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联珍珠贯长丝-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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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想着原以为,那就是实际跟想的不一样了,为什么总是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啊。
她道:“你若是想挽回,就去道歉,比坐在这喝酒有用。街头那间水果铺老板我认识,你报我的名字,让他把榴莲壳统统留给你,不用你花一文钱。还有隔壁那间卖搓衣板的,用的是真材实料,结实耐用,别说你这样的身材,两百斤的压上去也压不断的。”
魏子规斜眼。
钟盛垂头丧气,焦躁的抓着头发:“太迟了,榜十七看上她了,我听说今日他就要去下聘了。”
珍珠道:“榜十七是谁?”真是学海无涯,是她学识不足,她问魏子规,“有人姓榜的么?”
钟盛道:“今年的进士,榜上的第十七名。”他越说越咬牙切齿,“一个趁虚而入,卑鄙无耻的小白脸。”
珍珠看着钟盛的胜雪肌肤,他可是把晋城燕窝吃涨价的男人:“你这么说人家不合适吧。”
钟盛道:“那无耻小人家境贫寒,一朝上榜春风得意,就把家中卖豆腐养着他的糟糠之妻给休了,一心要攀周国公这高门。”
那不就是陈世美么:“那你赶紧去跟你夫人说,你还在这喝什么酒。”
钟盛痛苦道:“说了,谁知她却只是让人拿扫把把我赶出门,再不见我了。”
珍珠道:“上次见面,我一眼就看得出你夫人很爱你,是你不懂珍惜,你如今是真心后悔了么?”
钟盛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她不会再原谅我了,公主说得对,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珍珠见他可怜,偶像包袱全然不要了,哭成了悲伤蛙的表情包,遂动了恻隐之心:“你想她见你也不是什么难事。常言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如若这次哄回了她,记得日后改过自新,就不要再这么作了。”
钟盛燃起希望:“公主有办法。”
珍珠喊来店小二,让他拿宣纸,小刀,蜡烛和火折子。
珍珠把蜡烛点上,刀子在火上烤了一会儿。
钟盛问:“公主是要做什么?”
珍珠道:“帮你哄媳妇。”
说完抓住他的手,划破他的食指,摁住他的手在纸上写字。
钟盛痛得滋哇乱叫。
才写了两笔。
珍珠用力挤钟盛的手指,挤不出血了:“你这血怎么止得这么快,该不会补品吃得多,血脂高吧,日后多吃点青菜。”
第二百三十一章 凑得六字
说罢又是一刀割在他中指上,将余下的几笔补完整了。
珍珠足足割破钟盛七根手指,才凑得六字。
对不起,我爱你。
因为钟盛乱动,字写得歪歪扭扭,毫无风骨,像胖胖的蚯蚓在扭秧歌,还好不落她大名,倒也不会败坏她书法大家的名声。
珍珠道:“你自以为风流,其实根本不懂女人,也不曾试图去了解过你夫人。女人要的很简单,她不肯见你是因为你说的不是她想听的。”
钟盛哭,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有点费手指:“就不能用笔写么。”
珍珠心想嚎得像进鬼屋似的:“用笔哪有写血书赚人热泪,这是要用来向你夫人证明你的真心和诚意的,都没放你的血写万字忏悔书。”
魏子规自己动手倒茶,看珍珠怎么折腾这位晋城有名的纨绔。
珍珠把血迹吹干,折好给钟盛:“只要你夫人看到,肯定会出来见你。只是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还得看你自己。”
钟盛道:“周国公府的门口立了牌子,写着我与狗不得入内。”他自以为聪明的道,“啊,我直接扔进墙里就行了。”
珍珠道:“你傻不傻,你这么扔进去,别人只会当垃圾扫走。”她又拿了张纸,想了想,为求稳妥拉过钟盛的手又是一刀,他剩下的三根手指也没能逃过,还要反复挤血。
珍珠捏住他的手指写下:转交贾春漫者,还有重酬。
她教道:“把这两张叠一起,拿锭银子包在里面再扔墙里,这才能万无一失。”
钟盛感觉自己的手废掉了,他瞥了眼街上,碍眼之人出现了:“榜十七。”
珍珠往街上望,一男子骑着白马,马后跟着一群挑聘礼的奴仆,排场做足,招摇过市,街上最醒目的就是他了。
珍珠催促钟盛:“你还不赶快去。”
钟盛拿起血书,跑下了楼。然而光是从二楼到一楼门口,他就花了不少时间,只懂吃喝玩乐的官二代,体能之差刷新珍珠的认知。
魏子规靠在护栏上,心中计算了一下钟盛的速度,他问珍珠:“你觉得他跑到周国公府得多久?”
珍珠啧啧道:“真是跛子都比他跑得快。”
魏子规道:“他说人家抛弃糟糠你就信了,若是假的呢。”
这点她想过了,珍珠道:“他若说的是假话,事后我再揍他,也不妨碍榜十七换个日子再下聘。他若说的真话,我可就帮了一个差点上当受骗的弱女子。上次贾春漫当众打他,他一味窝囊的逃、挡、躲,没还手,或许这个人还不到无可救药。”
魏子规道:“你觉得他就算还手,打得过么?”
珍珠道:“还不了手是客观事实,不还手是主观意识,即便被打,他没想过要对自己的媳妇动手。再说最后要不要破镜重圆,决定权还是在贾春漫自己手上。”
魏子规也不和她辩了:“估计人家下完聘,他都没到。”
珍珠道:“送佛送到西吧。”她直勾勾的看着魏子规。
魏子规只想冷眼旁观:“我可没有魏少夫人你的足智多谋,你总不能让我扔个杯子下去,砸破榜十七的头吧。”
他知道那人名字,却也跟着喊人家花名。
珍珠心想他们之间的心有灵犀呢?她把包包挂他脖子上:“我是要你帮我拿包。”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她。
珍珠蒙了脸,噔噔蹬的下了楼,来到路中间蹲下挡住榜十七的路。
榜十七停住马,他身后的队伍也跟着停了,榜十七问:“这位夫人,你蹲在这做什么?”
珍珠抬头,翻白眼装瞎:“实在对不住,我掉了一两银子,在找。”
珍珠在地上摸着,榜十七想从左侧过,她就挡到左侧,想从右侧过,她就挡到右侧。直到榜十七不耐烦,想把她这瞎子驱赶到路边。
只是一抬头,见到了岳秀庄二楼靠窗坐着正喝茶的魏子规,他认得这位圣眷正浓的驸马爷。听闻皇上不喜官吏仗势欺压平民,要求朝臣修身,亲民,能医百姓之疾苦。
榜十七换上亲切的笑容:“不急,你慢慢找。”
珍珠道:“你真是好人。”继续摸。
榜十七又等了许久,耐心耗尽,遂决定拿钱解决,他让人给了珍珠一两银:“这应该是夫人掉的。”
珍珠眼睛翻得也有点酸,就帮钟盛到这了,后面看他自己造化:“还真是一两银子,谢谢你帮我找到,我今日出门真是遇上好人了,好人有好报。”
她让路给榜十七通过,等队伍走后,对楼上的魏子规招招手,不吃烤鸭了,去吃肉包子,她请客。
……
珍珠买了两个肉包子,刚出炉有点烫,她拿不住,让魏子规帮她拿。
魏子规笑道:“若是有朝一日榜十七认出你怎么办?”
珍珠抓了一下自己的耳垂:“灭口。”
她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没想到还赚了银子。
路边蹲着叫花子,盯着魏子规手里的包子。
珍珠道:“我怎么感觉晋城好像多了好多乞丐。”
魏子规道:“高燕内乱,大晋接纳了一些灾民,不过人数太多,不可能全放进来,还有很多拦在了关外。这一些算是运气不错了,能一路平安逃到晋城来。”
珍珠担忧的问:“少爷,我们和高燕要打仗了么?”
魏子规道:“往日这么精明,怎么也糊涂了。高燕内乱刚起,这时候攻过去,他们必然联合对外。至少也要一年半载,等他们百姓流离失所,等他们民怨沸腾,等他们内耗得差不多了,这时再打,他们才无反抗之力。”
珍珠道:“一定要打么?现在这样挺好的。”
魏子规道:“你忘了忽弥詹之前做的事么,是他们先犯。弱之肉,强之食。不想被欺压不想被吞并,便要群策群力,自强不息。若不是他们内讧,大晋也没机会坐收渔利。你也不必先杞人忧天,世事如棋局局新,或许不必兵戎相见,他们自己便归顺了。”
当然,要不要打,何时打还是要看皇上的意思。
珍珠疑惑:“那我的独轮车设计用在哪了?”
魏子规小声道:“卢胡蝗灾还没解决,地方又生了匪患。郜城造了一批兵器,皇上命人押送粮草和这批兵器送到卢胡去,要经山路,你的独轮车便用在此处了。”
“免费送?”这么大方。
魏子规道:“收费送。”
珍珠心想那能叫送么,那叫卖。
魏子规道:“李期也要跟着回卢胡。”
珍珠心想终于是走了,她都以为李期要在这定居了:“你说他会不会把大晋卖卢胡粮食和兵器的事当做自己游说的功劳?”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他不是轻易承诺的
魏子规没答。
珍珠回头看了眼那些蓬头垢面又饥肠辘辘的乞丐,她对魏子规道:“等我一下。”
珍珠折回包子摊,买下了所有的包子,交代了几句,老板点点头,收钱办事。
魏子规等在原地,嘴角含笑,魏少夫人时常会做些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珍珠跑回他身边,拿走他手里的包子边走边吃:“等容玄、容妙长大了,你要跟他们说我是个很有良心的企业家,热心于公益事业,大大的好人。”
魏子规分得一个包子,受自小学的规矩约束,不想像她这样当街没影响吃东西,干脆拿着:“你可以自己对他们说。”
珍珠摇摇头:“不行,这种好人好事就得从别人嘴里听到,如果由我自己说,他们会以为是我吹牛。”
包子摊的老板开始派发包子,乞丐们争先恐后上前抢。
珍珠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马斯洛的需求七层次,这些高燕人是为了活才千辛万苦来到晋城的,若是吃穿这种基本的问题解决不了,最后还是得濒临死亡,晋城的治安会容易出问题。这解决一顿两顿其实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她知道父皇会同意放一部分难民进大晋,是为了造口碑,好的国际名声可以吸引人才来投奔。
魏子规道:“嗯。”
他虽只答了一个字,但珍珠知道他听进去了。
珍珠很快把包子吃完了,魏子规把手上的那个也给了她:“还想去哪?”
珍珠擦掉嘴上的油渍,这宠溺的语气,仿佛下一刻她只要说出地名,他会毫不犹豫带着向着夕阳策马奔腾,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哪怕天涯海角。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他。
魏子规道:“做什么这么看我?”
珍珠道:“我在珍惜这一刻,将此刻温柔的你牢牢记在心里。我知道你在哄我开心,等过几日我心情恢复,你也就变回原来的魏子规了。而此刻的你不知何年何月能再见,日后若是挂念了,我就把今日的回忆拿出来回味一下。”
魏子规道:“你能别说这么肉麻兮兮又矫情的话么。”
珍珠不觉得矫情啊,很有青春伤痛的文艺范:“等下回你不开心了,换我来哄你。”
魏子规道:“你每日少气我一点,我就开心了。”
别把她说得好像日日对他非打即骂行么:“你若不惹我生气,我又怎会气你。如果你我之间摆脱不了一个人开心,另一个人必然得受气的宿命,我知道你一定希望开心的那个是我。”
魏子规磨牙道:“你还真是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珍珠垫脚在他耳边说了三个字。
魏子规笑道:“说什么,听不清。”
魏子规用他那勾人的眸子注视她,珍珠心想这样脉脉含情的看她,她心肌梗塞怎么办,他可要给她做人工呼吸。
“虽然你哄人的技能一言难尽,但是……”她比爱心。
魏子规道:“以后只讲那三个字就行了,就不要把虽然但是这样的关联词套进去了。”她当在练造句么。
前方十米就是珍珠常去的胭脂铺,她故意说给某人听道:“不懂新款的青黛出来了么,人家的相公都会给夫人画上美美的眉毛,真是羡慕。”
魏子规知她又在使无中生有这招了:“不知是哪一家?”
珍珠道:“就那一家嘛,说出来你也不认识,谁能想得到魏公子擅丹青,诗画双绝,却连眉毛都不会画。”
魏子规道:“我当然会画,天天给你画都行。”他一诺千金,所以他的诺言很谨慎,也很严谨,得满足前提条件,“只要你卯时能起得来。”
这个嘛,卯时起,对她是个很大的挑战。
魏子规道:“去看你喜欢的胭脂水粉吧。”
珍珠心里盘算着坑魏子规买单,一个男人经过她身边,她闻到一股淡淡的,像空山新雨后,花草散发的那种清新的香气,这香气她很喜欢,新出的香水么?
她侧目。
男人带着纱帽,恰巧风来了,掀起了轻薄的纱,惊鸿一瞥足以让珍珠驻足。
珍珠扯了扯魏子规的袖子:“少爷,你看到刚才那个大叔了么,穿黑衣服那个大叔。”
魏子规回头在人来人往中找寻她所说的人,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消失在了街角。
魏子规道:“相貌俊美气质佳,身材高大衣饰贵是吧。”能引起她注意的,都有这么个共同点。
珍珠道:“就在刚刚,我脑子里响起了背景音乐,就那种特别惊艳的人物一出场,为了烘托气氛、衬托出那人的与众不同,响起的音乐。”
是本地居民么?
魏子规笑里藏刀,别人家是夫人防着相公帘窥壁听,他们家则是反过来的,魏子规凉飕飕的问:“那你现在看着我,脑子里有响起音乐么?”
珍珠咽口水。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