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匪事-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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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没五百年不遇的大旱竟然让红姑给赶上了，命真好啊！这手气要是去摸奖，至少能抓台洗衣机，再好点说不定还能弄给手扶拖拉机回来。
时间长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红姑的夫家也不例外，虽然是凤翔府的富裕人家，但第一年撑过去了，第二年也撑过去了，到了第三年就有些撑不住了，第四年日子就更加难过了，这一年夫家实在无奈便央求红姑回娘家一趟。
回娘家这事情看似简单，其中蕴含着丰富的内涵，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娘家呢？因为你娘家是山里人。
关中都旱成这样子了，你终于回娘家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一直以来在夫家面前低声下气的红姑爹一下子趾高气扬起来了，“哼……，当初老东西还看不起我，嫌我们是山里人，现在知道山里人的好处了，大旱来临，我们山里人有吃有穿，有酒喝有肉吃，日子过得挺美。他怎么就不行了，撑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老东西也有求我的时候。”
“爹，你就少说两句，我公公都快要饿死了，赶紧给点粮食让我带回去救命。”红姑毕竟是嫁出去的姑娘，虽然身在娘家，但人家的心里还是惦念着凤翔夫家的。
“他咋不赶紧死呢？当初他那个怂样子，咱家好像是求着人家把你嫁给他们家一样。”红姑爹也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人，属于那种得势不饶人的主。
当初确实是求着把姑娘嫁给人家的，当然也受尽了憋气，看尽了脸色。现在山外大旱了，山里舒坦了，他也跟着张狂起来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它作甚。再说了我夫家这一大家子人还得靠我公公支撑，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女儿今后就别想过好日子。如果我在凤翔府的日子不好过，你今后还凭什么在凤州立足？”红姑也是个直接的姑娘，说话尽捡戳心窝的说。
一说这话，红姑她爹一下子泄气了。
说实在的，自从红姑嫁到凤翔府之后，她爹在周围人的面前走路都是仰着头的，说话的声音也要比往常也要高上三五个分贝。
张嘴闭嘴都是“红姑的夫家那也是凤翔府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掉一根汗毛也够你们这些人吃上半辈子。”
这才过了几年好光景，红姑家就揭不开锅了？一旦让周围邻居知道这事还不得笑掉大牙。
一想到自己的脸面，红姑爹一下子蔫了，“你说的也对，可不能让周围这帮穷逼知道你夫家的实际情况，你说吧要多少粮食？”
“我夫家也是凤翔府的大户，下人杂役、丫鬟门子在内也有几十人，如果要救济还不得一车粮食。”红姑知道自己爹的本性，要了这一次有没有下一次真很难说，于是便尽量多说一点，争取一次性要到位。
其实字大旱以来，她们家的下人杂役、丫鬟门子早就遣散了，剩下的连五个都不到。
但不多要点不行啊！大旱已经五年了，谁知道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一车粮食？
这话一说当下就把她爹吓傻了，“这么多，你不会是来抢劫的吧？就算是土匪抢劫我也不会给他们这么多的。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看见没，红姑爹也是人精中的战斗人精，精细鬼中间的绝版精细鬼，想问我要一车粮食，以为我是救世主活该救济你们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也是人，也要睡觉穿衣，也要张嘴吃饭，给你们这么多粮食让我喝风粑屁啊！
红姑知道张嘴要一车粮食爹是不会给的，于是赌气说道：“大旱五年了，你连一车粮食都不想给我夫家，让我今后咋在人家府上立足，能给多少你自己说。”
不想给是吧，那我就跟你玩心计。
说罢，红姑不再说话，等他爹自己的反应。
果不其然，红姑爹思考再三，考虑到自己今后的颜面和吹牛的基础，心一横说道：“啥也不说了，我给你们五斗粮食。”
五斗粮食？
我的妈呀，这点粮食你都敢张嘴，要脸不？
红姑一听这话，脸都气白了，“爹啊，你这是救济我夫家还是施舍要饭的，我亲自回娘家向你借粮，你才给这么点，先不说我夫家高兴不高兴，就是我这张脸也搁不住啊！”
红姑爹一听这话也不高兴了，“五斗粮食确实是少了点，但你要知道现在是灾年，谁家的粮食都不多，我能给他家五斗粮食还是念及你的脸面，不然半斗也没有。”
哎……，遇到这样的爹，红姑也是醉了。
“爹，我再跟你说一遍，如果我夫家有个三长两短，你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而且一旦年馑过去，我夫家肯定还是凤翔府首屈一指的大户，到那时我看你咋进人家的大门。”红姑对她爹威胁道。
一听这话，红姑爹的脸白了一下。
也就是啊！
红姑她夫家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凤翔府的大户，就算是没了粮食，但就人家在凤翔府占得那片院子也是很值钱的，等将来年馑过去，人家依然是凤翔府的大户。
到那时，凭着这五斗粮食的恩怨，自己咋进人家的家门呢？
想到未来进门的艰巨性，想到自己将来的脸面，想到今后还要在左邻右舍面前吹牛，于是红姑爹咬了咬牙关，狠狠的说道：“好……，那就给你十斗粮食，不能再多了。”
说了这么多，粮食总算是从五斗变成了十斗，红姑觉着自己把该说的都说了，该讲的情面也都用尽了，爹还是给不到半车粮食，她也不知道该咋办了。
不过回头一想，有了总比没有强，夫家有了这十斗粮食就不至于饿死。
大灾之年，只要人能够活下来比什么都好，于是红姑对她爹说道：“既然爹一斗也不愿多给，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先替夫家谢过爹了。还请爹赶紧装粮，我明天一早就赶回夫家，他们一大家子人还等着粮食救命呢？”
“好……，我这就安排人给你装粮。”红姑爹爽快的说道。
第166章 碰瓷的乞丐
好不容易回一次娘家，为何要急匆匆的回家呢？他爹也不挽留挽留一下自己姑娘。
说真的还真不能挽留。
年馑来了，人情淡了，个个冷漠的跟野兽一样，一旦孩子留下来，谁知道她下一步会给她爹想啥招呢？
为了防止红姑再出奇招，他爹也是拼了，能送走的赶紧送走，早走早安生。
带着父亲送给的粮食和车子，第二天一早红姑就向北而去了。
从凤州到凤翔府一路都是山路，这一路过去几乎每天都要跟土匪打交道，红姑能够活着回到娘家已经是奇迹了，要是带着粮食还能够再次回到凤翔府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操作，需要写入史册的。
虽然路途凶险，但以目前这形势就算是刀山火海红姑也是要回娘家的，毕竟一大家子人个个像嗷嗷待哺的孩子一样张嘴等你给他们送吃的，能不冒死前往吗？
由于秦岭北高南低，从凤州到凤翔府虽然是山路，但也都是下坡路，好走啊！
拿到粮食的红姑心急火燎的向北疾驰着，一转眼就离开凤州三十多里地了。
前面是一小段上坡路，过了这段上坡路，随后一路过去全都是下破路了。
一想到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要吃的，红姑的心情就格外兴奋，不时从窗户看着外面不断变化的风景。
不远处，三个赶路的乞丐正迈着蹒跚的步伐赶路，看样子已经很疲惫了，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艰辛。
知道现在是荒年，关中百姓为了讨口饭吃纷纷平原向山里逃跑，一路上遇到三五个、十来个乞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乞丐赶他的路，红姑回自己的家，两不相干，没必要理会他们。
“哎呦喂，你们这些有钱人长点眼睛行不？车压倒我的脚了。”当车架从乞丐身边驶过的时候，一个乞丐大声喊道，随后跌坐在地上。
压人家的脚了？
“小姐咋办？”车夫问道。虽然在问话，但车夫却根本没有停车的意思，继续赶车向前走去。
兵荒马乱的，自己又带着粮食这种高危食品，红姑当然明白车夫的意思，用沉默代表了自己的态度。
再说了这一路过去乞丐多得是，死一个两个根本不算什么。既然连生死都不是多大的事情，谁还理会一个压了脚的乞丐，要是疼的不行，直接把脚剁了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
被压的乞丐见没人理会，喊声更大了，“哎呦……，痛死我了，这些有钱人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压了我的脚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红姑坐的到底是马车，虽然是一路疾驰，但也快不到哪里去，根本没办法跟今天的火箭飞机动车的速度相提并论。
听到喊声的红姑心软了对车夫说道：“听他的声音倒是很惨的，要不我们下去看看？”
车夫也是自己人，想都没想的说道：“这帮穷逼，活着连狗都不如，死了就死了，管他呢？”
看见没，这就是有钱人对穷人的态度，更何况被车压的人还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乞丐，连穷人都算不上，车夫能有这样的态度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了饥荒来临，每天都在死人，压死、饿死、打死、栽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都是一个死，死了就死了。
红姑一想也就这么回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被压的乞丐一看车夫根本不理会自己，于是对他的同伙道：“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快去追啊！”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
乞丐也是有同伙的，几个人绑锅在一起，不管是偷东西还是打家劫舍，至少还有人替自己放哨。
实在饿得不行了，两三个合起来把其中一个打死还能够充饥。
追………
能追上吗？
虽然辕马也是血肉之躯，跑步也靠的是力气；但马是四驱的，人是两驱的，两驱追四驱，越追越远是必然结果。
事情总是有意外的时候，当乞丐的两个同伙撒开脚丫追红姑的马车的时候，不远处的山路上出现了另一伙乞丐，这帮人有四五个，穿着的破烂程度跟躺在地上的乞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黑漆漆的衣裳，脏兮兮的身材，个个佝偻着腰身，还有一点相通的地方就是这些人每人手里都有一根打狗棍。
乞丐随身带着打狗棍，这也算是专业对口，防身必备。
恰巧这一段山路是上坡路，马车的速度本来就不快，这伙人见有人在追车子，而且还是自己同病相怜的乞丐同行。于是便提着打狗棍拦住了红姑的去路，“哎哎哎，听见没，后面有人在追你们。”
“滚开……”红姑的车夫根本就没有把这些乞丐放在眼里，随手就是一马鞭，让拦路的乞丐闪开。
滚开这两个字是很有威力的，立即让原本拦路的乞丐变成了土匪，两个人拦住去路，另外两个人上手抓住了车子。
虽然是乞丐，但这伙人的力气还是蛮大的，几个人一起用力竟然把红姑的车子给拦住了。
“你们这些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压了人还想没事。”拦路的乞丐对车夫说道。
“臭要饭的赶紧把你的脏手从我身上拿开。”车夫对几个乞丐吆喝道。
虽然被抓住了，但红姑的车夫丝毫没有降低自己的身份。再说了，抓他的这双手实在是太脏了，那颜色，那样子，还有那双手散发出来的气味都令人作呕。
车夫当然受不了了。
喊吧，你就尽情的喊吧，就算是喊死你，乞丐们也是不会听的。
前面的乞丐把车子拦住了，后面的乞丐也追上来了，七八个一起上手很快就把红姑的车夫打翻在地了。
你妈的，红姑隔着帘子一看，刚才那个喊脚疼的乞丐竟然也参与殴打自己的车夫。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纯粹在装蒜。
饥荒时间长了，大家都没有粮食，乞丐也要不下吃的了。于是乎他们便开始思考如何活下去的办法和计策。
单纯的乞讨是不行的，必须要有更高的本领，于是乞丐们便想到了装蒜、诈骗、碰瓷等更高级的乞讨方式，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装蒜就装蒜，反正现在车子已经被这伙乞丐拦下了，这下该咋办呢？
打倒车夫之后，几个乞丐开始上车翻东西了。
哎呦喂，里面还坐着一个漂亮的小媳妇。
乞丐们的眼睛都直了，“怪不得这狗日的不停车，原来里面拉着一个漂亮娘们。”
“不对，这里还有粮食。”另一个乞丐在车子里发现了粮食。
粮食？
这车里还有粮食，乞丐们的眼中发出奇异的光芒。
很显然在他们眼里粮食要比女人重要的多。
第167章 吃饱了好上路
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
这句话放在明末是要稍作改动的，饥荒年把人变成野兽，丰收年野兽还是野兽。
不管是饥荒年还是丰收年，野兽还是野兽，发生变化的只有人。
所以说饥荒来临人跟野兽是没有多大区别的，为了能够活下去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东西都敢放进嘴里吃。
发现粮食的乞丐撕开口袋，抓起粮食就往嘴里放，吃的满嘴都是渣渣，边吃还边吧唧嘴，形象样子实在不雅观。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都饿成这样了，还谈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忠孝勇恭廉。
对了对了，啥都别说了，赶紧让这些人吃饱走人。
望着这些人毫不顾忌的吃相，红姑对跟前一个乞丐说道：“吃慢点，别噎死了。”
看看多会关心人。
“你也吃，你也吃。”贪吃的乞丐倒还有些人性，客气的对红姑说道。
我也吃？
我能这样吃吗？
望着乞丐那种真诚的样子，红姑都想笑了，“你们先吃，等你们吃饱了，我拉回家再吃不迟。”
“不行……，这些粮食是我们的，吃饱了也不能让你带走。”另一个趴在口袋边上偷吃的乞丐说道。
无耻之极！白吃人家的粮食人家认了，如此难看的吃相，人家姑娘也认了，还想把吃剩的粮食带走，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红姑一听这些人还要把自己的粮食带走立即就不愿意了，对着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