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贵妃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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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突然便轻松下来。
“哟,这夫君才死了几天呀,尸骨未寒便已经找上野男人了?”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引起了一阵骚动。
沈湛卢皱了皱眉,还没开口便听得裴绰提高了声音斥道,“这是庇护了燕州城的沈家人,嘴巴放尊重点!”
齐家人一时被吓住,不敢再出声讽刺,嘀嘀咕咕的声音却没断过。
沈湛卢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妥帖,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望着她。
裴绰叹了口气,一身荆钗布裙,眼睑微垂的样子显得分外柔顺,“这两家店铺是妾身陪嫁,以后要供陌儿读书的,还望诸位族老体谅则个。这房子则确实是先夫家产,妾身愿捐给族中。”
有外人看着,齐家人也不敢做的太过,裴绰前去将房产过到齐氏一族公中,又承诺十日内搬走,齐家人便俱散去了。
裴绰有些疲惫的倚着门叹气,沈湛卢立在一边,开口,“你不必如此忍让他们的。”
“我自然知道他们不占理,若是打起官司也是他们理亏,可是有些事并不是占理就可以的。”裴绰笑了笑,恍惚又想起上辈子的事来,“这些人家园被占,背井离乡,身无长物无以为继,我一分不给自然也是没错的,可谁知道将他们逼急了又会发生什么呢?”
不如抛个饵出去,且叫他们狗咬狗。沈湛卢一点即透,朝她颔首,“裴娘子心性通透,是有大智慧之人。”
什么大智慧呢,不过是吃亏吃的多了,长了记性罢了,裴绰牵牵嘴角,“我一个寡妇,生活本就不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裴娘子就没想过…再嫁?”沈湛卢慢慢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干巴巴的没甚意思。
裴绰微微垂着眸,只打睫毛下头透出影影绰绰一点点光彩来,瞧着温顺,却莫名勾得人心跳加快,她嘴角掀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来,“我是个命里带煞的,常在我身边的没一个好下场,除了蔡兴家的和陌儿命硬,我再不愿牵累旁人。”
她招招手,把跑过来的齐陌拢进怀里,“如今我只盼着陌儿一生平安顺遂,旁的,却不奢望了。”说着,她拢了拢罩衫,露出一个笑来,却依旧不看他,“沈公子身份贵重,还是莫要与妾身一个寡妇过多来往才好,免得招惹闲话,累得尊夫人伤心。”
沈湛卢想说他并没有娶妻,想说他沈家人都命硬,不怕,可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也许是怕说出来了便会听到其他他没办法反驳的理由吧,例如,她并不心悦于他。
☆、裴氏番外(下)
(五)
有些时候,人跟人的缘分还真是没法说,裴绰牵着一个小豆丁,立在定北将军府门前,有些头疼。
小不点很是欢脱的上前去扣门,同探出头来的瘸腿门房笑嘻嘻地打招呼,嘱咐几句,小不点又奔回来牵她的手,“裴娘子,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带你去见我大嫂,让她好好谢谢你!”
裴绰觉着这个时辰沈湛卢应当不在家,却也掩不住心里的尴尬,自打那日之后,有意无意的,她同沈湛卢都彼此避开来再未见过。想了想,她蹲下身同小不点打商量,“六郎,你已经到家了,裴娘子便回去了可好?”
沈小六眨巴眨巴眼,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呀?我叫大嫂谢谢娘子呢!”
裴绰想了想,笑着摸摸她的头,“裴娘子送你回家不是为了让你家谢我,而是觉着应当这般,若是六郎叫家中谢我,那不就有违我的本意了嘛?六郎这么乖,不会让裴娘子难做的是不是?”
沈小六有些懵圈,想了半天,不知怎么的便认同了她的说法,点了头,“娘子说得对,小六不叫裴娘子难做。”
把沈小六哄了进去将军府,裴绰长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本以为这点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却没成想,第二日清早便在包子铺见到了咧出一口白牙的沈小六,旁边还坐着一个比她尚小一圈的小小豆丁,“裴娘子!我大嫂说,人要知道感恩,所以我就带我弟弟来,来,呃……”
旁边的小小豆丁提示,“照顾生意。”
沈小六乐的大声道,“对,来照顾生意你啦(≧▽≦)”
“是照顾你的生意才对。”齐陌奶声奶气地开了口,神情很是鄙视。
一旁的小小豆丁不乐意了,“大人说话呢,小孩子插什么嘴?我姐…哥哥也是你能说的?”
齐陌更是不乐意了,“你才几岁就好意思说自己是大人!”
“男女七岁不同席懂不懂!我已经七岁了,七岁就是大人了!”沈家的小七冲他喊。
齐陌也不甘示弱喊回去,“七岁有什么了不起啊,我再过几年也七岁了!”一句话喊完,齐陌就悲催的被口水呛住了,连连咳嗽。
裴绰忙给儿子拍着后背,只觉得哭笑不得,这两个小娃娃,气势倒是足,也不知道喊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边沈小六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笑嘻嘻敲着碗筷,“裴娘子,什么时候能吃包子呀~”
“六哥!不要敲碗筷,很没礼貌的!”沈小七叫唤着。
那边蔡兴家的笑呵呵回话,“就快好了,小六爷是想吃肉的,还是素的?”
“肉哒!”沈小六特别兴奋。
眼看着两大一小三个娃娃凑到一起便叽里呱啦混乱起来,裴绰被吵得脑门嗡嗡疼,好不容易才一个个安抚好,塞了包子方安静下来。
吃完早饭,裴绰带着三个娃娃去了隔壁的茶馆听一位老说书先生讲古,讲的正是先帝开国的故事。茶虽一般,故事却讲的好,几个娃娃都听入了迷,一脸向往,裴绰只笑吟吟看着。
中午又带着娃娃们吃了饭,下午放他们疯玩了一下午,晚上便有沈家长媳纪氏前来接人了。纪氏是大家出身,礼仪教养都是顶好的,寒暄一会,便带了玩疯了的小六小七回去。
裴绰长松一口气,回身便看到沈湛卢立在远处看着她,眼角眉梢都泛着温和的笑意,背后的夕阳为他铺上了一层柔光。裴绰悄悄捂了捂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只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六)
沈湛卢默不作声地又恢复了每天清晨来买包子的日常,裴绰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态度自然地对他,也不再拦着齐陌同他亲近。
裴绰同儿子搬到了离店铺更近些的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周边的邻居也都是好相处的,偶尔还会托裴绰带着自己家的娃娃一同开蒙。
平静的日子过的飞快,沈湛卢偶尔会到她这里来帮着做些重活,每次要练兵或出征都会提前告知于她,怕她猛地见不着他担心。偶尔,他也会带着一身伤远远看她一眼便走,裴绰实在是不忍心,一次叫住他给他包扎以后,每次包扎伤口的活儿也都归了她。
她不开口,他便也不提,自来恪守礼仪从不动手动脚,有时眼中炙热的光芒光是瞧瞧就叫人心惊,他却偏偏能忍下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从不越雷池一步。
裴绰实在是被男人伤透了心,对世间情爱再不报半分期望,他也从不逼她,只这样默默守着她。一年,两年,三年,齐陌渐渐长大,沈湛卢的弟弟也成亲生子,他却半点没有着急的样子,依旧这样平缓的过着。
那日听闻望族张氏嫡长子张以深迎娶燕州的吴姓姑娘,裴绰立在道旁看着那铺天盖地的红,听着周围的人说着那张公子对吴家姑娘多么多么爱重,又想起那杜少秋早在前两年便成了亲,如今连儿子都有了,过的幸福美满,一时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随大流走上回家的路,裴绰有些心不在焉,走着走着,渐渐便听到了儿子的声音,“呔,兀那恶虎,为何在此拦路,还要得那许多童男童女供奉?”
“你这武夫好生婆妈,要战便战!”
“畜生!今日爷爷便叫你好看!”
继而便是一阵“哼”“哈”的助拳声。
裴绰紧赶几步,便瞧见自家院子里儿子齐陌拿着棍棒挥舞,另一个披着不伦不类虎皮,正与他装模作样过招的,正是面无表情的沈湛卢。只见他一把抓住齐陌手里的棍子,也不理会他的惊叫,强拉过来就往天上一抛。
裴绰禁不住惊叫一声,只见沈湛卢轻轻松松便捞住了大声尖叫的齐陌搁到了自己肩膀上,一大一小转脸朝门口看来,小的满脸都是兴奋的神采,大的虽瘫着脸,眼神里却也满是愉悦。
裴绰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口长舒一口气,片刻后又轻轻笑了起来,这一世早同上一世不同了,庸人何必自扰之。
眼瞅着沈湛卢把齐陌丢下来又急忙收拾着装的慌张样子,裴绰忍不住抿嘴笑了,她可是“情伤未愈”“心防高筑”的裴娘子,不多折腾沈二郎一阵子,怎么能验得真心呢?
若不是他,她且不必冒着再伤心的风险涉足情爱之事呢,如此,提前收些利息也不为过吧?毕竟,好不容易求来的才能长久珍惜呢不是?
裴绰心里不怀好意,面上却露出了再柔顺温和不过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超级喜欢裴二嫂哒,大家呢~
对于撩汉技能满点的女人根本把持不住啊
☆、甜甜甜
“娘娘,今日皇后去了寿康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秋盈端了茶上来,轻声说。
“给太后请安?”叶含光挑了挑眉,前几日呵斥萧婉仪的是皇后,如今主动跑去给太后请安的也是皇后,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今年太后的寿辰正该大办呢,皇后娘娘去询问一二也是理所应当。”芍药走了过来,递上托盘,“娘娘,把药喝了吧。”
叶含光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望着一看就苦兮兮的药汤,“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太医说了,药至少得喝一个月,为了未来的小主子健健康康,娘娘就忍忍吧。”芍药笑着劝到。
“唉。”叶含光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端起了碗,心一横便一饮而尽,继而连忙咽了几口茶,又咬了一块蜜饯。
“参见陛下。”
听见外头的请安声,叶含光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心虚起来,摆手示意秋盈把药碗收了,她主动下了榻迎了出去,“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
风熙迈进屋来,“今日奏章批完的早,便早些过来了,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叶含光有意无意挡着他的视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风熙那双漂亮的眼睛瞧了过来,“……有事瞒着我?”
“哪有事瞒着你……”叶含光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渐渐摸清楚她脾性的风熙也不搭理她,直接转头问一旁的芍药,“刚刚你们家娘娘在做什么?”
“回陛下的话,娘娘只是在喝药而已。”芍药低着头回话,语气隐带笑意。
“喝药?”风熙立时不安起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叶含光微微红了脸,扭头看窗外,“没有。”
风熙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心里的担忧却压过了一切,“这种事上就别嘴硬了,到底是哪儿不舒服?”
“真没有……”叶含光有些无奈,还是忍着羞窘答道,“是调理身体的药。”
风熙愣了愣,明白过来,立时脸上便笑开了花,看着从未见过的叶含光害羞的模样,很是新鲜地瞧个不停。
叶含光被他看的有些恼了,伸手去捂他的眼睛,“别瞧了,有什么好看的!”
“你好看呀。”风熙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任她捂着自己的眼睛,搂上她的腰,笑意盎然,“太医说要调理多久?”
“说是一个月……”叶含光有些底气不足道。
“不过一个月而已,我等得起。”风熙拿下她的手,握在手中亲了亲,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似乎带着某些暧昧的暗示。
叶含光只觉得手心一阵痒,似乎痒到了心里一般,连忙抽回了手,心里别别扭扭地想着,也不知道风熙是怎么回事,之前那副乖乖巧巧动不动就害羞炸毛的小白兔样子就跟装出来的一样,近来越发咄咄逼人气场强硬起来。
风熙也不在意,一个眼神过去下人们便乖乖退散,叶含光只比他低半个头,此时有些僵硬地低着头被他搂在怀里,似乎是强撑着不愿露怯一般。他偏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一手慢慢抚着她的后背,心底满是愉悦和满足。
入宫三年,叶含光早没有了当年在战场上的戾气和警觉,即使是被抚摸着要害,也只是僵了僵便慢慢放松了下来。温顺地伏在风熙怀里,感受着另一个人的气息,那么温暖的,平和的,安谧的,让人心里涌涨起满满的酸楚和幸福的气息,她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喟叹。
世界那么大,遇到你,我何其有幸。
静静抱了一会儿,风熙摸了摸她的脸颊,“近日杏花开的正好,要不要去看看?”
叶含光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眨了眨眼,膝盖不好站不住了就直说嘛。
风熙准确接收到了她的讯息,伸手一个脑瓜崩弹到她脑门,“瞎想什么呢。”
换了外出的衣服,叶含光同风熙两个慢悠悠自长乐宫出来往御花园的杏花浦走去。
在恋爱当中,肢体接触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无论多少的互诉衷肠,也比不上一个温柔的拥抱更能使两人亲密起来。
初春依旧泛着凉意,两人的手却都没有收进袖中,随着行走的步伐而不时轻轻碰到一起,随着每一次碰触,心口便愈加热的发胀起来。昨夜刚刚下过雨,天地间尽是凉爽通透的草木清香,让人忍不住的心生愉悦。
不需要言语,风熙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都没有看向对方,却一霎那如同心意相通一般露出了微笑。
御花园里的杏花同垂柳交互种植在湖边,每到春日,嫩绿与雪白交映总是格外春意盎然。
“我是个俗人,瞧着花都漂亮,却是认不出有什么区别。”叶含光叹息,“在燕州的时候,只记得府里有一株西府海棠,果子倒是酸酸甜甜的。”
风熙失笑,“你怎么只记得吃?”
“还有春天的榆钱,只带着一丝丝的清甜味儿,拿来做饽饽是最美妙的。”叶含光瞧了他一眼,带着淡淡的笑和怀念,“那时候整日里忙着打仗,能填饱肚子就是好的,赏花那种雅事是留给后方的大家小姐们的。”
风熙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御花园里哪个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