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装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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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山推开一扇门,带着秋丽丽走进去,“这里就是平阳剧团临时分配给我们的化妆室,因为二师兄有些怪癖,所以他们单独给了他一个化妆室。”
小小的化妆室不足二十平米,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房间里什么都有,还挺齐全。
秋丽丽指着地上的几个箱子,“这是凤燕的东西吧?”
“对。”
秋丽丽上前直接打开箱子,把里面的行头一件件拿出来。
秦玉山吓得差点跳起来,“秋姐你干什么,别动!会弄乱的!”
“要先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秋丽丽动作麻利地一件一件检查,秦玉山跟在后面一件一件地把行头收好。
“秋姐,我求求你了,别闹了,这些是演出要穿的,你要是弄坏了可没东西替换。”
“放心,我会小心。” 秋丽丽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很快,她将盔头检查完了,又拎过一件戏服。
秦玉山苦着脸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把戏服弄坏了。
秋丽丽拎起戏服,先用手撸了一遍领口部分,又往袖口摸了一圈。
秦玉山劝道:“这些东西都是从我们剧团带过来的,不会有问题。”
“我知道,可是箱子放在这里的时候,没人照看。” 秋丽丽一边检查戏服,一边问秦玉山,“我们临来时,富班主不是让你帮我们盯着这些东西吗,你为什么没在这里等我们?”
“我……”秦玉山顿了顿,“师叔找我说话,我离开了一会。”
“何自强找你?” 秋丽丽垂下眼睛,睫毛遮挡住眼里的微光,“他找你什么事?”
秦玉山撅着嘴,显然不想回答。
“是见不得人的事?” 秋丽丽问。
“秋姐,你想到哪去了!” 秦玉山急了,“师叔就找我说几句闲话。”
“这个时候说闲话?” 秋丽丽白了他一眼,“撒谎都不会撒。”
秦玉山被噎得接不上话。
“说吧,何自强找你到底说了什么事?”
秦玉山脸憋得通红,“是一点私事。”
“跟小绢有关?”
秦玉山猛地僵住了,“秋姐,你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秋丽丽手里拿着白素裙子还有腰包,另一只手在碰到腰包时猛地一缩。
秦玉山情绪激动,并没有注意到秋丽丽手上动作的异样。
“秋姐你千万别告诉师父,师叔他也是为我好,听说我和二师兄因为这事闹得不愉快,他开导我两句。”
“哦,是这样啊。”秋丽丽随手放下白素裙子和腰包,另一只手微微收拢,“对了,平阳剧团这里哪有电话?”
秦玉山惊恐万状,“你不会是要跟我师父告状吧?”
“怎么会。”秋丽丽笑道,“我突然想起点事要问问富班主,你放心,我绝不会出卖你的。”
“真的?”秦玉山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我一定不会往外说的。”
“门卫那里有电话,可以打出去。”
“你在这里等着,在凤燕回来之前,你哪也不准去。”
秦玉山看着一堆被秋丽丽翻得乱七八糟的行头,心说他要是走了一会凤燕回来看到准要向师父告状不可。
要是师父问起来,他的事就瞒不住了。
于是他听话的留下来。
秋丽丽来到门卫那里,借了他们的电话。
她拨通了小常生剧团那边的号码。
“喂。”接电话的是小常生剧团的一个师弟。
“富班主在吗,请找他接电话。” 秋丽丽背过身子,不让门卫听见她在说什么。
“是秋姐吗?好咧,你稍等。”
过了一会,富常生接起电话,“秋丽丽吗,出了什么事?”
秋丽丽轻笑,“班主你可真是神机妙算,算准了我们会出事。”
富常生沉默了一会,“出了什么事?”
秋丽丽张开合拢的另一只手,在她的掌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银针。
第32章 宁穿破,不穿错的行头
秋丽丽看着掌心躺着的一枚银针,眼底隐隐透出寒意。
电话另一端富常生沉默了片刻,“是什么?”
“凤燕的行头里藏着一根针。”
“你知道是谁做的?”富常生问。
秋丽丽轻笑,“你不是也能猜得到,为什么要来问我?”
富常生叹了声:“今天还要麻烦你多照顾着凤燕。”
“照顾他没问题,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任务,不过你总要给我透个话,背后捣鬼这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先把今天这出戏演完再说。”
秋丽丽挑了挑眉。
听富常生这意思是还想给对方留些面子。
“行,现在你是老板,我当然要听你的,不过你别怪我没有警告你,如果他敢再打凤燕的主意,别怪我不客气,我可不管他跟你们是什么关系,落到我手里的下场你知道的。”秋丽丽霸气道。
如果此时秦玉山在她身边,一定会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秋丽丽对富常生语气完全不像是剧团班主与打杂人员之间的对话。
听着富常生好像还要忌惮秋丽丽三分。
“凤燕就麻烦你了。”富常生道。
“行了,我先挂了。”秋丽丽挂断电话,回身冲着门卫室里的大爷咧嘴一乐,“大爷,电话费多少钱?”
“四毛。”
秋丽丽付了钱回到化妆室。
凤燕回来了,正在和秦玉山一起整理行头。
“这些都是你弄乱的?”凤燕似乎有些生气,跟秋丽丽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更加严肃。
“对啊,因为要检查一遍确定是否安全。”秋丽丽抱着肩膀,“有什么问题吗?”
“行头是很重要的东西,难道没人告诉你吗?“凤燕越看秋丽丽这散漫的态度越有气。
今天的演出相当重要,他一直紧绷着神经。
可她倒好,给他添乱不说,还把行头弄得一团乱。
“要不我帮你们一起收拾?”秋丽丽眨巴着眼睛。
“不用你,你给我站远点。”凤燕冷冷道。
秋丽丽无辜地摸了摸鼻子:“你生气了?”
凤燕没理他。
秦玉山同情地看了秋丽丽一眼,小声道:“还用问,你把行头弄得一团乱,要是我师父在早就火了,说不定还会开除你。”
“我好害怕啊。”秋丽丽缩了缩肩膀,装作害怕状。
凤燕重重放下手里的东西,“你给我出去。”
秦玉山吓了一跳,没想到凤燕真的会跟秋丽丽翻脸。
“二师兄,秋姐她只是……”
“我没跟你说话,我让她出去。”凤燕直视着秋丽丽。
“我出去了一会谁帮你勒头?”秋丽丽耍起了赖皮。
“玉山可以帮我。”
“他技术不行吧?”
“就算他再不行,我也不想要一个不尊重行头的人。”
秋丽丽无奈地看了一眼秦玉山。
秦玉山瞬间秒懂,“那个……我先出去一下。”说完也不等凤燕发话,直接开溜。
秋丽丽见秦玉山走了,随手关上门,“我翻这些行头是有原因的。”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凤燕背过身不看她,手上不停地整理着他演出时的戏服。
“我又没弄坏行头,你就别生气了。”秋丽丽厚着脸皮上前想要帮凤燕。
凤燕避开她,“在你眼里,行头只是些华丽的服装,可是在我们眼里,它是将军出战的盔甲,披上它,我们上了台便是戏中人。”
“我这套行头是师父的,平时师父一直很爱惜,甚至都舍不得让它们弄皱一丝,你却把它们随手丢在一起……”
秋丽丽愣了一下,“这套行头是富班主的?”
“不然你以为呢,我以前没演过《断桥》一折,哪来的戏服。”
“我明白了,今天这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秋丽丽郑重道,“你别生气了,我现在就出去。”
她转身出了化妆室。
房门关上的时候,凤燕脊背微微一僵。
他心里是有气,他气秋丽丽在这时候还给他添乱,把行头弄乱不说,还自觉有理,振振有词。
但他没想到最后秋丽丽会主动承认错误,而且他让她出去她就真的出去了。
这有点不太像她的风格。
他原以为她会赖在这里不走。
秋丽丽出了化妆室后找到站在走廊上惴惴不安的秦玉山,“我跟你打听件事。”
“秋姐,你问什么事?”
“你师父以前演过《断桥》这出戏吗?”
“当然演过啦,二师兄今天的这身行头就是当初我们师父的,要不他为什么那么生气,秋姐你别怪我多嘴,你今天真不应该弄乱行头,我们这行有句老话,宁穿破,不穿错。如果戏服破了会影响台下观众的观看效果,但是穿错行头却会让人笑掉大牙,你今天要是真把行头弄坏了,我二师兄只能硬着头皮穿破的……”
秦玉山絮絮叨叨地解释凤燕为什么生气。
秋丽丽爽快地挥了下手,“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做错了。”
秦玉山:“……”
看她这么爽快地承认错误,不知为什么反而让他觉得不太真实。
“我再问你,富班主当年演《断桥》时,戏台上出过什么岔子没有?”秋丽丽问。
秦玉山愣住,“秋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回想一下,富班主以前在台上演《断桥》时,出过意外吗?”
秦玉山使劲摇头,“怎么可能出意外,我师父很厉害的。”
“这身行头之前放在哪里,是衣箱师傅管着吗?”
“不,这是我师父自己的行头,他自己收着。”秦玉山认真道,“对我们唱戏的人来说,每一件行头都要尊重,特别是出了些名的他们都有自己专门的行头,花大价钱定制的,像旦角的一副好头面,要花十几万。”
秋丽丽咋舌,“这么贵。”
“戏服上的刺绣云纹亮片什么的,都是手工一点点绣出来,缝上去的。点翠头面用翠鸟的羽毛剪成小块,然后贴在金属底板制成,我见过我师公留下的一套点翠头面,简直华美到极致……可惜现在很少有了。”
秋丽丽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他。”
“秋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是他?”
“没事,你进去吧,帮凤燕勒头,我就在门外,有事尽管叫我。”秋丽丽把秦玉山推回屋。
“哎?秋姐你真的不进来吗?”
“不了,免得又惹凤燕生气,你去吧。”
秋丽丽强把秦玉山塞回了屋子。
关上门,她并没有真的待在走廊里,而是晃晃悠悠地去了别的地方。
“何自强在哪?”她向平阳剧团的演员们打听。
第33章 白素贞登场
秋丽丽在平阳剧团演员们的指引下找到何自强。
“你找我有事?”何自强正忙得满头大汗。
秋丽丽两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凤燕的行头出了点问题。”
何自强手上动作一顿,“什么意思,他行头带错了?”
“不是,我在他的行头里发现了这个。”秋丽丽掏出银针,递到何自强面前。
何自强两眼紧盯着那根针,秋丽丽则是紧盯着他的脸,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何自强呼吸急促,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这是怎么回事,我师兄是怎么收的行头,这种东西要是穿在身上,到台上恐怕会出大事。”
“谁说不是呢,还好我发现得早。”秋丽丽得意洋洋,“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得点奖金啊?”
何自强眸光闪了闪,“对,幸好你发现了,等回去了我跟师兄说说,这个月给你加奖金。”他说着话,伸手接过了银针,“这东西先放在我这,你先回去吧。”
秋丽丽愁眉苦脸,“我回不去了,为了这根针我算是把凤燕得罪了,翻乱了行头,他正生气呢。”
何自强笑了笑,“凤燕跟我师兄一样,固执得很,一点也不知道变通,你别担心,等我跟他说说。”
“可我现在回不去了,他看到我就生气,要不我待在你这里吧。”秋丽丽赖在他身边不走了。
何自强干活的时候,她抄着口袋坐在边上看着。
别人都忙得团团转,只有秋丽丽最清闲。
何自强看得火大,“你能不能过来干点活?”
“可我不会啊。”秋丽丽耸了耸肩,“富班主让我来给凤燕帮忙,其他的事我都不懂,平阳剧团的喜神要是没了,赖在我身上怎么办。”
平阳剧团的人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
“秋姑娘,你就坐着就行,活我们来!”
“没错,秋姑娘你就坐在这别动地方,你要什么就跟我们说。”
“你千万别靠近我们的衣箱,要不……我们找个地儿你先睡会?”
何自强心里这个气,“她来是干活的,不是为了玩儿!”
平阳剧团的人苦笑,“干活不差她一个,只要今天的演出能顺顺利利结束就行。”
有人还好奇地向何自强打听,“你们小常生剧团的喜神后来是在哪里找到的?”
何自强烦得不行,“去去去,少打听这种事。”
秋丽丽笑眯眯地坐在那,光明正大地偷懒。
演出开始了。
秦玉山陪凤燕站在上场门处。
“秋姐她不回来,是不是生气了?”秦玉山小声问凤燕。
凤燕哼了声,“她犯错还有理生气?”
秦玉山不安地看了眼凤燕头上的甩发,“她终归不是我们剧团的人,不懂我们这行的规矩,犯错也是在所难免,我手劲不大,勒头也不知行不行……”
凤燕闭上眼睛不理秦玉山。
秦玉山也不敢再多嘴,生怕影响一会凤燕上台。
终于到了《断桥》一折。
西皮导板,凤燕一声:“杀出金山寺怒如烈火。”上场。
秋丽丽跟着何自强凑到舞台一侧看台上表演。
凤燕扮演的白素贞上场(念白):“啊!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