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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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净空一路上特别乖,坐在顾娇身边,萌得像个瓷娃娃,这让魏公公彻底放下心来。
进华清宫后,魏公公领着顾娇去给皇帝复诊,把小家伙留在小花园里玩耍,给他拿了点心与瓜果,也安排了一名面向温和的小宫女看着他。
魏公公与顾娇一走,小家伙就开挂了!
“宫女姐姐,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他萌萌哒地说。
然后他就捉不见了!
钮祜禄小净空坏坏一笑,溜出了华清宫。
他要去找姑婆!
皇宫这么大,他其实也不知道姑婆到底住哪里,不过他有向小七打听过,太后是住后宫的,从御花园穿过去就到了!
他答应了娇娇不乱跑,所以他真没跑,他一蹦又一跳!
他蹦进了御花园,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咦?娇娇?你也在这里呀?”
他蹦过去,唰的抱住了对方的腿。
对方吓了一大跳,一把将他推开!
小净空跌倒在了草地上,不疼,却懵圈了一把,他抬起小脑袋,古怪地看着对方:“你不是娇娇!你为什么要穿娇娇的衣裳啊?咦?我见过你!你是那个给我糖葫芦的姐姐!”
庄月兮闻言,也认出小净空了。
这不就是她去碧水胡同找顾娇的那一次,碰到的小家伙吗?
她被小家伙的海东青啄伤了脖子,疼了好些天呢。
等等。
他方才叫她什么?
娇娇?
庄月兮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顾娇的模样一袭青衣,左脸上一块红色胎记
庄月兮的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庄小姐,庄小姐!”
一名宫女提着篮子走了过来,“您的要篮子和剪刀。”
这个宫女是太后派来伺候她的,方才去给她拿摘花的工具了,不然她也不会落单。
庄月兮的脑子里隐隐闪过一个荒诞的猜测,她觉得这个猜测不可能,但结合太后回宫后的种种异样,以及太后那晚出现时穿的粗布衣裳,她一阵不寒而栗。
她没接宫女手中的篮子,而是猛地倒退好几步,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嘴唇抖动了一下,转身走掉了!
小净空挠挠头。
干嘛呀这是?
庄月兮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回了仁寿宫。
宫女提着篮子追在她后头:“庄小姐,庄小姐你没事吧?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被什么吓到了?”
御花园虽有工匠打理,可五月天,出现虫鼠也不是没可能的。
“不会的不会的”庄月兮怔怔地呢喃。
太后疼的人是她,不会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小医女,她才是太后的亲侄女儿,那个医女算什么?给她提鞋都不配!
华清宫。
顾娇给皇帝复诊完,拿下听诊器,说道:“陛下龙体康健,无碍了。”
“那个”皇帝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
顾娇就道:“花柳病也好了,两年之内要坚持复查,行房是可以的。”
好叭,马甲果真是掉了,生无可恋。
皇帝清了清嗓子:“咳,朕也不是非得”
好叭,能宠幸后宫了,挺开心的!
谁还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了?
顾娇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到了外头才发现小宫女在四处寻找。
而小净空不见了。
“你在找什么?”顾娇问。
小宫女道:“奴婢在和姑娘的弟弟捉迷藏。”
你被耍了,小姑娘。
顾娇扫了一眼就知道小净空不会躲在这里,什么灶膛、米缸才像是他会躲的地方。
小家伙是溜走了。
顾娇没对小净空提过姑婆的身份,因此一时半会儿没猜到他是去找姑婆了。
不过,小家伙蹦蹦跳跳的,倒是在草丛里留下了不少痕迹。
小净空本着坚决不跑的原则,像只小兔子一样蹦到了华清宫外,之所以会知道太后住这里,当然是他用无敌卖萌技能问了路上的宫女。
可令他气愤的是,外头的两个看守的大人竟然不让他进去!
小净空气鼓鼓地道:“你们不能拦着我!我要见姑婆!”
其中一个太监道:“你哪个宫里的?这是太后的寝宫,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宫里嫔妃众多,不时有亲眷入宫探望,其中不乏小净空这么大的孩童,只不过,这里可是太后的寝宫,别说一个后妃的亲眷了,便是七殿下也不能擅闯的!
小净空最终也没能进去,不过,正门进不去,狗洞可还行?
他听小七说过,皇宫有许多狗洞。
真是巧,姑婆这里也有。
他跪趴在地上,吭哧吭哧爬过去,结果,方才拦住他的那位太监居高临下地站在狗洞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小皮鞭。
小净空:“”
小净空又默默地爬了回去。
今天风和日丽,小净空绝不放弃!
好,我进不去,那我就等姑婆出来!
许是他运气不错,庄太后还在午睡后出来了。
她坐上凤撵,打算去御花园散散心,庄月兮陪在她身侧,一道坐在舒适奢华的凤撵中。
小净空嘿咻嘿咻地爬上大树,站在高高的树干上,看着那个从底下经过的凤撵,他眯眯眼,伸出小胳膊,猛地将自己砸了下去!
姑婆,我来啦!接住我
庄太后正在凤撵上闭目养神地坐着,却忽然听到咚的一声巨响。
她身子一抖,睁开眼,蹙眉道:“什么东西砸地上了?”
没错,小净空预判失误,与凤撵失之交臂,砸进了凤撵走过的草地里,半天没把自己抠出来。
“一个孩子,许是哪位娘娘的亲眷。”凤撵外的一名太监说。
“派个人送他回去。”庄太后对别人家的孩子没兴趣。
“是!”太监应下。
顾娇顺着小净空的脚印找到了附近,随后她听到了动静,忙往这边走来,却与庄太后的凤撵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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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姑婆见到娇娇的那种。
271 哀家的娇娇(两更合一)
“什么人?竟敢拦住太后凤驾!还不快闪开!”
在太后身边伺候的掌事公公,姓秦,他看向顾娇厉声说。
顾娇的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宫中的贵人,可要说是宫女也不是,衣着算不上华贵,气质很清冷。
顾娇并没有闪开,她看着眼前约莫十步之距的金丝摇曳凤撵,巨大的金色凤凰刺绣在辉光下熠熠生辉,潋滟夺目。
漫漫纱帘后,隐约可见几道身影,最正中的那道身影身着玄色绣金凤长袍,正襟危坐,气势逼人,熟悉而又陌生。
“姑婆!”
小净空终于把自己从地上抠出来了,他忍住身上的小痛痛,啾啾啾地朝太后的凤撵蹦去。
他从凤撵后方蹦到凤撵前,一下子看到杵在小道中央的顾娇,他唔了一声:“娇娇?”
娇娇?
庄太后心口微微一震。
小净空满身泥土与草屑,蹦过去,一边蹦还一边掉草屑,无比郑重地说道:“娇娇,我没乱跑!”
顾娇回神,是,你是没跑,你就是蹦蹦又跳跳。
顾娇抬手摘掉小家伙头上与身上的草屑,又拿出帕子擦了擦他一脸泥土。
秦公公本打算将这两个不识趣的人拉开,可他一回头,又从纱帘的缝隙里瞥见庄太后的神色并没有任何不悦。
不仅如此,太后还看得有些出神。
庄太后不喜欢孩子,这是六宫全都知道的事,哪怕是宁王的两个女儿也鲜少会往庄太后跟前凑,可眼下,庄太后看着那个小丫头以及那个脏兮兮的小光头,竟半点不感到厌烦。
甚至还有点儿移不开眼睛。
她的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庄月兮坐在太后身边,打量着太后的脸色,眼底不由地划过一抹紧张。
顾娇擦得差不多了,小净空歪过小脑袋,望向高高在上的凤撵,想了想,唤道:“姑婆?”
秦公公神色一变,大步上前道:“大胆!谁是你姑婆!”
小净空摇手一指,认真地说道:“她是!”
秦公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太后!”
“就是姑婆。”小净空望向凤撵,不解地问道,“姑婆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太后?你不和我们回去了吗?”
庄太后忽然就被问住了。
她不认识这个孩子,可为什么这孩子的话会让她难以作答?
还有,那种奇怪的情绪愈加浓烈了。
她是太后,可看着这两个孩子,她的心突然有些乱。
她挑开帘子,想把他们仔仔细细看个清楚。
“陛下!陛下!出大事儿了!”魏公公火急火燎地进了华清宫。
皇帝睨了他一眼:“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魏公公哎呀一声:“顾姑娘与她弟弟被太后拦住了!”
“什么?”皇帝唰的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母后!”
庄太后刚刚挑开帘子,皇帝便气喘吁吁地赶到了,他挡在顾娇与小净空的身前,对庄太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两位是朕宣进宫的客人,若有冲撞母后的地方,还望母后海涵。”
一听是皇帝的人,庄太后没了看的兴趣。
她的眸光冷了下来,放下帘子,淡道:“既是皇帝的人,那皇帝便领走了。”
她本也没打算治他们两个的罪,可谁会信呢?所有人眼里,她都是那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草菅人命的祸国妖后。
庄太后没解释。
“恭送母后。”皇帝说。
“摆驾。”庄太后淡淡地说。
凤撵从顾娇与小净空的身旁缓缓走过。
而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庄太后还是没忍住挑开了纱帘,看清了那张在阳光下清瘦而又稚嫩的脸,眉眼精致,肌肤如瓷,左脸上一块红色胎记。
那丫头明明没什么表情,一脸清冷。
然而不知是不是庄太后的错觉,总感觉那丫头的心里有些委屈。
她委屈什么?自己还没治她的罪呢。
庄太后放下了帘子。
之后一整个下午,她脑子里都盘桓着那丫头的那张脸,以及那份令她揪心的委屈。
皇帝与太后关系紧张,他早就担心顾娇会因此遭受牵连,因此十分谨慎,不料还是让庄太后给碰上了。
谨慎起见,他让魏公公亲自把人送出宫。
出宫后,顾娇与小净空坐上回去的马车。
小净空情绪有些低落:“娇娇,姑婆不要我们了吗?”
顾娇摸了摸他的小光头。
她也不知道。
但姑婆好像真的不理他们了。
小净空爬到顾娇腿上,扑进顾娇怀里找安慰。
顾娇抱着,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小脊背,小净空难过又委屈地睡了过去。
车夫是小三子。
他挥动鞭子,马车行驶了起来,却刚走没几步,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慢着!”
是庄月兮。
她追上来拦住了顾娇的马车,迫使小三子不得不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下。
小三子觉得这姑娘眼熟,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庄月兮没理他,她径自走到车窗旁,对顾娇道:“顾姑娘,姑婆有话让我转告你。”
姑婆,她当着太后的面都没这般唤过,却在顾娇面前亲热又亲昵地叫了出来。
顾娇淡淡地挑开帘子。
庄月兮睫羽颤了颤,冷冷地看向顾娇道:“姑婆希望今天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你们以后不要再来宫里找她,她是太后,之前种种本就是权宜之计,你不要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顾娇直直地看着庄月兮。
庄月兮被那直白而又犀利的眼神看得头皮一阵发麻,但她面上并不显,她定了定神,从宽袖里拿出一个荷包,扔给顾娇道:“这个还给你!”
这是顾娇亲手给姑婆绣的钱袋,她的针黹不怎么好看,却很耐用,姑婆一直带在身上装小钱钱。
姑婆走的那天,没带走碧水胡同任何东西,只有一身朴素的衣裳和这个没离过身的小钱袋。
这是顾娇留在姑婆那里的唯一念想。
现在,姑婆把它还回来了。
顾娇抚了抚钱袋上的褶皱,没说什么,默默地放下了帘子。
看着顾娇那副被人抛弃的样子,庄月兮的心底升腾起一股难言的快意,把她堵在巷子里威胁她会付不起代价的人也有今天。
哥哥是她的,姑婆也是!
庄月兮回了仁寿宫。
庄太后正在整理自己的那套粗布衣裳,她已经是太后了,这种民间的衣裳上不得台面,早该扔了才是。
可她没扔,还给带回了宫,用匣子好生装着。
今日她将衣裳翻了出来,平铺在宽大而奢华的床铺上,翻来覆去地掏兜兜,仿佛在找着什么。
小宫女问道:“太后,您在找什么?”
“哀家在找”庄太后愣住。
是啊,她在找什么?
就是觉得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可又是什么?
庄月兮眼神微闪地走进屋:“太后。”
庄太后问:“你当初把衣裳送来时,有没有看见什么别的东西?”
庄太后在庄家住了一晚,衣衫被庄家的下人清洗过,是庄月兮亲自送过来的。
庄月兮垂眸:“没有,只有这套衣裳。”
这一宿,庄太后睡得不甚安稳,她只要一闭上眼,就是那丫头委屈的小眼神,她翻来覆去大半夜,好不容易进入了梦乡,却又梦见了那个小和尚。
小和尚泪汪汪地质问她:“姑婆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太后?你不和我们回去了吗?”
不和我们回去了吗?
你是我们的姑婆呀
翌日早朝,隔着厚厚的珠帘,朝臣们都感受到了庄太后那股别惹老娘否则超诛你全家的气场,朝臣们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散朝后,庄太后将庄太傅叫了一边。
偏殿外的走廊上,庄太傅冲庄太后行了一礼:“太后。”
庄太后:“哀家有话问你。”
庄太傅:“太后请说。”
庄太后:“哀家失踪的那一年多的日子里,究竟是和谁在一起?”
庄太傅惊讶:“太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庄太后淡道