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装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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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燕低头思索了一阵,“你最近少出门,何强很可能猜出背后揍他的人是你,你在我们剧团不出去,他也不敢硬闯。”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秋丽丽一点也不担心,没心没肺的样子。
柳胡仙始终没问秋丽丽警察来找她什么事。
直到傍晚,外面又有人来找秋丽丽。
“这次是个女的。”敲门报信的小师弟道,“她好像是平阳剧团的人。”
秋丽丽出门一看,原来是平阳剧团的陈梅。
陈梅见她出来尴尬地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
“你怎么来了?”秋丽丽问,“你进来坐吧。”
“不……我一会就走。”陈梅等小师弟走了这才开口,“你怎么招惹了何强,他撺掇着我们老板范俊才想要整你呢,我悄悄过来给你提个醒,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吧。”
陈梅报完信儿后急急忙忙地走了。
第56章 你跟凤燕一块学新戏
陈梅刚走不久,凤燕过来敲门。
秋丽丽明知他来做什么,偏偏装糊涂,“难得你主动来找我一回,说吧,啥事,姐姐现在心情好,愿意陪你。”
凤燕忍不住拿眼瞪她,“你还真沉得住气,是不是何强又让人来试探你?”
“陈梅人不错,她是来给我通风报信的。”
凤燕不太相信,“她是平阳剧团的人,你还是小心点的好。”
“我心里有数。”
凤燕还是不放心,站在那里不肯走。
秋丽丽安慰道:“他只是猜测是我做的,但是他没有证据,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就别担心了,明天我们再去诊所一趟?”
凤燕犹豫了一下,“我自己去就行。”
虽然只看了一次心理医生,他觉得似乎有些效果,但是让秋丽丽陪着他去,他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那不行,我得保护你。”秋丽丽咧嘴笑,“我是你的保镖,必须跟着。”
不管凤燕愿不愿意,第二天早上秋丽丽吃过早饭后去院里找他。
凤燕在院里跟秦玉山等人跑圆场。
一帮人拉着开山膀一圈一圈的跑得院里尘土飞扬。
秋丽丽走过来,柳胡仙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要跟凤燕出去?”
“嗯,出去办点事。”秋丽丽含糊着。
“凤燕,你去洗把脸换件衣服,跟秋丽丽出去吧。”柳胡仙点了凤燕的名。
秦玉山等人全都看向凤燕。
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师伯那么严厉的人,只要关系到凤燕,他就会变得好说话。
这不公平!
秦玉山眼巴巴地瞅着凤燕,“二师兄,你要去哪?”
“出去办点事。”凤燕不想把他去看心理医生的事说出来。
他也没把这事告诉柳胡仙,不过他猜测秋丽丽应该是私下跟柳胡仙说了什么,不然师伯不会这么痛快的就让他跟秋丽丽走。
凤燕和秋丽丽两人出了小常生剧团,秦玉山叹息着,“我们还要跑多久啊。”
他身后的小师弟:“还早的呢,师伯说今天要跑满五十圈。”
“哎,我也想跟二师兄一样去市里演出。”秦玉山心不在焉地耷拉着脑袋。
“秦玉山!”柳胡仙一声怒喝,吓得秦玉山迅速抬头,摆正姿势。
“又想挨揍是吧?”柳胡仙警告道。
秦玉山不敢再开小差,一直跟着大伙把五十圈跑完。
大伙儿一个个浑身被汗水湿透,累得坐在那里动也不想动。
“你们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上台?”秦玉山两眼放空。
“怎么,上次的演出让你膨胀啦?”一个小师弟开玩笑。
秦玉山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天台下的观众叫好,你们也不是没听见。”
以前他总认为自己比不过凤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师父成天拿他和凤燕比较。
所以他心里有点自卑。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跟凤燕中间差的只不过是上台表演的机会而已。
只要表演机会多,他早晚能跟凤燕一样,欠缺的东西,可以慢慢在表演中磨练。
不过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一想,不能真的说出来。
特别是不能让柳胡仙知道,不然师伯一定会揍他。
不管是师伯还是师父,他们都认为练好基本功最重要。
可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人是祖师爷赏饭吃,天生就学得快。
像他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也不可能跟天才站在同样的高度。
难道就因为他是普通人就只能排在凤燕的身后吗?
他有点不服。
那晚观众的反应他都看到了,他觉得他上,他也行!
中午休息时他悄悄提着热水去了柳胡仙的房间,“师伯,我刚烧了水,还带了点我师父的茶。”
柳胡仙年纪大了,有午睡的习惯,“不喝茶,你拿走吧。”
“那……我给师伯倒点开水喝,多喝开水好。”
柳胡仙瞥了他一眼,“说吧,你有什么事?”
秦玉山嘴唇蠕动了几下,“师伯,我想求你件事。”
“说。”
“我想跟二师兄一起学新戏。”
柳胡仙原本拿着装水的搪瓷缸,听到这话,手上动作一滞,“你想学《女起解》?”
“我想着二师兄很快要去市里演出了,到时我也想跟他一起去见见世面,如果在外面遇到同行大家聊起来,我要是一点都不会,丢的可是我们剧团的脸。”
柳胡仙吹了吹杯里的热气,鼻子哼了声:“想学戏是好事,可是基本功不过关,学出来也不成样子。”
“我,我想试一试,师伯你就给我个机会吧。”秦玉山眼巴巴地望着柳胡仙。
“想要机会?”柳胡仙似笑非笑,“你以前跟你师父说过想单独上台吗?”
“说过。”
“他怎么说的?”
“他说我还太嫩。”
柳胡仙喝了两口水,“你觉着你自己有什么问题?”
“我就想上台。”
“如果演砸了呢?”
秦玉山愣了愣,“这个……不能吧……”
他们剧团的演出虽然不多,可是他还从来没见到有谁演砸过。
就是台上有点小失误,因为大家平时都在一起练习,彼此在台上接一下也就过去了,台下观众看不太出来。
而且他上台跑过很多回龙套,他觉得自己有一些经验。
“师伯,求你了,我也想早点像二师兄那样,不然我们剧团只靠二师兄一个怎么行,他如果真出什么事,我们连能顶替他的人都没有。”
“你二师兄能出什么事?”柳胡仙猛地照着秦玉山的脑袋给了一巴掌。
秦玉山被打得龇牙咧嘴,用手捂着被打的地方,“我就是打个比方,没有诅二师兄的意思。”
“最好没有。”柳胡仙气哼哼的,“现在正是你们剧团多事之秋,常生还在医院里躺着没醒呢,凤燕要是再出点什么事,这个剧团恐怕就离解散不远了。”
秦玉山委屈得不行,“我也想替二师兄分担点。”
“行,从今晚起,你就跟着凤燕一块学新戏。”
“谢谢师伯!”秦玉山兴奋极了,一个高跳起来。
“当心!热水!水!”
秦玉山差点打翻了手里的开水壶,把柳胡仙吓得连胡子都撅了起来。
第57章 要是有京剧学校就好了
凤燕和秋丽丽回到小常生剧团时,已经是下午。
刚进门秦玉山就迎上来,兴奋得两眼放光,“二师兄,师伯让我跟你一起学《玉堂春》!”
秋丽丽挺意外,凤燕却面无表情,“知道了,我先回去换衣服。”说完他回了自己房间。
秦玉山有些小小的失落。
秋丽丽从后面敲了一下秦玉山的脑袋,“怎么,你还想等着凤燕夸你?”
“不是……二师兄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在意什么?”
“在意我跟他一起学新戏呀。”
“这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早点学会了也好,如果有一天凤燕离开剧团,你也能早点挑起大梁。”
秦玉山愣住,“秋姐你在说什么呀,二师兄怎么可能离开剧团,他不像我们,他没地方去的。”
秋丽丽淡淡一笑,“我只是打个比方,再说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如果雇佣她的老板要找的人真的是凤燕,以后肯定会来找他,把他接回去。
只不过这些话秋丽丽不能说出来就是了。
秦玉山并不知道这些,他冲着秋丽丽小声道:“我二师兄没有家可以回,他的母亲对他一点都不好,每年除了过年前的那几天会来一趟从他手里拿些钱回去外,平时连面都不露,也不让他回家过年。”
“凤燕的母亲每年还会来剧团找他?”秋丽丽吃了一惊。
“来啊,每年都来。”秦玉山叹息着,“二师兄哪都好,就可惜生在一个不好的家庭,他亲妈后来又生了个弟弟,他后爹从来都没有露过面,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倒是来过两回,有一回还差点把我们剧团的东西弄坏了,我看见他就讨厌。”
秋丽丽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晚上凤燕和秦玉山一块到柳胡仙那里学戏,秋丽丽也颠颠地跟来。
“你来干什么?”凤燕瞪她。
“我也来学一学。”秋丽丽进门后找了个凳子坐下,“柳伯,没意见吧?”
柳胡仙垂着眼皮哼了声,“给我倒杯水。”
“哎,来了。”秋丽丽马上勤快地起身给他倒水。
柳胡仙拉胡琴,一句句地教他们。
秋丽丽在边上听了半天,忍不住问了句:“没有书吗,不能看书背戏词?”
“我和常生当初从我们的师父那里学的就是一句一句地教,哪有什么书。”
秋丽丽心里默默叹息:难怪他们想教出一个徒弟那么难呢,这种口口相传的法子也太难了点,天赋不好的根本学不会。
“要是有学京剧的学校就好了。”她喃喃自语。
柳胡仙哼了声,“反正我是看不到这一天了,希望凤燕他们的下一代能够看见吧,不然这行真的是要没法干下去了。”
凤燕低下头,神色落寞。
秦玉山则是好奇地问秋丽丽:“秋姐,以后真的能在学校里学京剧吗?”
“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可以办一个这样的学校,只有教出更多的学生才能让更多的人了解这行,你们平时总说京剧快要没人听了,因为没人唱啊,大家连听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自己家的孩子学了戏,作为家长一定会去听,一来二去就会有不少人被带动……”
秋丽丽滔滔不绝说了半天,突然发现柳胡仙、凤燕和秦玉山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对不起,我打扰你们学戏了。”秋丽丽迅速捂住嘴。
柳胡仙好半天才回过神,“……你说的有点道理。”
秦玉山拍着巴掌,“秋姐说得真好,我以后要是不能成台柱,我就去当京剧老师。”
柳胡仙用小棍敲了一下秦玉山的头,“你先把这出戏学会再说。”
“哦……”秦玉山激情顿消,老老实实地站直听柳胡仙说戏。
“《玉堂春》剧中的故事其实是有真实的原型,那是明代正德年间,有个叫洪洞县的地方发生的事,后来经过文人的加工写入了《警世通言》,清代的时候就有《玉堂春》这出戏……”
“凤燕演出那天一共唱两出,一出《女起解》一出《三堂会审》,《女起解》是悲剧,但是因为配演加入了丑角,可以说这一段是将悲剧做了喜剧化的表演……”
秋丽丽坐在一旁听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到了后来却不住地打哈欠。
二黄散板……反二黄慢板……西皮流水……
秋丽丽捂住嘴,再次打了个哈欠。
“苏三离了洪洞县……”秦玉山唱了不知第几遍了,每一次都会被柳胡仙用小棍敲肩膀。
“不对!”
秦玉山委屈巴巴。
凤燕只唱了几遍就过了,到了他这里,总是被师伯打。
“说了多少次,感情不对!”柳胡仙手里的小棍敲打着凳子腿。
秦玉山不甘地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
但没唱了两句又被柳胡仙叫停,“不对,凤燕唱一遍让他听听。”
秋丽丽竖起耳朵仔细听凤燕唱。
虽然她听不懂戏,但是她明显感觉到凤燕的唱腔更具美感。
“明白了吗?”柳胡仙盯着秦玉山。
秦玉山头皮发麻。
他真的搞不懂自己错在哪。
每一个字他都没有唱错,也没有吐字不清,但师伯就是说他唱的不对。
“再来!”
这一次就连秋丽丽都听出来了,秦玉山的唱腔里带着一丝心虚。
因为他搞不清错在哪里,导致他越唱越差劲。
柳胡仙气哼哼的把手里的小棍丢在地上,“就这样你还要跟凤燕一起学戏,等你学会了凤燕的演出早就结束了!”
“师伯,我到底哪里错了,我觉得我跟二师兄唱的没什么差……”
“差得远了。”柳胡仙喝了口水,“我问你,在《女起角》的第一场戏里,苏三是种什么心情?”
秦玉山回忆着:“她在大牢里等待判决结果,听到传唤时很紧张不安。”
“是,她如同惊弓之鸟。”柳胡仙接口道:“她先是紧张害怕,后来听说要去太原复审,她的心情是怎样的,凤燕你来说。”
“苏三觉得自己的冤屈也许可以得到辨明,于是她的心里燃起了希望。”
柳胡仙点头,“所以在《女起解》第一场里,苏三的感情应该是从压抑到慢慢复苏,但是玉山你现在唱的是《女起解》的第二场,这时她还是那个心情吗?”
秦玉山困惑不解:“她……不还是犯人吗,心情也没改变啊。”
“错!”柳胡仙再次指向凤燕,“你来告诉他。”
就在这时,秋丽丽突然举起小手手:“柳伯,能让我回答吗?”
凤燕:“……”
秦玉山:“……”
你个听戏看热闹的,怎么也跟着瞎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