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第5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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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次不同,齐天翔不但亲自打来电话,并且要求到洪虎的办公室谈,这有些出乎洪虎的意外。但洪虎清楚,作为政府省长,齐天翔来访,所能谈的事情也大多是省政府干部的作风问题,这些问题齐天翔可以过问,也可以通过监察厅刘劲风转达,这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果的办法,既维护了齐天翔的面子,也不给洪虎造成压力和为难。
可齐天翔偏偏就是不走寻常路的人,他不很在意面子和威势,不但如此,还是一个不是很在意官场规则的人,这在洪虎是早就清楚,并逐渐加深印象的,而且这印象的加深,也还是伴随着几分苦涩和无奈的。
当年齐天翔挂职省纪委政研室,尽管有一个主任的身份,可在当时就是省纪委副书记的洪虎看来,却并不是十分的在意,也没有感到来自齐天翔的威胁。毕竟作为学院教授的齐天翔,不但研究的方向是行政法学,而不是纪检监察法律法规,也不是这方面的专才,从学院直接过来挂职,没有经过中纪委部门的过渡,本身就不是很正规,而且还是闫省长离休之际所做的安排,镀金和过渡的成分十分的明显,省纪委政研室就是一个跳板,很有可能的方向是中央某部委,或者是省内某地市,不可能从省纪委起步。
齐天翔挂职之后的行为,也充分印证了这点,一个书生见长的官员,能够做到也还是读书做学问,几年的时间不但很少看到他的作为,连会议发言也是很少,跟所有同级官员的交往更是少之又少,只是埋头读书、整资料,建立数据库,完善档案管理,似乎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可做的事情了。
就在所有人,包括洪虎在内,将要把齐天翔遗忘忽视的时候,洪虎却接到了组织部的调令,调往河州市委纪委任书记,至此也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暗中盯着的纪委书记的位置,张书记离休之后,也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正在中央党校学习的齐天翔。
一时之间,洪虎的心理和情绪,都到了万分低落的边缘,似乎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乌有。张书记即将退休,这已是不争的事实,留下的省纪委书记的位子,无论是论资排辈,还是年龄和资历,洪虎都认为自己是这个位置最有力的竞争者。
这也是有充分判断和依据的,白丰收在副书记的位次上领先自己,可无论是年龄,还是身体状况,白丰收都不具备再上一个台阶的可能。唐建国虽然年龄与自己相仿,又在纪委工作多年,可资历还是略欠一些,更重要的是在中纪委高层,他的关系和印象也还是欠缺一些,而且在省内纪检系统的口碑,也不如他洪虎硬气,更关键的一点,在省委高层的心目中,洪虎也占据着很强的优势。
可这到手的果子,却不经意间被名不见经传的齐天翔摘走了,而且是轻松地摘走了。这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甚至自己省内和系统内的关系,事先也一点也没有透露消息,可见这样的人事安排是北京高层亲自授意的事情,连省内也只是很少几个人知道。这就是齐天翔强大的关系网和人脉关系,或者说是他岳父巨大的能量所起的作用。
河州市纪委书记,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虽然这是河州市仅次于书记、市长的职位,位高权重,很有发展前途,而且终于从纪委副职走到了正职,资历中又有了关键的一级。可比着可能到手的省纪委书记的职位,到底也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省纪委书记,可以很轻易地进入省委常委班子,而这一步就跨越了省管到部管巨大的鸿沟,这一步是多少从政之人,倾其一生的努力也难以跨越的,转瞬间就与洪虎失之交臂,不经意间被齐天翔轻易就获得了,而他洪虎还要在市纪委书记的职位上重新努力,这种落差短期内是很难接受的。
组织部谈话之后,省委主要领导破例与洪虎谈了一次话,对他的工作经验和能力给予了高度评价,勉力他认真工作,不要过于介意职位和荣辱得失,每个人所做的一切组织都是看着的,也心里有数。这样的宽心丸在洪虎是很少遇到的,也是很不寻常的礼遇,可在洪虎看来,尽管这种谈话有着强烈的暗示意味,可毕竟也还是望梅止渴之意多一些,画饼充饥也还是起不了实际的作用。
作为官场历练多年的人,洪虎很清楚,领导的暗示是可能的,但实现却是有前提的,一个是省纪委书记可能出现的再次空缺,另一个就是时间,洪虎的年龄是不是能够等到机会到来的哪一天,却是事情成败的关键,或许等来的只是退休时括号里面的副省级。
好在这样的时间并不是很久,洪虎等到了这一天,重新回到了省纪委,也如愿成为了省委常委,跨入了副省级的行列,虽然这只是一场看似有惊无险的考验,可在洪虎心目中却是怎么也难以忘却的隐痛。
给齐天翔让位置,而又在齐天翔离开时接替他的位置,这在洪虎看来,无论如何都是一件难以释怀的事情,可却又无以言说。因为在洪虎看来,这些事情的由来,也还不是时事弄人的造化,而是权力和政治的必然,无论是他,还是齐天翔,都是无能为力,也是左右不了的。
洪虎在竭力的适应,并强迫自己接受现实,尤其是回到省纪委之后,更是时时提醒自己释怀,毕竟他与齐天翔不是对手,也不可能成为对手,而且在某种意义上,他们还有着说不清的渊源。尽管齐天翔从河州市委书记位置上迅速蹿升成为省长,洪虎吃惊之余也不得不佩服齐天翔的机缘,以及他身后强大的能量源,这是他洪虎无论如何也不具备的,也是他不服不行的。
渐渐的他接受了这个现实,而且也是心甘情愿地接受的,因为随着他对齐天翔的认识和观察,不免也产生了由衷的钦佩,从齐天翔的行为中,看不到很浓烈的惯常习气,更多的是他身上所焕发出来的朝气和旺盛的能量,以及为信仰和信念所执着的坚守,还有就是不计个人得失的那份纯真,这是洪虎多年来向往却很难见到的品质,体现在了齐天翔的身上,使洪虎钦佩和折服。
不但是这些,齐天翔阳光的心态,宽宏的度量,也是令洪虎感到满意舒服的,而且洪虎心里也很清楚,以齐天翔目前的上升势头,以及林东生明确的态度,再上一步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今后与齐天翔共事是早晚的事情,而且上下级关系也是明确的,这也是洪虎提醒自己应该注意的细节,保持与齐天翔的良好关系,不但有利于现在的相处,更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可洪虎更清楚的是,齐天翔开宗明义,让他看到材料,除了谈话的必须,也还有着另一层含义,那就是试探他洪虎与材料中的人和事的关系,这是齐天翔目前关心的问题,也是他判断事情发展的关键。毕竟他与材料中的当事人,都长期在一起工作,也有着不少的联系,搞不清楚其间的关系,对于齐天翔是个障碍,对于洪虎来说,也是难以自圆的事情。
第四百八十三章 约见洪虎(4)
尽管只是短暂的思考,洪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神态自若地看着齐天翔直截了当地说:“我知道您过来的用意,也很感谢您让我看到这几份材料,作为老唐曾经的同事,有些话我可能不是很方便说,可能够明确告诉您的是,我并不会因为这些材料改变自己的原则,更不会出卖自己的良心。”
似乎是觉得并没有完全说明白自己的心迹,洪虎又强调补充道:“我和老唐交集不是很深,这些年他离开省纪委之后,交往就更少了,因此我能知道的也仅限于这些材料的内容。而就是这些内容,也需要调查和印证,在我的感觉中,很大程度上也还真不是钱的事情。另外就是个人看法,还有一些个人私生活方面的情况,摆不上桌面不说也罢。”
既然洪虎提到了唐建国,点开了谜底,齐天翔也不愿过多地绕圈子,就缓和了一下语气,坦率地说:“这些解释不用说,我们都是彼此彼此,你与他的同事,我也不例外,同事并不能说明一切,更不能证明什么,这里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用多心。”
齐天翔说着,停顿了下来,洪虎刚才的神情变化和解释,齐天翔是能够理解的,甚至他复杂的心理状态,也是齐天翔能够想到的,毕竟都是这个年龄和级别的人了,掩饰和调节能力都是超过常人的,很多事情只能猜测和感觉,既不能说开,更不能较真,维护面子有时候比得到真相更重要。
“过来跟你沟通一下,实在话说有蹬蹬底的想法,这些不用瞒你,也瞒不住你。”齐天翔认真地望着洪虎,慢慢地开口道:“就像你说的,很多时候做很多事情,也还真不是金钱的作用,有时候身不由己也是有的,可不管怎么说,是不是事实需要证据说话,这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您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说明在您心目中,我老洪还是可以信赖的,也是可以私下说些情况的人,有这些就足够了。”洪虎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天翔,由衷地说:“包裹的越来越严,封闭的越来越紧,这就是现今官场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似乎除了利益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追求了,基本的信任,包括相近的习性,都被压抑和隐藏起来了,职位越高程度越深,这就是政治智慧吗?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看到洪虎轻轻地摇头的动作,齐天翔知道洪虎是在有意这样做,就哈哈笑着说:“这些话你也用不着跟我感叹,剥去伪装试一试,看看是什么效果,估计不但别人不相信,你自己或许就不认识自己了。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入戏太深也就难以判断哪些是戏,哪些是真实的人生了。”
“总结的到位,这富含哲理的话,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看来还是读书少,积累不够啊!”洪虎诙谐地戏谑着,转而感叹地说:“入戏太深,还在于投入太深,或者说剧情太过曲折动人,总之还是自我控制能力不足。说到目的或者动机,都有各自的理由,可有些还真不是表面说暴露的,因果有时候并不完全相称。”
“这话说的更有哲理。”齐天翔戏谑地称赞着,目光深邃地看着洪虎,探究般地说:“你老伙计话里有话,不妨直说,就咱们两个人,说破无毒。”
洪虎含蓄地笑着,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烟来递给齐天翔,然后自己也拿出一支,给齐天翔和自己点着了,深深地抽了一口说:“就说这香烟吧!一千块钱一条是烟,几十块钱一条也是烟,口感差别是有一些,可天壤之别也还是没有的,作为公职人员,并且是拥有了一定职务和权力的干部,抽什么样的烟其实差别也不是很大,都不会自己掏腰包。香烟如此,其他消费也大致相同,因此金钱在某种意义上,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多寡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事情,可为什么很多人乐此不疲,甚至铤而走险,原因何在?”
洪虎看着齐天翔专注地望着他,没有回应,也不准备回应,就自问自答地说:“说到底还是yuwang在作祟,或者说是习惯性使然,当几千几万的金钱放到自己面前,可能还有一些本能的反应去抵制,但如果放到眼前的是整整一提包钱,是几百万或者上千万,或者是一个活体生香倾国倾城的美女,还能这么淡定,这么坚决吗?”
“不知道,没有人给我送过,也没有见识过,所以没有这样的体会,更没有揣测的资格。”齐天翔迎合着洪虎的话意,诙谐地说着:“yuwang这东西是很难猜度的,也是很难把握的,大环境下有一个标准,小环境下可能又是一个标准,而控制力每个人也都大同小异,不是受过专业训练,抵御很难。所谓‘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大体不过如此吧!”
“您这样说只能说明您自律甚严,自控能力强,而且您学问修养皆高出常人,又是纪委书记出身,敢于自投罗网的飞蛾不多,因此您可以做到清如水明如镜,但很多人就做不到这点了。”洪虎知道齐天翔话里的意思,就微微笑着恭维着他,随即就严肃地说道:“这不是恭维,也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有着事实依据的。每一个贪腐分子东窗事发尽管只是朝昔之事,可过程却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每一次受贿也不是上来就是几百万、上千万的钱财,而是潜移默化,最初往往可能就是从一瓶酒、一条烟开始的,就是从小恩小惠入手的。”
洪虎看着齐天翔微微笑着,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接着说:“老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没有只付出不求回报的行贿,也没有只收礼不办事的好事,一次礼尚往来就结成了利益共同体,所谓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就是这个道理,如果这个贼船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而自己并不是船长,这似乎就不是上与下的关系了,身不由己也是情势所迫了吧!”
看着齐天翔仍然是默不作声,洪虎不再说什么了,而是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拉开抽屉翻找着,很快就拿出了一叠纸张,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走回到齐天翔面前,双手郑重地递给他,认真地说道:“这几份材料您看一下,可能对解开您的疑惑有所帮助。”
望着洪虎瞬间严肃起来的神情,齐天翔双手接过材料,定定地看了洪虎片刻,才断定了洪虎的真实用意,就在洪虎转身去给他倒茶的时间,认真地看起了手中的材料。
初期也只是抱着简单翻看一下的态度,可随着材料内容的变化,尤其是一些人名的出现,使得齐天翔屏住了呼吸,一页页仔细地看起来,完全忘记了洪虎端来的茶水,甚至与他的存在。
直到几份材料看完,齐天翔又仔细地翻看了材料末尾的日期,才合上了材料,郑重地递还给洪虎,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掏出一支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才是定定地望向洪虎。
“这是从北京中纪委拿到的,还有这些茶叶。”洪虎嘴角哝哝茶几上的茶杯,故作轻松地说着,可看着齐天翔严峻的神色,就随即严肃了起来,认真地说:“这是前几天中纪委领导召我进京,转交给我的,刚看到的时候我也是感到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