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婚姻合法后就分-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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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先生没有在大堂区域多做停留,直接领我乘坐电梯,刷卡后选择了酒店顶楼的楼层。
不得不佩服建筑师和设计师的奇思妙想,酒店顶层的房间超出我想象的漂亮,因为亮着灯的缘故,更显得富丽堂皇大气瑰丽。客厅直接连着阳光房,里面种有不同种类的花草,透明的玻璃抬头可以仰视月影星辰,低头可以俯瞰车水马龙,视野绝佳。
每次看到这些,我都会下意识分析这些美感产生的过程中,经过了多少深思熟虑。
“过来这里。”
蔚先生牵住我的手腕,引着我往阳光房的中间走去——那里有镂空花纹的桌椅,桌上已经罢了几道餐前的冷食。
我们两人坐下。
不多时,便有服务生从阳光房的另一道门走过来,开始上菜。
“作为这里的第一位客人。”蔚先生清了清嗓子,说,“希望何枝先生在度过美好的夜晚后,对酒店进行客观的评价。”
我笑:“我的荣幸。”
我和蔚先生难得将除夕夜过得这么隆重,毕竟往年每逢大年三十的晚上,他都要匆匆赶回蔚家。
气氛温暖的恰到好处。
——是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年节氛围。
就当我以为即将度过一个平稳温馨的除夕时,蔚先生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他先是看都不看就按了挂断,放到一边,可手机仍是持续不断地响起,似乎不等到人接便不罢休。
“蔚先生不接吗?”我启唇,“或许是有重要的事。”
适逢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蔚先生皱着眉接通了电话。手机那头的人没说两句话,他的眉头便越州越深,面上渐渐染了焦急的神色。
我和他认识两年多,只一眼便看出,他定是遇到了至关重要、不得不理会的事。
他深远的眸子看向了我,起身拿上外套,沉声说:“我可能要离开一会儿。”
我站起身:“需要帮忙吗?”
观蔚先生表情,事态似乎有点严重。
“不用。”他没有丝毫犹豫,只留下一句,“等我。”
却不说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一刻,时间是七点四十三分。
时光缓慢流逝,我坐在阳光房中,百无聊赖地数起这里花的种类。我不由得心想,要是将张导的剧本拿过来的就好了,这时间,正好可以将剩下的一半剧情看完。
夜里十一点左右,朋友之间开始互发新春祝福。
我打开了手机,社交软件上,聊天页面已经被各类洋溢着喜悦的祝贺词塞满。我根据内容一一回复,并给一些还动静的联系人发送祝贺的消息。
其中便包括张铭张导。
其他人都道同喜,唯有张导,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这些人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接电话。
我也是,蔚先生也是。
电话一接通,张导的声音便清楚地传了过来:“何枝啊,怎么样,看剧本了吗?”
我忍不住笑:“张导,您是专门挑除夕夜这样的日子,来检查作业的吗?”
张导:“你就当是吧。”
我回答:“看了一部分,没有看完。”
“哪一部分?”
“男主遇到那位母亲的部分。”
“那就是看了一大半。”张导竟然认真问起感想来,“怎么样,目前为止有什么感觉?”
“感觉……生活不易?”
张导哈哈大笑,说:“是这个意思,你见过港城的鸽笼和北城潮湿的地下室吗?”
我说:“有幸见过其一。”
“但你没有被击垮,可男主被击垮了。”张导笑问,“说起来我很好奇,什么才能击垮你?”
我想了想,说:“我在乎的人。”随后又补充,“可如果提前做好了准备,也不至于‘垮’。”
就好比母亲的事,中学时代就已经有了预料,所以即使有怅然,但我不以为生活无望。
张导随口道:“你看起来就像时刻有所准备的人。”
我笑了。
“也不一定。”
通话的最后,张导对我说:“从不同的角度看待事物,生活或许会变得更好。”
从不同面观察事物,当然能看到不同的样子,比如小学语文书上被画成五角星的杨桃。
自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好奇杨桃的滋味,常常想起课本上的描述和图片。直到后来和蔚先生在一起,我才第一次去尝试,发现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
我问他。
“所以新的尝试,并不总能带来好事,不是吗?”
张导叹了口气,和我互道新春快乐。
结束通话后,我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一分。
新的一年还有三十九分钟就要到来。
我给蔚先生发送了询问的消息,担心麻烦是否已经解决,但及至现在,我还没有收到他的任何回复,也不知事情是否顺利。
于高耸的琼楼之上,我从无法言说的怅然中忽然惊醒,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
故而我下了楼。
抵达街巷是十一点四十七分,刺骨的寒意凉彻骨髓。
我打开手机,给蔚先生拨去了电话。
如我所料,无人接听。
而后,我打开了社交软件,给他语音留言——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这是我们第一次在WeChat使用语音交流。
按下录制键,我一字一句说道——
“蔚先生,我是何枝。”
“新春快乐。”
“过去的两年中,谢谢你的帮助。”
“新年要有新气象,辞旧迎新是好习俗,就连俚语中都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么,祝愿你在新的一年里,能得偿所愿,做年少时的梦,过很好的一生。”
“蔚先生。”
“我们分开吧。”
十一点五十九分。
我们的关系甚至无法说“分手”。
收起手机,我看到街尾有男孩抱了满怀的玫瑰花,脸上盈着期盼腼腆的笑,步履匆匆往广场跑去。
一定是去见喜欢的人。
第30章 街巷
每每等到临近年关的时候; 北城的人便会有少上许多,交通也罕见地顺畅起来。因为有无数奔波羁旅的异乡客,都离开这里; 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拥抱异乡的亲人。
而这期间仍在北城的人,除夕夜当晚大多也都待在家中; 和家人团聚,守着电视吃着年夜饭,感受新春的氛围。
因此夜阑人静的时候; 街上只有些零星几个人; 马路上也不复往日川流不息的场景。
我便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
城市中霓虹闪烁; 满目皆是喜庆的红色; 这是独属于华国人的庆贺。街景明亮却也空荡寂寥; 我忽然觉得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也很好——有空思考,却也不拘泥于思考。
新年的第一天啊。
我呼出一口白雾般的气; 难得任性了一把; 将手机提示设置为静音。
不为其他; 只是暂时没了看消息的心情。
想必是隆冬深夜的寒风太大,一旦吹起来便丝毫不讲道理; 彻骨寒意拍过脸颊时,我觉出生生的疼意。不多时,就连眼眶都有些酸胀,眼角同样微凉。
我只好停下脚步; 轻轻眨眼。等了许久; 眼角的涩意才逐渐消散。
风果真大。
走过下一个街口; 竟然再次偶遇了那名怀抱玫瑰花的男孩——他这次不是一个人; 而是牵着一位女孩的手,那捧花在女孩的怀中。
两人有说有笑,迎面走了过来。
在夜色中走走停停,我并没有佩戴墨镜和口罩,大衣上也没有可以遮挡的帽子。只将风衣的衣领竖起,堪堪能遮上一点寒风,隔开少许他人的视线。
尽管收效甚微。
大年夜,我孤身一人走在街头的模样十分显眼,那女孩子看了过来。看过一眼后,她便开始频频侧眸,瞧了我好几次。
目光从疑惑、到怀疑、再到狂喜。
应该是认出了我。
果然,女孩霎时停下了脚步,她拉住了身旁的男生,垫脚凑到他耳旁悄声说了些什么,又指了指我。过了一会儿,她便神色紧张地抓了抓外套下摆,略显局促地朝我走来。
越是走近,她的表情就越发惊喜,最后甚至捂嘴小声惊呼了一下。
我没有遮掩,食指抵在唇边,笑着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女孩子立刻捂紧了嘴,朝我重重点头,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明白了。
此时的大街上虽然灯火通明,但是行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我们三人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女孩子将玫瑰花塞进了男生怀里,虽然只剩几步的距离,但仍快步朝我跑了过来。男生见状,连忙抱着花跟上,像是怕她摔倒一样。
女孩虽然压低了声音,却抑不住语气中的兴奋:“何枝!吱吱!天哪居然见到真人了!!我是你的粉丝!一直以来都特别喜欢你!!”
我朝她点头,笑说:“谢谢你的喜欢。”
她激动地问:“吱吱能帮我签个名,然后合影留念一下吗?!”
“当然。”我问,“请问有纸笔吗?”
女孩呆住了。
片刻后,她哭丧着脸绝望地说:“……没带。”
男孩闻言,单手抱花,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我这儿有——”
女孩霎时转悲为喜、眉开眼笑,接过笔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么会有呀!”
男生支支吾吾回答:“那个、给你写告白的卡片……”
女孩:“……”
几乎是一瞬间,两个人都红了脸。
这时,男生又拿出一张空白的卡片:“这是我写信没用完的卡片,正好可以用来签名。”
我接过,问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然后在卡片上写新春祝贺。女孩子接过卡片小心翼翼收了起来,然后勾了勾男生的手指,男生便顺势牵住她。
女孩问我:“吱吱住在这附近吗?”
“不是,只是来这附近见朋友。”我说,“不过朋友有事,先离开了。”
“这样啊……”她依依不舍道,“可我该走了,我家在这附近,一会儿我妈该来找我了。”
我点头:“是该回家了,否则时间太晚。”
男生立刻说:“我送你!”
女孩点头。
我目送他们离开。
真好。
或许所有不顾一切的故事,都应该发生在这个年龄,青涩朝气、一往无前,拥有大把的时光和情感。可转念一想,哪怕时光倒流,回到我十几岁的时候,我也不会成为书写故事的人。
这么看来,奋不顾身或许与年龄无关,只与人有关。
而我大抵是个很难惊心动魄的人。
四周又恢复了鸦默雀静,我竟有点不习惯。幸好寒风似乎是停了,我的眼角终于不再胀涩,能好好看清脚下前进的路。
只要还能往前走,就没什么可怕的。
走了许久,寂静的夜色中忽然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街巷之间“哒哒”地回荡,分外清晰。渐渐地,有沉重的喘息声在我身后响起,脚步声也在逐渐靠近。
似是心有所感,我下意识回头,恰好撞进蔚先生的眼中。
——他正拧眉向我跑来。
我很少见他这么急遽的时刻。
街边高楼耸立,闪烁的霓虹映入蔚先生深邃的双眸,他面上写满了急切和恐慌。他右手紧紧攥着一部手机,在外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变得凌乱,即使在寒风呼啸的冬季,额上仍旧淌下了热汗。
不知是急还是累。
他在我两步远的地方停下,一言不发,只定定地凝视着我,眼神深沉。
我疑惑出声。
“蔚先生,那边的事忙——”
——忙完了吗?
我没来得及将话说全,他便两步走上前,一把将我拉了过去,把我的头按在了他的肩侧。因为动作过于生猛突然的缘故,我被膈得疼了,也被断了思绪。
蔚先生的拥抱太过温暖厚实,将我层层包围,软和得像是陷在棉絮里。他的脸庞却冰凉,仿佛在夜色中走了许久,因而染了一身的冬意。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
蔚先生的举动令我不解,他看到新春留言了吗?
“蔚先生。”
我轻声叫了下他。
“嗯。”
“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
我们就这样在冬日的街头相拥。
我迟疑了片刻,仍是问:“我发的那些消息……”
倏尔,蔚先生放开了我。
他的双手像是不受控制似的,重重地捏着我的肩膀,如同禁锢,让我不能动弹分毫,只能在他的视野范围内站定。
我抬眸和他对视,一时间竟然读不懂他眼中的情绪——
像是慌张、又像是恳切,萦绕着巨大的悲意,不加任何的掩饰,明明白白淋漓尽致地展现在眸中。
蔚先生的眼尾逐渐泛红,说话时声音低哑,甚至夹杂了细微的颤意。
“何枝,我们不分开。”
第31章 心疼
蔚先生说——
何枝; 我们不分开。
耳边有呼啸的寒风吹过,耳中灌满轰鸣的冷气。我凝视他微红的双眼,思绪变得混沌; 如同蒙上了沙尘的胶片; 提炼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一时间,我竟分辨不出蔚先生话中的意思。
……他是在难过吗?
或许是我出神出得太明显; 蔚先生见状,再度将我揽过去,紧紧拥住了我; 力度之大勒得我肩背生疼。他赌气般; 又重复说了一遍:“我们不分开。”
我心中的茫然更甚,任他动作。
人的情感依托于言语和行动。
蔚先生的轻颤和执着让我明白; 他是真的不想分开。
原本我还在想; 或许是这冬夜的街头实在太冷; 冰点以下的温度凝结的不止是水汽,还有人心底微妙的苦涩; 否则那些难以抑制的酸楚; 怎么会如此冷硬; 难以消散。
可蔚先生却忽然出现,似要消解我心底的酸涩。
我茫然地看向街边的路灯; 只觉得不太真实,眼中清晰的光点,也逐渐变为染上湿意的模糊光晕。
“为什么?”
我喃喃自语。
如果回到我未曾意识到自己情感的时候,哪怕和蔚先生分开时心底有酸涩; 大概也只会当做某种遗憾——遗憾我和他之间如果到此为止;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