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装的-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刻就坐在宁思音的对面。
挨着他的父亲蒋伯尧。
寒暄过后,蒋伯尧的视线从宁思音身上扫过。蒋伯尧长了张严厉脸,对她却面带笑容,十二分慈祥。
“这孩子,就是晨音的女儿?”
宁思音那个短命的爹叫宁晨音。
她的名字是爷爷起的,就字面意思。
宁思音恭敬地鞠躬,从头到脚都是惹人怜爱的乖巧:“蒋伯伯好,我叫思音。”
宁光启与蒋伯尧的父亲蒋乾州同辈,按辈分,宁思音叫他一声伯伯并不为过。但这个称呼似乎让某人不爽,在餐桌对面皱眉。
宁思音看过去。
年轻锐气,剑眉紧蹙,挑剔、不屑、警觉的目光隔着餐桌乜她。
对上宁思音的视线后,蒋昭野漠视移开,每一根头发丝都往外支棱着不耐烦。
“好。思音这名字好。长得也好,像晨音。”蒋伯尧说道。
宁思音五官生得干净,眼睛灵动,笑起来天然有一种天真的幼态,让人觉得无害。
“真的吗?我没见过我爸爸。”
“那自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吗。你的眉眼,跟你爸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鼻子也像。你爸从小就长得好看,年轻的时候追他的姑娘,能绕熙河一圈。”
“都是些不着调的旧事,提那些做什么。”
即使在宁思音面前,宁爷爷也不喜欢提起已故的儿子。
蒋伯尧低叹一声,指了指身旁的儿子介绍:“这是我们家昭野,你六哥哥。”
六哥哥。
好亲昵的一个称呼。
宁思音:“六哥好。”
蒋昭野马上抬起一只手,一点面子不给:“哎,别叫那么亲热,跟你不熟。”
确实不熟。
不然方才在门口不至于没认出她,背后说她坏话被她听个正着。
像没感觉到蒋昭野的失礼和怠慢,宁思音还是那般乖巧单纯的表情:“我在国外的时候经常在新闻上见到六哥。”
蒋昭野的视线终于纡尊降贵在她脸上降落,被自己声名远播海外这件事勾起了兴趣,蹙着挑剔的眉问:“什么新闻?”
“好像是和女明星吃饭。”宁思音作回忆状,“我没有仔细看。”
蒋昭野期待的脸当即蒙上一层黑,下意识瞥他爹。
蒋伯尧面上闪过不豫之色,估计是当着外人没发作。
“你挺八卦啊。”
当着他老子揭他的短,蒋昭野对这个“妹妹”的憎恶升级,字从牙缝里往外磨。
宁思音神色无辜,眨了眨清亮的眼睛,认真解释:“我朋友喜欢追星,所以很关注娱乐圈的消息。她喜欢吕笑笑,经常看到六哥和吕笑笑一起。六哥和吕笑笑很熟吗?”
蒋昭野的脸黑上加黑,凶恶地瞪她。“少特么乱说!”
宁思音双手紧攥刀叉,微微一惊,眼神像小鹿一样无措不安。
像是被吓到,眼眶一下子泛起红,见之令人垂怜。
她的受惊落在蒋伯尧眼中,后者脸一沉,隐含威胁:“昭野,怎么跟妹妹说话的?身为哥哥,一点兄长的样子都没有。”
蒋昭野不服:“也就刚认识,兄什么长。”
蒋伯尧的火气终于被挑拨到台面上,啪地将筷子撂下:“你给我闭嘴!”
正喊冤叫屈的蒋昭野霎时消声,蒋伯尧扔给他一记充满警告和怒意的眼刀。
蒋昭野气不顺,掀起眼皮瞪向对面的“罪魁祸首”。
宁思音安安稳稳吃自己的菜,进食姿态如公主般优美得体,恬然平静。
她脸小得过分,感觉还没他半个巴掌大,下颌微收更显幼态柔弱。
若非刚才那一记清清楚楚的中指,蒋昭野恐怕也要被她这副“伪弱”的面孔骗过去。
真特么能装。
…
回程依旧乘坐严秉坚的车。
宁思音脸上明显比来时多了一丝倦怠,环胸靠在座椅,观看后半截豪门风云。
“大家都知道蒋家家大业大,子孙很多,像蒋曜征、蒋明诚两个公子,大小姐蒋芙昀,都是大名鼎鼎,一个比一个优秀,蒋昭野在这里面就像一颗特立独行的老鼠屎。比他年龄大的,都比他稳重,以及经在家族公司里担任要职;比他小的弟弟妹妹还在上学,有个小神童年年奥赛得奖;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花,钢琴弹得特别好,去年蒋氏周年庆典还上台表演过。
“总之这一代里,最不学无术的就是这个六少爷。但最出名的也是他,在外面排场最大的也是他。为什么呢?——”主播加重转折语气。
“这么一个二世祖,为什么比他那些优秀的哥哥都要嚣张,到哪儿人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当然是因为他有个好爸爸——蒋伯尧大家肯定都知道,苏城应该没人不知道——虽然现在传统实业不断萎缩,蒋氏实业在整个蒋氏生态中的地位随之下滑,但仍旧占据半壁江山,目前还是整个蒋氏集团的王牌。这个王牌,一直被蒋伯尧攥在手里。蒋家老爷子今年九十六岁高寿了,这几年关于继承人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过,蒋伯尧是大家普遍看好、也是最希望继承蒋家的人选。想想,如果他真的名正言顺继承了蒋家,他只有这一个儿子,将来蒋家是谁的,还用说吗?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说,蒋宁两家的联姻,最后一定会落在这个看起来最不靠谱的六少身上。”
节目终于结束,伴随来回整段车程的男主播音归于安静,以致于后座那道悠悠的嗓音清晰得过了头。
宁思音似乎不赞同他的结论。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选他爸爸,成熟稳重还死得早。”
第3章 谁爱我
门被轻叩两声,宁思音从屏幕上抬头:“进。”
房门推开只容一人通过的缝,照顾她起居的何姨探进身体。乌漆墨黑的房间只有电脑投射出盈盈一片蓝光,反射出一张惨白的脸。何姨冷不防被吓一跳,手里托盘一个抖动,玻璃杯翻倒撞到木盘边缘又滚回来,叮叮当当一串。
没留神天都黑了,宁思音伸手摁开灯,何姨手忙脚乱地杯子托盘一并放下,弯腰趴伏在地板上擦拭撒出来的牛奶,边碎碎念着。
“哎哟,我老命差点给你吓掉了。这么黑怎么不开灯的呀,这么看电脑眼睛要累坏……哎对了,你爷爷刚刚回来,叫你去书房一趟。”
宁思音合上电脑:“什么事啊。”
宁家好多年没有女主人,佣人没那么多教条规矩,在宁思音面前说话也不避讳。
“没说是什么事情,我看那样子八成就是要说你和蒋家老六的婚事。”
宁思音下床洗脸,她还在嘟嘟囔囔叹气:“也不知道你爷爷怎么想的,那个老六不靠谱的嘞,好端端一个女孩子,怎么舍得……”
洗了脸,换了身衣裳,宁思音走到一楼爷爷的书房,敲门进去。宁光启坐在红木桌案后拿着一支长烟斗,和电视剧里纪晓岚总拿在手里的一样。
后头窗户打开通着风,空气还是沾染上烟熏火燎的味道。
宁思音停在桌案前三步远,叫了声“爷爷”。
“您找我?”
宁光启没应声,额间皱纹的纹路似乎都被熏得更深刻了几分。
宁思音看了几眼,视线移向他身后的管家。
严智像个原本就矗立在那的雕塑,既不出声,也不劝阻,任由空气在烟熏中粗粝地静默着。
安静了阵,宁光启将烟杆在桌沿轻轻磕了磕,放下,这才开口。
“听你何姨说,你这几天都待在家里,怎么不出去逛逛?”
“在倒时差。”
她的身体过的是美国时间,下午犯困,凌晨清醒。
宁光启又道:“你刚回国,很多地方都不熟悉,有事就找……”
通常情况,这四个字后面跟的是严秉坚。宁光启对他极度信任,所有事情:乃至于给宁思音购置衣物,事无巨细都会交给他。
但今天他略一停顿,改了口。
“有需要帮忙的,就去找昭野。你们同龄人,能聊得来。”
宁思音乖乖点头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咱们家跟蒋家的交情,已经有大半辈子了,光启刚起步的时候遇过不少坎,多亏你蒋爷爷仗义,几次解救光启于危难。这么多年我们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守望相助。”
说到这里,他短暂地停顿片刻,终于步入正题。
“思音,他觉得昭野如何?”
宁思音站在那里恭顺地回答:“刚刚认识,不太了解。”
“上次见面确实仓促了些,没给你们充裕时间认识一下,不急,以后还有时间慢慢熟悉。你们俩都还小,心性没定,这事本来不该着急。”
宁光启停了停,话音一转,“我跟你蒋爷爷,都希望咱们两家能亲上加亲,你蒋伯伯也很中意你。你怎么想?”
宁思音抬起眸瞄他,用词委婉:“昭野哥好像不太喜欢我。”
那天的饭吃得多么微妙,差一点就把能桌子点着了。
但这些小细节好像并不值得往宁光启的心里去。
“昭野这小子我看着长大的,性子是有些不逊,年轻气盛,不过没什么坏心,心地善良,品行端方,是个好孩子。”
心地善良?
品行端方?
无论别人口中的蒋六少,还是那天宁思音见到的六哥哥,这八个字和他并没有一根头发丝的关系。
如果连黑的都能夸成白的,宁思音自身的意愿又有什么紧要。
这件事他早就和蒋伯尧达成了共识,财经周刊的最新一期刊登着光启与蒋氏实业拟投资合作的经济技术开发区项目。
走个过场而已。
“爷爷怎么想?”宁思音问。
宁光启从桌案后盯着她,烟雾和房间背光的阴影将他的眸光藏在深处。
商场如战场,老头儿赤手空拳在那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拼搏出一方天地,其手腕与城府,不是宁思音这只小耗子可以与之较量的。
此刻他落向她的眼神古井无波但又深不可测,光是抵抗住这样的眼神站着,都让人头皮不由自主发麻。
就这么看了她一阵,宁光启拿起烟斗重新吞云吐雾起来,好像抽一口烟就能积蓄能量。
宁思音静静地等着。
宁光启蓄了几口,打开最后一扇天窗说了亮话:“有你蒋伯伯护着,将来我走了,也能放心。”
…
“明天晚上蒋家设宴,宁老会带你过去吃饭。蒋家人多,关系复杂,你提前看看资料,认人,避免到时失礼。”
宁家有严秉坚的房间,但自打宁思音回来宁家,他便住在公司附近的一套公寓。各种意义上的避嫌。
晚饭时给宁思音带来新的作业,将一份文件交给她就走了。
宁思音拿起那份看起来颇有分量的资料,一翻,刷拉拉二十来页。
嚯,蒋家人还真不少。
人比人真就气死人。宁家人丁单薄只剩一老一小,蒋家却是子孙满堂。
不过这人丁兴旺的福气也许会让爷爷羡慕,对宁思音,就是一团缠绕在一起要她解开的项链。
蒋家人口多,辈分也够颠倒。
蒋宗林一共三个儿子,老三是老来子,跟前头两个哥哥的年龄差了将近半个世纪。他出生的时候,他大哥的孙子两岁,已经都会说话了。
蒋家庞乱曲折的家谱,足够解读出一篇详实严谨的万字论文来。
严秉坚从自己的商人眼光出发,整理的资料上尽是在蒋氏企业任要职的家族成员。蒋氏百年基业,横跨多个领域涉猎甚广,除了本家,旁支亲戚还有一干重要角色,再扯出数不清的姻亲连襟……
宁思音花了一晚上也没记住。
前往蒋家的路上,严秉坚开车,问起她的功课。
“昨天晚上用脑过度,有点头痛。”宁思音右手支头,细眉轻蹙,柔弱的脸色无限趋近于林黛玉。
严秉坚不吃这套。
“你是宁老的孙女,日后需要结交、认识的人还有很多,蒋家只是冰山一角,如果这些都记不住,以后你会经常头痛。”
作为宁家的继承人,往后的交际应酬还多着,认人是个基本功。
一个家族或企业的经营,人脉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是含着金汤匙的孩子从出生起就通晓的道理。
宁思音却不以为意。
她在宁光启面前的乖巧无邪,到严秉坚这里似乎总会蔓生出不驯的芽孢。
尽管微笑的眼睛里装着看似同样的无辜清澈。
“有你在,我哪用头痛。”
严秉坚的视线从后视镜瞥向她,“我在你身边可以提醒你,我不在的时候呢?”
“你一直在不就行咯。”她说。
严秉坚短暂沉默。
宁思音似是没觉出自己的话有多容易惹人误会,白净的脸上没有一毫多余色彩,让人无从窥探那点话外音来自何处,抑或只是一个暧昧的错觉。
半晌,严秉坚依旧不见起伏的嗓音重新响起:
“我只负责送你到门口,帮不到你。”
…
看资料只觉冗长枯燥,当进入蒋家大厅,数十双道目光齐齐发射过来,宁思音方才体会严秉坚的良苦用心。
粗粗一扫足有二十余人,其中以四十岁上下中年人居多,而这个年龄段的男女从体态到穿着大同小异,除了身家不菲很难再看出别的东西来。
宁思音仿佛一个刚刚拿到新学期花名册的老师,面对一张张陌生的脸,想要将其一一对应堪比开盲盒:请从下列蒋子轩蒋梓轩蒋紫轩中选出蒋梓萱。
盲盒开错不要紧,不喜欢可以扔掉,人若是叫错就得罪大了。
宁思音用最快速度扫过每个人的脸。
每个班级总有长相出挑或者风格凸出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坐姿一个眼神,都与其他人不同。
蒋乾州便是这样的存在。
蒋乾州——蒋宗林长子,蒋氏集团首席执行官兼总裁、蒋氏实业董事会主席,即除了老爷子之外,整个蒋家地位最高的人。若非他爹身体康健太过长寿,蒋家早该是他坐镇当家了。
蒋乾州独坐沙发主位,最后一个起身。
他印堂宽广发亮,发际线后退一眼看不见边际,所剩部分皆黑如墨,不见一根白发,想必对其照顾十分尽心。身上有和宁光启相似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