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联珍珠贯长丝-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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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挖挖耳朵,恢复正常表情,还想取笑她,也不想想她的段位:“你不就想听我说这些么,快要做师公了,别再这么为老不尊。”
卫仲陵帮她拨了蛋壳,拨得十分难看,坑坑洼洼影响食欲。
珍珠道:“老头子,你和魏子规都属于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类型,从前都是我进厨房,你连盐糖都未必分的清。就冲你能把这鸡蛋煮熟,我对你快化整为零的尊敬又恢复了一点点。”
卫仲陵反问:“你对我有过尊敬么?”他这个师父做得也是毫无尊严了。
珍珠道:“虽说所剩无几,但也还是剩点的。”看在他亲手拨的这份关爱之情的份上,她还是勉为其难的把蛋吃了,“你不会跟我回晋城的对不对?”
估计等回到大晋国境,确定他们安全后,他又会招呼不打跟她玩失踪了。
她也怕该交代的,她会来不及或者忘记交代,还是趁着今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跟他交代了吧。
卫仲陵沉默。
珍珠道:“我不逼你,可是我要你答应我每半年给我写一封信,不必落款,用拼音写,让我知道你是否平安。”
卫仲陵闷不做声。
珍珠知道他在顾及瑶姨,那种想见又不得见,怕与她这个魏少夫人联系,一不小心会影响到瑶姨的平静生活的复杂心情,让他选择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珍珠跺脚,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来的叫一个汹涌:“我只是让你写一封平安书,都说了让你用拼音写,别人就算捡到也看不懂,你却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也是,你向来没什么责任心,也不会为我着想怕我担心,你只把我当不想养就不养的小猫小狗,扔给瑶姨就再不管了。”
卫仲陵道:“哪有。”
珍珠伏台哭泣:“就有,老天爷,我怎么有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师父,我的命真是比黄连还苦……”
卫仲陵脑瓜子疼,她就差没跟那三岁闹脾气的小孩似的躺地上打滚了:“我答应你,行了吧。”
抬头,眼泪一秒收:“那你可要记得,答应别人的做不到就算了,答应我的你要是敢做不到,下次被逼婚、被绑架、甚至被撕票都不要来找我,我跟你恩断义绝。”
卫仲陵道:“知道了。”
珍珠交代下一条:“等回到大晋,我会在吉利钱庄以你的小号给你开个户,吉利钱庄分号多,大江南北都有。以后我每个月固定往你户里存笔银子,再写条乘法口诀,你还记得我教过你的九九乘法表吧,你缺钱了就去报小号,再对上答案就取吧。”
卫仲陵道:“不用了。”
珍珠心想他不会还像十几岁的不成熟的小青年以为夕阳西下一人一马,四海为家仗剑天涯有多潇洒吧,没钱寸步难行才是真实写照。
珍珠道:“那些不事生产还能出手阔错的江湖大侠,不是家有恒产,就是劫富济贫。”
卫仲陵不解:“劫富济贫?”
珍珠道:“打劫富人救济自己,不就是劫富济贫么,打家劫舍是违法行为,你不能干你也干不来,就你这异性相吸的体质,要运气不好又遇上一群美娇娘,人家反倒把你人给劫了。所以你想过经济来源么?”
明明她才是徒弟,却得像个担心自己儿子出门在外没钱花的老妈子一样反过来担心他,他这个师父是不是也该抽空检讨一下。
卫仲陵不做声。
珍珠又跺脚,无缝衔接上一段哭戏:“我的命好苦……”
卫仲陵道:“我知道了,吉利钱庄。”
珍珠擦眼泪,情绪收一收:“还有……”
居然还有:“要不你一次说完,不必停顿了。”
珍珠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去晋城,人家说长得帅的老得快,虽然我觉得你长得就那样,但那么多美人想当我师娘,我想你应该是帅的,只是帅得不在我审美点上。”
卫仲陵道:“你是在说我长得丑么。”
珍珠道:“你在外风吹日晒不爱保养必然加速老化,说不定四十已经长跟六十岁那样饱经沧桑了。等到没人认得出你了,你就来晋城,我给你养老送终。”
卫仲陵听到这说不感动是假的,他摸摸珍珠的头,对珍珠虽无血缘但他爱如己出,父女天伦的感觉估计也就如此了吧。
珍珠道:“然后你就给我和魏子规免费带孩子吧。你做事没规划,得过且过,我提前帮你把你老年生活安排好了。”
门外的魏子规忍俊不禁,原不想进去打扰他们师徒情深,结果听的什么呀。
他进屋。
卫仲陵感慨,捡孩子当真要三思:“我当初到底是捡了什么妖怪回来养。”
碗里还剩一个鸡蛋,珍珠拿起来,柔柔弱弱的道:“我的心是肉做的,你这么说,它也会疼的。”
她用力一捏,壳碎了。
卫仲陵微怂,这丫头面目狰狞起来还是挺能吓唬人的。
魏子规道:“在源阁寺刺杀高燕皇帝的两名在逃的刺客抓到了。”他这一句也是说给卫禟听的,“不担心卫雍?”
卫禟现在只关心一事:“封叔什么时候醒?”
卫仲陵道:“没那么快。”
珍珠想着卫禟人在这,总不至于精通分身术,被抓的是他分身,她道:“李代桃僵?”
魏子规道:“忽琪该是做了两手准备,能引出他们抓到最好,抓不到便找两个身形像的,把脸毁了替罪。忽琪的印信呢?”
珍珠把印信给他,他收好。
第一百七十八章 那嚣张得瑟的小人嘴脸
珍珠问:“你拿来做什么?”她还想着拿这东西练手刻假章呢。
魏子规道:“有用。”
珍珠望出窗外,见大门那躺着一张卡片,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来的,她不太想去捡:“真是盛意拳拳。”
魏子规也看到了:“只要你不去,估计帖子一直有。”
卫仲陵道:“要不你就当没看到,也不知对方什么人,藏头露尾处处透着古怪,别去了。”
珍珠心想他以为她想去么,都不知道是寿宴、喜宴还是鸿门宴:“对方掌握着我们一举一动,我要是不弄清楚是敌是友,一次不去,两次不去,对方怪我不识抬举,一气之下把我们的位置贴满大街小巷,你就真要去给忽琪洗一辈子盘子了。”
到时他就不是被禁锢,是被禁脔了。
……
七湾巷。
同样脏乱的巷子,同样眼神空洞的居民,同样是魏子规披着斗篷拉着同样披着斗篷的珍珠。
魏子规关心道:“不舒服立马告诉我。”
珍珠道:“少爷,自从知道我有孕后你的语调就降低了半音,看我的眼神温柔了,说话温柔了,动作也温柔了。”
魏子规道:“我说话一直这样,比不得你偷蒙拐骗时,说话音色高低各有不同。”
珍珠右手捧心:“你居然这么讽刺我,我难过。难道我这么快就不是你心里的唯一了么。我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孩子还没出生,我在你心里不可动摇的地位已经变得岌岌可危了么,我惶恐。”
魏子规不理睬她。
珍珠道:“我只是希望你对我比从前好,是因为你发现比从前更爱我了,我从未想过要通过母凭子贵这样的方式来提升我的待遇、以及在你心里的地位,这不是我所求的。”
魏子规道:“是谁挺着肚子让我以后看着她脸色做人的?”那嚣张得瑟的小人嘴脸,她当真失忆得快。
珍珠先是置若罔闻,然后善意提醒:“一般遇见这种情况,温柔体贴的相公都会说一句‘夫人要如何才信我一片真心。’来安抚柔弱没有安全感的妻子。”
魏子规一边留意四周环境,一边敷衍她:“夫人要如何才信我?”
珍珠打蛇随棍上,赶紧提要求:“我这次来高燕,吃喝玩乐一样都没尽兴。等回到晋城,你得好好补偿我,你出银子。”
魏子规道:“你何必拐弯抹角,直说就好,还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这么好说话?珍珠见他一侧嘴角翘起,只翘了一侧,他这笑容不太对称呀,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味道。刚要细品,到江侵月那了。
栅栏门还没修好,或者说可能是刻意不修的,还是一推就倒。
进了屋,屋中有一老妪,问:“何事?”
魏子规道:“前几日来买落子汤,缺了一味药材,这的伙计让我改日再来取。”
江侵月听到魏子规的声音,从隔间里走出来。
江侵月使了眼色,老妪出外放风。
魏子规问:“尸首埋了?”
江侵月点头:“埋了。”江侵月长话短说,“大祭司已择日让先皇入皇陵,到时会安排人抬着陪葬的器皿一同出城,我与负责此事的官员有交情,到时可混在队伍中。”
魏子规道:“我这边确定要走的有五人,不确定的两人。”要不要冒风险去大晋,让卫禟自己选。
江侵月起初有些犹豫:“人有些多。”他想了想,“我尽量安排吧。”
魏子规软硬兼施:“你若真心相助,我可保证晋城内定有你容身之处,可你若是心怀不轨。你应该知道只要高燕还不想和大晋开战,我和公主不管落在哪一方手上,都暂可保性命无虞,但那时要取你性命的就不止曹家了,还有大晋。”
江侵月道:“我知道。”
魏子规先报了藏身处,然后道:“忽琪抓到了刺客,巩固了威望,摄政王该急了,若此时发生什么不利于忽琪的事,不论真假,摄政王必定抓着不放。他两相互撕咬,才能将注意从我们身上移开,这东西你应该懂怎么用吧。”
他将忽琪的印信交给江侵月。
江侵月一点就明,双手接过:“驸马想得周全。”
魏子规道:“那便等江大人的消息了。”
珍珠心想这么快讲完了?魏子规拉着她离开。好吧,下一站,镜花铺。
镜花铺离得不远。
站在铺子外看,就是一间普通的小木屋。
铺子没上锁,魏子规先进门,珍珠跟在后,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看家具摆设不像开门做生意的,比较像民宅。
珍珠看着那一尘不染的桌椅板凳,呐呐道:“少爷,你有没有过这种感觉,明明没有去过某个地方,可是见了那的一草一木却觉得格外熟悉?”
魏子规道:“你不会这时候跟我说什么前世今生的故事吧。”
珍珠走去抚过椅背,摸到上边的划痕,一些零碎的记忆一闪而过。
桌上放了一个檀木盒子,盒下压着纸条写着珍珠的名字。
魏子规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娃娃。他拿起娃娃检查。
这娃娃跟忽弥詹送珍珠的那个有些像,不过这个很旧,娃娃的五官都模糊了,花裙子也破了,一看就是有一定年头。
珍珠道:“不会是忽弥詹吧。”
魏子规道:“若是忽弥詹,那就表示摄政王也知道我们在哪,那我们现在应该被软禁了。”
珍珠鬼使神差的从他手里抢过娃娃闻了闻:“据说人最长久的记忆是气味。”
魏子规道:“那你记起什么了?”
珍珠食指描着娃娃弯成月牙状的眼,她用力的想:“我好像看到宫嬷嬷了,还有一个男的。”
魏子规接道:“仪表堂堂,气质非凡是么。”
不是。珍珠道:“男的脸上打了马赛克。”她举手盖住自己的五官,“就是这样看不清长相。可我以前应该不认识宫嬷嬷才对,出现幻觉了?”
珍珠把娃娃抱在怀里。
魏子规道:“你想带走?”
珍珠点头,盒子上都写着她的名了,显然是送给她的:“我喜欢这个娃娃,莫名的喜欢。”
魏子规道:“你不怕它晚上活过来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拿着杀猪刀站床头。”这可是她曾经说过的话。
珍珠一点都不怕:“少爷,你可是读圣贤书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别像那些无知妇孺疑神疑鬼。再说了你我同床共枕,你睡外边的。”
魏子规瞪她:“所以它若是作祟,先拿刀砍的也是我对么。”
珍珠拍了他的背,笑道:“你可是麒麟子,它就算真活过来,十个它都不是你对手。我对你很有信心,你一定能保护好妻儿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
魏子规道:“做这么多就为了送你一个娃娃?不觉得匪夷所思么。”
珍珠玩起了娃娃:“是有点匪夷所思,可目前为止对方给的线索就这么多,我也猜不透。”
太费脑子的事还是留给魏子规想吧,容易死脑细胞。
……
晋城一月,回寒倒冷。
夜半三更,珍珠从噩梦中惊醒,出了一头的冷汗,发了一会儿呆后,主动往魏子规怀里缩。
魏子规被她吵醒,抬起右手,让她自己找了个温暖舒服的位置,然后帮她拉好被子。
他们是昨日回到晋城的。珍珠心想着终于回来了,只是这个梦真不吉利,不会高燕这个副本还有后续吧。
她道:“我又梦到我躺在装了陪葬器皿的棺材里,你和江侵月伪装成宫人把我抬出城,结果快出城时忽琪追来了。”
她现在知道魏子规为什么把忽琪的印信交给江侵月了,是让江侵月扔到埋尸的地方,然后再让人去给摄政王报信。
也因为魏子规留了一手,忽琪追来要一一开馆检查时,摄政王正好带着曹家的人赶来,要追究曹修的死,倒是打乱了忽琪的节奏,让他们顺利混出了城。
珍珠再一次和魏子规确认:“这是真实的吧?我们千真万确回来了吧?”她拉过被子用力的嗅,这千真万确是她花了好几百两订做的蚕丝被吧,她感动道,“太想念这张被子了,上面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
魏子规拆台:“晋城连下两日的雪了,都没出太阳,你是怎么闻到阳光的味道的。”
珍珠道:“我心有光明,日日都是晴天,麻烦那些心里不是多云转阴就是局部暴雪的人暂时先不要跟我说话。”
现在是她的私人时间,她要好好感受一下这久违的幸福感。
珍珠用力的嗅,从被子一路嗅到魏子规的寝衣。
魏子规伸出一根手指把她脑袋推开,推开她又凑上去,像是只锲而不舍的不倒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