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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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响起无数的笑声,不是西凉话,而是僵硬的变调的汉话。
“七娘,七娘。”
“你为什么叫七娘?你为什么不穿上裙子?”
秦梅向四周看去,荒漠风沙遍地似乎罩上了一层薄纱,幔帐一般薄纱卷去,身边站着无数的人,前面的是孩童,他们穿着白袍,佩戴着华丽的宝石,做出鬼脸跳着叫着,后边的是大人们,他们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和鄙夷冷漠,宠溺的笑是给自己的孩子们,鄙夷冷漠则是看向他。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小小的身躯,有一件漂亮的衣裙砸了过来盖住了他的脚面。
“穿上啊,穿上啊,你这个小贱人。”
“穿上给我们跳个舞。”
“不穿就打死你。”
他低下头弯下身子捡起了这衣裙,没有穿上而是用力的甩了出去,轻飘飘的衣裙如同石块一样砸向最近的孩童。
砰的一声,那孩童捂着鼻子哇哇大哭,鼻血也流了出来,原来衣裙里真的裹着一块石头。
“小贱种打人了。”
“竟然敢打人。”
“打他。”
一群孩子扑了上去,瞬时将小小的身躯淹没,如雨的拳头中小小的身躯很快倒下,但就算倒下也倔强的的挥动着手脚,能打一下是一下,能打到一个是一个。。。。。
他的视线渐渐模糊,因为躺在地上天地似乎都颠倒了,从孩童们踢打的拳脚缝隙里可以看到四周。
一个大人满脸心疼爱惜抚摸着被砸伤鼻子的孩童,其他人则一脸漠然的看着孩童们的围打,马蹄声声,有身披铠甲雄壮的骑兵奔驰而来,用西凉话询问出什么事。
“孩子们打架呢。”大人们笑着说道。
对于西凉人来说孩子们打架是再正常不过的,甚至鼓励的,骑兵们笑着打趣几句,还在一旁加油助威纵马而去。
孩子们打够了累了随着大人们的招呼如同小马一般开心欢快的离开。
他躺在地上,认真地数着沙粒,一天,两天,三天。。。。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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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边上有一顶帐篷,晚上亮着灯火,就像那些孩童们归去的温暖的家,小小的腿脚加快了速度,踉踉跄跄也迫不及待,他也有一个家有一个灯火等着他,但也仅仅如此。
帐篷前摆着饭菜,帐篷前灯火照不到的地方蹲着一个人影。
没有迎接归来的问候,更没有对一身伤的关切,小小的身影蹲下来,捧着冰凉的饭菜慢慢的吃着,然后慢慢的走回帐篷里。。。。
“这些能治你的伤。”有声音在后响起,同时有一把干枯的草根扔来。
小手伸过去想要捡起,干枯的草根却如同被绳子拴着一般又滑走。
“想要,自己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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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荒漠里亮着小小的火把,照着小小的身影在奋力的挥动着木棍,挖出一道道壕沟,翻出一棵棵干枯的草根藤蔓,小手偶尔抬起擦拭口鼻上的血,但并没有擦去血迹,反而摸上更多。。。。小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割破擦破流血。
一棵不对,两棵不对,三棵。。。。。很多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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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沙越过越多。
“七娘来了!”
伴着喊声,曾经笑闹不屑的孩童们带着几分戒备。。。打架也不再靠拳头,而是各种工具,鞭子刀枪。。。。没有畏惧没有迟疑,没有工具石头就是工具,拳头就是工具。。。。
混战越来越久,倒下的数沙粒的时间越来越短。。。。
哗啦哗啦地面的沙土被翻开的也越来越少。。。。
一只手斜着插石头缝里,一根根隐藏的蔓草被拔了出来,一只脚踢翻了一根断木,凶猛的毒蛇仰头吐着信子。。。。
草根被嚼烂,毒蛇被一把捏碎了头,喷出的毒液混合在草根中。。。。半大的孩子扯开自己凌乱的衣衫,将其抹在一道道伤痕上。。。没有丝毫的停留,如同羚羊一般在沙丘间跳跃而去。。。。
帐篷依旧是帐篷,蹲在帐篷边的人依旧像石头,砰的一声,大石头旁多个小石头。
大石头的脚下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以及图画。
小石头捏着小木棍贪婪的飞快的看着写画,风不断的吹来,沙土上的字画在飞快的消失。
字画越来越多,消失的也越来越快。。。。。
小小木棍的写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孩童们围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那些男人在他身上贪婪流连的手和视线越来越少。。。。。。
因为死在荒漠里的人越来越多。。。。。。
“七娘来了!”
伴着喊声,从远处奔来少年才出现一个身影,四周的人便如同受惊的羊群马群四散。。。。在他们身后少年身影如同苍鹰掠过,俯瞰着震慑着惊吓着戏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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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梅抬手抚了抚眉角,眉眼木然,人活着就不能像个人。。。。只有这样才能随心所欲,既然随心所欲,叫什么穿什么是什么又有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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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渐起,步辇沿着宫道远去,秦太后依旧站在台阶上遥望,满面的不舍。
“不知道行不行啊,我可不可以出宫看看他啊。”秦太后道。
身后秦潭公道:“不可。”
秦太后转头看他,道:“那哥哥你多回去住,七娘很想和你在一起呢。”看着他始终平静的面容很是不高兴,“你不要总是这样板着脸,你对他多关切一些。”
秦潭公笑了,道:“好。”
秦太后又叹口气,看着消失在层层宫殿中的步辇,道:“哥哥,那刺客的事你果真就不问了吗?”秦梅始终不说刺客的事,大家何尝又猜不到他隐瞒了什么,“他肯定知道是谁,把他伤成这样难道就算了?”
秦潭公道:“他正是不要算了,所以才不说,既然他要自己来,那就由他自己来。”微微一笑,“我要做的就是让他随心所欲。”
秦太后摇摇头:“我是不懂哥哥你,但愿七娘能懂你对他的呵护吧。”
秦潭公笑道:“懂也好不懂也好,都无所谓。”
秦太后撇嘴道:“不管你们了父子了。”又皱眉看向宫殿外,“那个叫的薛青与这次的事有没有关系?青霞先生的弟子,一定也很让人讨厌吧。”
太后不喜青霞先生,当初跟宋元起冲突正是因为青霞先生亲自写了檄文把垂帘听政的太后赶回了后宫。
秦潭公道:“薛青吗?”笑了笑,“大人的事是大人的事,孩子们的事是孩子们的事,大人犯不着去跟一个孩子计较,除非孩子要对大人指手画脚,希望这是个懂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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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六百字,今天就到这里吧,这段其实写的很不顺,因为要进一个新情节,明知它在那里,却始终走不过去,今天好像找到路了,这本书我只在意写的好看不好看,目前为止我很满意,接下来一定要好看。)
第一百六十二章 深冬
笃笃笃的木铎声在六道泉山敲响,腊月二十,社学里的课程结束,直到年后十五再开学,学生和先生们便开始享受假期了。
学堂里苦读的学生们冲了出来,仿佛新年已经提前到来,嗷嗷叫的少年们才冲出来,就被腊月的寒风刺的缩头,嘶嘶声不断。
“好冷,好冷。”
“下雪了!”
少年们抬起手,看着风中如蝶飞舞的雪片。
“瑞雪兆丰年咯。”
少年们裹紧了斗篷,说笑着打闹着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在山路上疾走。
“快回家去。”
山脚下并非所有的学生们都疾奔向自己的车马,接过小厮们递来的手炉,有几个少年离开这里向另一边的山脚下走去。
“咿,竟然还不回家吗?都要过年了。”
“知知堂过年也不歇息的,明年乡试他们势在必得。”
“他们府试道试只有七人不过。。。。真是骇人。”
“。。。听说乡试要全部通过。。。”
“。。怎么可能。。。。”
议论声质疑声取代了先前的打闹说笑,不少人的脚步也放慢,神情有些迟疑,当看到除了知知堂的少年们另有一些少年们也向那边走去,大家骚动更甚。
草堂依旧,但在草堂外搭了一个草棚,摆着桌椅炭盆,原来这些日子很多人希望跟着知知堂一起读书,虽然没有允许加入知知堂,但张莲塘并没有拒绝大家跟着知知堂读书,冬日天冷便在草堂外搭建了草棚增添炭盆,这些都不用来读书的人花钱。。。。。。能跟着多读书还不用花钱多少人求之不得。
逢年过节也不停。
虽然读的书也是先生教授过的,但偶尔知知堂会有少年们来自己讲课,据说这些是薛青从国子监送回来的讲义,这是最诱人的。
“乡试二月中,会试五月间,的确没多久了。”
“我回家也是读书,不如跟大家一起读书。”
更多的少年们收回了脚步,涌涌向草堂而去,站在山路上的李知府看到这一幕欣慰的点点头。
“我长安府来年必将更多学子高中。”他含笑道,“好好读书多好。”
自从薛青走了长安府里安稳多了。。。。
念头闪过又不由心虚左右看了看,大不敬啊。
一旁相送的周先生道:“早知道不让薛青去京城了。”摇头,“谁想那里事那么多,还不如在长安府安心。”
薛青这次虽然没有给他写信,但京城国子监发生的事已经多多少少的传来了,监生们排挤啊,权贵子弟多啊,又是打架又是受伤的。。。。
“国子监简直太乱了。”他道。
李光远忍不住道:“国子监先前也不乱。。。”是薛青去了才。。。。当然大概这是薛青身份的缘故,京城里的大人们特意安排的吧?
周先生道:“不如给青霞先生写信,让他回来吧,我们又不是教不了。”
那要看她要学的是什么了,读书当然在哪里都可以,但为帝王就只能在京城朝堂了,李光远笑了笑,站在山路上透过满天飞舞的雪片看向京城的方向,其实这还不到最乱的时候啊。
雪越下越大,很快将大地蒙上一层。
鹿皮小靴踩在国子监的小径上留下一个一个浅印,站定在花丛前,小皮靴抬起踹过去,哗啦一声花丛上的雪跌落,荡起一片雪雾。
“明明很好看,你偏偏毁了。”
裴焉子站在屋檐下说道,一面撑开伞。
薛青回头看去一笑,抖了抖斗篷上的雪,待裴焉子走近便站到他的伞下与他沿着小径向前而去,小径上一路便留下两双四只脚印。
“后日表舅家请客,我们要不要去?”
“我,不要加们,去的都是我表舅家的子侄,我都不认识,你去做什么?”
二人便走便说,很快就来到国子监的学舍前,这里小径上的雪被踩的凌乱,廊下站着一群监生在说笑赏雪。
“焉子少爷。”
“青子少爷。”
看到他们过来,七七的监生们招呼。
“今日雪大,先生不来上课。”一个名叫周延的监生笑道。
薛青站到廊下,一面抖落身上的雪一面看着裴焉子收伞,道:“要过年了,先生们的事情也多了。”抬手拍落裴焉子肩头的雪。
“不如干脆去赏雪吧,城外大兴寺梅花开了。”一个监生建议,“焉子少爷青子少爷还没去过吧?”
其他监生附和,裴焉子没说话,薛青则好奇的询问,让监生们谈性更浓,这边不时响起笑声,有一群监生从雪中走来,看到这边便冷笑。
“先生请假了,并没有让我们不上课。”其中一个监生不咸不淡说道,“忙着过年你们回家过去,国子监不歇年。”
薛青看了眼,认得这个监生叫路庸。
“路学兄,你这话什么意。”
薛青嗯了声,康岱便恭敬的告辞,走出去又回头看,见室内灯光变暗,有人影伸个懒腰投在窗棂上,想来就要去睡了。
自从说让薛青在国子监不要出去后,她果真没有再出门,有什么事跟她说也都应下,监生们不管是冷嘲热讽还是出言挑衅,薛青都不声不响更没有动手,如果不是秦梅还在国公府养伤闭门不出,城中私下还搜捕刺客,康岱都要以为先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这孩子有点难测,康岱摇头无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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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中高高的后窗被推开,室内昏昏的灯向外倾泻,但旋即窗户关上隔绝了里外,有人影轻晃翻上了房顶,在国子监的一排排房舍上踏雪疾行无痕,掠入无边的暗夜里。
暗夜里墙角一块石头忽的活了一般跃起,三下两下踩着高高低低的墙头翻过几道房顶,与另一道人影汇合。
“他说去东西放在缸子酒坊西厢房的老鼠洞里。”黄居道。
薛青撇嘴道:“顺便再偷一坛子酒回来是不是?怎么总是这么懒,顾着吃吃喝喝。”
黄居没有再说话。
薛青看着层层叠叠远处的一间宅院,似乎看到四褐先生正守着火盆烤鸡鸭鹅豆子等等乱七八糟的吃食,而在他身旁燃着一炷香。
香燃尽,人要归,否则就要挨打抄书。
“老规矩,我先拿东西,你慢慢来。”薛青道,跃身先行而去。
黄居自然跟不上她的,但如今也能在暗夜里的京城穿街走巷独行,两个身影先后消失在夜色里。
薛青很快就找到了那家藏在深巷里的酒坊,撬开西厢房拿出了东西,顺便拎了一坛子酒沿路返回没多久就遇到了黄居。
“比前几次快很多了。”薛青赞道。
黄居默然无声,等待转身回去,却见薛青在屋顶上坐下来,对着前方的夜色抬了抬下巴。
“你看,那边像不像银河。”她说道。
黄居看去,见前方几道街后便是最繁华的夜市,冬夜虽然寒冷,但那边依旧灯火通明,临近年节悬挂了五颜六色的彩灯,街上必然也有不少人走动,商贩拉长声调吆喝,青楼暗巷的女妓嬉笑揽客,但如今隔的远听不到这嘈杂喧闹,只能看到灯火,恍若安静流淌的河水。
听不到黄居的回话,薛青笑了笑,道:“居儿啊,苦大仇深是苦大仇深,人活一辈子不容易,该看看这世界的美好也要看看,来坐下,今日尚早我们看看风景。”她伸手拍开了酒坛,举起酒水倾倒。
黄居没有坐,站在薛青身旁,看着她积雪上盘膝而坐仰头饮酒。
那酒水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