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欲奉天-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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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也许是内心深处不愿被看到这样一副形象，她始终都将自己缩成一团而不肯抬头，那形象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风惟则是从一开始自我检讨了一番后，也就没有再打扰她，而是沉默地给予她安慰。
另外，他又直接施下术法将于梓汐护在其中，让她不至于因为尽情宣泄消耗太多精气神而太难受。
也许是平日几乎不哭泣的缘故，于梓汐竟是直接发泄了超过一刻钟的时间，才终于由大哭逐渐变成小声啜泣。
待她的哭声终于不见，已经又整整一刻钟过去。
风惟很自觉地撤掉了护身术法，转而用手直接为她输入玄力补充精力。
即便完全停止了哭泣，于梓汐的情绪却依旧很低，只不过对于风惟的触碰也没那么抗拒了，更没有拒绝他的动作。
于梓汐没有说话，风惟也不敢开口。
他知道，真正的判罚这才开始。
只是让他惊讶的是，他忐忑地等待判罚，最后等来的却是于梓汐嘶哑的三个字：
“对不起”。
风惟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求证的声音却是小心翼翼的：“汐儿？！”
汐儿反而跟他道歉？！
“其实那夜，缨颜圣尊大人已经告诉过我前因后果，也说过你的遭遇。”
于梓汐表情依旧萎靡，可发泄了这么一通，心中的郁气倒是消散了不少。
她自嘲地笑了笑，苦涩地开口解说道，“我明明知道你有你的无奈和苦衷，却因为对自己存在感到质疑而迁怒于你。所以说，对不起！”
说起来，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是她在任性不听解释，让人不安。
他作为实打实的护宗老祖，原本应该是尊贵而毋庸置疑的，却她的任性却从始至终都选择了纵容和包容。
或许在那时她只是在自欺欺人，以为这些人只不过在哄她而已。
又或者是眼前为实，那些真相实在太过离奇，以至于她不愿去相信。
而刚才看到他那副形象，她心中的防线才终于崩塌。
“不！汐儿，你永远不用对我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恼我也是应该的！”
风惟有些急切地摇了摇头，随即眼神却有些黯然，“若不是我修为太低遭人下了黑手，就不会连续两次出事！汐儿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第905章 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一）
不仅没保护好，还将汐儿忘了这么久，让她一直一个人独自在黑夜中煎熬。
风惟一想到这一点，心脏就一阵揪心地疼。
曾经，他以为他可以看淡一切，他可以永远心如止水。
可如今他终于意识到，他拥有的也只是众生平等的那种心而已。他会焦虑沮丧，也会后悔痛苦，更会心揪到手足无措。
而这一切的改变，都来自于眼前的汐儿，他发誓要呵护一声的姑娘。
他的心也终于完整了。
此时，于梓汐发泄完毕，已经成功恢复了理智。
听到风惟如此一说，她苦涩地笑了笑，摇头道：“你无需致歉，至少现在无需如此。你应该知道，据你们所说的那个第一次遭难的场景，我如今根本没有任何印象。而第二次时你因遭难而同样记忆丢失，不过我却因你去了一趟而成功来到这里。若当真如你所说寻找记忆也是我的宿命，那么你助我过来不也是帮我了吗？算起来，先算个打平吧！”
“……”
这还能这么算？
风惟有些微窘，只是看到于梓汐表情的真诚，他便也不打算辩驳，只是顺应着点头道：“是吗？汐儿你能这么想，那我们便等到我们都恢复记忆的时候再说吧！汐儿你也放心，从今以后我都会好好保护你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施法变出一杯温热甘冽的香茗，自然而然地送到了于梓汐的手上，“喝一点吧，不会那么难受。”
他知道，刚才汐儿发泄了这么久，即便精气神及时进行了补充，嗓子还是会不舒服的。
这润肺灵茶正好。
于梓汐顿了顿，这才伸手接了过来，也不矫情直接开始喝起茶来。
温度刚刚好。
于梓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只知道她不过是只喝了两口，嗓子的不舒服居然就完全被化掉了。
这恐怕不是简单的茶。
不过喝了两口茶，她躁动的情绪也终于趋近平息了。
然而随后，她却只是摩挲着茶杯，视线也在了茶杯之中几片不知名的小茶尖儿上，再一次陷入了静默之中。
很突兀地，明明已经得到原谅的风惟，却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好一会儿过去后，于梓汐却平静地站了起来，平静地走到墙边将茶盏放在被遗忘很久的案桌之上。
风惟心下一跳，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是有些忐忑地尝试着开口：“汐儿——”
“你能变回去吗？”
轻轻的一句话传来，却让风惟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能变回你自己原本的形象吗？”
于梓汐平静地重复了一下问题，轻声笑道，“以这副形象维持这么久，你自己也不大适应不是吗？谢谢你，终于让我找到了发泄口。”
其实她知道自己这两天是在钻牛角，可就是缺一个契机，否则她是想逃脱出来怕是都做不到。而风惟此时的这副形象，正是那一个契机。
她也成功地脱离了出来。
可是此时她这么一开口，风惟心底的不安却是更加强烈了。
或许是因为他的现代记忆并未完全恢复的缘故，他顶着这样的打扮的确不大适应。
第906章 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二）
可于梓汐开口让风惟变回去，让风惟突然有种什么东西再也抓不住的感觉。
他有些不安地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可面对于梓汐明明面带笑容却不容置喙的表情，他抿了抿嘴，还是选择了点头。
于是他果真施法恢复了原身，尊贵不容亵渎的形象再临当场——若不是他眼中的不安情绪太过明显的话。
他张了张嘴，再次试图开口：“汐儿，我们——”
“虽然误会已经解开，但是tide……不，太师祖大人，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于梓汐再次轻而易举地就打断了他的话，而且这一次语气之中竟突然带着决绝，
“既然你想要对话的是真正的‘我’，那么过去我们的相处便随它去吧！虽然我谅解你是情有可原，你也的确付出的真心，但我已经没法像过去那般面对你了。缨颜圣尊大人说过，我的记忆要靠自己恢复，那么我会去配合这一点。至于其他的，待以后再说吧！”
不安情绪遭到真实，原本还怀着一丝希望的风惟神情一顿，情绪霎时落到了谷底。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于梓汐。
汐儿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吗？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汐，汐儿？你这是——何意？”
于梓汐自然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安，心中突然有些恍惚，差点就下意识地改变了决定。
这还是那个，尊贵于云天的圣尊大人吗？
原来这样的人物，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当然，于梓汐恍惚也只是一瞬而已，瞬间过后她再次下定了决心。
可是那又如何呢？
他们从前的那段相遇，或许本身就是错误的。
于是她无奈地笑了笑，这才垂眸道：“我听楚公子说过，你已经寻了那个‘我’超过了三百年。而我们在现代社会的相处，也不过短短两年而已。于你心中或许我并无改变，但对于我自己来说，那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两年。现在我已经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意味着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因此还请成全，让我将那些美好记忆都镌刻心底吧！”
在她心中的tide，是那个长得帅气却将她护在骨子里，包容她的任性和无趣，还会提着豆浆油条等在她楼下等着投喂她的人。
可眼前这位，虽说是一个人性情却是完全相反的，身份地位也早已在她的心中刻了一个准确的形象，寿命也是她过去只有在电视上才能感受到的惊人长度。
原谅她，她根本没法将他们看成一个人。
所以，就让她将那些记忆深埋在灵魂深处，在感到无助寂寞之时再回想一番聊以慰藉也是可以的。
而tide，便做她的白月光吧！
曾经，找到tide是支撑她在这片大陆活下去的信念。
可现在tide找到，却早已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人，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感到沮丧。
未来，她又应该以何事为目标？
找回“真正的”自己？
也许吧。
“……”
风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灵鸢峰的。
直到再次站到灵鸢峰密室，那个放置着蓝绒冰晶圣链的石台旁边，他满脑子都依旧是于梓汐对他说的那些话。
第907章 他当真记起来了
“既然我已经找到了想找的人，从今以后便不再做他想，专心致志地修行以回报宗门。至于你们所说的另外的记忆，我如今是毫无头绪，所以还请各位不吝赐教！”
“我们还是保持原状吧！你依旧是我从心底敬畏的太师祖大人，而我依旧会为四年后的大比和选徒大会而努力，过去如何今后依旧如何。”
“今天算是我见tide的最后一面。从此以后，我不希望‘tide’在出现在我的面前，希望太师祖能够成全。”
“今日多谢太师祖的劝解，弟子已经好多了！您放心，弟子不会再将那些负面情绪灌输于修行中，必将以正确的态度迎接更大的修行挑战！”
“还有，三日后弟子在其他灵峰的修行也会重开……”
“……”
风惟已经记不得汐儿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了，他只记得汐儿每多说一句，就像在将他向外推出几寸，他的情绪便向下低落几丈。
此时他站在石台边，毫无意识地抚摸着石台上的繁复阵法纹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为什么？
所有误会已经解开，汐儿也已经表示原谅他了，到了最后汐儿却再一次决绝地将他推到了老远。
她不允许他再变回现代社会的形象，不想再让他和她分享那一段共同的回忆。
所以说这究竟是原谅了他，还是没原谅？
他发现来到凡世之后，他的第一次面对凡人的烦躁与不安、甚至不知所措，都献给了此时的汐儿。
他现在又应该怎么办？
汐儿那般说，也就是在否定他们的那段时光了，那么他恢复那时的记忆究竟还有没有意义？
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
他应该怎样去猜测汐儿的真实想法？怎样去求得汐儿的真正原谅？
他不想再失去了啊！
“嘭！”
……
“我的于大医生，明天有空吗？我请你喝咖啡如何？要不去逛街？”
“我的小于同志！你已经连续奋战了两天两夜了哦，再不休息你可熬不住的呀！这项研究就这么急吗，非得在这两天得出结果？”
“来来来！我曾经向一个大师学了一点气功，可以帮人缓解疲劳的，我来帮帮你吧……你别不信啊，是真的有这种功夫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股暖流正在体内流转，都觉得没有那么累了？我没骗你吧！”
“来来来！我去学了一套脚底按摩的方法，我来帮你洗洗脚，再帮你来一套？放心，你研究你的，我不打扰你就是啦！”
……
“唔~”
“醒了？先别动，小蓝狐在为你梳理元神灵气，还有一会儿就好！”
风惟感觉脑袋胀胀的，虽然不疼，却有些难受。虽然有一个声音在让他先别动，但他自己却知道自己根本就是想动都动不了。
他被禁锢住了，却是没有恶意的禁锢术。
于是他恍恍惚惚的，连眼睛都没有当即睁开，当真就那么继续闭着眼静默着。
他看似平静，可实际上，他现在一点都不平静。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可根据他的经验，那并不是真正的梦，而正是他和汐儿在现代社会中的点点滴滴。
他当真记起来了！
第908章 又见灵芷仙使
原先多次借着两条圣链的共鸣，他记起了很多在现代社会的记忆，可那并不完整。
可这一次，他居然一口气将那边的所有记忆都记起来了！
原来那时的自己，真的和现在的他不大一样，那性情真的更贴近于楚柯瑀。
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师尊会特意让他塑造一个那样的分身，去迎接汐儿的到来了。
当然，这已经不是重点，这点他早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让他真正深思的，是那时的那个他，真的将汐儿疼在了骨子里。
为了汐儿去学习从未听说过的技能，支持汐儿的所有决定和行动，尽最大的努力不带去困扰的前提下将汐儿照顾得精细妥帖。
真正的无微不至。
原本他是不能在那个位面待太久的，可为了汐儿他还是尽可能地争取了跟多的时间。
即便那意味着，他需要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得难受的程度。
他最对不起汐儿的，便是使用了那样一种“离开”的方式。
虽然他也对此不解，但他曾记得师尊曾经问过的一个问题，所以他大概也就明白，应该是那位老是保持一副小丫头形象的上仙给他出的馊主意。
看来的确应该离那位远一些。
只是和那时的自己相比，现在的自己的确不值得汐儿亲近呢。
首先如今他们的身份差别，便是横亘在两人中间的一面巨墙，让他们根本就无法建立平等的关系；
其次汐儿其实是一个传统观念极强的姑娘，他们如今这样的年龄差和形象，也是一个恼人的问题；
还有，他现在的性情似乎……不大讨喜……
总之就是，在那边的那个“他”，和现在的他真的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汐儿不想让他毁形象也就理所当然了。
可是，他就该这样放弃了吗？
“好了，现在可以动了，起来吧！”
又是那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一下子就打断了风惟的思路。他眼珠艰难地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