将他栓在裤腰带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现世之时，也有不少的妈妈常常涕泗横流地拉着她的手，哭着求着让她全力抢救自己的孩子。那种绝望与无奈，她是早已感同身受，也非常理解他们。
可这里不是现代，她也没有手机，能够随传随到。
一旦她没能及时赶到，那又当如何？
“姑娘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战夫人见于梓汐误会，连忙摆手否定，然后才继续解释道，
“只是，若我儿发症之时姑娘恰好就在附近，还请姑娘能够再次伸出援手！拜托了！”
说到这里，她再次郑重地对于梓汐躬身行礼。
不管这个姑娘医术如何，至少她在心疾应对上是有着足够的经验的。只要得到她的看顾，阿赐的身体就相当于多了一份保障。
既如此，向她行礼又何妨！
一个端庄的贵夫人向一个小姑娘郑重行礼，周围的人再专注于台上也瞥到了，于是纷纷侧目。
于梓汐：“……”
她能吐槽一番吗？
脑壳痛。
第47章 再遇（四）
“夫人不必如此。”
于梓汐无奈伸手将战夫人扶住，淡然道，“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职。更何况令公子与我有缘，我就更不会袖手旁观了。”
虽然她本质上不想理会太多事情，但做急救的时间还是有的。
再者，她也想尽快将治疗心脏病的药物研究出来，也正好拿这个孩子当做实验对象。
“当真？那就拜托姑娘了！”
战夫人激动得连连点头，看向于梓汐的眼神更加亲切了。
随之，她从手腕上脱下一只精致莹润的翡翠玉镯，不由分说地就戴到了于梓汐手上。
于梓汐：“……”
小白：“……”
都说红配绿丑得酷，这是要让他们酷上一回？
而对面，战夫人继续激动着：“原本没想过今日会与姑娘相遇，所以也没准备好东西，姑娘莫嫌弃。待姑娘和阿赐去了奉天宗，我一定挑些好东西给姑娘送去……只是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冷幽昙。”
敢情他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站在这里说了这么多。
她还以为谁都那般神通呢。
还有，怎么感觉，这贵妇人都有往人手上套镯子的习惯？
而且还端着一副“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的哀怨模样……
玄幻世界的交际模式果然奇怪。
也罢。
“原来是冷姑娘！失礼了！”
战夫人确定于梓汐不会扔掉镯子，这才放了心，直接吩咐身旁的丫环道，“映秀，你给冷姑娘撑伞吧，我和阿赐用同一把就行！天儿这么热，万一中暑了可不得了！”
“是，夫人！”
映秀听了事情的始末，也不再对于梓汐横眉冷对了。
“多谢夫人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于梓汐也不想再啰嗦谢礼的问题，却当即制止了战夫人的好意，“我有玄力护体，阳光对我造不成任何影响。如若不然，我早就让他撑伞了。”
她往身后淡然一瞥，阿海会意，礼貌地对着战夫人行礼致意。
他的客人是于梓汐，那么于梓汐没让他开口，他自然也不好贸然应声。
战夫人也是这才注意到他。
她看到阿海手中果然捏着一把伞，这才心中了然。
不过——
“原来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只是冷姑娘，这几日你都是住在望香楼的？你的家人呢？”
阿海穿的是望香楼的专属装扮，她会如此猜测自然无可厚非。
可让她不解的是，这个小姑娘气度教养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为何参加如此重要的选拔盛会没有家人陪同呢？
于梓汐不想解释太多，淡然应道：“此类场合我足以应付，无需家人陪伴。”
战夫人：“……”
好吧，她完全相信。
这个姑娘，一看就是个有主见的。
不过虽然有预感不行，但她还是建议道：“住客栈哪有住家里方便？冷姑娘，我们家不远，不如之后的几天你住到我们家去如何？每天早上我让车夫送你们过来就好了，很方便的！”
“对呀姐姐，去我家吧！”
战天赐也难得露出一点孩童般的欣喜，“我家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都送给你好不好？”
“……”
第48章 测灵（一）
穿越出云大陆数月，于梓汐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心累过。
事事都要解释，麻烦！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随手帮的一个忙，会引出这么多事情来。
当然，最后她拒绝了那过于热情的母子俩的邀请，依然决定在望香楼度过。
再加上不久之后就轮到了战天赐的测试，战夫人的注意力便很自然地从她身上移开，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
然后她便看到，战天赐果然不像其他孩子那般跳脱难训，从头到尾都让人很放心。
他也确实显现出了水属性玄力，而且看那测灵球发光的强度来看，他的潜力还挺不错的，就连观战台上的五位镇场的前辈都难得侧目。
结果自然，他通过了两场测试。
虽然结果在预料之内，但总归了了一段心事，因此战夫人他们还是一阵欣喜。
按照规则，在测试完全结束之前，只有落榜之人才能离开。因而结果出来之后，战天赐他们也只得继续待在现场。好在还有于梓汐的测试足够期待，因而他们等得也没有那般难受。
然后又等了约莫两个小时，终于轮到了于梓汐。
她让阿海抱住小白，然后就在众人的期盼中施施然上了场。
上台的途中，她不动声色地朝着不远处的郭长老看去，想要知道那位究竟准备怎么帮她。
可她无论怎么使眼色，郭长老居然都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她什么事儿似的。
“……”
信错人了？
不过，虽然心中略微忐忑，她还是面色平静地登上了测灵台。
负责测试他的，正是当初那个突然“眼酸”的乾琛——乾琛。
乾琛显然对她也是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